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咯？”

    几天后，欧洲之行在即，宋亚在书房和吉姆克拉克打电话，门开着，整个翠贝卡两层公寓全是来来往往忙碌的人，手机和固话铃声不时响起，“网景股价不是冲击一百七十刀好几次了？这回又没成功就说是我的原因？这锅我不背，你连投票权都不给我……什么新闻？”

    他拿起遥控器，切到某个电视频道，‘一家法国酿酒公司声称APLUS旗下的A+酒业窃取了它们的灰雁创意，导致该公司不得不在产品即将推出前紧急更名为三色伏特加……诉讼稍后会在法米两国同时开打。’主播说道。

    画面给到了A+酒业灰雁伏特加的酒瓶，以及一份纸质设计图做对比，二者都有灰雁图案，法国人的更写实也更艺术些，A+酒业的则是简笔线条画风格，“我的竞争对手在碰瓷而已，就这点相似性他们在哪都告不赢，除非法国那边的法庭不要脸偏袒本土企业……还有什么？”

    他继续看下去。

    ‘Mambo No.5伴奏原曲作者Pérez Prado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家人表示，APLUS就是个窃贼，他利用虚伪的好好先生人设骗取了他们信任，利用Pérez Prado刚去世不久家属急用钱的时机低价拿到了Mambo No.5的翻唱权……’主播又说道。

    “这更离谱，Mambo No.5这首歌大火后他们觉得卖亏了，仅此而已。”

    宋亚看了眼电视台台标，好像是新改组的派拉蒙电视网在洛杉矶的本地频道，“吉姆，吉姆，我正在被人恶意抹黑，你如果……你如果觉得我拖累了网景创新者的声誉尽可以买走我手里的百分之二股份。”

    “我不是在威胁，不不不……你听我说完，我知道我的风投合同里有名誉条款，但这些……这些强奸、剽窃控诉只有被定罪条款才会自动生效不是么？相信我，我是无辜的，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我赢了，还记得吗？”

    “我不会甩卖股份，我不会，我会继续持有的，除非有机构买家愿意按当日股价……是的，我没有财务问题，我承诺，我发誓。我们这些年合作得很好吉姆，好的，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会告诉你，可能很快，这次我确实有点麻烦。谢谢，再见。”

    “呼！”把打得发烫的手机放下，正揉着眉心，塔拉吉在门口探头，指指座机。

    “谁？”

    “你前妻。”被抓丁过来帮忙的前助理说道。

    “Mimi，什么事？”

    只好又抄起话筒，“是的，我打算把雷加送去芝加哥呆一段时间，苏茜姨妈会照看……不！我没有想抢走他，我只是觉得最近纽约对我们不太安全……你听说最近的事了吧？你以前雇的那个马里布海边别墅的园丁也在小报上爆料，说了很多我们当时的事，大部分是假的……哪有我家暴你嘛，都是你在揍我……”

    “好好，是我渣是我渣……嗯，不瞒你说，这次确实有点危险，摩图拉像疯了一样，估计准备很多年了，他搞定了不少大人物。我感觉我现在处境很像九三年的MJ，CBS、派拉蒙、FOX系的中小媒体都在攻击我，其他跟风的也很多。”

    “老板，她妈妈到了。”塔拉吉又跑过来报告。

    “我是来接小雷加的。”玛丽亚凯莉母亲直接走进来说道，身后跟了拎着婴儿篮的保姆。

    “好吧好吧，但你要接受我派的安保，四个人，对，老麦克亲自挑选的，好的。我不会有事的，你在亚洲也注意安全。”

    和前妻谈妥，他搁下话筒对前岳母说道：“抱歉，我真的没想把小雷加抢走。”

    “你应该提前和我商量。”前岳母冷淡的说道。

    “我这不是告诉Mimi了嘛，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宋亚出门带路，和卧室门口的老麦克打了个招呼，进去抱起儿子，小雷加睁着大眼睛，对自己咯咯直笑，“喔喔……”宋亚把他举起来又放下的逗了几下，越看越喜欢，在他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大口，才依依不舍的交给前岳母带来的保姆。

    “看起来不错。”保姆检查了下，对宋亚这段时间的照看表示满意。

    前岳母脸色好看了些，“那我们走吧。”

    “麦克！”宋亚赶忙示意老麦克把整装待发好的四位保镖带来，“别带小雷加出现在公共场合，呃，其实最好一直呆在贝德福特山庄，我的人会提供保护的。”

    “好的。”前岳母没有拒绝。

    宋亚松了一大口气。

    “等等。”老麦克看他要亲自送下楼，拿出来一件防弹背心。

    “稍等。”宋亚脱下衬衫快手快脚把背心套上，“还挺轻便的哈。”

    话音未落，老麦克把一块铁板插进背心前胸，“呃……”

    这就……有点沉了，宋亚把衬衫套在外面，一路护送前岳母她们下楼，直到目送小雷加被保姆带上车离开。

    “老板……”塔拉吉拿着两个手机追到了停车场，“先接谁的？”

    唉！宋亚叹了口气看了眼来电号码，“里瑟？说……”

    “艾丽西亚？你的合伙人阿格斯出发了吗？好的，迪莱会在硅谷配合他，这次和全音乐网站打官司应该没什么难度，是的……你等等。”

    他半路上遇到了古德曼和哈姆林，“里瑟说他的A+酒业会自己搞定于三色伏特加的诉讼，他请三藩当地律师可以吗？股东沃尔玛也会派一位律师去帮忙。”

    “行吧，我们确实分不出人手。”

    古德曼和哈姆林对视一眼，“芝加哥的几起诉讼我们来盯。”

    “OK，还有，科克伦会代理我应对洛杉矶的案子。”宋亚继续说：“我需要你俩起码有一个留在我身边。”

    “没问题，对了，芝加哥警方的人到了，他们要询问一些艾莉当年和你交往时的细节。”

    “好的，让他们先等。”

    宋亚顺着古德曼的手指，看到两位便衣探员正坐在客厅向自己打招呼，态度算友好，于是也对他们笑了一下，目光落在他们腰间的枪套上，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防弹背心，直接走回书房。

    “艾丽西亚，抱歉，刚才说到哪了？哦对，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官司……”

    宋亚说：“只是有用户在我们的论坛上发表了些全音乐网站的乐评还有歌手简历、唱片销量等数据，是的，迪莱说网站方从没主动参与。”

    “是吗？”艾丽西亚在电话那头质疑：“但阿格斯告诉我，有几个在论坛很有名的用户ID几乎每天都干这个事，他们搬运来的全音乐网站数据资料已经非常齐全。”

    “能打赢吗？”宋亚到电脑前点了几下鼠标，确实，一般这类所谓‘专业数据贴’都会被顶得很高很显眼，进入某位歌手的讨论版，往往首页第一个帖子就是。

    这肯定是迪莱故意纵容的，为了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访问量。

    “应该吧，我早跟你说过，这是……灰色地带。”

    “灰色地带。”

    和州长夫人异口同声，“全靠你了艾丽西亚，再替我向阿格斯道谢。”宋亚说。

    “安舒兹同意了，明年巡演场次减到三十五场。”斯隆女士又匆匆走进来。

    “减掉了哪些场次？”宋亚挂掉电话问。

    “大都是北米的。”斯隆女士回答。

    “哈，他们也开始觉得我会在北米变不红对吗？”宋亚冷笑。

    “这种强度的抹黑……”斯隆女士往录像机里塞了个盒录像带，打开，‘APLUS创作天才人设不再？’‘APLUS就是个剽窃惯犯。’‘APLUS暴力史大起底。’‘APLUS纵容家人殴打、抢劫’‘APLUS私底下玩得有多疯？’‘被APLUS侵犯的受害女性还有多少？’

    他转录了一个各娱乐媒体这几天的内容剪辑，不同肤色，不同性别的主持人们不停说着各种抹黑标题，“抄袭商标、歌词、乐评、恶意压价收歌、抢车、打人、家暴、强奸……”

    他们口中的自己简直十恶不赦。

    “这些官司根本不需要打赢，对吗？斯隆。”

    几大传媒公司制造出的简直是风暴、是海啸，铺天盖地，完全不给辩驳的余地，不需要真相，就算官司打赢了也弥补不了，而且到那时候这些媒体根本不会报，“不看了，我终于体会到MJ九三年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宋亚无奈的说。

    “我也体会到了，娱乐业丝毫不比在国会山轻松。”斯隆笑道。

    “老板！”

    塔拉吉心急火燎的进来，把频道换到MTV台，是一档恶搞明星的栏目，画面里好像是自己去年的某场演唱会，非正式拍摄，对，就是耳返被一个白人舞者故意弄掉的那场。

    “You make it look like it's magic……”

    自己在第一句后就开始跟慢了拍子，后来越来越车祸，一首Earned It唱得跑调无数，荒腔走板。

    ‘哈哈哈！’

    两位栏目主持人看完捂着脸大笑，‘这就是APLUS唱现场的真实水平吗？’其中一人问道。

    另一人回答：‘不至于，但他写的很多歌确实不修音就达不到完美效果，而且他经常需要在舞台上又唱又跳，可以理解。’

    ‘但这也太糟糕了哈，好的，马上进入下一位歌手的出糗环节，来自……宝拉阿巴杜！’

    MTV台也和派拉蒙一样属于维亚康姆集团，估计是二赶摩图拉时对方因为速败，准备好但没来得及放出来的黑料，指使那个舞者使坏的人现在毫无疑问了，就是摩图拉……

    “Shxt！把我和过气的车祸天后相提并论！”

    太毁听众缘了，宋亚骂道：“我明明在他家开过不插电演唱会！”

    “但确实有点好笑。”塔拉吉笑道。

    “我的行李收拾好了吗？”宋亚拍了下她，把她赶出去。

    “APLUS，好了吗？两位探员在等。”古德曼又在外面催。

    宋亚过去见人，握手，做笔录，基本没说几句话，古德曼和哈姆林已经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

    刚把两位芝加哥警方探员送走，托尼老哥委屈的背着包出来，“我也要回芝加哥接受殴打和抢劫调查了。”

    “嗯，一切交给律师，乖乖的。”

    宋亚和他拥抱，“消音器陪我去欧洲，你回去顺便把康妮管住就行，别让她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

    “我明白……”

    托尼也走了，和刚刚进门的宋阿生、萨穆尔以及米歇尔擦身而过。

    “你们……”古德曼看到这三位，很诧异。

    “米歇尔，谢谢你能来纽约，还有萨穆尔，老宋。”

    宋亚和三位见证人握手，“正好出了这么多事让我想起来了，有了小雷加后我早该把遗嘱更新一下，古德曼、哈姆林，一起去书房吧，我们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