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杨卓身旁，我连忙问他：“有把握吗？”

    他点头，仿佛再厉害的鬼，对他来说，都不过张口吞噬而已。

    但下一刻，我便听见杨卓用法术传入耳边的低沉嗓音，正在徐徐说着：“孙琦说得没错，这次行凶的鬼的确是个女鬼，而且已经死亡多年。”

    可身上穿着旗袍的女鬼，按时间推算，也没有超过百年，怎么会强大到这种地步？

    而且怨咒杀人……

    我皱眉细想：“即便她没有离开死亡之地，怨念也可以自动传播，寻找她想要杀戮的目标。”

    可是，怨咒杀人，就是为了复仇。

    孙家在这件事上，不可能撇清关系。

    我转动眸光，再次观察他们每个人的表情反应，最终将视野转向孙安，一字一顿地追问：“你们真的不知道，这个女鬼为什么要找你们寻仇？”

    孙安愣了一下，再看别人，眼中有怀疑，也有猜忌：“我是真的不知道。但如果连我也不知道的事，我想和我同辈的或是晚辈的，都不会知晓。”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狐疑地看向他，“我可从来没有说过年轻的，或许不知道孙家的这起旧闻？”

    孙安很聪明，他是生意人，善于观察：“因为你之前问过老爷子，知不知道这个鬼是来做什么的。那时我就在想，你们是不是想要打听什么旧闻。”

    而他之前说的也是实话，孙家的确是到了他们这一辈，才有从商的经历。

    只是奇怪的是，我突然发现，孙安的爷爷还活着，但孙安他们的父辈都不在这里。

    “令尊他们呢？”我毫不犹豫地问，“都和你小姑姑一样，移民去了国外吗？”

    孙安笑了，缓缓点了点头。

    我以为他是承认了我的说法，其他人都移民去了国外，没想到，这时却听他说：“这件事勉强算是孙家秘闻，我的父辈们在一次意外中全部丧生，和我同龄的孩子都是在爷爷奶奶的抚养下长大。”

    “什么时候的事？”

    “二十多年前。”

    听他这么说，顾风就急了：“之前问你们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

    孙安皱眉：“那次意外，我们都不知道详情，只知道他们常年在外打工。意外发生后，赔了很多抚恤金，不然凭我爷爷奶奶当时的生活环境，又怎么可能把我们这群孩子拉扯大呢？”

    看样子，要么只能等老爷子醒来再问他情况，要么就只能请杨卓帮忙，根据法术书籍上的记载，施法探查老人家的记忆。

    只是，即便如此，时间上还是对不上。

    就算孙安的父辈们是在外出打工时，偶然遭遇了一个已经死亡多年的女鬼，也不至于整个孙家都被这个女鬼缠上。

    何况，如果真的被缠上，怎么会过了这么多年，女鬼才继续展开杀戮呢？

    以防万一，我还是将我的想法告诉了杨卓。

    他迅速回到老人身旁，将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置于老者眉心。

    微阖双眼，探查良久。

    周围安安静静，他的动作却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待杨卓睁开眼时，他的手也慢慢收了回来，依旧锋眉紧蹙的样子，眼中充满思量。

    “查到什么了？”我走过去问。

    他转眸，一字一顿倾吐：“老人，也不知道。”

    不会吧？

    孙安既然提到父辈们都出了事，怎么会没有人知道详情呢？就算要赔抚恤金，也要有个说法才对。

    我把心中疑问一一问出口，杨卓只在我耳边轻轻补充了两个字：“海难。”

    “这是当年雇佣他们的老板的说法？”

    “嗯。”

    看杨卓说得这么迟疑，他也不相信孙安的父辈死于海难了。

    不过，现在我们也没什么线索可查，只能期望能够再次找到那个女鬼的踪迹。

    就在这时，顾局长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眉头紧皱的走到一旁接听，匆匆说了几句，便脸色难看地走了回来，压低声音对我们说：“孙豪死了。”

    “这人是谁？”

    顾局长扫了一眼旁边的孙琦，轻轻叹了口气：“她的双胞胎哥哥。之前在殡仪馆受过惊吓，人一直住在医院，刚才医院那边打电话给我，说孙豪死了。”

    这绝非突发意外，而是厉鬼在我们这里杀不了人，便杀了孙琦的哥哥孙豪！

    想到这种可能，我只觉心惊肉跳！

    这意味着我们接下来不能冒然驱魔，否则，厉鬼杀不了被我们保护起来的人，就一定会去杀和孙家沾亲带故的其他人！

    ——

    尽管难以开口，但顾局长还是将孙豪出事的情况，告诉了孙安他们。

    室内再次嘈杂起来，孙琦的母亲正在这儿守灵，突然听闻儿子死亡的消息，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孙琦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很想去医院看一看，但现在只有我和杨卓两个人会驱魔，如果带人去医院看情况，我和他之中必定有一个人需要留下。

    而且，在离开之前，我们还要重新布置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打开背包，我将带来的驱魔符纸，分发到每位刑警手里，再带着他们去找孙安。

    “孙先生，是这样的，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在我们没有找到这个女鬼之前，你们所有人必须全部待在一起。而按照这个女鬼之前行凶的手法，和你们有血亲、姻亲关系的人，都会成为她袭击的目标。我需要你把所有知道的人员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都写下来，交给警方，让他们去接其他人过来，这样我们才能同时保护好你们所有人的安全。”

    孙安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自然懂得我的意思，听完我的说法后，便连忙点头，掏出手机，将之前整理好的通讯录，交给顾风他们：“这是我舅舅出事时，通知过的所有人，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到场。我先试着和他们联系，如果联系不上，就要麻烦你们帮忙了。”

    之后，我又找到杨卓，让他留在这里保护其他人，待会儿由我去医院。

    他眉头紧皱，似乎不想和我分开行动，但医院那边的情况，不去看也不行。

    “孙豪的父亲还在医院，现在孙豪出了事，我不去，说不定下一个受到伤害的人就是他。”和杨卓说明道理，我也忍不住询问他的意见，“如果你认为我对付不了这个女鬼，可以告诉我，将她制住的法子。正式交起手来，我也可以尽力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