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这个情况，殷瑶和冷彦的表情并不好看。

    隔了一会儿，殷瑶就来到我身旁，拉着我的手走到人少的地方，微微皱紧了眉头。

    周围情况已经恢复正常，我们不能在这一带久留，以免影响到道路的正常使用。还好，晚上经过的车辆不多，殷瑶看着我，迟疑良久才开口说道：“创始之初，每个地方衍生出来的法术类别都不同，但你刚才的说法和我们所在的地方，情况类似。”

    她说的是洪荒历史，并非现在天荒演变的过程，我不在天荒生活，只能听殷瑶描述一个大概。

    差不多在最早的时候，繁花世界最早出现，贪婪的人类想要抢夺精灵族的资源物产，发动起了战争。作为最早化身的至高神，蓝辰神君运用天神之力惩治整个人族，将其全部摧毁，以至于后世繁花世界中只余精灵族各部，到现在为止，繁花世界也没有出现什么大乱或是祸害。

    殷瑶说：“精灵族善良、与世无争，他们死后会产生一种名为灵魄的东西，可供人族修炼法术。而蓝辰神君毁掉整个人族以后，所有死去精灵的灵魄都将传给其后代，在这样的法制下，整个世界其乐融融，但洪荒当时的情况却完全不一样。”

    我和她曾经都是生活在洪荒的，洪荒是什么情况，我心里还是有个大致的了解。

    总的来说，许天星做事不像她两位夫君那么激进，她总是认为不能消除任何一个种族，只能尽量平息端倪，这种做法虽然让所有种族都保留了下来，但不好的情况就是很多人想要修炼各种邪恶的法术，而最早的邪术就是仙族叛逃的人所创。

    讲明了大致过程，殷瑶才说起现在的关键：“洪荒诸事，其实我已经不记得了，你和我之间的关系，我也不记得。”

    就在我讶然之时，殷瑶突然开口继续说道：“但有件事，我曾听蒋忆他们说起。”

    “和我有关？”

    殷瑶摇头：“是和邪术有关。”

    他们一直居住在洪荒，只有蒋忆和凌霄经常负责监视各个世界的炼狱缺口的情况，尽管他们不能告知其他人外界的这些事，但偶尔从蒋忆口中还是能听到一些情况。

    就拿这次邪术的事件来说，他们怀疑有人暗中潜入了洪荒，盗取了洪荒众多法术的法术口诀，可当许天星去验证这件事时，又发现法术书籍没有丢失，现在外传的法术像是被此人记录，传播到了外界。

    “我们发现了很多地方，都有他修炼后留下的痕迹。这个人脑力极强，对于看过的法术秘籍过目不忘。而且他好的也学，不好的也学，将很多法术的口诀都刻画在什么山洞的石壁上，修炼完了也不毁去，就让其他地方的人也学到了。”

    听殷瑶的意思，他们像是遇上了劲敌，可是对于这位劲敌，许天星那边却没有去对付的打算。

    在许天星的眼中，任何事都有它的发展规律。

    但现在至少证明，有一个人从洪荒遗留到了天荒，并且有能力利用炼狱缺口穿梭于每个不同的世界，研习各地法术，并将它们相互融会贯通。

    仔细想想，这人学到现在，法术得有多厉害？

    “那你们要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男人曾经修炼的地方吗？”

    殷瑶点头，转头望向地上男人尸体：“先让那位警官通知人手将他的尸体带走吧，处理好他的尸体后，我们再去看别的情况。”

    ——

    第一次和殷瑶相见，比我预想的好。

    我不记得她是谁，她也不记得我是谁，纯碎是杨卓叫她来，她就和冷彦一起来帮忙。

    后来，我们三批人跟随殡仪馆的车，将男人的尸体送去火化，竟然连他的名字和身份就不知道。

    不过，未免之后发生别的意外，不将男人的尸体火化，我们也无法安心做其他事。

    而这个过程中，我和袁香兰便将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了顾风，算是做了笔录，杨卓听完了这件事的过程，也将他们之前的遭遇告诉了我们。

    原来，他比我们更早发现我们进入了巫术幻境，可在行驶途中，杨卓没办法联系上我们，男人留下的巫咒将我们两边彻底分隔开来。

    就在这时，坐在后座的佟粟临空消失了，一点儿踪迹也没有留下。

    他们先将车停了下来，在附近寻找佟粟的下落。

    可那时呢，男人已经将佟粟转移到了我们所在的地方。

    殷瑶和冷彦赶到之后，发现杨卓尚可应付，就赶来协助我们了。

    接下来，我们就根据男人记忆中留下的几个地点，去他平时修炼的地方调查。为了保护佟先生等人的安全，我让袁香兰和顾风都留了下来，之后才跟殷瑶他们一起去的。

    一路上，杨卓紧紧拉着我的手，仿佛惊魂未定，大概他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们竟然会在一次战斗中身处两个不同的战场，彼此都不清楚彼此的遭遇，总是相互担心着……

    但实际上，应该是他更担心我的处境，我只是焦急他为什么还不出现，并没有担心他会受伤……

    可说到这次殷瑶和冷彦赶来帮忙的事，我就不解了：“其实他们都不记得我了，这次赶来相助，完全是给你面子。”

    “不记得，却有听闻。”杨卓低头，小声解释了一句，“我是通过许天星联系的他们，许天星一定会告诉殷瑶，你曾是她的小师妹。”

    “可是，你就不会担心殷瑶或许会对此有所疑问吗？”我实在害怕殷瑶以后会去问蒋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和蒋忆他们有矛盾……

    可杨卓却没有想这么多，他认为殷瑶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平时还要处理其他的驱魔事宜，根本暂时没机会和蒋忆他们见面。就算见面了，估计殷瑶也会劝蒋忆不要继续和我发生争执，说不定还能从中劝和。

    我想，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我再怎么担心，该来的还是会来。

    而如殷瑶之前所料，这次我们找到的也是一个位于深山老林的山洞，石壁上留着黑巫术法咒的修炼法门，但只记载了其中一部分。

    看过这些内容，冷彦便施法将石壁上的法术毁去：“的确是源自我们所学的黑巫术。”

    不同地方出现的法术不可能一样，相同的一定源自盗取，而盗取者将原本属于洪荒的法术带入了天荒，现在又带入了我们所在的世界。

    我刚要开口问殷瑶和冷彦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杨卓却拉了我一把，示意我不要追问。

    处理好这件事，我们就和他们道别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离开山洞时，天色依旧未亮，杨卓牵着我的手慢慢下山，不疾不徐地对我说：“他们担心的人并不是一个威胁，我曾经听天星说起，自从炼狱存在后，就在洪荒处于不断扩大的趋势，而这个趋势令炼狱的面积不断扩散，不仅占据了如今洪荒的区域，甚至散布到了其他世界。而其中有个世界，已经苏醒的至高神就通过炼狱缺口，前往了洪荒。”

    我浑身一怔，恍然大悟地点头：“难怪，之前听你说，普通人落入炼狱就会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即便成为战魂，身体里的力量也会不受控制。恐怕，只有像至高神一类的神灵，才会不受炼狱之气的伤害，还能将它当成一个通道，自由地在这个通道里穿行。”

    杨卓点头，补充说明：“除了至高神，延续至高神血脉的人也有这样的本事，但是，我们暂时还没有理清一个界限。”

    “怎么说？”

    “已知的至高神，明烨、蓝辰都是和天星在一起，他们的后代自然不会受到伤害，延续到凌霄那一代，也没有任何问题。还有就是，其他几位至高神，他们娶的是星盘神使，法力也是无穷，如何去判断他们的血脉延续到第几代会无法抗击炼狱之气呢？”

    所以说，强者与强者的结合，生下来的后代天生也具有神力。

    杨卓之后又提到他在天荒认识的一位警察朋友苏卿尧，这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和他的父亲泽言大帝一样，没什么攻击性的法术，实然什么也不会，连他父亲的真言之术和驭甲之术也没有遗传到，可就是天生带着真龙之气，即便把他丢到炼狱之下，他同样不会受到炼狱之气的侵蚀。

    可我不明白，就算是来自其他世界的至高神正在我们身边自由穿梭，难道就不会构成威胁吗？

    恍然想起师父让我监视炼狱的情况，我不禁诧异询问：“该不会师父让我关注这件事，就是希望我可以追踪到这个人的下落吧？”

    “不是。”杨卓微微一笑，“其实这件事许天星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她晓得有一位好奇心极重的至高神利用炼狱缺口来到了他们所在的世界。为了查清这名至高神的身份，她和蓝辰就沿着此人在炼狱之下留下的气息，前去了他所在的世界。后来才发现，原来这个至高神才刚刚化身，整个世界什么都没有，他整天太无聊就找到了炼狱的缺口，想要看看炼狱的情况。之后，他发现炼狱有人在修炼，担心无法与他们交手，就先躲了起来。这一躲，又让他发现了另一个炼狱缺口，于是他便顺着缺口去了洪荒，开始在洪荒学习各类法术。”

    若说不担心一个人会因为好奇心而越来越强大，或是构成威胁，那是不可能的。

    许天星和蓝辰想要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后来仔细一查，才发现这位好奇心极重的男性至高神，竟然会成为他们未来的女婿。

    我十分惊讶，但听杨卓说得振振有词，也就不做怀疑了。

    “既然未来会成为一家人，所以他们就不管了？”

    “管，但管的不是很厉害。”杨卓笑说，“有些人学习法术，是为了追求一个至高无上的境界，但这个人学习法术就像小孩子学习走路，周围的人和事都对他来说都充满了新奇。而许天星当年也是这样一点一点学会了管理世界的方法，所以在她看来，一个人本质是好是坏，要看他做的事。这个人虽然学习了不少法术，但他从来没有用所学法术去害人，也没有利用所学法术去破坏原有世界的秩序，便不成威胁了。”

    “可是。”我好奇询问，“那么多邪恶的法术，终究是因为他的存在而传播开了。”

    “但什么人会学习这样的法术呢？”杨卓打断我的话，突然反问，“我没有学习天星他们所用的五行法，始终紧守本分。我提议让你学习更多法术，你不是也遵从师命，没有去尝试吗？”

    那不一样，我总觉得我是怕了师父，不敢违抗命令。

    可在杨卓看来，这是我对师父的尊敬，因为我在意她，所以才不会心存反抗的念头。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也是我们彼此联系的纽带。”他今天似乎颇有感慨，难免多说了几句，“如果每个人都更关心身边亲朋好友的想法，我想，这个世界上走上歧途的人就会更少。至少，他们绝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亲人因他们的行为举止而失望。”

    ——

    转眼到了开春时节，我和杨卓、顾风、袁香兰依旧在处理鬼衣的遗留事件。

    这个研习黑巫术的男人似乎不止打造了一件鬼衣，在认识徐楠之前，他就已经操控过其他人为他制作鬼衣。

    如我们之前推断的那样，制作鬼衣的方式是取死人的血，大多是通过潜入殡仪馆盗取，再将这些尸体的血集中在一起去染布。

    而这样的布料做出来本身就是很邪恶的，具有吸魂和诅咒的能力，会使人产生幻觉，看到了许多人死亡时的场景。

    但鬼衣有个限制，就像我用的驱魔带一样，吸食的魂魄到了一定的数量，就会变得不受控制。

    所以在此之前，男人就必须将鬼衣收回，用于练功，练功之后，其中的魂魄和戾气被吸食殆尽，鬼衣就会失去作用，他就需要一件新的鬼衣继续帮他去吸魂。

    在这个过程中，他盯上了徐楠，利用网络多次与徐楠联系。

    还将古老的传说告诉了徐楠，就是希望能够勾起徐楠制作衣服的兴趣。

    徐楠信以为真，从他手中拿到了那块布料，但至始至终，徐楠和这个男人并没有见面。

    不过高静雅并不知道，其实徐楠在得到这块布料后，也出现了许多奇怪的反应，只是有股神秘力量一直在控制着徐楠，令他无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