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244 第两百四十四章 天龙旋龟
- 245 第两百四十五章 单骑入营
- 246 第两百四十六章 溱洧歌声
- 247 第两百四十七章 威名远扬
- 248 第两百四十八章 铁骑东来
- 249 第两百四十九章 虎入上蔡
- 250 第两百五十章 雄城三斩
- 251 第两百五十一章 烈女之剪
- 252 第两百五十二章 斩之于野
- 253 第两百五十三章 铸城于心
- 254 第两百五十四章 渡甲河西
- 255 第两百五十五章 身陷重围
- 256 第两百五十六章 美鹤留痕
- 257 第两百五十七章 庭议表功
- 258 第两百五十八章 秋雨敛愁
- 259 第两百五十九章 游思入北
- 260 第两百六十章 安境殄虏
- 261 第两百六十一章 何为勇者
- 262 第两百六十二章 怀壁之欲
- 263 第两百六十三章 情蔻芳开
- 264 第两百六十四章 各有所取
- 265 第两百六十五章 三合之敌
- 266 第两百六十四章 阴谋鬼胎
- 267 第两百六十五章 风卷平岗
- 268 第两百六十六章 击之半道
- 269 第两百六十七章 横枪立马
- 270 第两百六十八章 星夜驰援
- 271 第两百六十九章 止杀于安
- 272 第两百七十章 何为士也
- 273 第两百七十一章 智风贞惠
- 274 第两百七十二章 奔赴雍丘
- 275 第两百七十三章 蓦然回首
- 276 第两百七十四章 往事难追
- 277 第两百七十五章 郗公情厚
- 278 第两百七十六章 澜月寐思
- 279 第两百七十七章 雄狮虎踞
- 280 第两百七十八章 南来北往
- 281 第两百七十九章 狭路相逢
- 282 第两百八十章 败亡于欲
- 283 第两百八十一章 道之云远
- 284 第两百八十二章 情至深处
- 285 第两百八十三章 九月授衣
- 286 第两百八十四章 华丽之战
- 287 第两百八十五章 密信北来
- 288 第两百八十六章 挥军颖川
- 289 第两百八十七章 道旁之李
- 290 第两百八十七章 其罪当诛
- 291 第两百八十八章 逝者于生
- 292 第两百八十九章 秋兰降子
- 293 第两百九十一章 夺关冲阵
- 294 第两百九十二章 令高于天
- 295 第两百九十三章 危塔歌声
- 296 第两百九十四章 柔然公主
- 297 第两百九十五章 策马荣归
- 298 第两百九十六章 平虏中郎
- 299 第两百九十七章 闺房之乐
- 300 第两百九十八章 情为何物
- 301 第两百九十九章 齐人难享
- 302 第三百章 门阀风流
- 303 第三百零一章 倾国倾城
- 304 第两百零二章 闲而未闲
- 305 第三百零三章 客似云来
- 306 第三百零四章 红楼抱美
- 307 第三百零五章 清风缭情
- 308 第三百零六章 巧心碎湖
- 309 第三百零七章 泼墨满墙
- 310 第三百零八章 落盘天下
- 311 第三百零八章 盘落天下
- 312 第三百一十章 此身入世
- 313 第三百一十一章 踏雪寻梅
- 314 第三百一十二章 情生何起
- 315 第三百一十三章 终风北回
- 316 第三百一十四章 血锁长安
- 317 第三百一十五章 雄杰祖逖
- 318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上蔡四景
- 319 第三百一十七章 弄月色媚
- 320 第三百一十八章 埙萧合鸣
- 321 第三百一十九章 铁甲光寒
- 322 第三百二十章 算无遗策
- 323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大战前夕
- 324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人间干戈
- 325 第三百二十三章 白袍无敌
- 326 第三百二十四章 洛阳之殇
- 327 第三百二十五章 兵临城下
- 328 第三百二十六章 帐下上将
- 329 第三百二十六章 背城一战
- 330 第三百二十九章 诸方合围
- 331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诺成城
- 332 第三百三十章 白袍白袍
- 333 第三百三十一章 螟蛉义女
- 334 第三百三十二章 沐兰双喜
- 335 第三百三十三章 怎堪消受
- 336 第三百三十四章 难为人师
- 337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为君献舟
- 338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仁仕之别
- 339 第三百三十七章 冠军将军
- 340 第三百三十八章 风雨江山
- 341 第三百三十九章 美侯戏美
- 342 第三百四十章 楚歌待归
- 343 第三百四十一章 豕犬相逐
- 344 第三百四十二章 将之将亡
- 345 第三百四十三章 甘为汝师
- 346 第三百四十四章 千里婵娟
- 347 第三百四十五章 落子无形
- 348 第三百四十六章 命途多舛
- 349 第三百四十七章 长亭念别
- 350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七月流火
- 351 第三百四十九章 颖川旧族
- 352 第三百五十章 观已观人
- 353 第三百五十一章 异日齐风
- 354 第三百五十二章 寒蝉秋鸣
- 355 第三百五十三章 烟雨蒙兮
- 356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两小无猜
- 357 第三百五十五章 悲鸣失魂
- 358 第三百五十四章 何人梦呓
- 359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天地不仁
- 360 第三百五十八章 从容入墓
- 361 第三百五十九章 问君可喜
- 362 第三百六十章 烟消云散
- 363 第三百六十一章 黑白二仙
- 364 第三百六十二章 堂堂皇皇
- 365 第三百六十三章 白首不离
- 366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笼江雪
- 367 第三百六十五章 捭视六合
- 368 第三百六十六章 阳和起蛰
- 369 第三百六十七章 首战告捷
- 370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万马渡江
- 371 第三百六十九章 乱战四起
- 372 第三百七十章 溃敌卷野
- 373 第三百七十一章 止战之殇
- 374 第三百七十二章 有我无敌
- 375 第三百七十三章 乐极生悲
- 376 第三百七十四章 同类相从
- 377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一阙魂尽
- 378 第三百七十六章 如玉谢安
- 379 第三百七十七章 初识道韫
- 380 第三百七十八章 羽丰回哺
- 381 第三百七十九章 镇西北归
- 382 第三百八十章 斯人何悲
- 383 第三百八十一章 若归莫悲
- 384 第三百八十二章 昂须我友
- 385 第三百八十三章 汉有游女
- 386 第三百八十四章 心灯锁魂
- 387 第三百八十五章 愚不可及
- 388 第三百八十六章 林中忽逢
- 389 第三百八十七章 锋芒毕露
- 390 第三百八十八章 以君作案
- 391 第三百八十九章 永不为友
- 392 第三百九十章 心口难开
- 393 第三百九十一章 何人情深
- 394 第三百九十二章 野寺观画
- 395 第三百九十四章 子夜四时
- 396 第三百九十四章 月树灯笼
- 397 第三百九十五章 乌衣绯裳
- 398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三公之后
- 399 第三百九十七章 扶风唱响
- 400 第三百九十八章 图穷匕现
- 401 第三百九十九章 玉人捞月
- 402 第四百章 辗转徘徊
- 403 第四百零一章 月下别君
- 404 第四百零二章 雄将谢艾
- 405 第四百零三章 非吾族类
- 406 第四百零四章 冒死力谏
- 407 第四百零五章 一劳永逸
- 408 第四百零六章 掘墓回风
- 409 第四百零七章 请君入瓮
- 410 第四百零八章 无尽杀戮
- 411 第四百零九章 灌娘心思
- 412 第四百一十章 朱砂破蒙
- 413 第四百一十一章 寸道血辟
- 414 第四百一十二章 羯人白胡
- 415 第四百一十三章 永坠黑暗
- 416 第四百一十四章 善恶本源
- 417 第四百一十五章 屠戮轮回
- 418 第四百一十六章 唯君一人
- 419 第四百一十七章 请君试之
- 420 第四百一十八章 吾有一求
- 421 第四百一十九章 情怯如斯
- 422 第四百二十章 顺势逆取
- 423 第四百二十一章 名将对弈
- 424 第四百二十二章 闻战而喜
- 425 第四百二十三章 杀汝种树
- 426 第四百二十四章 桓温请战
- 427 第四百二十五章 相知相惜
- 428 第四百二十六章 诸路汇聚
- 429 第四百二十七章 鏖战血岭
- 430 第四百二十八章 纵横无敌
- 431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一笼
- 432 第四百三十章 暖风融雪
- 433 第四百三十一章 娇羞如莲
- 434 第四百三十二章 伊人玉透
- 435 第四百三十三章 曲尽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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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四章 渡甲河西
第两百五十四章 渡甲河西
太阳照在汝河上,泛起鳞波如纹荡,在沿河的东面,一望无际的野草被成排成墙的铲倒在地,黝黑的泥土显露出来,用力一脚踩上去,肥沃的泥水,“滋”的一声,从脚指缝溅射而出。↖,
泥水污了满脸,脸上却带着笑颜。
小黑丫抹了一把脸,手中破烂柴刀舞得疯快,不多时便将身前铲出一片弧型空地,慢慢直起身来,小脸红朴朴的,额角挂着颗颗细汗,被阳光一辉,娇俏美丽。
娘亲走过来,怜惜的抹去她额角的汗,让她歇会。她却格格一笑,提着破柴刀冲到小土坡上,把柴刀一扔,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伸展起双臂,迎着微弱春风转圈圈,既似起舞,又若展翅翱翔。
“风中芍药,夭夭婉娆,我有雏孏,既歌且夭……”乡民们的欢笑声响在耳边,黑丫微笑着,扬着小手,随风飘飘。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谦德兄,家有淑女初长成啊!哈哈……”
这时,一个怪怪的声音由远及近,黑丫嘴巴一嘟,停止旋步,扭头一看,只见阿父与那个怪怪的郭参事领着几骑踏过石桥,从河西归来。上蔡河西,有坞堡十余,大小不一,大者,民与曲,三五千人,小者不过千余。
小黑丫不喜郭璞,她总觉得这个郭参事的眼睛渗渗的,而且,尚时不时对她唱《关雎》。小黑丫歪着脑袋,皱着眉,对关雎的内容似懂非懂。不过,娘亲说,那是赞美。
“黑丫……”
薛恭拍马而前,朝着黑丫挥了挥手,又看了看一半野草,一半沃土的旷野,笑道:“参事,想必再有两日便可播种。一切尚好,当可赶上末春惊蛰之雨!”
郭璞提着缰绳纵马慢跑,眼睛却绕着土坡上的黑丫转。但见袅袅娜娜的小女郎,粗布不掩其美,劳碌不减其色。
半老神棍微仰着身子,捋着短须,由衷赞道:“谦德兄,令嫒若生于江南,再有三两载,提亲者,必如过江之鲫也!”
“呸,黑丫不嫁……”
小黑丫听见了,心思一转,脸上更红,从山坡上窜下来,挽着道马的小红马,噌的一下翻上去,正欲抽马纵驰,却听其父大喝。
“黑丫,恁地无礼,快来见过参事!”
“见礼当为居礼者,黑丫才不见他,黑丫要去寻红筱阿姐……”
小黑丫扬了扬手,一夹马腹,箭一般离弦而出,穿过垂柳丛,跃过野草堆,沿着刚刚开恳出的官道,一路飞奔。将将驰临峰下,便听一声长长的号角响起。
“呜……”
“呜、呜……”
伴随着一长一短的行进号角声,颠上的破城中,漫出一骑,白马黑甲,在其身后,顶盔贯甲的诸将鱼贯而随,紧接着,一队队披甲挎刀、控马慢驰的军士缓缓踏出。
漫甲下山,铺天盖地。
小黑丫心中咯噔一跳,赶紧拔过小红马,避在道旁树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那为首之骑,心弦在渐渐崩紧。细心的看见,大兄也昂列于阵中,背负长弓,满脸肃然。
他,他披上了甲,大兄也负了弓,他们,他们要去何地?
小黑丫觉得胸口跳得越来越厉害,仿若有只小兔子欲夺腔而出,一张小脸时尔煞白,倏尔血红,拽着缰绳的小手也在轻轻颤抖,情不自禁的呼道:“大兄,大兄……”
“黑丫!”
大兄看了看她,皱眉抿嘴不理她,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冷喝,小黑丫回头一看,只见阿父正一脸严肃的摇头,而那个郭参事也面正色危,小黑丫心中猛地一揪,拔着小红马缩到树隐中。撅着嘴,拧着眉,眼睁睁的看着阿父与郭参事从面前驰过,迎向军阵。没人理她……
“呜,呜……”
行军号嘹响于野,四野里忙碌的人群放下了柴刀、镰刀,回望身后那徐徐行进的军阵。少倾,有人默然作揖,有人挥舞着双手,有人仰天祈祷。
刘浓骑着飞雪,捧起双手,朝着渐呈环围之势的人群团团一拱,而后,看着身侧郭璞,问道:“河西诸坞何如?”
郭璞指着河西,冷声道:“牒文已传檄众坞,各坞自是奉晋室之召。然,想必郎君亦知,北地人心不古,坞主持坞聚众,不论大小、自成一国,不过乃明尊郎君,而暗行已事也!”
薛恭看了一眼刘浓,犹豫道:“刘府君,帖已投入各坞,然,各坞主未以明言,皆冷目而视。三日后,尚行宴否?”
“行!且待我归!”
刘浓剑眉微皱,神情冷寒,纵马慢跑至横跨河东、河西的石桥,勒马于桥上,放眼回望,心中犹若静水流深、波澜不惊。
三日里,宣斩李勿之卒与悬天三斩之事,已传遍上蔡。
各坞主冷目以待,他们在等待甚?
刘浓心知肚明,他们在等待新来的府君与李勿之间的角斗,若是李勿胜,一切照旧,若是江东之虎得胜,此地便属晋土,兴许,将变!
箭已在弦,不得不发,刘浓也未让他们久等,各方筹备已就续,刘浓共写了三封信,两封书信往南飞,一入寿春,一入建康,另一封书信则将逆北而上。往南之信简单,不必担心拦截,毕竟一路虎行,已具声威,况且乃是写给祖豫州,何人敢拦?而往北之信,刘浓得荀娘子助,此信将由其弟颖川内吏荀蕤设法转呈李矩。(入建康,有刘訚,日后不加注)
信尚在途,军马已犒勤,毕竟粮草将尽。
此番前往河西,帐下武甲倾巢而出,刘浓志在必得,望着身后的铁林甲阵,良久,眯起了眼,深吸一口气,对神情担忧的薛恭道:“专事播种,勿需忧心。三日后,刘浓必携粮而回。”
言罢,一抖马缰,飞雪箭一般射向河西。
河西,坞堡十余,最具威慑力的却非坞堡,而乃翟氏庄园。
此庄园原属翟氏,永嘉之乱后,翟氏举族南逃,是以曾荒废一时,待李勿引军至此,嫌坞堡昏黑,难入大雅之堂,便赶走园中野民,将庄园稍事修整,行鹊巢鸠占之事。
李勿来此已有三年,在其不断的修补下,翟氏庄园已复得几分往日旧样。但见其间,飞檐翘角为缕刻,亭台楼阁作朱漆,转首时,又有假山错落,绿水环绕,不时瞅见一群群婢女往来,虽是粗布衣衫,却难掩娇好容颜,教人一见之下,晃若置身于江南。
酒是好酒,名曰刘伶醉。
饮酒之人亦如刘伶,一身宽袍大袖,敞胸露腹时显出一滩坠肉,醉眼腥松的把着盏,歪歪斜斜的靠着案,饮了一口酒,哈出一口酒,笑道:“张功曹,此字究竟何如,汝已看得一个时辰!”
身侧之人也着一身宽衫,正倾身伏首于案,细观案上行书,手腕则顺着纸上笔锋而转,临摹一阵,揉着右腕,渍渍赞道:“妙哉,妙哉!观此字,令人心慕而手追,既有钟侯之韵,又有伯英之魂,非大家不可为!依张景度之,此字,必出自江左,王羲之郎君!”说着,小心翼翼的卷起字书,补了一句:“小郎君,此字,千金难得一购!”
“千金难得一购?”
饮酒之人正是李勿,年约二十上下,眉松目驰,一脸酒色相。
李勿捧着酒杯深饮一气,瞅了瞅捧着字书当宝贝的张景,大大咧咧的道:“功曹心喜如斯,想必不差。然,于李勿而言,此字当不如杯中之酒尔!”说着,转着手中酒杯,吟道:“有大人先生,以天地为一朝,以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嗯,吾已醉,当携春风,枕色而眠!”
待一阙《酒德颂》咏毕,李勿嘴角唾沫横飞,面红耳热,酒意上脑,伸手一揽,抱着身侧美姬,欲入室内春睡。
张景淡然一笑,抱着字书,将其一拦,半半一揖,轻声道:“小郎君,那刘浓命人送来此字,想必也欲与小郎君交好,其所求者,不过粟粮五千石,而此字,足以抵得!莫若赠之,两相从好?”
“抵得?!”
李勿闻言一震,揽着美姬的腰,徐徐回头,注目张景,松驰的眼、脸渐渐呈寒,眉毛则乱抖不休,半晌,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张景,喝道:“此子虽乃刘伶之孙,却不若酒仙洒脱也!其人由南而来,我欲赠美结好,其人却斩我将卒,并宣之于野!真当李勿容欺乎?莫说一卷字,便是十卷百卷,也休想讨走一粟!”
“小郎君,三思!”
李勿声色俱厉,张景却知他根脚品性,是以半点不惧,朝着他慢慢一揖,正色道:“小郎君,高冠之士,当行高冠之礼,并以高士之心容且。那刘浓初来汝南,为声名故,不得不斩郎君之卒,此原可由!而其人次日便送来千金字书,足见其心真诚侍礼!小郎君乃……”
“郎君……”
便在此时,李勿身侧之姬娇娇一唤,眼中盈满了泪,揉进李勿的怀中,泣道:“郎君,奴家阿兄何辜也,奉郎君之命而为,如今却连尸首亦不可归,尚挂在碑上,风灼日洒,呜呜……”
“我的儿,好儿……”
她这一哭,如梨花带雨,顿时便将李勿哭得寸寸柔软,紧了紧美姬腰上的手,冷声道:“张功曹勿需再言,汝既得字,且入室好生观之。至于那刘浓,吾意已决,当为民请命,指日便挥军过河,伐其暴戾,还朗于乾!”
“郎君,壮哉!妾身感激涕零也,定要好生服侍……”美姬喜呼,将身子揉得更紧,暗地里,一只小手已伸入宽袍,捏得李勿脸红脖子粗。
唉……
张景暗暗一叹,悔不该当初为贪文雅之物,而对他怂恿太过,如今却教这妇人得了势,转念再一想,不得不劝:“小郎君,那刘浓乃江东之虎,麾下战卒……”言至此处,瞥了一眼李勿,见其已怒,只得转移话题,嗡声道:“况且,我等奉司州之命而来,乃是为此地铁矿,不容有失!”
闻言,李勿神情猝然一变,便欲深思细度,殊不知,又被那美姬暗中用手一撩,当即打断了思续,侧首一看,只见美姬满脸春**滴,瞬间抛去一切,只想鞭鞑快活,一边拥着美姬快步而行,一边不耐的挥手道:“功曹,切莫再言,江东之虎又何如?莫非,其人尚敢行军河西乎?”
“呜,呜……”(未完待续。)
泥水污了满脸,脸上却带着笑颜。
小黑丫抹了一把脸,手中破烂柴刀舞得疯快,不多时便将身前铲出一片弧型空地,慢慢直起身来,小脸红朴朴的,额角挂着颗颗细汗,被阳光一辉,娇俏美丽。
娘亲走过来,怜惜的抹去她额角的汗,让她歇会。她却格格一笑,提着破柴刀冲到小土坡上,把柴刀一扔,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伸展起双臂,迎着微弱春风转圈圈,既似起舞,又若展翅翱翔。
“风中芍药,夭夭婉娆,我有雏孏,既歌且夭……”乡民们的欢笑声响在耳边,黑丫微笑着,扬着小手,随风飘飘。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谦德兄,家有淑女初长成啊!哈哈……”
这时,一个怪怪的声音由远及近,黑丫嘴巴一嘟,停止旋步,扭头一看,只见阿父与那个怪怪的郭参事领着几骑踏过石桥,从河西归来。上蔡河西,有坞堡十余,大小不一,大者,民与曲,三五千人,小者不过千余。
小黑丫不喜郭璞,她总觉得这个郭参事的眼睛渗渗的,而且,尚时不时对她唱《关雎》。小黑丫歪着脑袋,皱着眉,对关雎的内容似懂非懂。不过,娘亲说,那是赞美。
“黑丫……”
薛恭拍马而前,朝着黑丫挥了挥手,又看了看一半野草,一半沃土的旷野,笑道:“参事,想必再有两日便可播种。一切尚好,当可赶上末春惊蛰之雨!”
郭璞提着缰绳纵马慢跑,眼睛却绕着土坡上的黑丫转。但见袅袅娜娜的小女郎,粗布不掩其美,劳碌不减其色。
半老神棍微仰着身子,捋着短须,由衷赞道:“谦德兄,令嫒若生于江南,再有三两载,提亲者,必如过江之鲫也!”
“呸,黑丫不嫁……”
小黑丫听见了,心思一转,脸上更红,从山坡上窜下来,挽着道马的小红马,噌的一下翻上去,正欲抽马纵驰,却听其父大喝。
“黑丫,恁地无礼,快来见过参事!”
“见礼当为居礼者,黑丫才不见他,黑丫要去寻红筱阿姐……”
小黑丫扬了扬手,一夹马腹,箭一般离弦而出,穿过垂柳丛,跃过野草堆,沿着刚刚开恳出的官道,一路飞奔。将将驰临峰下,便听一声长长的号角响起。
“呜……”
“呜、呜……”
伴随着一长一短的行进号角声,颠上的破城中,漫出一骑,白马黑甲,在其身后,顶盔贯甲的诸将鱼贯而随,紧接着,一队队披甲挎刀、控马慢驰的军士缓缓踏出。
漫甲下山,铺天盖地。
小黑丫心中咯噔一跳,赶紧拔过小红马,避在道旁树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那为首之骑,心弦在渐渐崩紧。细心的看见,大兄也昂列于阵中,背负长弓,满脸肃然。
他,他披上了甲,大兄也负了弓,他们,他们要去何地?
小黑丫觉得胸口跳得越来越厉害,仿若有只小兔子欲夺腔而出,一张小脸时尔煞白,倏尔血红,拽着缰绳的小手也在轻轻颤抖,情不自禁的呼道:“大兄,大兄……”
“黑丫!”
大兄看了看她,皱眉抿嘴不理她,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冷喝,小黑丫回头一看,只见阿父正一脸严肃的摇头,而那个郭参事也面正色危,小黑丫心中猛地一揪,拔着小红马缩到树隐中。撅着嘴,拧着眉,眼睁睁的看着阿父与郭参事从面前驰过,迎向军阵。没人理她……
“呜,呜……”
行军号嘹响于野,四野里忙碌的人群放下了柴刀、镰刀,回望身后那徐徐行进的军阵。少倾,有人默然作揖,有人挥舞着双手,有人仰天祈祷。
刘浓骑着飞雪,捧起双手,朝着渐呈环围之势的人群团团一拱,而后,看着身侧郭璞,问道:“河西诸坞何如?”
郭璞指着河西,冷声道:“牒文已传檄众坞,各坞自是奉晋室之召。然,想必郎君亦知,北地人心不古,坞主持坞聚众,不论大小、自成一国,不过乃明尊郎君,而暗行已事也!”
薛恭看了一眼刘浓,犹豫道:“刘府君,帖已投入各坞,然,各坞主未以明言,皆冷目而视。三日后,尚行宴否?”
“行!且待我归!”
刘浓剑眉微皱,神情冷寒,纵马慢跑至横跨河东、河西的石桥,勒马于桥上,放眼回望,心中犹若静水流深、波澜不惊。
三日里,宣斩李勿之卒与悬天三斩之事,已传遍上蔡。
各坞主冷目以待,他们在等待甚?
刘浓心知肚明,他们在等待新来的府君与李勿之间的角斗,若是李勿胜,一切照旧,若是江东之虎得胜,此地便属晋土,兴许,将变!
箭已在弦,不得不发,刘浓也未让他们久等,各方筹备已就续,刘浓共写了三封信,两封书信往南飞,一入寿春,一入建康,另一封书信则将逆北而上。往南之信简单,不必担心拦截,毕竟一路虎行,已具声威,况且乃是写给祖豫州,何人敢拦?而往北之信,刘浓得荀娘子助,此信将由其弟颖川内吏荀蕤设法转呈李矩。(入建康,有刘訚,日后不加注)
信尚在途,军马已犒勤,毕竟粮草将尽。
此番前往河西,帐下武甲倾巢而出,刘浓志在必得,望着身后的铁林甲阵,良久,眯起了眼,深吸一口气,对神情担忧的薛恭道:“专事播种,勿需忧心。三日后,刘浓必携粮而回。”
言罢,一抖马缰,飞雪箭一般射向河西。
河西,坞堡十余,最具威慑力的却非坞堡,而乃翟氏庄园。
此庄园原属翟氏,永嘉之乱后,翟氏举族南逃,是以曾荒废一时,待李勿引军至此,嫌坞堡昏黑,难入大雅之堂,便赶走园中野民,将庄园稍事修整,行鹊巢鸠占之事。
李勿来此已有三年,在其不断的修补下,翟氏庄园已复得几分往日旧样。但见其间,飞檐翘角为缕刻,亭台楼阁作朱漆,转首时,又有假山错落,绿水环绕,不时瞅见一群群婢女往来,虽是粗布衣衫,却难掩娇好容颜,教人一见之下,晃若置身于江南。
酒是好酒,名曰刘伶醉。
饮酒之人亦如刘伶,一身宽袍大袖,敞胸露腹时显出一滩坠肉,醉眼腥松的把着盏,歪歪斜斜的靠着案,饮了一口酒,哈出一口酒,笑道:“张功曹,此字究竟何如,汝已看得一个时辰!”
身侧之人也着一身宽衫,正倾身伏首于案,细观案上行书,手腕则顺着纸上笔锋而转,临摹一阵,揉着右腕,渍渍赞道:“妙哉,妙哉!观此字,令人心慕而手追,既有钟侯之韵,又有伯英之魂,非大家不可为!依张景度之,此字,必出自江左,王羲之郎君!”说着,小心翼翼的卷起字书,补了一句:“小郎君,此字,千金难得一购!”
“千金难得一购?”
饮酒之人正是李勿,年约二十上下,眉松目驰,一脸酒色相。
李勿捧着酒杯深饮一气,瞅了瞅捧着字书当宝贝的张景,大大咧咧的道:“功曹心喜如斯,想必不差。然,于李勿而言,此字当不如杯中之酒尔!”说着,转着手中酒杯,吟道:“有大人先生,以天地为一朝,以万期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嗯,吾已醉,当携春风,枕色而眠!”
待一阙《酒德颂》咏毕,李勿嘴角唾沫横飞,面红耳热,酒意上脑,伸手一揽,抱着身侧美姬,欲入室内春睡。
张景淡然一笑,抱着字书,将其一拦,半半一揖,轻声道:“小郎君,那刘浓命人送来此字,想必也欲与小郎君交好,其所求者,不过粟粮五千石,而此字,足以抵得!莫若赠之,两相从好?”
“抵得?!”
李勿闻言一震,揽着美姬的腰,徐徐回头,注目张景,松驰的眼、脸渐渐呈寒,眉毛则乱抖不休,半晌,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张景,喝道:“此子虽乃刘伶之孙,却不若酒仙洒脱也!其人由南而来,我欲赠美结好,其人却斩我将卒,并宣之于野!真当李勿容欺乎?莫说一卷字,便是十卷百卷,也休想讨走一粟!”
“小郎君,三思!”
李勿声色俱厉,张景却知他根脚品性,是以半点不惧,朝着他慢慢一揖,正色道:“小郎君,高冠之士,当行高冠之礼,并以高士之心容且。那刘浓初来汝南,为声名故,不得不斩郎君之卒,此原可由!而其人次日便送来千金字书,足见其心真诚侍礼!小郎君乃……”
“郎君……”
便在此时,李勿身侧之姬娇娇一唤,眼中盈满了泪,揉进李勿的怀中,泣道:“郎君,奴家阿兄何辜也,奉郎君之命而为,如今却连尸首亦不可归,尚挂在碑上,风灼日洒,呜呜……”
“我的儿,好儿……”
她这一哭,如梨花带雨,顿时便将李勿哭得寸寸柔软,紧了紧美姬腰上的手,冷声道:“张功曹勿需再言,汝既得字,且入室好生观之。至于那刘浓,吾意已决,当为民请命,指日便挥军过河,伐其暴戾,还朗于乾!”
“郎君,壮哉!妾身感激涕零也,定要好生服侍……”美姬喜呼,将身子揉得更紧,暗地里,一只小手已伸入宽袍,捏得李勿脸红脖子粗。
唉……
张景暗暗一叹,悔不该当初为贪文雅之物,而对他怂恿太过,如今却教这妇人得了势,转念再一想,不得不劝:“小郎君,那刘浓乃江东之虎,麾下战卒……”言至此处,瞥了一眼李勿,见其已怒,只得转移话题,嗡声道:“况且,我等奉司州之命而来,乃是为此地铁矿,不容有失!”
闻言,李勿神情猝然一变,便欲深思细度,殊不知,又被那美姬暗中用手一撩,当即打断了思续,侧首一看,只见美姬满脸春**滴,瞬间抛去一切,只想鞭鞑快活,一边拥着美姬快步而行,一边不耐的挥手道:“功曹,切莫再言,江东之虎又何如?莫非,其人尚敢行军河西乎?”
“呜,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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