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64 六十四节 借坞堡
- 65 六十五节 人头落
- 66 六十六节 仕女魂
- 67 六十七节 离间计
- 68 六十八节 掌兵权
- 69 六十九节 起风了
- 70 七十节 讲良心
- 71 七十一节 天极宗
- 72 七十二节 罪己书
- 73 七十三节 风云变
- 74 七十四节 准备冲
- 75 七十五节 大冲锋
- 76 七十六节 观风景
- 77 七十七节 天罗斩
- 78 七十八节 陷重围
- 79 七十九节 大救星
- 80 八十节 神秘士
- 81 八十一节 一战后
- 82 八十二节 抢抢抢
- 83 八十三节 索魂佛
- 84 八十四节 慕容氏
- 85 八十五节 胡茄曲
- 86 八十六节 去龙城
- 87 八十七节 夜遇袭
- 88 八十八节 高神医
- 89 八十九节 困石城
- 90 九十节 出重围
- 91 九十一节 不咸山
- 92 九十二节 江南风
- 93 九十三节 大呆瓜
- 94 九十四节 夺益州
- 95 九十五节 云渺宫
- 96 九十六节 世家子
- 97 九十七节 大茶棚
- 98 九十八节 龙阳好
- 99 九十九节 上门婿
- 100 一百节 程堡主
- 101 一百零一节 山大王
- 102 一百零二节 益州城
- 103 一百零三节 断掌剑
- 104 一百零四节 大宝藏
- 105 一百零五节 秦淮河
- 106 一百零六节 天子冠
- 107 一百零七节 桓少计
- 108 一百零八节 喜当爹
- 109 一百零九节 黑纱女
- 110 一百一十节 大蟒蛇
- 111 一百一十一节 自爆术
- 112 一百一十二节 青玉戒
- 113 一百一十三节 崩溃论
- 114 一百一十四节 野棒槌
- 115 一百一十五节 凌风观
- 116 一百一十六节 古道斗
- 117 一百一十七节 大救星
- 118 一百一十八节 火烧观
- 119 一百一十九节 冰雪峰
- 120 一百二十节 喜相逢
- 121 一百二十一节 孙泰亡
- 122 一百二十二节 认新主
- 123 一百二十三节 海岛谋
- 124 一百二十四节 隆平陵
- 125 一百二十五节 风不止
- 126 一百二十六节 清君侧
- 127 一百二十七节 京口伏
- 128 一百二十八节 乱石堆
- 129 一百二十九节 醉江楼
- 130 一百三十节 杀戮恨
- 131 一百三十一节 天师道
- 132 一百三十二节 惊天变
- 133 一百三十三节 夜临池
- 134 一百三十四节 太阿剑
- 135 一百三十五节 战新亭
- 136 一百三十六节 一封信
- 137 一百三十七节 劫法场
- 138 一百三十八节 挖地道
- 139 一百三十九节 斩头台
- 140 一百四十节 白大人
- 141 一百四十一节 七犯人
- 142 一百四十二节 桓少计
- 143 一百四十三节 密林计
- 144 一百四十四节 金陵山
- 145 一百四十五节 当爹了
- 146 一百四十六节 断肠丸
- 147 一百四十七节 冰尾针
- 148 一百四十八节 怪姐夫
- 149 一百四十九节 吸血剑
- 150 一百五十节 抢洛阳
- 151 一百五十一节 过江龙
- 152 一百五十二节 鱼十三
- 153 一百五十三节 药杞山
- 154 一百五十四节 明圣湖
- 155 一百五十五节 张贵妃
- 156 一百五十六节 征乐属
- 157 一百五十六节 难民流
- 158 一百五十八节 大直钩
- 159 一百五十九节 林中血
- 160 一百六十节 天地宗
- 161 一百六十一节 反不反
- 162 一百六十二节 赌天下
- 163 一百六十三节 皇帝梦
- 164 一百六十四节 战黄府
- 165 一百六十五节 中计了
- 166 一百六十六节 山阴县
- 167 一百六十七节 月黑夜
- 168 一百六十八节 云渺宫(一)
- 169 一百六十九节 云渺宫(二)
- 170 一百七十节 云渺宫(三)
- 171 一百七十一节 云渺宫(四)
- 172 一百七十二节 云渺宫(五)
- 173 一百七十三节 云渺宫(六)
- 174 一百七十四节 云渺宫(七)
- 175 一百七十五节 去江南
- 176 一百七十六节 山阴县
- 177 一百七十七节 城头血
- 178 一百七十八节 鲍县令
- 179 一百七十九节 白帝庙
- 180 一百八十节 三颗树
- 181 一百八十一节 谢公子
- 182 一百八十二节 咏絮指
- 183 一百八十三节 老朋友
- 184 一百八十四节 驱兽人
- 185 一百八十五节 大逃亡
- 186 一百八十六节 天师道
- 187 一百八十七节 偷鸡腿
- 188 一百八十八节 夜潜逃
- 189 一百八十九节 喜相逢
- 190 一百九十节 婴勺鸟
- 191 一百九十一节 我赌命
- 192 一百九十二节 谢家人
- 193 一百九十三节 紫袍人
- 194 一百九十四节 索棉衣
- 195 一百九十五节 长公主
- 196 一百九十六节 孙将军
- 197 一百九十七节 赠皮鞭
- 198 一百九十八节 方小姐
- 199 一百九十九节 天师人
- 200 二百节 纸鹤术
- 201 二百零一节 风雪人
- 202 二百零二节 大破阵
- 203 二百零三 节 钻山沟
- 204 二百零四节 大赌场
- 205 二百零五节 刘寄奴
- 206 二百零六节 金牛湖
- 207 二百零七节 大老虎
- 208 二百零八节 雪中伏
- 209 二百零九节 鹤咒术
- 210 二百一十节 吴兴郡(一)
- 211 二百一十一节 吴兴郡(二)
- 212 二百一十二节 吴兴郡(三)
- 213 二百一十三节 吴兴郡(三)
- 214 二百一十四节 吴兴郡(五)
- 215 一百一十五节 吴兴郡(六)
- 216 一百一十六节 吴兴郡(七)
- 217 一百一十七节 吴兴郡(八)
- 218 一百一十八节 吴兴郡(九)
- 219 一百一十九节 吴兴郡(十)
- 220 一百二十节 吴兴郡(十一)
- 221 一百二十一节 吴兴郡(十二)
- 222 一百二十二节 吴兴郡(十三)
- 223 一百二十三节 吴兴郡(十四)
- 224 一百二十四节 吴兴郡(十五)
- 225 一百二十五节 吴兴郡(十六)
- 226 二百二十六节 吴兴郡(十七)
- 227 二百二十七节 吴兴郡(十八)
- 228 二百二十八节 吴兴郡(十九)
- 229 二百二十九节 吴兴郡(二十)
- 230 二百三十节 王凝之
- 231 二百三十一节 又重逢
- 232 二百三十二节 天启镯
- 233 二百三十三节 会稽郡
- 234 二百三十四节 去报仇
- 235 二百三十五节 北府军
- 236 二百三十六节 服不服
- 237 二百三十七节 黄雀出
- 238 二百三十八节 大劫营
- 239 二百三十九节 盐海县
- 240 二百四十节 郑方亡
- 241 二百四十一节 鸟兽散
- 242 二百四十二节 昆嵛山
- 243 二百四十三节 大绑人
- 244 二百四十四节 有计谋
- 245 二百四十五节 孙闾露
- 246 二百四十六节 高姨娘
- 247 二百四十七节 向前冲
- 248 二百四十八节 传异术
- 249 二百四十九节 震天鼓
- 250 二百五十节 原登飞
- 251 二百五十一节 刀光闪
- 252 二百五十二节 昆嵛山
- 253 二百五十三节 牛县令
- 254 二百五十四节 真心话
- 255 二百五十五节 卢循计
- 256 二百五十六节 血与火
- 257 二百五十八节 掘大坑
- 258 二百五十九节 丑女人
- 259 二百六十节 小结盟
- 260 二百六十一节 准备走
- 261 二百六十二节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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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节 准备冲
七十四节 准备冲
一日后,彭城宅院中,春光明媚,孙恩和孙大眼坐在堂中,房门大开。
“师君,士族中人都喜欢口传家书,言而无信,咱们帮不帮王廞?”
“你如何看待此事?”
“本教如今骑虎难下,事先拿了王府中许多好处,教众们眼下更加拥护小师君。”孙大眼看看孙恩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富贵险中求,若能助王廞拿下王恭,一是可以从王府要到大量好处,还能从司马道子那讨得好处。”
“王恭处有何消息?”
“王恭处尚无消息。”孙大眼实话实说,又道:““这事最大风险便是要与北府军过过招,不过只要本教安派妥当,应无损失,还可向王廞大要好处。”
“王廞的诏书不是假的吧?”
“诏书是真的!”
“叔父是彭城主薄,也算大晋的官儿,炼的丹丸也均是进贡给司马道子,本教奉诏行事,师出有名。”孙恩眼中一亮,说:“通知王廞,本教愿意出手相肋,同时提醒甘派高手注意安全。”
“小道领命,小师君放心。”
王恭在京口收到司马元显派人送来的书信,急召幕府参军何澹之商量对策。
“王廞一生重名重利,以前日日与王右军父子争名,如今为了功名,竟然要助司马道子前来诛杀老夫这个舅父。”
“王将军,此事犹豫不得。”何澹之急忙劝说:“京口与吴郡两地距离颇近,王廞的部曲府兵两日间便可赶到京口,我军要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王廞虽然不肖,但必竟是本官的外甥,其母刚亡不久,坟土尚新,本将军实在不想自家骨肉相残。”
何澹之莞尔一笑,道:“将军若不忍心对王廞用兵,便等王廞率兵进了京口,先挥刀砍了将军的头颅,再将斩了我等校尉将领绑了,一起送到建康换取功名。”
“命刘牢之带‘北府军’扼守曲阿县,阻王廞北进。”王恭恍然大悟,说道:“本将军传书一封与王廞,劝其退兵,两不相伤。”
十数日后,曲阿县外。
阳光明媚、如银练般从天空中抛洒而下,田野大地上,发出一片柔和斑驳的光,往年这个季节,士子们均要驾车踏春,农人佃户们也要扶梨耕做。
如今曲阿县城外空无一人,百兽遁迹,一股凛冽杀气!冲天而起!
刘牢之率领一万北府军列阵曲阿县城外,拒道而守,与王廞统带的三万余名吴郡各大士族的部曲府兵正面相逢,双方静默不语,都在暗暗观察对方。
北府军乃谢安所创,先由侄子谢玄统带,一直在北地防范燕军南下,乃拱卫晋室的中流砥柱。
“北府军”士兵护甲统一,人人均着正宗的秦黑色皮革,皮肤黝黑,虽然只有一万人,但列阵几个战队,静悄悄的如一片黑色树桩子屹立在古道中,阻住吴郡兵士北进京口。
王廞这次在吴郡出兵前,决心背心一战,利用安帝诏书,要挟吴郡各大士族派出精锐府兵一同参加战斗,各大士族不明虚实,只得从命。
三万余名吴郡各大士族府兵穿着各色各样,手中兵器不同,军旗也是五彩缤纷,有步行者、有骑马者、有驾牛者、甚至有骑驴者,看着对面北府军指手划脚,似赶集一般热闹。
一阵春风吹过,旌旗烈烈翻卷。
在吴郡出发时,王廞满腔壮志,一心想着平灭王恭,建功立业,一路北上途中曾连续收到王恭的三封劝和信,王廞一见到对和信,直觉便是王恭怕了,所以不但不谈和,反尔催促大军挺进京口。
王贞骑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浑身金盔金甲,天罗绣刀把柄上的红绸,在春风的吹拂下迎风轻舞,如鲜血一般艳丽夺目。
“大人,是否冲锋。”银芙蓉纵马上前,低声询问?
王廞骑一匹高大黑色战马,望着对面不动如山的北府军,心中忽然害怕了!
他忽然意识道,如今是真正的战争!一会鼓声一起,许多人将血染大地,儿子王泰和女儿王贞、宠妾银芙蓉、包括自己都可能被杀,眼下王恭如派人来劝和,一定要谈谈条件,刀头子上舔血的活儿,实在不是士族子弟干的。
“芙蓉,再等等。”王廞心神恍惚的情况下,直接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也许王恭一会能主动来投降。”
“啥?”
银芙蓉和王贞、王泰差点被王廞这天真的说词震下马去,一齐扭头看向王廞,却见王廞面色认真的看着对面,并非嘲讽。
天师诸修全换上王府部曲府兵衣装站在队伍中,大部分修士神色凝重,唯有孙召聪面色狂野,早早将长剑抽在手中跃跃欲试,一付急不可耐的嗜血神色。
“传令下去,一会打起来,若王廞方占了上风,本部便冲上去杀敌立功,若北府军占了上风,大伙速撤!”孙大眼掩着嘴对孙闾露下令:“让吴郡的士族府兵们顶上去,万不可伤了性命。”
“诺。”孙闾露长马脸一片凝重,低声将命令传达下去。
“呜、、呜、、”一阵沉闷号角声,在春风中沉闷传来。
万余名北府军缓缓变幻阵型,“噗”一声,最前列的士兵将一柄柄盾牌砸在地上,手中长枪“嚓”的卡在盾牌上,枪尖幽光闪闪,一股不动如山的威势登时飙升,半空中的空气忽然凝滞一般沉重。
刘牢之在一群校尉将领的蔟拥下,驻马立于田野上,身后不远处,用木材搭建一所数丈高的木台,台上架有数排大鼓,一排各色的战旗,站有十数名黑甲士兵。
高台名为巢车,源自秦汉,用牛马拉着可以自由移动,还可略微调整高度,站在最高处可以观察敌军状况。
巢车上的大鼓和旗手,是北府军传递攻杀命令的中枢所在。
“这么多的江南貉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难不成等本部先去攻击他们?”刘牢之骑在马上,手搭凉棚,看看王廞一方的部曲府兵战队,轻蔑的调笑:“来人啊,先擂鼓吓吓他们!”
“诺。”传令兵一阵小跑,迅速将命令传递到巢车之上。
“咚、咚、”一阵沉闷鼓声瞬间响彻旷野,鼓声节奏分明,随着扣人心弦的鼓声,一直不动如山的北府军动了,枪盾猛然相击,忽然一齐吼叫:
“杀!”
吼叫声霸气四侧,响遏行云,空中飞翔的雄鹰被呐喊中的杀气所扰,惊鸣一声,振翅而飞。
一万余名北府军人数少,但统一战甲同为袍泽,平时随一杆大旗冲杀。心是相通的。
三万余名吴郡士兵人数多,但服装不统一,心是分离的,在大部分人心中,自己人仅限于熟悉的人,一瞬间,人人面上皆有惊恐之声,兵威气势为之一挫,彼此相互观望,队伍隐隐开始骚乱起来。
“咴、咴、”王廞跨下的大黑马一声嘶叫,便欲人立起来,马前部曲府兵急速一伸手,死死将大黑马稳住,吓的王廞打了个寒颤。
“父亲是一军之帅。”王贞策马驰了上来,催促:“如何打法,早做决断。”
“再等等,本部人多,一会包围消灭他们。”
“大人,如今骑虎难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银芙蓉最了解王廞性情,一看王廞模样,对王廞心思了如指掌。
王廞嗫嗫道:“兵书上言,十倍围之,五倍攻之,倍而战之,如今北府军若有一万余名,我部三万余名,当以何种战法胜之?”
王贞和银芙蓉相视一眼,各自苦笑,心知此战多半要败。
北府军帅旗下,刘牢之看了半天,对面吴郡部曲府兵似毫没有进攻的苗头,不禁烦燥起来,大声骂道:
“一群没用的江南貉子,这么多人,竟要本帅先攻不成?”
“父帅。”刘敬宣道:“吴郡兵数约有我军三倍,不可主动进攻。”
“兄弟们盯准了,对面王字帅旗下,必是王廞所在。”不劝还好,一劝刘牢之更恼了,瞪起棱目仔细看看吴郡部曲的阵型,忽地抽出战刀,大声下令:“王廞女儿和府中女兵个个如花似玉,一会冲过去,男兵统统斩杀,女兵谁抢了归谁。”
“诺!”北府军和士兵们登时欢声雷动。
刘敬宣闻言一愣,忍不住劝说:“父帅,王恭将军可是说尽量慎杀。”
“闭嘴!”刘牢之紫面如墨,棱目中精光暴射,恶狠狠的喝斥:“兄弟们,全放胆给老子抢,离了这地儿,去那抢这么多白嫩嫩的江南娘们。”
刘敬宣暗叹一声,此时两军对阵士气最重要,刘牢之身为一军主帅,一言九鼎,自已如再多言争辨,必会影响了北府军士气,当下退后一步闭口不语。
江南女子身柔肤白,娇声莺语,对北府军众将士来说,个个如天仙般可闻不可及,如今刘牢之有令,将校们纷纷红了眼,各自哄然答应一声,驰马归队传达帅令。
“呜,呜,”响了起来,一万余名北府军缓缓变幻阵型,前面防守的士兵提起盾牌将长枪平持,枪尖下垂,枪尖在阳光下闪亮耀眼,如一只只嗜血妖兽,渴望着鲜血的杀戮。
“他们要进攻了。”
“布阵,布阵,北府军要冲锋了。”
“师君,士族中人都喜欢口传家书,言而无信,咱们帮不帮王廞?”
“你如何看待此事?”
“本教如今骑虎难下,事先拿了王府中许多好处,教众们眼下更加拥护小师君。”孙大眼看看孙恩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富贵险中求,若能助王廞拿下王恭,一是可以从王府要到大量好处,还能从司马道子那讨得好处。”
“王恭处有何消息?”
“王恭处尚无消息。”孙大眼实话实说,又道:““这事最大风险便是要与北府军过过招,不过只要本教安派妥当,应无损失,还可向王廞大要好处。”
“王廞的诏书不是假的吧?”
“诏书是真的!”
“叔父是彭城主薄,也算大晋的官儿,炼的丹丸也均是进贡给司马道子,本教奉诏行事,师出有名。”孙恩眼中一亮,说:“通知王廞,本教愿意出手相肋,同时提醒甘派高手注意安全。”
“小道领命,小师君放心。”
王恭在京口收到司马元显派人送来的书信,急召幕府参军何澹之商量对策。
“王廞一生重名重利,以前日日与王右军父子争名,如今为了功名,竟然要助司马道子前来诛杀老夫这个舅父。”
“王将军,此事犹豫不得。”何澹之急忙劝说:“京口与吴郡两地距离颇近,王廞的部曲府兵两日间便可赶到京口,我军要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王廞虽然不肖,但必竟是本官的外甥,其母刚亡不久,坟土尚新,本将军实在不想自家骨肉相残。”
何澹之莞尔一笑,道:“将军若不忍心对王廞用兵,便等王廞率兵进了京口,先挥刀砍了将军的头颅,再将斩了我等校尉将领绑了,一起送到建康换取功名。”
“命刘牢之带‘北府军’扼守曲阿县,阻王廞北进。”王恭恍然大悟,说道:“本将军传书一封与王廞,劝其退兵,两不相伤。”
十数日后,曲阿县外。
阳光明媚、如银练般从天空中抛洒而下,田野大地上,发出一片柔和斑驳的光,往年这个季节,士子们均要驾车踏春,农人佃户们也要扶梨耕做。
如今曲阿县城外空无一人,百兽遁迹,一股凛冽杀气!冲天而起!
刘牢之率领一万北府军列阵曲阿县城外,拒道而守,与王廞统带的三万余名吴郡各大士族的部曲府兵正面相逢,双方静默不语,都在暗暗观察对方。
北府军乃谢安所创,先由侄子谢玄统带,一直在北地防范燕军南下,乃拱卫晋室的中流砥柱。
“北府军”士兵护甲统一,人人均着正宗的秦黑色皮革,皮肤黝黑,虽然只有一万人,但列阵几个战队,静悄悄的如一片黑色树桩子屹立在古道中,阻住吴郡兵士北进京口。
王廞这次在吴郡出兵前,决心背心一战,利用安帝诏书,要挟吴郡各大士族派出精锐府兵一同参加战斗,各大士族不明虚实,只得从命。
三万余名吴郡各大士族府兵穿着各色各样,手中兵器不同,军旗也是五彩缤纷,有步行者、有骑马者、有驾牛者、甚至有骑驴者,看着对面北府军指手划脚,似赶集一般热闹。
一阵春风吹过,旌旗烈烈翻卷。
在吴郡出发时,王廞满腔壮志,一心想着平灭王恭,建功立业,一路北上途中曾连续收到王恭的三封劝和信,王廞一见到对和信,直觉便是王恭怕了,所以不但不谈和,反尔催促大军挺进京口。
王贞骑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浑身金盔金甲,天罗绣刀把柄上的红绸,在春风的吹拂下迎风轻舞,如鲜血一般艳丽夺目。
“大人,是否冲锋。”银芙蓉纵马上前,低声询问?
王廞骑一匹高大黑色战马,望着对面不动如山的北府军,心中忽然害怕了!
他忽然意识道,如今是真正的战争!一会鼓声一起,许多人将血染大地,儿子王泰和女儿王贞、宠妾银芙蓉、包括自己都可能被杀,眼下王恭如派人来劝和,一定要谈谈条件,刀头子上舔血的活儿,实在不是士族子弟干的。
“芙蓉,再等等。”王廞心神恍惚的情况下,直接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也许王恭一会能主动来投降。”
“啥?”
银芙蓉和王贞、王泰差点被王廞这天真的说词震下马去,一齐扭头看向王廞,却见王廞面色认真的看着对面,并非嘲讽。
天师诸修全换上王府部曲府兵衣装站在队伍中,大部分修士神色凝重,唯有孙召聪面色狂野,早早将长剑抽在手中跃跃欲试,一付急不可耐的嗜血神色。
“传令下去,一会打起来,若王廞方占了上风,本部便冲上去杀敌立功,若北府军占了上风,大伙速撤!”孙大眼掩着嘴对孙闾露下令:“让吴郡的士族府兵们顶上去,万不可伤了性命。”
“诺。”孙闾露长马脸一片凝重,低声将命令传达下去。
“呜、、呜、、”一阵沉闷号角声,在春风中沉闷传来。
万余名北府军缓缓变幻阵型,“噗”一声,最前列的士兵将一柄柄盾牌砸在地上,手中长枪“嚓”的卡在盾牌上,枪尖幽光闪闪,一股不动如山的威势登时飙升,半空中的空气忽然凝滞一般沉重。
刘牢之在一群校尉将领的蔟拥下,驻马立于田野上,身后不远处,用木材搭建一所数丈高的木台,台上架有数排大鼓,一排各色的战旗,站有十数名黑甲士兵。
高台名为巢车,源自秦汉,用牛马拉着可以自由移动,还可略微调整高度,站在最高处可以观察敌军状况。
巢车上的大鼓和旗手,是北府军传递攻杀命令的中枢所在。
“这么多的江南貉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难不成等本部先去攻击他们?”刘牢之骑在马上,手搭凉棚,看看王廞一方的部曲府兵战队,轻蔑的调笑:“来人啊,先擂鼓吓吓他们!”
“诺。”传令兵一阵小跑,迅速将命令传递到巢车之上。
“咚、咚、”一阵沉闷鼓声瞬间响彻旷野,鼓声节奏分明,随着扣人心弦的鼓声,一直不动如山的北府军动了,枪盾猛然相击,忽然一齐吼叫:
“杀!”
吼叫声霸气四侧,响遏行云,空中飞翔的雄鹰被呐喊中的杀气所扰,惊鸣一声,振翅而飞。
一万余名北府军人数少,但统一战甲同为袍泽,平时随一杆大旗冲杀。心是相通的。
三万余名吴郡士兵人数多,但服装不统一,心是分离的,在大部分人心中,自己人仅限于熟悉的人,一瞬间,人人面上皆有惊恐之声,兵威气势为之一挫,彼此相互观望,队伍隐隐开始骚乱起来。
“咴、咴、”王廞跨下的大黑马一声嘶叫,便欲人立起来,马前部曲府兵急速一伸手,死死将大黑马稳住,吓的王廞打了个寒颤。
“父亲是一军之帅。”王贞策马驰了上来,催促:“如何打法,早做决断。”
“再等等,本部人多,一会包围消灭他们。”
“大人,如今骑虎难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银芙蓉最了解王廞性情,一看王廞模样,对王廞心思了如指掌。
王廞嗫嗫道:“兵书上言,十倍围之,五倍攻之,倍而战之,如今北府军若有一万余名,我部三万余名,当以何种战法胜之?”
王贞和银芙蓉相视一眼,各自苦笑,心知此战多半要败。
北府军帅旗下,刘牢之看了半天,对面吴郡部曲府兵似毫没有进攻的苗头,不禁烦燥起来,大声骂道:
“一群没用的江南貉子,这么多人,竟要本帅先攻不成?”
“父帅。”刘敬宣道:“吴郡兵数约有我军三倍,不可主动进攻。”
“兄弟们盯准了,对面王字帅旗下,必是王廞所在。”不劝还好,一劝刘牢之更恼了,瞪起棱目仔细看看吴郡部曲的阵型,忽地抽出战刀,大声下令:“王廞女儿和府中女兵个个如花似玉,一会冲过去,男兵统统斩杀,女兵谁抢了归谁。”
“诺!”北府军和士兵们登时欢声雷动。
刘敬宣闻言一愣,忍不住劝说:“父帅,王恭将军可是说尽量慎杀。”
“闭嘴!”刘牢之紫面如墨,棱目中精光暴射,恶狠狠的喝斥:“兄弟们,全放胆给老子抢,离了这地儿,去那抢这么多白嫩嫩的江南娘们。”
刘敬宣暗叹一声,此时两军对阵士气最重要,刘牢之身为一军主帅,一言九鼎,自已如再多言争辨,必会影响了北府军士气,当下退后一步闭口不语。
江南女子身柔肤白,娇声莺语,对北府军众将士来说,个个如天仙般可闻不可及,如今刘牢之有令,将校们纷纷红了眼,各自哄然答应一声,驰马归队传达帅令。
“呜,呜,”响了起来,一万余名北府军缓缓变幻阵型,前面防守的士兵提起盾牌将长枪平持,枪尖下垂,枪尖在阳光下闪亮耀眼,如一只只嗜血妖兽,渴望着鲜血的杀戮。
“他们要进攻了。”
“布阵,布阵,北府军要冲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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