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0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三十六)

    全身披着龙鳞般的红月钢鳞片，菲莱欧斯看起来就像变了个物种。

    带麟的豹子…龙鳞豹…之类的。总之他已经进入怪物的领域了。

    而且那些鳞片应该不好拆掉吧，毕竟是嵌入了肉中。他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打赢，而是为了不打输。仅仅是为了不打输，就把自己变成怪物。

    但那也是，刀枪不入的怪物。

    帕拉米迪斯叹了口气。菲莱欧斯都已经这样了，月神钢长枪的出血攻击很难再对他起效。剩下的手段就只有用更强力的攻击来贯穿那些红月钢鳞片，直接伤及菲莱欧斯的内脏。

    于是，帕拉米迪斯用特制的布料抹掉了出血松脂，再在枪头上重新涂上雷电松脂。敲击之下，枪头放射出闪耀的雷光。

    红月钢和月神钢的硬度其实差距不是太大。但是攻击的力量永远容易赢过防御的力量，集帕拉米迪斯浑身之力的穿刺一击，有机会穿透红月钢鳞甲，让长枪刺入菲莱欧斯体内。

    刺进去就可以。然后强烈的电流会完成接下来的事情，把菲莱欧斯全身电麻，让他失去反抗能力。

    那高压电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致命的，但身为豹人的菲莱欧斯体魄强壮，应该至少不会死吧。

    ＂拜托了，别死哦！＂帕拉米迪斯也默念着这一句，然后提枪冲了上去。

    月神钢长枪的枪头在高速旋转起来，这柄构造特殊的长枪除了能够裂解成三叉戟之外也可以让枪头旋转，前者增大攻击面积，后者强化贯穿能力。

    不仅如此，在帕拉米迪斯刺出那一枪的瞬间，长枪的枪身也在大幅度地变长，因为月神钢本身就是一种利用空间坍缩效果制成的特殊钢材，只要用特殊的方法把压缩的空间还原，它就可以随意变大、伸长，乃至千变万化。

    这不断伸长的长枪配合着帕拉米迪斯超高速的贯刺攻击，瞬间化作一道有实体的雷光，笔直地刺向菲莱欧斯，然后贯穿了——

    豹人菲莱欧斯的小腿。

    ……怎么回事？没有打中腹部！明明是瞄准腹部攻击的！

    划！

    在被雷电影响之前，菲莱欧斯就用红月钢短枪，当机立断地砍断了自己的右腿，然后撤退。

    他右腿上的红月钢鳞片也从掉落的腿上飞走，然后迅速聚拢过去，在菲莱欧斯再生出来的右腿上聚集，贴合，重又周全地保护住豹人新长的右腿！

    他刚才就像蜥蜴一样，把自己的一条腿舍弃了？！

    虽然以他的自愈能力，确实能长出新的腿来，但这也太离谱了吧？而且那些红月钢鳞片就像有生命似的，会自动从他舍弃的那条腿上脱离，再附着到他新长出来的腿上，完美地贴合。那些鳞片很有古怪，可能是一种小型的魔像。

    帕拉米迪斯在之前就听到过来自贝迪维尔那边的报告，知道斯芬克斯财团掌握了某种叫做＂军团系统原型＂的技术，会操纵诡异的魔像们来战斗。他只是没想到如今贴在菲莱欧斯身上的鳞片，就是魔像。

    而且帕拉米迪斯刚才的一击为何会刺偏了呢？他明明对准了菲莱欧斯的肚子刺去，笔直的刺击不可能失手，超高速的刺击也几乎无法闪避才对！那攻击却诡异地大幅度偏离了，最终落在菲莱欧斯的脚上！

    就像是，有某种强大的力量把攻击偏折。太奇怪了！

    不，不奇怪。帕拉米迪斯看清楚了，他面前的菲莱欧斯身旁有某种轻微的空气歪曲现象。

    那是个幻象。光学迷彩之类的东西，不过没有那么先进。它只是轻微地偏折空气，让菲莱欧斯身旁的景色扭曲了而已。

    帕拉米迪斯刚才瞄准的＂腹部＂其实并不是腹部，在长枪刺出的瞬间，菲莱欧斯就移动了位置。只不过这个空气的扭曲让帕拉米迪斯看到了幻象，或者残像，让他的攻击往错误的地方打去。

    如今菲莱欧斯的身影不断晃动着，时高时低，忽左忽右，仿佛他在以很高的速度反复横跳。帕拉米迪斯明知道那个不断晃动的只是制造幻象的＂空气泡＂，却无法得知菲莱欧斯自身是否也在移动，抑或是原地不动。精确瞄准会变得极为困难，而非精确的瞄准又无法对拥有再生能力的菲莱欧斯造成重大伤害。

    ＂不错嘛，真会动脑子。＂就连帕拉米迪斯都赞扬道：＂以这种方法拖我时间是吧？＂

    ＂对不起，只能这样了。＂菲莱欧斯低声答道，他的声音也像被那个＂空气泡＂处理过，像回音一样从四方八面传来，根本无法听声辨位。

    他就是不想被帕拉米迪斯打中。至少不是被击中要害。手脚之类的地方被击中可以靠瞬间切断来脱离危险，总之不被刺中胸腹就可以了。

    怎么办。再这样就会被菲莱欧斯成功拖延时间了。斯芬克斯财团的人的目的，只是让[最终毁灭指令]成功发动，如今距离它发动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

    ＂我要插手了。＂一旁观战的策士埃里克说：＂虽然没法直接攻击他，我可以用念动力控制盾牌堵死他的路，妨碍他移动。你就趁机击败他吧。＂

    ＂让我也来帮忙，我的朋友。＂索拉尔也说：＂虽然直接攻击他会让我被弹开，但我会为你制造出一瞬间的时机。你就趁那个机会击中他吧，我的朋友。＂

    ＂等等，等一下啦！＂帕拉米迪斯急道：＂说得好像要我在下一击里杀掉菲莱欧斯似的？他我的哥哥，是养育过的人，我不会杀他的！＂

    ＂到现在你还要犹豫吗？＂埃里克冷冷地说：＂他们打算把这个太空站砸到地面上去，让几十万，甚至上亿人死亡。我们不阻止他们，就没有人能阻止他们了！我才不管他是你的兄长还是父亲，你不杀他就会有上万上亿人死去，用他一条命换取无数的性命，这事还需要犹豫？！＂

    ＂这笔账可不是这样算的！＂帕拉米迪斯怒道。

    ＂这笔账一直都这样算。＂菲莱欧斯略带讽刺地哼笑道：＂牺牲少数人的性命来保全更多人的性命。你们这些自诩为大英雄、救世主的人是这样做的，我们也是这样做的。只不过我们比你们看得远，我们宁愿让地表上万上亿人失去生命，也绝对不要让古代人得逞，让更多人死亡或者被奴役。我们都是一样的啊，帕拉米迪斯。即使手上沾满了鲜血，也必须坚持自己的信念。＂

    ＂你们的信念是个错误。＂豹人魔王却哼道：＂什么古代人即将夺回这个太空站，什么古代人复活并奴役世人。那种事情太遥远，谁管得着！为了这遥远而不着边际的事情而夺走无数人的性命？你们是不是疯了！＂

    ＂那么你就杀了我吧！＂菲莱欧斯再次强调道：＂杀了我，证明你是对的！你就为你坚信之事，来大义灭亲好了！连杀死我的觉悟都没有，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拯救世界？＂

    ＂可恶……！＂帕拉米迪斯捏紧了手中长枪：＂不…要…逼我！＂

    ＂动手吧，帕拉米！＂菲莱欧斯催促道：＂你没有时间了，不是吗！＂

    帕拉米迪斯没有继续说下去，而且提起枪。抹有雷电松脂的月神钢长枪是闪耀的雷光越发明亮了，仿佛他又在上面抹了更多松脂。

    ＂你们别插手，我能办妥。＂豹人魔王低声说。

    ＂菲莱欧斯，你知道我成为魔王了吗？＂

    ＂听说过。你妻子用那个什么血清来复活了你，对吧。＂菲莱欧斯答道：＂不过魔王什么的，你们是在开玩笑吗？只是文字游戏，为了给你套上一个称号而故意套上去的？＂

    ＂不。＂帕拉米迪斯往后一跃，腾出更多冲刺助跑的空间：＂这个[魔王]嘛，其实是——＂

    十几个小时前。

    ＂话说回来，＂躺在床上的帕拉米迪斯低声问他妻子：＂我这个[魔王]，到底什么魔王呢？＂

    ＂你在说什么傻话？＂薇薇安没好气地道：＂魔王就是魔王，原初的魔族的意思，就叫做[魔王]，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你的意思我懂。＂帕拉米迪斯转过身去：＂但是嘛，你们魔族不也有魅魔、夜魔、梦魔这些区别吗？不同的魔族拥有不同的特殊能力，因此才故意用名字来区分的，不是吗？所以我在想，身为[魔王]的我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能力，可以被称作是[某种魔王]呢？＂

    ＂说不定会有。当魔族诞生的原初血清已经改变了你的身体构造，你说不定会产生什么特殊能力。但[魔王]的能力都是随机衍生的，没有固定的形态，很难用特定的名字给[魔王]做定义。如果你真的想给自己这个[魔王]下个定义，自己取名不就好了吗？[豹魔王]什么的。＂

    ＂听着好逊啊。＂

    薇薇安额角冒出一道青筋：＂不然还能叫什么？我只是个科学家，又不是小说家、剧作家，我没那么浪漫，也不可能给你这个[魔王]什么好听的命名。你自己想一个名字出来不就好了吗？别烦我！＂

    ＂但我就是想要你帮我想，薇薇安。＂帕拉米迪斯凑到妻子耳边低声道：＂我能变成[魔王]都是拜你所赐。所以由你来命名这个[魔王]，是最好的。不浪漫也没关系，就用你身为科学家的常识来命名嘛。＂

    ＂即使你这样说，一时间我也没有灵感啊……＂

    ＂用之前体检时发生的那件事来命名不就挺好？＂帕拉米迪斯提醒道：＂尽管我完全没看懂那是怎么回事。也许身为科学家的你会理解得更透彻？＂

    ＂那只是意外，是检测用的仪器出错了而已。＂

    ＂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仪器的问题。＂大猫哼道：＂不然你也不会换了三次仪器来做检测，试图确认个清楚。告诉我吧，那个现象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能力又是什么？我到底，是[什么形式的魔王]？＂

    薇薇安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把不愿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帕拉米，你听说过[物理学四神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