目录
- 17 十七节 大肥羊
- 18 十八节 劫道词
- 19 十九节 林大王
- 20 二十节 大黑猫
- 21 二十一节 隐龙岛
- 22 二十二节 五干尸
- 23 二十三节 青阳栈
- 24 二十四节 独龙寨
- 25 二十五节 五石散
- 26 二十六节 天师道
- 27 二十七节 泥中龟
- 28 二十八节 残尾蛟
- 29 二十九节 无为宫
- 30 三十节 大祭坛
- 31 三十一节 劫道人
- 32 三十二节 脱身计
- 33 三十三节 不尽木
- 34 三十四节 搬救兵
- 35 三十五节 秋虫意
- 36 三十六节 援兵至
- 37 三十七节 打屁股
- 38 三十八节 长安城
- 39 三十九节 天下事
- 40 四十节 过度仪
- 41 四十一节 不咸山
- 42 四十二节 孝武帝
- 43 四十三节 张贵妃
- 44 四十四节 太极殿
- 45 四十五节 太阿剑
- 46 四十六节 两修士
- 47 四十七节 王国舅
- 48 四十八节 去彭城
- 49 四十九节 大英雄
- 50 五十节 刘敬宣
- 51 五十一节 夜惊魂
- 52 五十二节 刘牢之
- 53 五十三节 后燕国
- 54 五十四节 慕容宝
- 55 五十五节 遇故人
- 56 五十六节 大漠情
- 57 五十七节 桓玄计
- 58 五十八节 一起走
- 59 五十九节 彭城外
- 60 六十节 投胎术
- 61 六十一节 士族府
- 62 六十二节 北府军
- 63 六十三节 王师兄
- 64 六十四节 借坞堡
- 65 六十五节 人头落
- 66 六十六节 仕女魂
- 67 六十七节 离间计
- 68 六十八节 掌兵权
- 69 六十九节 起风了
- 70 七十节 讲良心
- 71 七十一节 天极宗
- 72 七十二节 罪己书
- 73 七十三节 风云变
- 74 七十四节 准备冲
- 75 七十五节 大冲锋
- 76 七十六节 观风景
- 77 七十七节 天罗斩
- 78 七十八节 陷重围
- 79 七十九节 大救星
- 80 八十节 神秘士
- 81 八十一节 一战后
- 82 八十二节 抢抢抢
- 83 八十三节 索魂佛
- 84 八十四节 慕容氏
- 85 八十五节 胡茄曲
- 86 八十六节 去龙城
- 87 八十七节 夜遇袭
- 88 八十八节 高神医
- 89 八十九节 困石城
- 90 九十节 出重围
- 91 九十一节 不咸山
- 92 九十二节 江南风
- 93 九十三节 大呆瓜
- 94 九十四节 夺益州
- 95 九十五节 云渺宫
- 96 九十六节 世家子
- 97 九十七节 大茶棚
- 98 九十八节 龙阳好
- 99 九十九节 上门婿
- 100 一百节 程堡主
- 101 一百零一节 山大王
- 102 一百零二节 益州城
- 103 一百零三节 断掌剑
- 104 一百零四节 大宝藏
- 105 一百零五节 秦淮河
- 106 一百零六节 天子冠
- 107 一百零七节 桓少计
- 108 一百零八节 喜当爹
- 109 一百零九节 黑纱女
- 110 一百一十节 大蟒蛇
- 111 一百一十一节 自爆术
- 112 一百一十二节 青玉戒
- 113 一百一十三节 崩溃论
- 114 一百一十四节 野棒槌
- 115 一百一十五节 凌风观
- 116 一百一十六节 古道斗
- 117 一百一十七节 大救星
- 118 一百一十八节 火烧观
- 119 一百一十九节 冰雪峰
- 120 一百二十节 喜相逢
- 121 一百二十一节 孙泰亡
- 122 一百二十二节 认新主
- 123 一百二十三节 海岛谋
- 124 一百二十四节 隆平陵
- 125 一百二十五节 风不止
- 126 一百二十六节 清君侧
- 127 一百二十七节 京口伏
- 128 一百二十八节 乱石堆
- 129 一百二十九节 醉江楼
- 130 一百三十节 杀戮恨
- 131 一百三十一节 天师道
- 132 一百三十二节 惊天变
- 133 一百三十三节 夜临池
- 134 一百三十四节 太阿剑
- 135 一百三十五节 战新亭
- 136 一百三十六节 一封信
- 137 一百三十七节 劫法场
- 138 一百三十八节 挖地道
- 139 一百三十九节 斩头台
- 140 一百四十节 白大人
- 141 一百四十一节 七犯人
- 142 一百四十二节 桓少计
- 143 一百四十三节 密林计
- 144 一百四十四节 金陵山
- 145 一百四十五节 当爹了
- 146 一百四十六节 断肠丸
- 147 一百四十七节 冰尾针
- 148 一百四十八节 怪姐夫
- 149 一百四十九节 吸血剑
- 150 一百五十节 抢洛阳
- 151 一百五十一节 过江龙
- 152 一百五十二节 鱼十三
- 153 一百五十三节 药杞山
- 154 一百五十四节 明圣湖
- 155 一百五十五节 张贵妃
- 156 一百五十六节 征乐属
- 157 一百五十六节 难民流
- 158 一百五十八节 大直钩
- 159 一百五十九节 林中血
- 160 一百六十节 天地宗
- 161 一百六十一节 反不反
- 162 一百六十二节 赌天下
- 163 一百六十三节 皇帝梦
- 164 一百六十四节 战黄府
- 165 一百六十五节 中计了
- 166 一百六十六节 山阴县
- 167 一百六十七节 月黑夜
- 168 一百六十八节 云渺宫(一)
- 169 一百六十九节 云渺宫(二)
- 170 一百七十节 云渺宫(三)
- 171 一百七十一节 云渺宫(四)
- 172 一百七十二节 云渺宫(五)
- 173 一百七十三节 云渺宫(六)
- 174 一百七十四节 云渺宫(七)
- 175 一百七十五节 去江南
- 176 一百七十六节 山阴县
- 177 一百七十七节 城头血
- 178 一百七十八节 鲍县令
- 179 一百七十九节 白帝庙
- 180 一百八十节 三颗树
- 181 一百八十一节 谢公子
- 182 一百八十二节 咏絮指
- 183 一百八十三节 老朋友
- 184 一百八十四节 驱兽人
- 185 一百八十五节 大逃亡
- 186 一百八十六节 天师道
- 187 一百八十七节 偷鸡腿
- 188 一百八十八节 夜潜逃
- 189 一百八十九节 喜相逢
- 190 一百九十节 婴勺鸟
- 191 一百九十一节 我赌命
- 192 一百九十二节 谢家人
- 193 一百九十三节 紫袍人
- 194 一百九十四节 索棉衣
- 195 一百九十五节 长公主
- 196 一百九十六节 孙将军
- 197 一百九十七节 赠皮鞭
- 198 一百九十八节 方小姐
- 199 一百九十九节 天师人
- 200 二百节 纸鹤术
- 201 二百零一节 风雪人
- 202 二百零二节 大破阵
- 203 二百零三 节 钻山沟
- 204 二百零四节 大赌场
- 205 二百零五节 刘寄奴
- 206 二百零六节 金牛湖
- 207 二百零七节 大老虎
- 208 二百零八节 雪中伏
- 209 二百零九节 鹤咒术
- 210 二百一十节 吴兴郡(一)
- 211 二百一十一节 吴兴郡(二)
- 212 二百一十二节 吴兴郡(三)
- 213 二百一十三节 吴兴郡(三)
- 214 二百一十四节 吴兴郡(五)
- 215 一百一十五节 吴兴郡(六)
- 216 一百一十六节 吴兴郡(七)
- 217 一百一十七节 吴兴郡(八)
- 218 一百一十八节 吴兴郡(九)
- 219 一百一十九节 吴兴郡(十)
- 220 一百二十节 吴兴郡(十一)
- 221 一百二十一节 吴兴郡(十二)
- 222 一百二十二节 吴兴郡(十三)
- 223 一百二十三节 吴兴郡(十四)
- 224 一百二十四节 吴兴郡(十五)
- 225 一百二十五节 吴兴郡(十六)
- 226 二百二十六节 吴兴郡(十七)
- 227 二百二十七节 吴兴郡(十八)
- 228 二百二十八节 吴兴郡(十九)
- 229 二百二十九节 吴兴郡(二十)
- 230 二百三十节 王凝之
- 231 二百三十一节 又重逢
- 232 二百三十二节 天启镯
- 233 二百三十三节 会稽郡
- 234 二百三十四节 去报仇
- 235 二百三十五节 北府军
- 236 二百三十六节 服不服
- 237 二百三十七节 黄雀出
- 238 二百三十八节 大劫营
- 239 二百三十九节 盐海县
- 240 二百四十节 郑方亡
- 241 二百四十一节 鸟兽散
- 242 二百四十二节 昆嵛山
- 243 二百四十三节 大绑人
- 244 二百四十四节 有计谋
- 245 二百四十五节 孙闾露
- 246 二百四十六节 高姨娘
- 247 二百四十七节 向前冲
- 248 二百四十八节 传异术
- 249 二百四十九节 震天鼓
- 250 二百五十节 原登飞
- 251 二百五十一节 刀光闪
- 252 二百五十二节 昆嵛山
- 253 二百五十三节 牛县令
- 254 二百五十四节 真心话
- 255 二百五十五节 卢循计
- 256 二百五十六节 血与火
- 257 二百五十八节 掘大坑
- 258 二百五十九节 丑女人
- 259 二百六十节 小结盟
- 260 二百六十一节 准备走
- 261 二百六十二节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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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节 泥中龟
二十七节 泥中龟
一名小伙计送茶上来,顺手递给司马雪一件玉坠,低声说:“小道姑,有人在楼下房间等你。”
“道长大叔。”司马雪接过玉坠只瞧了一眼,神色登时变了,对高恩华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可否记得会稽城外的荒山破庙?”
“自然记得。”高恩华点头,心中升起一股不安感。
“我下楼见个人,如一直不见归来,大叔一定要到破庙中等我,”司马雪面色郑重,叮嘱道:“不要忘了啊。”
“知道了。”高恩华见司马雪一付胸有成竹的神色,便点头应允,待司马雪步出房间后,体内太玄诀灵力莹莹运转,侧耳倾听司马雪的一举一动。
阳大牛眨巴着一对豹子眼,问高恩华道:“小丫头搞啥鬼,好似有点不对头,要不要俺下楼去看看?”
“不必了,应当是她家中来人了。”高恩华努力稳住心神,面上朗朗一笑,劝阳大牛道:“阳道友,吃肉吃肉、、”
司马雪出了房门,伏在楼梯上向一楼瞧了瞧,纤指一挑,悄悄捻起一张土遁符,随酒楼小伙计拐到楼下一处房间中,房间中有一老一少两名男人,都穿着绸衣圆领便服,少年眉目清朗,一脸凝重,正是数月不见的皇弟司马元显。
“吴郡内史陈吉。”中年男子施了个长揖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内史大人免礼。”
“公主姐姐。”司马元显不待司马雪发问,过来施礼说:“臣弟有礼,皇太妃病重,有旨急宣皇姐见面。”
“快宣旨。”
两柱香后,吴郡城外驿道上,一处亭子中。
“道长大叔。”司马雪和高恩华说道:“皇太妃身体有恙,我心生不安,欲回宫探视。”
“皇太妃有恙,公主理当回去看看。”高恩华内心恋恋不舍,面上神色不变,说:“如此一来顾全了公主的孝心,二来又能回到宫中生活。”
“大叔好似极希望我过宫中生活?”司马雪有些不解,凝目询问:“难道大叔不喜欢和我一起做伴行走江湖嘛?”
“公主在宫中有李姨娘照料,一切锦衣玉食,如离开皇宫,如今世道不太平,晋境以外战乱不止,晋境内士族林立。”高恩华面色真诚的说道:“贫道一介流民,除了练丹修玄,无家无业,日日四方奔波,为三餐忙碌,岂有咱们立锥之地?”
“大叔日日修玄悟道,岂不知道家老祖庄子曾云;龟寿千年,宁愿在泥中曳尾自由爬行,也不愿盖着锦锻,供于庙堂之中。”
高恩华也曾熟读过庄子著的《华南经》,经中秋水篇说:庄子垂钓于濮水,楚王派两名官员去他到楚国做官。
“楚国有只活了三千年的神龟,死后被楚王以锦缎覆盖,珍藏于庙堂中。”庄子持竿淡然说:“请问两位大人,此龟是愿意被珍藏庙堂示贵,还是愿意在泥土中曳尾自由爬行呢?”
“自然是愿活着在泥水中摇尾而行啦。”两名大官说道;
庄子说:“两位大夫请回吧,我也愿在泥水中自由曳尾爬行。”今日被司马雪借用反辨,虽然与实况大有出入,但也稍有道理。
“公主,理是那个理儿,事却不是那个事儿。”高恩华无奈道:“你贵为皇族,贫道连个庶族都算不上......”
“大叔休要说了。”司马雪挥手拦住高恩华说下去,道:“父皇平时虽贪酒少醒,但也知道宠爱我,此次回宫,我最多再背《女戒》三百遍,等皇太妃病情稍好,我便出宫寻大叔玩耍。”
“济世堂随时静侯公主到来。”
“那我先赶回宫了,建康城见。”司马雪一笑挥手而别。
数日后,高恩华与阳大牛也返回建康,建康城中繁华如旧,人流熙熙攘攘,炙阳下,秦淮河两岸边绿柳摇曳,蝉声阵阵。
“师尊。”王存忠禀报道:“店中有几种药草短缺,已经误了不少病人了,其中有几味草药,只有凤鸣堡于胜水处才有。”风鸣堡于胜水是高恩华旧交,一直负责供应济世堂中需要的各种药材,风鸣堡位于东海之滨。
高恩华心中挂记着司马雪,便和阳大牛说:“阳道友,贫道有事一时脱不开身,想烦你去凤鸣堡一行。”
“道长放心,俺一定办好。”阳大牛一拍胸脯,满口应允。
东海之滨凤鸣堡,眼下属于晋室国土,凤鸣堡西方有一座高山,叫昆嵛山,又名姑余山,昆嵛山脉连绵逶迤数百里,主峰巍峨挺拔,山中千年松柏参天,常年有溪水自山顶潺潺流下,乡间相传上仙麻姑在姑余山修练得道,于三月初三采摘仙桃为王母娘娘祝寿,昆嵛山因上仙麻姑而得盛名远播。
天空蔚蓝,万里无云。
阳大牛骑着大葫芦法器悠哉悠哉而来,一路飞临昆嵛山上方时,腹中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便瞪大眼,从天空中俯瞰下去,遥遥只见昆嵛山角处有一堡坞,人影晃动,于是催动大葫芦法器,向坞堡降落过去。
堡门建在两块刀削一般的峰仞之间,木门斑驳灰尘,上面没有涂抹任何朱漆,透出一股破旧不堪的气息。
坞堡内视线蓦然开阔,十余名商贩在叫嚷着卖各种杂货,坞堡中心处,有一家客栈,客栈门前一根高大的木杆,木杆顶横挑一个招牌,上书“客来”两个大字,客栈生意一般,门前一个人影也没有。
三个衣不遮体小乞丐,蹲在客栈牌坊阴凉下,头发凌乱,正一溜的瞪着小眼在瞅着阳大牛,极象建康街头三只小野狗。
“小家伙过来一个。”阳大牛摆摆手,问道:“你三个都叫什么名字,告诉俺这是什么所在?”
“我叫朱耀明,他叫朱耀延,那个叫朱建民。”一个小乞丐走过来,伸出一只脏手,说道:“大汉想问事儿,先得给钱。”
阳大牛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两个铜钱抛给了朱耀明。
“大个子听好,这儿叫朱家堡,客栈是朱小祖开的,女掌柜的唤做小莉,又胖又丑脾气凶,你去吃饭住店可要小心。”朱耀明数了数铜钱,呲着一嘴黑牙说:“再给我一些铜钱,多告诉你一些要紧的话。”
“俺铜钱不是水里潮来的,不给不给,一会给你们两个热包子来便是。”阳大牛穷惯了,可不舍得多给钱,一边抬腿向客栈中走去。
“大个子别忘了给我们带包子,三个包子。”朱耀明大声喊道:“走路时、一定多看着脚下啊。”
“不看脚下还看天啊。”阳大牛一边嘀咕,一边进了客栈,客栈里比较简陋,一溜六张桌子,几把椅子。只有阳大牛一个客人。
柜台后面坐了一个胖妇人,身穿一身皂黑胡衣,发髻上插了一支野花,见阳大牛进来,胖嘟嘟的肥肉脸用力一挤,挤出一丝笑容。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俺要上好的酒肉,越多越好,要肉包子,还是越多越好。”
“干活了,来客人了,干活了。”胖妇人扭着一身肥肉,尖着嗓子喊着后堂伙计干活,时间不长,两名伙计便流水般把酒、熟肉、包子一一送到了阳大牛桌上。
阳大牛用一盏茶的功夫,囫囵吞枣般把酒肉等全扔进肚中,一抹嘴付了饭钱,把包子分成两份,一份塞进怀里,一份拿在手中,迈开大步向店外走去。
经过柜台时,“划啦”一声响,柜台上一堆盘子,一瞬间全掉在了地面上,跌了个粉碎。
“哎呦、宝贝盘子啊.”柜台内一脸谄笑的胖妇人,立刻尖叫起来,如一团肉般从柜台后滚出来,堵住阳大牛去路,伸出五根短粗手指嚷道:“客官撞碎了我家祖传盘子,得赔银子。”
“俺是没看到,不是故意的、”
“没看到盘子全碎了,故意的那还了得,必须陪银子。”
“晦气,晦气,掌柜的莫急。”阳大牛见胖妇人模样伤心,便问道:“这盘子得赔多少银子?”
“倒不多。”胖妇人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说:“赔这些好了。”
“五钱银子啊。”阳大牛挑了一颗碎银放在柜台上,然后想迈步出客栈。
“站住。”胖妇人抄起碎银,身体一横,白眼一翻,叫道:“谁说五钱银子?是五十两银子,我家盘子是祖辈从汉朝宫内传下来的贡品,在这世上是独一无二的,五钱银子不够。”
“要抢啊,五十两银子,你家盘子镶金边的啊?”一股怒气腾地从阳大牛胸中爆发起来。
“啊,啊。”胖妇人忽地一腚坐在地上,伸手抱住阳大牛大腿,双脚一阵乱蹬,大声嚎哭:“五十两银子,一个子儿也不能少。”一哭二闹三打滚儿齐施,脸上两条肥肉眼中,竟真的流出了泪水。
“真没有五十两银子,十两成不成?”
“不成,必须五十两。”
“再加十两,二十两可以了吧?”
“五十两银子,一个子儿也不能少,呜、呜、你个外地人欺负妇道人家啊、我不活了......”
“好了,给你五十两银子,真是晦气。”纠缠了一会,阳大牛见大腿被抱的结结实实,实在脱不了身,终于妥协,伸手从怀里掏出购办药材用的银子,点了五十两扔给嚎哭的胖妇人,叫道:“让开,让开。”
“早给银子多利索,客官下次还来啊,本店欢迎你。”嚎哭半响的胖妇人,一伸手接过阳大牛递来的银子,立刻眉开眼笑,利索的滚回柜台内数银子,看也不看阳大牛一眼。
阳大牛心中憋闷,象堵了块大石头般窝囊,却又无处发泄,出了客栈刚走几步,见三个小乞丐蹲在阴凉处瞅着他直乐,便从怀中掏出一份包子扔过去,转身便走。
“傻大个赔了五十两银子?”朱耀明笑道:“叫你多看着脚下,是不是没长记性?”
朱耀明的话如同一碗冰冷的雪水迎面点来,阳大牛脑海中灵光一闪,被胖妇人讹了?一股怒气瞬间涌上心头,一转身拐回客栈中。
柜台上已打扫干净,已摆上几只独一无二的汉朝盘子,模样和先前一模一样,阳大牛怒了!
胖妇人见阳大牛返回来,两眼一瞪,一股杀气从肥肉眼中射向阳大牛,两人目光甫一相接,瞬间火星子乱蹿,风云变色。
“道长大叔。”司马雪接过玉坠只瞧了一眼,神色登时变了,对高恩华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可否记得会稽城外的荒山破庙?”
“自然记得。”高恩华点头,心中升起一股不安感。
“我下楼见个人,如一直不见归来,大叔一定要到破庙中等我,”司马雪面色郑重,叮嘱道:“不要忘了啊。”
“知道了。”高恩华见司马雪一付胸有成竹的神色,便点头应允,待司马雪步出房间后,体内太玄诀灵力莹莹运转,侧耳倾听司马雪的一举一动。
阳大牛眨巴着一对豹子眼,问高恩华道:“小丫头搞啥鬼,好似有点不对头,要不要俺下楼去看看?”
“不必了,应当是她家中来人了。”高恩华努力稳住心神,面上朗朗一笑,劝阳大牛道:“阳道友,吃肉吃肉、、”
司马雪出了房门,伏在楼梯上向一楼瞧了瞧,纤指一挑,悄悄捻起一张土遁符,随酒楼小伙计拐到楼下一处房间中,房间中有一老一少两名男人,都穿着绸衣圆领便服,少年眉目清朗,一脸凝重,正是数月不见的皇弟司马元显。
“吴郡内史陈吉。”中年男子施了个长揖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内史大人免礼。”
“公主姐姐。”司马元显不待司马雪发问,过来施礼说:“臣弟有礼,皇太妃病重,有旨急宣皇姐见面。”
“快宣旨。”
两柱香后,吴郡城外驿道上,一处亭子中。
“道长大叔。”司马雪和高恩华说道:“皇太妃身体有恙,我心生不安,欲回宫探视。”
“皇太妃有恙,公主理当回去看看。”高恩华内心恋恋不舍,面上神色不变,说:“如此一来顾全了公主的孝心,二来又能回到宫中生活。”
“大叔好似极希望我过宫中生活?”司马雪有些不解,凝目询问:“难道大叔不喜欢和我一起做伴行走江湖嘛?”
“公主在宫中有李姨娘照料,一切锦衣玉食,如离开皇宫,如今世道不太平,晋境以外战乱不止,晋境内士族林立。”高恩华面色真诚的说道:“贫道一介流民,除了练丹修玄,无家无业,日日四方奔波,为三餐忙碌,岂有咱们立锥之地?”
“大叔日日修玄悟道,岂不知道家老祖庄子曾云;龟寿千年,宁愿在泥中曳尾自由爬行,也不愿盖着锦锻,供于庙堂之中。”
高恩华也曾熟读过庄子著的《华南经》,经中秋水篇说:庄子垂钓于濮水,楚王派两名官员去他到楚国做官。
“楚国有只活了三千年的神龟,死后被楚王以锦缎覆盖,珍藏于庙堂中。”庄子持竿淡然说:“请问两位大人,此龟是愿意被珍藏庙堂示贵,还是愿意在泥土中曳尾自由爬行呢?”
“自然是愿活着在泥水中摇尾而行啦。”两名大官说道;
庄子说:“两位大夫请回吧,我也愿在泥水中自由曳尾爬行。”今日被司马雪借用反辨,虽然与实况大有出入,但也稍有道理。
“公主,理是那个理儿,事却不是那个事儿。”高恩华无奈道:“你贵为皇族,贫道连个庶族都算不上......”
“大叔休要说了。”司马雪挥手拦住高恩华说下去,道:“父皇平时虽贪酒少醒,但也知道宠爱我,此次回宫,我最多再背《女戒》三百遍,等皇太妃病情稍好,我便出宫寻大叔玩耍。”
“济世堂随时静侯公主到来。”
“那我先赶回宫了,建康城见。”司马雪一笑挥手而别。
数日后,高恩华与阳大牛也返回建康,建康城中繁华如旧,人流熙熙攘攘,炙阳下,秦淮河两岸边绿柳摇曳,蝉声阵阵。
“师尊。”王存忠禀报道:“店中有几种药草短缺,已经误了不少病人了,其中有几味草药,只有凤鸣堡于胜水处才有。”风鸣堡于胜水是高恩华旧交,一直负责供应济世堂中需要的各种药材,风鸣堡位于东海之滨。
高恩华心中挂记着司马雪,便和阳大牛说:“阳道友,贫道有事一时脱不开身,想烦你去凤鸣堡一行。”
“道长放心,俺一定办好。”阳大牛一拍胸脯,满口应允。
东海之滨凤鸣堡,眼下属于晋室国土,凤鸣堡西方有一座高山,叫昆嵛山,又名姑余山,昆嵛山脉连绵逶迤数百里,主峰巍峨挺拔,山中千年松柏参天,常年有溪水自山顶潺潺流下,乡间相传上仙麻姑在姑余山修练得道,于三月初三采摘仙桃为王母娘娘祝寿,昆嵛山因上仙麻姑而得盛名远播。
天空蔚蓝,万里无云。
阳大牛骑着大葫芦法器悠哉悠哉而来,一路飞临昆嵛山上方时,腹中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便瞪大眼,从天空中俯瞰下去,遥遥只见昆嵛山角处有一堡坞,人影晃动,于是催动大葫芦法器,向坞堡降落过去。
堡门建在两块刀削一般的峰仞之间,木门斑驳灰尘,上面没有涂抹任何朱漆,透出一股破旧不堪的气息。
坞堡内视线蓦然开阔,十余名商贩在叫嚷着卖各种杂货,坞堡中心处,有一家客栈,客栈门前一根高大的木杆,木杆顶横挑一个招牌,上书“客来”两个大字,客栈生意一般,门前一个人影也没有。
三个衣不遮体小乞丐,蹲在客栈牌坊阴凉下,头发凌乱,正一溜的瞪着小眼在瞅着阳大牛,极象建康街头三只小野狗。
“小家伙过来一个。”阳大牛摆摆手,问道:“你三个都叫什么名字,告诉俺这是什么所在?”
“我叫朱耀明,他叫朱耀延,那个叫朱建民。”一个小乞丐走过来,伸出一只脏手,说道:“大汉想问事儿,先得给钱。”
阳大牛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两个铜钱抛给了朱耀明。
“大个子听好,这儿叫朱家堡,客栈是朱小祖开的,女掌柜的唤做小莉,又胖又丑脾气凶,你去吃饭住店可要小心。”朱耀明数了数铜钱,呲着一嘴黑牙说:“再给我一些铜钱,多告诉你一些要紧的话。”
“俺铜钱不是水里潮来的,不给不给,一会给你们两个热包子来便是。”阳大牛穷惯了,可不舍得多给钱,一边抬腿向客栈中走去。
“大个子别忘了给我们带包子,三个包子。”朱耀明大声喊道:“走路时、一定多看着脚下啊。”
“不看脚下还看天啊。”阳大牛一边嘀咕,一边进了客栈,客栈里比较简陋,一溜六张桌子,几把椅子。只有阳大牛一个客人。
柜台后面坐了一个胖妇人,身穿一身皂黑胡衣,发髻上插了一支野花,见阳大牛进来,胖嘟嘟的肥肉脸用力一挤,挤出一丝笑容。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俺要上好的酒肉,越多越好,要肉包子,还是越多越好。”
“干活了,来客人了,干活了。”胖妇人扭着一身肥肉,尖着嗓子喊着后堂伙计干活,时间不长,两名伙计便流水般把酒、熟肉、包子一一送到了阳大牛桌上。
阳大牛用一盏茶的功夫,囫囵吞枣般把酒肉等全扔进肚中,一抹嘴付了饭钱,把包子分成两份,一份塞进怀里,一份拿在手中,迈开大步向店外走去。
经过柜台时,“划啦”一声响,柜台上一堆盘子,一瞬间全掉在了地面上,跌了个粉碎。
“哎呦、宝贝盘子啊.”柜台内一脸谄笑的胖妇人,立刻尖叫起来,如一团肉般从柜台后滚出来,堵住阳大牛去路,伸出五根短粗手指嚷道:“客官撞碎了我家祖传盘子,得赔银子。”
“俺是没看到,不是故意的、”
“没看到盘子全碎了,故意的那还了得,必须陪银子。”
“晦气,晦气,掌柜的莫急。”阳大牛见胖妇人模样伤心,便问道:“这盘子得赔多少银子?”
“倒不多。”胖妇人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说:“赔这些好了。”
“五钱银子啊。”阳大牛挑了一颗碎银放在柜台上,然后想迈步出客栈。
“站住。”胖妇人抄起碎银,身体一横,白眼一翻,叫道:“谁说五钱银子?是五十两银子,我家盘子是祖辈从汉朝宫内传下来的贡品,在这世上是独一无二的,五钱银子不够。”
“要抢啊,五十两银子,你家盘子镶金边的啊?”一股怒气腾地从阳大牛胸中爆发起来。
“啊,啊。”胖妇人忽地一腚坐在地上,伸手抱住阳大牛大腿,双脚一阵乱蹬,大声嚎哭:“五十两银子,一个子儿也不能少。”一哭二闹三打滚儿齐施,脸上两条肥肉眼中,竟真的流出了泪水。
“真没有五十两银子,十两成不成?”
“不成,必须五十两。”
“再加十两,二十两可以了吧?”
“五十两银子,一个子儿也不能少,呜、呜、你个外地人欺负妇道人家啊、我不活了......”
“好了,给你五十两银子,真是晦气。”纠缠了一会,阳大牛见大腿被抱的结结实实,实在脱不了身,终于妥协,伸手从怀里掏出购办药材用的银子,点了五十两扔给嚎哭的胖妇人,叫道:“让开,让开。”
“早给银子多利索,客官下次还来啊,本店欢迎你。”嚎哭半响的胖妇人,一伸手接过阳大牛递来的银子,立刻眉开眼笑,利索的滚回柜台内数银子,看也不看阳大牛一眼。
阳大牛心中憋闷,象堵了块大石头般窝囊,却又无处发泄,出了客栈刚走几步,见三个小乞丐蹲在阴凉处瞅着他直乐,便从怀中掏出一份包子扔过去,转身便走。
“傻大个赔了五十两银子?”朱耀明笑道:“叫你多看着脚下,是不是没长记性?”
朱耀明的话如同一碗冰冷的雪水迎面点来,阳大牛脑海中灵光一闪,被胖妇人讹了?一股怒气瞬间涌上心头,一转身拐回客栈中。
柜台上已打扫干净,已摆上几只独一无二的汉朝盘子,模样和先前一模一样,阳大牛怒了!
胖妇人见阳大牛返回来,两眼一瞪,一股杀气从肥肉眼中射向阳大牛,两人目光甫一相接,瞬间火星子乱蹿,风云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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