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和鲍国安的失踪事件相比，鲍国安算是尸体失踪，亡魂还在。但郝家人的灵魂已经离体，只是尸体留在了现场。”

    听我说完，叶欢又有了新的疑问：“不过要说两件事的关系，我认为是时间。顾风之前消失得很快，郝家人遇害的时间也很快。”说罢，她便追上我的脚步，紧盯着我问：“想想整件事的发生过程，尖叫声传来后，我们就赶来了。从听见声音到进入现场，最多也不过三分钟吧。可除了一声尖叫，我们还听见了什么？”她仔细回忆，得出最后一个结论：“好像尸体上连伤害也没有，郝先生究竟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才会突然尖叫？”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达了房间门口，看着屋内沙发上的尸体，我并不确定之前听见的一定是郝先生发出的声音。

    顾风几步跟上，在我们身后匆匆说明刚才查到的情况：“邻居说了，郝家这边一直是郝太太负责管两个孩子的学习，郝先生负责煮饭。”再打量屋子内的摆设，两个孩子的书本、铅笔盒都搁在桌上，可见当时他们正在写作业。

    这短短十几分钟内发生的事件太多，我们必须一件一件的理清。

    正在厨房观察的杨卓也在此刻退了出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到旁边理一理所有事件发生的顺序，等法医来了，再一起讨论。”

    ——

    整件事要理清，必须从下午我们上山的过程开始说起。

    假设在我们上山的过程中就已经同时被锁定，那么针对顾风的袭击只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方便厉鬼暗杀郝先生一家。

    但郝先生一家又是在什么时候被锁定的？为什么这次厉鬼一次杀了四个，还留下了他们的尸体，我们却没有在郝家找到他们的魂魄？

    等警方的前期调查结束，顾风才带着两名警员到旁边的房间一起讨论情况。

    在郝家的卧室，我们看到了昔日郝家人生活的记忆片段，可关于他们被锁定的原因却没有出现在我们眼前。

    法医经过初步尸检，也的确没有在郝家人尸体上发现任何伤口，只能通过他们各自狰狞苍白的面容推测，或许死前受过强烈惊吓。

    我心里倒是有个源自直觉的推断，袭击过程应该还是和那片蔓延山林的雾气有关。

    雾气一来，郝家人被雾气吞噬，之后在雾气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待雾气消散后，我们才来到郝家。

    而雾气只存在于郝家内，外面看不到，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只是不明白，发出尖叫声的人究竟是谁，那声尖叫声传来时又发生了什么。

    旁人讨论时，杨卓依旧站在窗前，我知道他还在想着炼狱的事，而我们现在还没有弄清炼狱与这里的确切关系。

    隔了一会儿，鲍静婷就在刑警的陪同下出现在了窗户外，人没有进来，只是隔着窗户和杨卓说话：“杨先生，香兰那边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问你们什么时候过去。”

    杨卓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待我起身走近时，他的目光依旧望着前方，手指在臂间轻轻敲打。

    不知不觉中，天色昏暗，依稀可见的是深蓝色的夜空，以及周遭居民楼传来的万家灯火。

    住在这里的人不算多，但楼房密集，出了大事，挨家挨户的居民都走出来，挤满了整条小巷。

    从他们眼中，我看到了期待，但老实说，这和我原本想的不一样。

    之前，这里的居民对柳县的传闻避之不及，几乎没人愿意提起当年发生的旧事。但警察到达之后，所有人都出来了。

    我连忙凑到顾风耳边，提及他之前没有打完的那通电话。

    这件事顾风还记得。

    在赶往鲍家之前，他连忙问刑警知不知道柳县几十年前发生的那起骇人听闻的命案。

    而刚说到这个话题，站在我们身边正在讨论案情的刑警们同时噤了声，就连陪同鲍静婷一起站在窗外的刑警也不再说话，脸上纷纷露出了紧张和焦虑的表情。

    警戒线外，居民们也有了回家的想法。

    看着他们各自撤退以及沉默，这个城市冷漠的一面仿佛头一次彰显在我的眼前。

    隔了良久，一位年长些的刑警才低声说道：“柳县很早以前发生过类似的怪事，有村民无缘无故地在果园里失踪，再出现时浑身发黑，凶残无比，形同野兽。”

    乍一听，这样的说法已经和进入炼狱后，变身成为战魂级恶魔的情况非常接近。

    我注意到杨卓的反应，他明显浑身一怔，但说话的刑警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应。

    迟疑片刻，刑警又道：“后来县里来了一名陌生男子，他自称可以解决这个情况，在许多年前的某天晚上独自进山，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没人说得清楚，只知道当晚死了很多人，后来勉强才控制住局面，而这位自称会驱魔的男人则引起了公愤，大家都怀疑他是骗子，于是后来将他推入了森林。”

    说到这件事，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杨卓连忙追问：“你是说那天晚上，该男子上山驱魔，后来却引发了一些事，导致了更多人的死亡？”

    刑警：“是。”

    杨卓：“县里的村民怀疑整件事和他有关，于是将他推入森林，谋杀了他？”

    刑警皱眉点头：“算是吧。”

    别人或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和杨卓可以分析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村民若是掉入炼狱，化身成为恶魔级战魂，出来杀人完全不受控制，甚至会破坏这里的农田，猎杀森林里的任何活物。

    可普通人是对付不了恶魔级战魂，来的男人无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此地的封印一定由他设下。

    而且我怀疑，山林中的恶魔级战魂并没有全部被摧毁，杀人的是他们，但留下诅咒的却是这个男人。

    不过，男人真的已经死了吗？

    他也化身成为恶魔级战魂，身染炼狱之气了吗？

    记忆中，每次黑雾出现，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