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5 十五节 罗大婶
- 16 十六节 空城计
- 17 十七节 大肥羊
- 18 十八节 劫道词
- 19 十九节 林大王
- 20 二十节 大黑猫
- 21 二十一节 隐龙岛
- 22 二十二节 五干尸
- 23 二十三节 青阳栈
- 24 二十四节 独龙寨
- 25 二十五节 五石散
- 26 二十六节 天师道
- 27 二十七节 泥中龟
- 28 二十八节 残尾蛟
- 29 二十九节 无为宫
- 30 三十节 大祭坛
- 31 三十一节 劫道人
- 32 三十二节 脱身计
- 33 三十三节 不尽木
- 34 三十四节 搬救兵
- 35 三十五节 秋虫意
- 36 三十六节 援兵至
- 37 三十七节 打屁股
- 38 三十八节 长安城
- 39 三十九节 天下事
- 40 四十节 过度仪
- 41 四十一节 不咸山
- 42 四十二节 孝武帝
- 43 四十三节 张贵妃
- 44 四十四节 太极殿
- 45 四十五节 太阿剑
- 46 四十六节 两修士
- 47 四十七节 王国舅
- 48 四十八节 去彭城
- 49 四十九节 大英雄
- 50 五十节 刘敬宣
- 51 五十一节 夜惊魂
- 52 五十二节 刘牢之
- 53 五十三节 后燕国
- 54 五十四节 慕容宝
- 55 五十五节 遇故人
- 56 五十六节 大漠情
- 57 五十七节 桓玄计
- 58 五十八节 一起走
- 59 五十九节 彭城外
- 60 六十节 投胎术
- 61 六十一节 士族府
- 62 六十二节 北府军
- 63 六十三节 王师兄
- 64 六十四节 借坞堡
- 65 六十五节 人头落
- 66 六十六节 仕女魂
- 67 六十七节 离间计
- 68 六十八节 掌兵权
- 69 六十九节 起风了
- 70 七十节 讲良心
- 71 七十一节 天极宗
- 72 七十二节 罪己书
- 73 七十三节 风云变
- 74 七十四节 准备冲
- 75 七十五节 大冲锋
- 76 七十六节 观风景
- 77 七十七节 天罗斩
- 78 七十八节 陷重围
- 79 七十九节 大救星
- 80 八十节 神秘士
- 81 八十一节 一战后
- 82 八十二节 抢抢抢
- 83 八十三节 索魂佛
- 84 八十四节 慕容氏
- 85 八十五节 胡茄曲
- 86 八十六节 去龙城
- 87 八十七节 夜遇袭
- 88 八十八节 高神医
- 89 八十九节 困石城
- 90 九十节 出重围
- 91 九十一节 不咸山
- 92 九十二节 江南风
- 93 九十三节 大呆瓜
- 94 九十四节 夺益州
- 95 九十五节 云渺宫
- 96 九十六节 世家子
- 97 九十七节 大茶棚
- 98 九十八节 龙阳好
- 99 九十九节 上门婿
- 100 一百节 程堡主
- 101 一百零一节 山大王
- 102 一百零二节 益州城
- 103 一百零三节 断掌剑
- 104 一百零四节 大宝藏
- 105 一百零五节 秦淮河
- 106 一百零六节 天子冠
- 107 一百零七节 桓少计
- 108 一百零八节 喜当爹
- 109 一百零九节 黑纱女
- 110 一百一十节 大蟒蛇
- 111 一百一十一节 自爆术
- 112 一百一十二节 青玉戒
- 113 一百一十三节 崩溃论
- 114 一百一十四节 野棒槌
- 115 一百一十五节 凌风观
- 116 一百一十六节 古道斗
- 117 一百一十七节 大救星
- 118 一百一十八节 火烧观
- 119 一百一十九节 冰雪峰
- 120 一百二十节 喜相逢
- 121 一百二十一节 孙泰亡
- 122 一百二十二节 认新主
- 123 一百二十三节 海岛谋
- 124 一百二十四节 隆平陵
- 125 一百二十五节 风不止
- 126 一百二十六节 清君侧
- 127 一百二十七节 京口伏
- 128 一百二十八节 乱石堆
- 129 一百二十九节 醉江楼
- 130 一百三十节 杀戮恨
- 131 一百三十一节 天师道
- 132 一百三十二节 惊天变
- 133 一百三十三节 夜临池
- 134 一百三十四节 太阿剑
- 135 一百三十五节 战新亭
- 136 一百三十六节 一封信
- 137 一百三十七节 劫法场
- 138 一百三十八节 挖地道
- 139 一百三十九节 斩头台
- 140 一百四十节 白大人
- 141 一百四十一节 七犯人
- 142 一百四十二节 桓少计
- 143 一百四十三节 密林计
- 144 一百四十四节 金陵山
- 145 一百四十五节 当爹了
- 146 一百四十六节 断肠丸
- 147 一百四十七节 冰尾针
- 148 一百四十八节 怪姐夫
- 149 一百四十九节 吸血剑
- 150 一百五十节 抢洛阳
- 151 一百五十一节 过江龙
- 152 一百五十二节 鱼十三
- 153 一百五十三节 药杞山
- 154 一百五十四节 明圣湖
- 155 一百五十五节 张贵妃
- 156 一百五十六节 征乐属
- 157 一百五十六节 难民流
- 158 一百五十八节 大直钩
- 159 一百五十九节 林中血
- 160 一百六十节 天地宗
- 161 一百六十一节 反不反
- 162 一百六十二节 赌天下
- 163 一百六十三节 皇帝梦
- 164 一百六十四节 战黄府
- 165 一百六十五节 中计了
- 166 一百六十六节 山阴县
- 167 一百六十七节 月黑夜
- 168 一百六十八节 云渺宫(一)
- 169 一百六十九节 云渺宫(二)
- 170 一百七十节 云渺宫(三)
- 171 一百七十一节 云渺宫(四)
- 172 一百七十二节 云渺宫(五)
- 173 一百七十三节 云渺宫(六)
- 174 一百七十四节 云渺宫(七)
- 175 一百七十五节 去江南
- 176 一百七十六节 山阴县
- 177 一百七十七节 城头血
- 178 一百七十八节 鲍县令
- 179 一百七十九节 白帝庙
- 180 一百八十节 三颗树
- 181 一百八十一节 谢公子
- 182 一百八十二节 咏絮指
- 183 一百八十三节 老朋友
- 184 一百八十四节 驱兽人
- 185 一百八十五节 大逃亡
- 186 一百八十六节 天师道
- 187 一百八十七节 偷鸡腿
- 188 一百八十八节 夜潜逃
- 189 一百八十九节 喜相逢
- 190 一百九十节 婴勺鸟
- 191 一百九十一节 我赌命
- 192 一百九十二节 谢家人
- 193 一百九十三节 紫袍人
- 194 一百九十四节 索棉衣
- 195 一百九十五节 长公主
- 196 一百九十六节 孙将军
- 197 一百九十七节 赠皮鞭
- 198 一百九十八节 方小姐
- 199 一百九十九节 天师人
- 200 二百节 纸鹤术
- 201 二百零一节 风雪人
- 202 二百零二节 大破阵
- 203 二百零三 节 钻山沟
- 204 二百零四节 大赌场
- 205 二百零五节 刘寄奴
- 206 二百零六节 金牛湖
- 207 二百零七节 大老虎
- 208 二百零八节 雪中伏
- 209 二百零九节 鹤咒术
- 210 二百一十节 吴兴郡(一)
- 211 二百一十一节 吴兴郡(二)
- 212 二百一十二节 吴兴郡(三)
- 213 二百一十三节 吴兴郡(三)
- 214 二百一十四节 吴兴郡(五)
- 215 一百一十五节 吴兴郡(六)
- 216 一百一十六节 吴兴郡(七)
- 217 一百一十七节 吴兴郡(八)
- 218 一百一十八节 吴兴郡(九)
- 219 一百一十九节 吴兴郡(十)
- 220 一百二十节 吴兴郡(十一)
- 221 一百二十一节 吴兴郡(十二)
- 222 一百二十二节 吴兴郡(十三)
- 223 一百二十三节 吴兴郡(十四)
- 224 一百二十四节 吴兴郡(十五)
- 225 一百二十五节 吴兴郡(十六)
- 226 二百二十六节 吴兴郡(十七)
- 227 二百二十七节 吴兴郡(十八)
- 228 二百二十八节 吴兴郡(十九)
- 229 二百二十九节 吴兴郡(二十)
- 230 二百三十节 王凝之
- 231 二百三十一节 又重逢
- 232 二百三十二节 天启镯
- 233 二百三十三节 会稽郡
- 234 二百三十四节 去报仇
- 235 二百三十五节 北府军
- 236 二百三十六节 服不服
- 237 二百三十七节 黄雀出
- 238 二百三十八节 大劫营
- 239 二百三十九节 盐海县
- 240 二百四十节 郑方亡
- 241 二百四十一节 鸟兽散
- 242 二百四十二节 昆嵛山
- 243 二百四十三节 大绑人
- 244 二百四十四节 有计谋
- 245 二百四十五节 孙闾露
- 246 二百四十六节 高姨娘
- 247 二百四十七节 向前冲
- 248 二百四十八节 传异术
- 249 二百四十九节 震天鼓
- 250 二百五十节 原登飞
- 251 二百五十一节 刀光闪
- 252 二百五十二节 昆嵛山
- 253 二百五十三节 牛县令
- 254 二百五十四节 真心话
- 255 二百五十五节 卢循计
- 256 二百五十六节 血与火
- 257 二百五十八节 掘大坑
- 258 二百五十九节 丑女人
- 259 二百六十节 小结盟
- 260 二百六十一节 准备走
- 261 二百六十二节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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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节 五石散
二十五节 五石散
天气越来越闷,晋安郡的蚊蝇越来越多,得知司马雪公主玉驾光临,十分热情,便铺天盖地前来问安,不论司马雪如何防范驱逐,皮肤上的包却越来越多,不胜其烦。
“道长大叔,带我回江南吧。”有一天,司马雪忽然说:“在晋安郡吃不好,睡不香,这蚊蝇实在太多。”
“行。”
江南吴郡吴县,秦、汉朝时便有之,晋太康元年后,吴县定为吴郡首县。
吴县临近太湖,太湖滟滟碧波无际,白日间,刚落了一场雨,到晚暮时,烟霏云敛,鱼跃雁鸣,江汐粼粼起伏。
太湖边,一处古道驿亭中,站着高恩华与司马雪。
“道长大叔。”司马雪双眸空灵,一身崭新青色道袍,一边不停的扭来扭去,一边说:“以前听人说,王猛、桓温还有竹林七贤都喜穿旧袍子,认为他们性情俭朴,如今才知刚浆洗过新袍子太硬,刮擦的脖子、手臂难受。”
“公主别扭,若擦破脖颈皮肤,却是大麻烦。”高恩华连忙劝阻,随口问道:“那你以前怎么穿衣的?”
“在宫中一直由李姨娘照顾起居,以后大叔要做好高姨娘,伺服好本公主日常起居。”司马雪停止扭动,颂布口诏:“高姨娘还不领旨谢恩。”
“喏。”高恩华施了一个长揖礼,说:“臣高姨娘遵旨。”
“嘻嘻,不能称臣,要自称微臣。”司马雪笑的象一朵花,蹦跳着说:“高姨娘可不允偷懒耍滑,否则本公主将严惩,不给你饭吃......”
二人正说笑间,晚暮中,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笛声悠扬,宛如一只黄鹂穿过柳林,在一片鲜花盛放的田野上蹁跹飞舞。
“好象是桓野王的《梅花三弄》。”司马雪倾耳一听,开心的说:“道长大叔,咱们去瞧瞧谁人将笛儿吹得这般传神,想来一定不会是桓野王。”
“桓野王?”高恩华询问:“可是在帝前替谢太傅辨诬的大将军桓伊。”
“嗯。”
谢安自淝水一战后,为晋室立下中兴之功,任当朝太傅,侄子谢玄在京口掌控北府军,谢氏一族的声誉一时权倾朝野,为皇族司马道子所忌,常常在孝武帝面前诋毁谢安种种是非。
日久天长,孝武帝与谢安间渐生嫌隙,谢安一世名士,素业为退,不恋权势,先辞太傅相权,再令谢玄交出北府兵权,孝武帝令王氏一族中的王恭接任北府军建威大将军一职,朝中百官看在眼中,心皆愤愤不平,但无人敢语。
一日,孝武帝于太极殿边精舍中设宴款待百官,大将军桓伊在坐。
孝武帝命桓伊吹笛助兴,桓伊持柯亭笛一曲《梅花三弄》,抑扬顿挫如天籁之音,百官闻者心醉。
孝武帝令其再来一曲,以助酒兴。
“微臣除了笛艺,弹筝也算娴熟。”桓伊请奏说:“请陛下准臣拂筝吟歌一曲。”
孝武帝许之。
“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信事不显,事有见疑患,周王佐文武,金縢功不刊,推心辅王政,二叔反流言。”桓伊鸣筝弦而歌,筝声锵铿,慷慨飞扬,歌声顿挫起落,闻者物我两忘。
满座百官,瞬间听懂桓伊筝曲含意,正是借周公辅政典故,在孝武帝面前替谢安申诉所遇不公。
谢安一生传奇,在而立之年东山再起,在新亭县大军营帐内,面对桓温刀斧手白刃临身时,尚能面不改色,在淝水一战中,面对前秦百万雄兵,一直淡然指挥,此时被恒伊筝曲触动心怀,一时泪落须衫,旁若无人的站起来,走到恒伊的身边,抚摸着恒伊的长须,叹惜道:“你竟然如此不凡哪!”
司马雪带着高恩华循着笛声,一路前行。
两人穿出一片柳林,眼前蓦然视线开阔,出现一处坞堡,坞堡中房舍重重,家家升起股股炊烟,堡门大敞,连个看门人也没有,一派宁和悠闲。
笛声自堡中一处房舍中传出,房舍面积颇大,院中种有桃、竹、杏、柳等树木,居中一个古朴的竹亭。
院墙不是用土砖和石块堆彻,只是用几根杨树枝随意插了一排栅栏,栅栏上爬满绿色的葫芦蔓儿,一朵洁白的葫芦花儿掩藏在一片翠绿叶蔓中。
一位灰衣老者,正在亭中站立、悠然抚笛而曲。
灰衣老者头顶独角髻,髻上一根漆黑骨簪,黑须飘然,神态悠然,唇边笛儿通体一片黑黝黝的,非竹非玉,质地倒似是一支铁笛儿,清脆悦耳的笛声,在暮色中悠扬飘荡。
“两位小友从何而来。”一曲奏罢,灰衣老者扬声询问?
司马雪抢先应道:“小道乘兴而来。”
“哈哈。”老者朗朗一笑,手一伸,邀请说:“小道姑好俊雅,既然到了堡中,便进来坐吧。”
司马雪回头询问高恩华的意见,未等高恩华应声,一片嘈杂声从远处街道上传来,一伙人担着一付翠竹担架,抬着一名青年男子,匆匆奔来。
“四妾公,少公子发病了,快喘不上气了。”一伙人行到近处,翠竹担架上的青年男子长发凌乱,脸部枯瘦灰黄,口角流出一丝丝口涎,一个人催促道:“四妾公快拿个主意,可不能磨蹭、、”
“这个孽子,是不是又服食五石散了?”四妾公不知所措,惊慌的问:“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四妾公、”一名皂衣男子说道:“快想办法,救人要紧,少公子憋得快喘不上气了。”事关儿子生死,四妾公慌了,只是不停念叨:“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只能先抬到吴县城中找医师大夫了。”
自汉朝以后,一直到晋室偏安江南,天下乱世已久,人命朝不保夕。
晋人不论士族庶族,门弟高低,大多今朝有酒今朝酒,不问明日生与死,饮的除了酒水外,还有“五石散”。
“五石散”,乃中药散剂,由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加辅料制成,原是给伤寒病人治病用,最早却被由魏朝附马何晏用来提神壮阳。
服食五石散后,体内火气燥动,必须立刻“消散”,否则必死无疑,消散的规矩极多。
一不能静卧,二要不停走路,还要穿薄衣,吃冷食、吃大量的冷食,以凉水浇体,大多喜寒,唯一需要大量饮热酒,而且酒质越醇越好,绝对不能饮劣酒。
五石散价格不菲,非普通百姓所能承受,能服五石散,是一种权贵身份象征,虽有性命之忧,却总有喜欢出风头的青年男子趋之若鹜。
高恩华在建康时,便时常见到因服食“五石散”后,行散不力而倒毙的士族子弟,也见过服食“五石散”后,药力发作,挥剑满街狂砍,嚎陶大器之辈。
吴县城到坞堡约有十余里路程,翠竹担架上的青年男子面色一片酱红,胸腹不停的急速痉挛,好似随时都能断气,莫说抬到吴县城,能不能抬出坞堡大门,也犹未可知。
“各位乡亲让让,此乃消散不力症状,且让贫道试试。”高恩华手拢虚掌,施展太玄诀灵力,指掌间青芒缭绕,“啪”的一声,拍在青年男子的胸部。
青年男子口一张,“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腥臭浓痰,呼吸立刻渐渐平顺起来,见儿子脱离危险,四妾公一脸欣喜,忙道:“多谢仙道施救,快快向里面请。”
“四妾公且莫客套,先救人要紧。”高恩华谨慎起见,先替青年男子切了脉,又解开男子上衣,仔细查看。
“孽子病况如何?”
“不太好。”高恩华摇头道““令郎服食五石散过量,消散不及时,此刻五内欲焚,血不华实,如不控制,恐将危极性命。”
“仙道。”四妾公又开始担心起来,问:“孽子可还有救?”
高恩华摸出几粒丹药,说道:“此丹只能保令郎一时平安,如不戒服五石散,终有一日,神仙难救。”
“今日便将这孽子看管起来,啥时戒了五石散,再放他出门。”四妾公接过丹药,吩咐众人将青年男子抬中房中,生怕高恩华离开,转头垦求说:“仙道好似喜闻音律,如不嫌弃老朽陋室寒屋,愿备下薄酒,与仙道温酒长谈。”
“老先先,老先生、、”司马雪在旁边转来转去,一直听两人说话,插话问道:“你号称四妾公,为何只见公,不见四妾呢?”
“哈哈,小道姑有所不知。”四妾公指着院中的柳、桃、竹、杏四树,笑说:“向那边看看,老朽的四妾乃柳、桃、竹、杏等。”
四妾公如此风雅,顿时勾起司马雪的好感,便商求说“道长大叔,此地离太湖颇近,明日正好去太湖修练水遁术,今晚就在老先生府上听笛度夜好不好?”
高恩华对面前坞堡感觉陌生,凭感觉应当没危险,一时沉吟不语。
“仙道长留一晚上吧。”四妾公一直担心儿子的五石散病症在夜中反复,便又诚恳邀请:“今天若非仙道长循笛声而来,犬子可能不保,老朽家中恰有刚捕来的太湖白鱼,留下来尝尝鲜如何?”
“行。”高恩华见四妾公盛情难辞,司马雪又充满好奇,只得点头应允,随四妾公进了院墙。
“道长大叔,带我回江南吧。”有一天,司马雪忽然说:“在晋安郡吃不好,睡不香,这蚊蝇实在太多。”
“行。”
江南吴郡吴县,秦、汉朝时便有之,晋太康元年后,吴县定为吴郡首县。
吴县临近太湖,太湖滟滟碧波无际,白日间,刚落了一场雨,到晚暮时,烟霏云敛,鱼跃雁鸣,江汐粼粼起伏。
太湖边,一处古道驿亭中,站着高恩华与司马雪。
“道长大叔。”司马雪双眸空灵,一身崭新青色道袍,一边不停的扭来扭去,一边说:“以前听人说,王猛、桓温还有竹林七贤都喜穿旧袍子,认为他们性情俭朴,如今才知刚浆洗过新袍子太硬,刮擦的脖子、手臂难受。”
“公主别扭,若擦破脖颈皮肤,却是大麻烦。”高恩华连忙劝阻,随口问道:“那你以前怎么穿衣的?”
“在宫中一直由李姨娘照顾起居,以后大叔要做好高姨娘,伺服好本公主日常起居。”司马雪停止扭动,颂布口诏:“高姨娘还不领旨谢恩。”
“喏。”高恩华施了一个长揖礼,说:“臣高姨娘遵旨。”
“嘻嘻,不能称臣,要自称微臣。”司马雪笑的象一朵花,蹦跳着说:“高姨娘可不允偷懒耍滑,否则本公主将严惩,不给你饭吃......”
二人正说笑间,晚暮中,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笛声悠扬,宛如一只黄鹂穿过柳林,在一片鲜花盛放的田野上蹁跹飞舞。
“好象是桓野王的《梅花三弄》。”司马雪倾耳一听,开心的说:“道长大叔,咱们去瞧瞧谁人将笛儿吹得这般传神,想来一定不会是桓野王。”
“桓野王?”高恩华询问:“可是在帝前替谢太傅辨诬的大将军桓伊。”
“嗯。”
谢安自淝水一战后,为晋室立下中兴之功,任当朝太傅,侄子谢玄在京口掌控北府军,谢氏一族的声誉一时权倾朝野,为皇族司马道子所忌,常常在孝武帝面前诋毁谢安种种是非。
日久天长,孝武帝与谢安间渐生嫌隙,谢安一世名士,素业为退,不恋权势,先辞太傅相权,再令谢玄交出北府兵权,孝武帝令王氏一族中的王恭接任北府军建威大将军一职,朝中百官看在眼中,心皆愤愤不平,但无人敢语。
一日,孝武帝于太极殿边精舍中设宴款待百官,大将军桓伊在坐。
孝武帝命桓伊吹笛助兴,桓伊持柯亭笛一曲《梅花三弄》,抑扬顿挫如天籁之音,百官闻者心醉。
孝武帝令其再来一曲,以助酒兴。
“微臣除了笛艺,弹筝也算娴熟。”桓伊请奏说:“请陛下准臣拂筝吟歌一曲。”
孝武帝许之。
“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信事不显,事有见疑患,周王佐文武,金縢功不刊,推心辅王政,二叔反流言。”桓伊鸣筝弦而歌,筝声锵铿,慷慨飞扬,歌声顿挫起落,闻者物我两忘。
满座百官,瞬间听懂桓伊筝曲含意,正是借周公辅政典故,在孝武帝面前替谢安申诉所遇不公。
谢安一生传奇,在而立之年东山再起,在新亭县大军营帐内,面对桓温刀斧手白刃临身时,尚能面不改色,在淝水一战中,面对前秦百万雄兵,一直淡然指挥,此时被恒伊筝曲触动心怀,一时泪落须衫,旁若无人的站起来,走到恒伊的身边,抚摸着恒伊的长须,叹惜道:“你竟然如此不凡哪!”
司马雪带着高恩华循着笛声,一路前行。
两人穿出一片柳林,眼前蓦然视线开阔,出现一处坞堡,坞堡中房舍重重,家家升起股股炊烟,堡门大敞,连个看门人也没有,一派宁和悠闲。
笛声自堡中一处房舍中传出,房舍面积颇大,院中种有桃、竹、杏、柳等树木,居中一个古朴的竹亭。
院墙不是用土砖和石块堆彻,只是用几根杨树枝随意插了一排栅栏,栅栏上爬满绿色的葫芦蔓儿,一朵洁白的葫芦花儿掩藏在一片翠绿叶蔓中。
一位灰衣老者,正在亭中站立、悠然抚笛而曲。
灰衣老者头顶独角髻,髻上一根漆黑骨簪,黑须飘然,神态悠然,唇边笛儿通体一片黑黝黝的,非竹非玉,质地倒似是一支铁笛儿,清脆悦耳的笛声,在暮色中悠扬飘荡。
“两位小友从何而来。”一曲奏罢,灰衣老者扬声询问?
司马雪抢先应道:“小道乘兴而来。”
“哈哈。”老者朗朗一笑,手一伸,邀请说:“小道姑好俊雅,既然到了堡中,便进来坐吧。”
司马雪回头询问高恩华的意见,未等高恩华应声,一片嘈杂声从远处街道上传来,一伙人担着一付翠竹担架,抬着一名青年男子,匆匆奔来。
“四妾公,少公子发病了,快喘不上气了。”一伙人行到近处,翠竹担架上的青年男子长发凌乱,脸部枯瘦灰黄,口角流出一丝丝口涎,一个人催促道:“四妾公快拿个主意,可不能磨蹭、、”
“这个孽子,是不是又服食五石散了?”四妾公不知所措,惊慌的问:“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四妾公、”一名皂衣男子说道:“快想办法,救人要紧,少公子憋得快喘不上气了。”事关儿子生死,四妾公慌了,只是不停念叨:“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只能先抬到吴县城中找医师大夫了。”
自汉朝以后,一直到晋室偏安江南,天下乱世已久,人命朝不保夕。
晋人不论士族庶族,门弟高低,大多今朝有酒今朝酒,不问明日生与死,饮的除了酒水外,还有“五石散”。
“五石散”,乃中药散剂,由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加辅料制成,原是给伤寒病人治病用,最早却被由魏朝附马何晏用来提神壮阳。
服食五石散后,体内火气燥动,必须立刻“消散”,否则必死无疑,消散的规矩极多。
一不能静卧,二要不停走路,还要穿薄衣,吃冷食、吃大量的冷食,以凉水浇体,大多喜寒,唯一需要大量饮热酒,而且酒质越醇越好,绝对不能饮劣酒。
五石散价格不菲,非普通百姓所能承受,能服五石散,是一种权贵身份象征,虽有性命之忧,却总有喜欢出风头的青年男子趋之若鹜。
高恩华在建康时,便时常见到因服食“五石散”后,行散不力而倒毙的士族子弟,也见过服食“五石散”后,药力发作,挥剑满街狂砍,嚎陶大器之辈。
吴县城到坞堡约有十余里路程,翠竹担架上的青年男子面色一片酱红,胸腹不停的急速痉挛,好似随时都能断气,莫说抬到吴县城,能不能抬出坞堡大门,也犹未可知。
“各位乡亲让让,此乃消散不力症状,且让贫道试试。”高恩华手拢虚掌,施展太玄诀灵力,指掌间青芒缭绕,“啪”的一声,拍在青年男子的胸部。
青年男子口一张,“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腥臭浓痰,呼吸立刻渐渐平顺起来,见儿子脱离危险,四妾公一脸欣喜,忙道:“多谢仙道施救,快快向里面请。”
“四妾公且莫客套,先救人要紧。”高恩华谨慎起见,先替青年男子切了脉,又解开男子上衣,仔细查看。
“孽子病况如何?”
“不太好。”高恩华摇头道““令郎服食五石散过量,消散不及时,此刻五内欲焚,血不华实,如不控制,恐将危极性命。”
“仙道。”四妾公又开始担心起来,问:“孽子可还有救?”
高恩华摸出几粒丹药,说道:“此丹只能保令郎一时平安,如不戒服五石散,终有一日,神仙难救。”
“今日便将这孽子看管起来,啥时戒了五石散,再放他出门。”四妾公接过丹药,吩咐众人将青年男子抬中房中,生怕高恩华离开,转头垦求说:“仙道好似喜闻音律,如不嫌弃老朽陋室寒屋,愿备下薄酒,与仙道温酒长谈。”
“老先先,老先生、、”司马雪在旁边转来转去,一直听两人说话,插话问道:“你号称四妾公,为何只见公,不见四妾呢?”
“哈哈,小道姑有所不知。”四妾公指着院中的柳、桃、竹、杏四树,笑说:“向那边看看,老朽的四妾乃柳、桃、竹、杏等。”
四妾公如此风雅,顿时勾起司马雪的好感,便商求说“道长大叔,此地离太湖颇近,明日正好去太湖修练水遁术,今晚就在老先生府上听笛度夜好不好?”
高恩华对面前坞堡感觉陌生,凭感觉应当没危险,一时沉吟不语。
“仙道长留一晚上吧。”四妾公一直担心儿子的五石散病症在夜中反复,便又诚恳邀请:“今天若非仙道长循笛声而来,犬子可能不保,老朽家中恰有刚捕来的太湖白鱼,留下来尝尝鲜如何?”
“行。”高恩华见四妾公盛情难辞,司马雪又充满好奇,只得点头应允,随四妾公进了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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