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88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各有谋算
- 189 第一百八十九章 静待风起
- 190 第一百九十章 此乃何人
- 191 第一百九十一章 野山贵客
- 192 第一百九十二章 抚琴曲引
- 193 第一百九十三章 巧劝帝王
- 194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让汝高飞
- 195 第一百九十五章 盛彰华容
- 196 第一百九十六章 九天之颠
- 197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再见无期
- 198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太子舍人
- 199 第一百九十九章 乌衣子弟
- 200 第两百章 偷画于墙
- 201 第两百零一章 奇志也雄
- 202 第两百零二章 暗手渐合
- 203 第两百零三章 桥畔童谣
- 204 第两百零四章 黑云摧城
- 205 第两百零五章 羽折建康
- 206 第两百零六章 进退维谷
- 207 第两百零七章 破蚕而出
- 208 第两百零八章 乘帆出海
- 209 第两百零九章 工善其事
- 210 第两百一十章 束甲振剑
- 211 第两百一十一章 事无两全
- 212 第两百一十二章 一生画眉
- 213 第两百一十三章 舒窈之君
- 214 第两百一十四章 令夭剪雪
- 215 第两百一十五章 各有天下
- 216 第两百一十六章 君子之冠
- 217 第两百一十七章 月下言石
- 218 第两百一十八章 美鹤及冠
- 219 第两百一十九章 故人亡矣
- 220 第两百二十章 踏足北地
- 221 第两百二十一章 尽入舞台
- 222 第两百二十二章 一曲惊魂
- 223 第两百二十三章 声东击西
- 224 第两百二十四章 江夜离人
- 225 第两百二十五章 早春诗语
- 226 第两百二十六章 一路坎坷
- 227 第两百二十七章 相逢于道
- 228 第两百二十八章 桃源难容
- 229 第两百二十九章 血战于野
- 230 第两百三十章 楚殇逝魂
- 231 第两百三十一章 镇西将军
- 232 第两百三十二章 桃夭芳绯
- 233 第两百三十三章 非君莫嫁
- 234 第两百三十四章 门阀雅阅
- 235 第两百三十五章 何为思欲
- 236 第两百三十六章 岂曰无衣
- 237 第两百三十七章 刘訚归来
- 238 第三百三十八章
- 239 第两百三十九章 竹帛难书
- 240 第两百四十章 帐中论战
- 241 第两百四十一章 初建军帐
- 242 第两百四十二章 落日抵血
- 243 第两百四十三章 盾阵呈威
- 244 第两百四十四章 天龙旋龟
- 245 第两百四十五章 单骑入营
- 246 第两百四十六章 溱洧歌声
- 247 第两百四十七章 威名远扬
- 248 第两百四十八章 铁骑东来
- 249 第两百四十九章 虎入上蔡
- 250 第两百五十章 雄城三斩
- 251 第两百五十一章 烈女之剪
- 252 第两百五十二章 斩之于野
- 253 第两百五十三章 铸城于心
- 254 第两百五十四章 渡甲河西
- 255 第两百五十五章 身陷重围
- 256 第两百五十六章 美鹤留痕
- 257 第两百五十七章 庭议表功
- 258 第两百五十八章 秋雨敛愁
- 259 第两百五十九章 游思入北
- 260 第两百六十章 安境殄虏
- 261 第两百六十一章 何为勇者
- 262 第两百六十二章 怀壁之欲
- 263 第两百六十三章 情蔻芳开
- 264 第两百六十四章 各有所取
- 265 第两百六十五章 三合之敌
- 266 第两百六十四章 阴谋鬼胎
- 267 第两百六十五章 风卷平岗
- 268 第两百六十六章 击之半道
- 269 第两百六十七章 横枪立马
- 270 第两百六十八章 星夜驰援
- 271 第两百六十九章 止杀于安
- 272 第两百七十章 何为士也
- 273 第两百七十一章 智风贞惠
- 274 第两百七十二章 奔赴雍丘
- 275 第两百七十三章 蓦然回首
- 276 第两百七十四章 往事难追
- 277 第两百七十五章 郗公情厚
- 278 第两百七十六章 澜月寐思
- 279 第两百七十七章 雄狮虎踞
- 280 第两百七十八章 南来北往
- 281 第两百七十九章 狭路相逢
- 282 第两百八十章 败亡于欲
- 283 第两百八十一章 道之云远
- 284 第两百八十二章 情至深处
- 285 第两百八十三章 九月授衣
- 286 第两百八十四章 华丽之战
- 287 第两百八十五章 密信北来
- 288 第两百八十六章 挥军颖川
- 289 第两百八十七章 道旁之李
- 290 第两百八十七章 其罪当诛
- 291 第两百八十八章 逝者于生
- 292 第两百八十九章 秋兰降子
- 293 第两百九十一章 夺关冲阵
- 294 第两百九十二章 令高于天
- 295 第两百九十三章 危塔歌声
- 296 第两百九十四章 柔然公主
- 297 第两百九十五章 策马荣归
- 298 第两百九十六章 平虏中郎
- 299 第两百九十七章 闺房之乐
- 300 第两百九十八章 情为何物
- 301 第两百九十九章 齐人难享
- 302 第三百章 门阀风流
- 303 第三百零一章 倾国倾城
- 304 第两百零二章 闲而未闲
- 305 第三百零三章 客似云来
- 306 第三百零四章 红楼抱美
- 307 第三百零五章 清风缭情
- 308 第三百零六章 巧心碎湖
- 309 第三百零七章 泼墨满墙
- 310 第三百零八章 落盘天下
- 311 第三百零八章 盘落天下
- 312 第三百一十章 此身入世
- 313 第三百一十一章 踏雪寻梅
- 314 第三百一十二章 情生何起
- 315 第三百一十三章 终风北回
- 316 第三百一十四章 血锁长安
- 317 第三百一十五章 雄杰祖逖
- 318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上蔡四景
- 319 第三百一十七章 弄月色媚
- 320 第三百一十八章 埙萧合鸣
- 321 第三百一十九章 铁甲光寒
- 322 第三百二十章 算无遗策
- 323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大战前夕
- 324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人间干戈
- 325 第三百二十三章 白袍无敌
- 326 第三百二十四章 洛阳之殇
- 327 第三百二十五章 兵临城下
- 328 第三百二十六章 帐下上将
- 329 第三百二十六章 背城一战
- 330 第三百二十九章 诸方合围
- 331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诺成城
- 332 第三百三十章 白袍白袍
- 333 第三百三十一章 螟蛉义女
- 334 第三百三十二章 沐兰双喜
- 335 第三百三十三章 怎堪消受
- 336 第三百三十四章 难为人师
- 337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为君献舟
- 338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仁仕之别
- 339 第三百三十七章 冠军将军
- 340 第三百三十八章 风雨江山
- 341 第三百三十九章 美侯戏美
- 342 第三百四十章 楚歌待归
- 343 第三百四十一章 豕犬相逐
- 344 第三百四十二章 将之将亡
- 345 第三百四十三章 甘为汝师
- 346 第三百四十四章 千里婵娟
- 347 第三百四十五章 落子无形
- 348 第三百四十六章 命途多舛
- 349 第三百四十七章 长亭念别
- 350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七月流火
- 351 第三百四十九章 颖川旧族
- 352 第三百五十章 观已观人
- 353 第三百五十一章 异日齐风
- 354 第三百五十二章 寒蝉秋鸣
- 355 第三百五十三章 烟雨蒙兮
- 356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两小无猜
- 357 第三百五十五章 悲鸣失魂
- 358 第三百五十四章 何人梦呓
- 359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天地不仁
- 360 第三百五十八章 从容入墓
- 361 第三百五十九章 问君可喜
- 362 第三百六十章 烟消云散
- 363 第三百六十一章 黑白二仙
- 364 第三百六十二章 堂堂皇皇
- 365 第三百六十三章 白首不离
- 366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笼江雪
- 367 第三百六十五章 捭视六合
- 368 第三百六十六章 阳和起蛰
- 369 第三百六十七章 首战告捷
- 370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万马渡江
- 371 第三百六十九章 乱战四起
- 372 第三百七十章 溃敌卷野
- 373 第三百七十一章 止战之殇
- 374 第三百七十二章 有我无敌
- 375 第三百七十三章 乐极生悲
- 376 第三百七十四章 同类相从
- 377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一阙魂尽
- 378 第三百七十六章 如玉谢安
- 379 第三百七十七章 初识道韫
- 380 第三百七十八章 羽丰回哺
- 381 第三百七十九章 镇西北归
- 382 第三百八十章 斯人何悲
- 383 第三百八十一章 若归莫悲
- 384 第三百八十二章 昂须我友
- 385 第三百八十三章 汉有游女
- 386 第三百八十四章 心灯锁魂
- 387 第三百八十五章 愚不可及
- 388 第三百八十六章 林中忽逢
- 389 第三百八十七章 锋芒毕露
- 390 第三百八十八章 以君作案
- 391 第三百八十九章 永不为友
- 392 第三百九十章 心口难开
- 393 第三百九十一章 何人情深
- 394 第三百九十二章 野寺观画
- 395 第三百九十四章 子夜四时
- 396 第三百九十四章 月树灯笼
- 397 第三百九十五章 乌衣绯裳
- 398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三公之后
- 399 第三百九十七章 扶风唱响
- 400 第三百九十八章 图穷匕现
- 401 第三百九十九章 玉人捞月
- 402 第四百章 辗转徘徊
- 403 第四百零一章 月下别君
- 404 第四百零二章 雄将谢艾
- 405 第四百零三章 非吾族类
- 406 第四百零四章 冒死力谏
- 407 第四百零五章 一劳永逸
- 408 第四百零六章 掘墓回风
- 409 第四百零七章 请君入瓮
- 410 第四百零八章 无尽杀戮
- 411 第四百零九章 灌娘心思
- 412 第四百一十章 朱砂破蒙
- 413 第四百一十一章 寸道血辟
- 414 第四百一十二章 羯人白胡
- 415 第四百一十三章 永坠黑暗
- 416 第四百一十四章 善恶本源
- 417 第四百一十五章 屠戮轮回
- 418 第四百一十六章 唯君一人
- 419 第四百一十七章 请君试之
- 420 第四百一十八章 吾有一求
- 421 第四百一十九章 情怯如斯
- 422 第四百二十章 顺势逆取
- 423 第四百二十一章 名将对弈
- 424 第四百二十二章 闻战而喜
- 425 第四百二十三章 杀汝种树
- 426 第四百二十四章 桓温请战
- 427 第四百二十五章 相知相惜
- 428 第四百二十六章 诸路汇聚
- 429 第四百二十七章 鏖战血岭
- 430 第四百二十八章 纵横无敌
- 431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一笼
- 432 第四百三十章 暖风融雪
- 433 第四百三十一章 娇羞如莲
- 434 第四百三十二章 伊人玉透
- 435 第四百三十三章 曲尽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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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太子舍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太子舍人
“看打!”
“唉……”
袁女正捏起粉拳朝着刘浓青冠便打,刘浓稍一抬手,捏住她的拳头,叹了口气。
“为何要逃?言而无信也!”
刘浓闭目不答。
稍徐,小女郎踏入刘氏酒肆,左瞅右瞅,扭头道:“这便是你的别院么?好小……”
刘浓眉头一皱,将她请入院中正室,命绿萝点灯,打开门窗,又低声对来福一阵低声耳语,命来福带人去寻袁女皇,想必袁女皇也正寻她。
来福皱了皱浓眉,深深的看了小郎君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绿萝燃起沉香,刘浓走到案后坐下。
袁女正把玩着案上的青铜雁鱼灯,不停的用指尖尝试去触碰那吞吐的火舌。将临,缩回,将临,缩回,自个玩得不乐乎,格格乱笑。
“咳!”
刘浓干咳一声,揖手道:“袁小娘子,夜已深沉……”
“休得……”
袁女正细眉一挑,“唰”地抬起头来,话到一半嘎然而止,愣了一愣,慢慢的缩回手端在腰间,浅浅一个万福,而后柔声道:“刘郎君,我要嫁你的……”
她的声音又浅又低,眉眼亦是极媚,但看在刘浓的眼中却一阵好气又好笑,稍稍一想,淡然道:“蒙袁小娘子青眼有加,刘浓幸甚,然……”
“然甚,莫非你怕我嫁不得你么?”
“小娘子应当早归……”
“刘、浓!”
小女郎顿时怒了,她太委屈了,自离开山阴,每日都在想他,为了他,从丹阳追到建康,从谢府追到林中,裙子都被撕破了,指尖也扎了荆棘,尚未拔出来呢,他怎可如此哄我,安敢如此待我!
想着想着,小女郎越来越难过,努力地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不让眼泪滚出来,身子却慢慢的起了,指着刘浓,怒道:“阿姐言支遁无情,你才无情、无心……”
“唉……”刘浓长长一叹,默然不语。
“为何不说话?莫非心惭而有愧也?若是如此,尚可有救!”
“……”
“若是再不言,那便是醒悟了。”
“……”
“果真醒悟也,君,君但且宽心,族叔管不得女正,你我之事,自有阿兄做主,你与阿兄交好,我再好生求求他,定可……若是至华亭,华亭靠海,海大尚是江广耶……伯母定是美丽的,不知喜欢甚……可否等女正十六,阿娘曾言……”
这时,来福回返,走到室口低声道:“小郎君,袁氏来人了。”
“咦!”
正在自言自语小女郎神情一怔,回身问道:“来者何人?”
来福道:“亦是袁小娘子。”
袁女正道:“尚有何人?”
来福道:“仅一人。”
小女郎眉眼一弯,摇头笑道:“阿姐啊,我才不怕她。你去告诉阿姐,让她先回,我稍后……”
“袁小娘子!”
刘浓沉沉一揖。
是夜,月静星灼,刘浓好说歹说,总算将袁女正送回,临走时,小女郎抓着牛车窗棱,弯眼笑道:“可不许反悔,再不躲我。”
……
数日后,秋分已至。
东晋典吏法制延续汉魏,州刺史、郡太守代天子牧守地方,掌管当地民生、军事,除一年一度秋分的述职外,无需听朝。是以,建康城水陆道口车来舟往,具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述职者。当然,奉朝者也仅限于江东南部,大将军王敦便已有七载未曾入朝。
台城。
元帝司马睿坐在金边乌木矮床上,着帝王正装,头戴乌墨色十二旒冕冠,左右各置一孔,穿插玉笄。玉笄两端系着丝带,垂于脸颊两侧各衔一珠,名曰:‘允耳’,此珠不入耳,乃误听谗言之意。冕服乃玄墨上衣、朱色下裳,各绣飞龙之章对衬;腰上三分位缠着飞龙佩绶,脚上则蹬着红白相间的赤舄。
“咚咚咚……”
九声震天荡地的钟声响起,等侯在外的晋臣弯身脱履,鱼贯而入。
红底黑边的苇席由殿门一直铺九阶下,王导居左,率百官大礼稽拜。
司马睿眯眼看向右首之人,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虽然早知大将军王敦不会入朝,但此时此刻仍旧不免默然暗叹了一口气。
待得众臣稽拜完毕,司马睿在矮床上微微倾身,一一与各郡郡守问侯,面上笑容可亲,语声亦如春风般和煦。随后便是百官上表年纪,这年纪便是各州、郡一载中所历要事。
“太兴二年,三月,因饥荒之故,本郡流民亡者共计两万三……”
“太兴二年,五月,因叛将徐龛之故,本郡民户十不存一,臣核之,共计……”
“太兴二年,六月……”
诸般纪事,司马睿早已尽知,忍住眉心那一阵阵刺痛,看了看居百官之首的王导,但见王导捧着玉笏,微微闭着眼睛,挺背坐如老松,仔细一瞅,却发现那花白的胡须正微微起伏,而其首正颇有节奏轻点、轻点。再把纪瞻一看,老将军亦是一幅意态惺忪的模样。
“仲父!!”
司马睿脱口而出一声喝,声音洪亮之极,顿时将那正在娓娓诉苦的吴兴太守周札的话语打断。
全场一静。
王导颤了颤眼皮,捧着玉笏揖道:“陛下,臣在!”
百官纷纷投目司马睿,元帝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错就错,倾身问道:“可有豫州军情?”
王导道:“陛下,待年纪毕方问军情,牧民为先,此乃礼制,不可废也!”
“然也,礼不可废!”
司马睿眼底精光一闪即逝,而后缓缓坐直身子。
一个时辰后。
合浦郡守阙下捧笏而出,跪坐于正中,司马睿顿时神光焕发,身子一挺,摆手笑道:“卿且言来,柴桑侯可是又有捷报?”
阙下道:“启奏陛下,自杜弢余部杜弘与温劭亡后,柴桑侯三度用兵,已将合浦郡内匪患尽数荡清。臣所要奏之事,乃郡内兴办《太子》学一事……”
军情尚未报,为何就已至兴学?司马睿对着王导微微倾身,和声问道:“仲父,为何不闻豫州、益州、广交二州军情也?”
王导道:“陛下,非乃不闻,实乃时促也。九月初,三地方行军戈,若要得知军情,恐尚须待上几日。”
“仲父所言甚是!”司马睿慢慢坐正身形,耳际两珠允耳擦脸而过,微凉。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司马睿暗觉眼皮发沉,心中却阵阵发寒且忿怒,殿中众臣所奏之事,不是诉苦便是诸般推诿,豫州战事不绝,却无人议之,其惧在何?
便在此时,老将军纪瞻捧笏而出,司马睿眼光再度一亮,和声问道:“不知老将军有何事禀奏?”暗中则希望纪瞻能论及豫州,最好再带上豫章。对于大将军王敦的诸般作为,司马睿是惧之且恨之,心不甘且犹豫。欲言欲制,又有心而无力。
纪瞻道:“臣,身为散骑常侍,有访遗荐贤之任,今日所奏,乃为亭间一子。”纪瞻因操持《土断》劳苦功高,再领散骑常侍一职。
“哦……”司马睿神情顿时一黯,淡然道:“不知老将军所荐者乃何人?”
纪瞻道:“表,华亭刘浓,此子俊秀于江左,慈孝仁爱,博学强识,志乎典训善理义……”
“华亭刘浓,醉月玉仙!”
“正是!”
“原是一曲天籁不复闻,半阙长歌赋江月之子,老将军欲表为何?”司马睿兴再起,心中却知,纪瞻竟然于庭表彰,所请为何,定非易与之事。
果不其然,纪瞻下一句便震惊殿内百官:“臣,欲表其为太子舍人!”
一直淡然静坐的王导玉笏微微一抖,司马睿眉头一放一皱,而满场百官则纷纷私语。太子舍人品级虽不高,但却是上等清职,历来为中上及上等世家把持。
当下,吴兴太守周札,高声道:“陛下,纪尚书此举,怕是不妥。”
司马睿虚着眼睛问道:“不妥在何?”
周札道:“纲常有别,上、下不可混淆,据臣所知,华亭刘浓乃是次等士族,岂可表得其职?”
司马睿环眼扫过嗡声如蚁的大殿,心中竟由然生起一阵舒畅,好整以暇的问道:“此事,众卿可议之!”
桓彝闭了下眼,捧笏揖道:“陛下,臣亦觉不妥。”
左长吏刁协道:“然也,华亭刘浓虽美彰其誉,然,年方未及冠便施此职,欠妥!”
“臣附议!”
“臣附议,纪尚书欠妥!”
三人一领头,顿时私语更重,陆续有人捧笏附议。
“诸君!”
这时,新任会稽郡守谢裒一声朗喝,将乱哄哄的大殿压得一瞬,而后捧笏快步行至纪瞻身侧,大声道:“启奏陛下,臣纪尚书之议。”言罢,不待撸嘴的周札质问,朗声道:“太子舍人,此职秦置延汉而至魏,乃太子文章记,为东宫之职,并非朝请,是以与钢常有合!而纪尚书身为散骑,为太子拔属,亦乃份内之事。再者,华亭刘浓曾求学会稽,而会稽学馆乃《国子学》,依律,国子生乃士之备也,国之栋梁也,故而,上正下合。至于年未及冠,敢问刁长吏,汝家大郎刁彝任太子舍人时,年方几何?”
“这……”刁协一愣。
周札眼睛一转,再道:“非也,清职有别于属官,岂可混淆……”
“荒谬,我朝唯闻朝请与属官,何来清职一说?”周顗冷冷一哼,捧着玉笏,站在了纪瞻、谢裒的身侧,而他的一句话,堵得周札面红耳赤却无从辩起。因为清职与浊吏的区别,仅为时下暗认,并未载入典册。
司马睿眼见群臣因一件区区小事而分垒两侧,兴致更浓,忍不住地抚掌道:“然也,周仆射所言在理。不知尚有何人,可议之?”
“陛下,臣可议之!”
度步而出之人乃是镇北将军刘隗,慢慢的走到两群人的正中,看了看左面,瞅了瞅右边,而后就着所有人的眼光,大声揖道:“臣,附纪尚书之议!”
“咦!!”
这下,全殿皆奇,便连王导都忍不住斜目看了他一眼。众人纷纷心想:‘刘隗与刁协向来一气同声,因《土断》之事,时常与纪瞻作对,又因谢奕入驻镇北军而与谢裒不和,此时,竟不携助刁协反驳而赞成纪瞻与谢裒,怪战,怪哉!’
丹阳尹刘耽,微微一笑:“臣,亦附纪尚书之议!”
王导道:“臣,附纪尚书之议!”
“臣,附……”
“臣,附议……”
王导一出言,煞时全殿附议,站在周、刁二人身侧的人纷纷另行转投,便连桓彝也默声而退,唯余周、刁二人面面相窥,神情极其怪异。
“哈哈……”
司马睿朗声长笑,笑罢,将手一摆:“诸卿得以共议而附,委实难得,难得!准!”(未完待续。)
“唉……”
袁女正捏起粉拳朝着刘浓青冠便打,刘浓稍一抬手,捏住她的拳头,叹了口气。
“为何要逃?言而无信也!”
刘浓闭目不答。
稍徐,小女郎踏入刘氏酒肆,左瞅右瞅,扭头道:“这便是你的别院么?好小……”
刘浓眉头一皱,将她请入院中正室,命绿萝点灯,打开门窗,又低声对来福一阵低声耳语,命来福带人去寻袁女皇,想必袁女皇也正寻她。
来福皱了皱浓眉,深深的看了小郎君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绿萝燃起沉香,刘浓走到案后坐下。
袁女正把玩着案上的青铜雁鱼灯,不停的用指尖尝试去触碰那吞吐的火舌。将临,缩回,将临,缩回,自个玩得不乐乎,格格乱笑。
“咳!”
刘浓干咳一声,揖手道:“袁小娘子,夜已深沉……”
“休得……”
袁女正细眉一挑,“唰”地抬起头来,话到一半嘎然而止,愣了一愣,慢慢的缩回手端在腰间,浅浅一个万福,而后柔声道:“刘郎君,我要嫁你的……”
她的声音又浅又低,眉眼亦是极媚,但看在刘浓的眼中却一阵好气又好笑,稍稍一想,淡然道:“蒙袁小娘子青眼有加,刘浓幸甚,然……”
“然甚,莫非你怕我嫁不得你么?”
“小娘子应当早归……”
“刘、浓!”
小女郎顿时怒了,她太委屈了,自离开山阴,每日都在想他,为了他,从丹阳追到建康,从谢府追到林中,裙子都被撕破了,指尖也扎了荆棘,尚未拔出来呢,他怎可如此哄我,安敢如此待我!
想着想着,小女郎越来越难过,努力地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不让眼泪滚出来,身子却慢慢的起了,指着刘浓,怒道:“阿姐言支遁无情,你才无情、无心……”
“唉……”刘浓长长一叹,默然不语。
“为何不说话?莫非心惭而有愧也?若是如此,尚可有救!”
“……”
“若是再不言,那便是醒悟了。”
“……”
“果真醒悟也,君,君但且宽心,族叔管不得女正,你我之事,自有阿兄做主,你与阿兄交好,我再好生求求他,定可……若是至华亭,华亭靠海,海大尚是江广耶……伯母定是美丽的,不知喜欢甚……可否等女正十六,阿娘曾言……”
这时,来福回返,走到室口低声道:“小郎君,袁氏来人了。”
“咦!”
正在自言自语小女郎神情一怔,回身问道:“来者何人?”
来福道:“亦是袁小娘子。”
袁女正道:“尚有何人?”
来福道:“仅一人。”
小女郎眉眼一弯,摇头笑道:“阿姐啊,我才不怕她。你去告诉阿姐,让她先回,我稍后……”
“袁小娘子!”
刘浓沉沉一揖。
是夜,月静星灼,刘浓好说歹说,总算将袁女正送回,临走时,小女郎抓着牛车窗棱,弯眼笑道:“可不许反悔,再不躲我。”
……
数日后,秋分已至。
东晋典吏法制延续汉魏,州刺史、郡太守代天子牧守地方,掌管当地民生、军事,除一年一度秋分的述职外,无需听朝。是以,建康城水陆道口车来舟往,具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述职者。当然,奉朝者也仅限于江东南部,大将军王敦便已有七载未曾入朝。
台城。
元帝司马睿坐在金边乌木矮床上,着帝王正装,头戴乌墨色十二旒冕冠,左右各置一孔,穿插玉笄。玉笄两端系着丝带,垂于脸颊两侧各衔一珠,名曰:‘允耳’,此珠不入耳,乃误听谗言之意。冕服乃玄墨上衣、朱色下裳,各绣飞龙之章对衬;腰上三分位缠着飞龙佩绶,脚上则蹬着红白相间的赤舄。
“咚咚咚……”
九声震天荡地的钟声响起,等侯在外的晋臣弯身脱履,鱼贯而入。
红底黑边的苇席由殿门一直铺九阶下,王导居左,率百官大礼稽拜。
司马睿眯眼看向右首之人,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虽然早知大将军王敦不会入朝,但此时此刻仍旧不免默然暗叹了一口气。
待得众臣稽拜完毕,司马睿在矮床上微微倾身,一一与各郡郡守问侯,面上笑容可亲,语声亦如春风般和煦。随后便是百官上表年纪,这年纪便是各州、郡一载中所历要事。
“太兴二年,三月,因饥荒之故,本郡流民亡者共计两万三……”
“太兴二年,五月,因叛将徐龛之故,本郡民户十不存一,臣核之,共计……”
“太兴二年,六月……”
诸般纪事,司马睿早已尽知,忍住眉心那一阵阵刺痛,看了看居百官之首的王导,但见王导捧着玉笏,微微闭着眼睛,挺背坐如老松,仔细一瞅,却发现那花白的胡须正微微起伏,而其首正颇有节奏轻点、轻点。再把纪瞻一看,老将军亦是一幅意态惺忪的模样。
“仲父!!”
司马睿脱口而出一声喝,声音洪亮之极,顿时将那正在娓娓诉苦的吴兴太守周札的话语打断。
全场一静。
王导颤了颤眼皮,捧着玉笏揖道:“陛下,臣在!”
百官纷纷投目司马睿,元帝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错就错,倾身问道:“可有豫州军情?”
王导道:“陛下,待年纪毕方问军情,牧民为先,此乃礼制,不可废也!”
“然也,礼不可废!”
司马睿眼底精光一闪即逝,而后缓缓坐直身子。
一个时辰后。
合浦郡守阙下捧笏而出,跪坐于正中,司马睿顿时神光焕发,身子一挺,摆手笑道:“卿且言来,柴桑侯可是又有捷报?”
阙下道:“启奏陛下,自杜弢余部杜弘与温劭亡后,柴桑侯三度用兵,已将合浦郡内匪患尽数荡清。臣所要奏之事,乃郡内兴办《太子》学一事……”
军情尚未报,为何就已至兴学?司马睿对着王导微微倾身,和声问道:“仲父,为何不闻豫州、益州、广交二州军情也?”
王导道:“陛下,非乃不闻,实乃时促也。九月初,三地方行军戈,若要得知军情,恐尚须待上几日。”
“仲父所言甚是!”司马睿慢慢坐正身形,耳际两珠允耳擦脸而过,微凉。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司马睿暗觉眼皮发沉,心中却阵阵发寒且忿怒,殿中众臣所奏之事,不是诉苦便是诸般推诿,豫州战事不绝,却无人议之,其惧在何?
便在此时,老将军纪瞻捧笏而出,司马睿眼光再度一亮,和声问道:“不知老将军有何事禀奏?”暗中则希望纪瞻能论及豫州,最好再带上豫章。对于大将军王敦的诸般作为,司马睿是惧之且恨之,心不甘且犹豫。欲言欲制,又有心而无力。
纪瞻道:“臣,身为散骑常侍,有访遗荐贤之任,今日所奏,乃为亭间一子。”纪瞻因操持《土断》劳苦功高,再领散骑常侍一职。
“哦……”司马睿神情顿时一黯,淡然道:“不知老将军所荐者乃何人?”
纪瞻道:“表,华亭刘浓,此子俊秀于江左,慈孝仁爱,博学强识,志乎典训善理义……”
“华亭刘浓,醉月玉仙!”
“正是!”
“原是一曲天籁不复闻,半阙长歌赋江月之子,老将军欲表为何?”司马睿兴再起,心中却知,纪瞻竟然于庭表彰,所请为何,定非易与之事。
果不其然,纪瞻下一句便震惊殿内百官:“臣,欲表其为太子舍人!”
一直淡然静坐的王导玉笏微微一抖,司马睿眉头一放一皱,而满场百官则纷纷私语。太子舍人品级虽不高,但却是上等清职,历来为中上及上等世家把持。
当下,吴兴太守周札,高声道:“陛下,纪尚书此举,怕是不妥。”
司马睿虚着眼睛问道:“不妥在何?”
周札道:“纲常有别,上、下不可混淆,据臣所知,华亭刘浓乃是次等士族,岂可表得其职?”
司马睿环眼扫过嗡声如蚁的大殿,心中竟由然生起一阵舒畅,好整以暇的问道:“此事,众卿可议之!”
桓彝闭了下眼,捧笏揖道:“陛下,臣亦觉不妥。”
左长吏刁协道:“然也,华亭刘浓虽美彰其誉,然,年方未及冠便施此职,欠妥!”
“臣附议!”
“臣附议,纪尚书欠妥!”
三人一领头,顿时私语更重,陆续有人捧笏附议。
“诸君!”
这时,新任会稽郡守谢裒一声朗喝,将乱哄哄的大殿压得一瞬,而后捧笏快步行至纪瞻身侧,大声道:“启奏陛下,臣纪尚书之议。”言罢,不待撸嘴的周札质问,朗声道:“太子舍人,此职秦置延汉而至魏,乃太子文章记,为东宫之职,并非朝请,是以与钢常有合!而纪尚书身为散骑,为太子拔属,亦乃份内之事。再者,华亭刘浓曾求学会稽,而会稽学馆乃《国子学》,依律,国子生乃士之备也,国之栋梁也,故而,上正下合。至于年未及冠,敢问刁长吏,汝家大郎刁彝任太子舍人时,年方几何?”
“这……”刁协一愣。
周札眼睛一转,再道:“非也,清职有别于属官,岂可混淆……”
“荒谬,我朝唯闻朝请与属官,何来清职一说?”周顗冷冷一哼,捧着玉笏,站在了纪瞻、谢裒的身侧,而他的一句话,堵得周札面红耳赤却无从辩起。因为清职与浊吏的区别,仅为时下暗认,并未载入典册。
司马睿眼见群臣因一件区区小事而分垒两侧,兴致更浓,忍不住地抚掌道:“然也,周仆射所言在理。不知尚有何人,可议之?”
“陛下,臣可议之!”
度步而出之人乃是镇北将军刘隗,慢慢的走到两群人的正中,看了看左面,瞅了瞅右边,而后就着所有人的眼光,大声揖道:“臣,附纪尚书之议!”
“咦!!”
这下,全殿皆奇,便连王导都忍不住斜目看了他一眼。众人纷纷心想:‘刘隗与刁协向来一气同声,因《土断》之事,时常与纪瞻作对,又因谢奕入驻镇北军而与谢裒不和,此时,竟不携助刁协反驳而赞成纪瞻与谢裒,怪战,怪哉!’
丹阳尹刘耽,微微一笑:“臣,亦附纪尚书之议!”
王导道:“臣,附纪尚书之议!”
“臣,附……”
“臣,附议……”
王导一出言,煞时全殿附议,站在周、刁二人身侧的人纷纷另行转投,便连桓彝也默声而退,唯余周、刁二人面面相窥,神情极其怪异。
“哈哈……”
司马睿朗声长笑,笑罢,将手一摆:“诸卿得以共议而附,委实难得,难得!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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