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令人生气APLUS先生！前天你对我们产线的良率和成本控制那些言论非常不合适！贵公司的CEO亚萨前不久还参观过这里，给出了很高评价！”

    NEC芯片工厂，和世嘉、日立一道，随着3DFX和微软要抛弃他们做XBOX游戏主机新闻股价大跌的NEC公司高层非常不爽，在来参观的一行人当面，不客气地斥责宋亚：“你们在故意蒙蔽我们，这违反了我们之前签订的协议，白纸黑字的……”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宋亚针锋相对反驳，“3DFX芯片同时交给你们和TSMC代工，你们全面落后！之前对我信誓旦旦保证会提高产品良率呢？我们付给你们的每片Voodoo3采购价甚至比TSMC还高！”

    “那是因为世嘉DC主机的出货问题，我们的订单不足，难以摊平成本。”NEC的人说。

    “那我不管，那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而且我也是刚从微软那得到的通知，你用脑子多想想，必然能分析出我和微软不可能早有默契，他们自己都差一点被分拆了。”宋亚说。

    “那以后的合作怎么说？”NEC的人问。

    “抱歉了，我们给微软XBOX主机定制的Voodoo5X芯片会和其他产品线一道全交给TSMC，封测放在华国大陆，这里Voodoo3芯片的订单只会用来满足世嘉的后续需求，而且采购价会压至原来的一半，你们同意就继续保持合作。”

    宋亚无情的下达通知。

    世嘉DC主机出货量早被索尼PS2干趴下了，NEC高层闭上眼睛缓了会儿，身边的手下问道：“贵公司的Voodoo5系列全线采用了TSMC220纳米制程吧？”

    “是。”宋亚点头。

    “那是否可以将已不再先进的250纳米Voodoo4系列转单给我们？”NEC的人提议：“据我们了解到的情报，你们在用Voodoo4换皮成Voodoo5mini等低端系列与NV争夺廉价显示芯片市场？”

    “不可能。”

    宋亚摇头，又抬眼看了看面前NEC为自己一行人参观准备的制造流程展板，“TSMC那里有规模效应，更便宜。”

    “我们愿意主动降价和TSMC竞争，只需要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APLUS先生！”NEC的人哀求。

    “以后吧，以后再说，有机会的。”宋亚依然摇头。

    “APLUS……”

    他软硬不吃，NEC高层怒极反笑，瞬间变脸阴恻恻的说：“你在法国还有一场战争吧？”

    “没有。”

    “别装模作样了，你来东京是为了融资的吧？我们听说老虎基金的朱利安罗伯逊不久前可借了大笔日元……”NEC高层继续说。

    “朱利安罗伯逊借了贵国银行多少钱和我有什么关系？”

    本子拿这件事来威胁自己触到宋亚的逆鳞了，加上本子影迷对刀锋战士2不太买账，心情不好的宋亚立刻反唇相讥，“只是因为你们的利率低，资金价格便宜罢了，朱利安罗伯逊借日元、巴菲特借日元、狩罗斯也借日元，然后拿去国际市场做投机，百分之一的利率谁不爱借呵呵……别忘了九八年巴菲特是怎么评价你们的，他说即使你们的资金价格如此之低，但他仍旧一家值得投资的本土公司都找不到，因为你们公司的净资产收益率同样极低，借你们的钱然后投资在贵国本土最多只能有点捡烟屁股的赚头！”

    “我们不想坏你的事，我是说只要能帮我们保住产线的开工率，我们愿意为你的日元融资提供帮助……”威胁不奏效还被对方引述巴菲特的原话羞辱，NEC的人只得忍气吞声，继续软语纠缠。

    “不需要！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宋亚粗暴地打断对方，“哈莉我们走！”当即牵住哈莉的手拂袖而去，如果不是因为NEC公司拥有3DFX的一席董事，今天他都不会受邀而来。

    “APLUS桑！”

    当甲方就是爽，宋亚一硬NEC就只有软，一位本子对他的背影大吼然后当场滑跪，攥住他在晃荡的另一只手，然后在额头上轻触，“请务必帮忙，救救我们！”

    哈莉被这一幕惊呆了，扭头看向在地板上无比卑微的那名本子，张大嘴巴。

    “抱歉，生意就是生意……”

    宋亚心硬得很，才不吃这一套，“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丢掉3DFX这点代工生意对贵公司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损失。”

    “APLUS桑！”

    那名本子跪着退后，又做了个标准的土下座，“请帮帮我们！无论如何请帮帮我们！”

    “APLUS桑！”其他本子也应声加入，地板上顿时跪了一地。

    他们的头儿先结结实实磕了个，然后苦苦哀求：“我们需要订单，贵公司压价一半的要求我们可以做到，但需要将Voodoo3的350纳米产线搬去我们在魔都的合资公司NEC华虹来降低成本……这项技术出口会受瓦森纳协议限制，不知你能否在华盛顿帮上忙！？”

    “呃……”

    今年正好又快到了现任大统领即将卸任的窗口期，宋亚有点意动的摸起了下巴。

    “拜托了!APLUS桑！”

    “今天那些本子吓到我了，他们做生意一直这样吗？”

    一回到酒店哈莉就钻进浴室，然后洗得香喷喷，边冒着星星眼边用浴巾擦拭身体问宋亚，“你怎么了？”

    她注意到男人一言不发地盯着电视机，满脸严肃。

    小荧幕画面中，维旺迪环球集团正在法国举行晚宴，除了维旺迪CEO梅西尔和西格拉姆环球董事长小布朗夫曼，宋亚还能认出美林银行的头面人物，以及应该是一些法国欧洲金融圈大佬。

    除此之外，环球系和维旺迪系的明星，比如乡村DIVA仙妮亚唐恩、法国Canal+电视台的王牌主播等人都现身捧场，在镜头前为两家公司正式合并背书的阵容之鼎盛，完全碾压了自己和朱利安罗伯逊他们那可怜的复仇者联盟，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自信的笑容，令宋亚不由得心生忌惮。

    ‘六月二十日，维旺迪将以维旺迪环球集团的这一新名称正式在巴黎交易所复盘……’

    画外音播报，然后由梅西尔发表长篇演讲，‘我坚信，二十一世纪是电信的世纪，我的想法很简单，维旺迪环球集团拥有的出版、电视和音乐、游戏等全线文化产品需要通过电信和因特网向世界传播……’

    梅西尔完全没提到那份做空报告。

    这则新闻后面是一个宣传片，从维旺迪集团遍布全球的水务网络开始，到维旺迪旗下公司运营的铁路列车、大巴甚至发电站，再到为西格拉姆酒业提供原料葡萄的风景优美的种植园风光，游客如织的环球影城，再到暴雪公司风靡全球的爆款游戏CG，Canal+电视台正播报时政要闻的主播台……等等等等一路巡礼下来，最后以仙妮亚唐恩的漂亮脸蛋做结尾。

    ‘一些前中小投资人突然向朱利安罗伯逊等老虎基金管理层发难……说他们怀疑朱利安罗伯逊等人监守自盗，个人资产在老虎基金连续巨亏的背景下并未大幅缩水，他们对媒体说不排除向朱利安罗伯逊等人发起证券欺诈诉讼。’

    兜里的手机同时震动，斯隆女士发来一条短信。

    “亲爱的？”

    宋亚也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正搔首弄姿的哈莉，这还没开始玩杠杆呢，就已经这么刺激了，虽然早已料到法国人和富三代不可能傻傻的束手

    就擒，收买一些小投资人打击老虎基金的号召力，这招又准又狠。

    ‘嘭！嘭！嘭！’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加速的声音，双手在手机键盘上飞速打字，回给斯隆。

    “让APLUS别担心，小场面，这种事情在华尔街太正常了，我这边的麻烦我会妥当处理好。”

    纽约曼哈顿，朱利安罗伯逊慢条斯理整理好西装，临出门前对亲信交待，“向他解释一下，我这么早发做空报告的意图就是为了尽可能调动市场看跌情绪，所以敌人自然也会有较充裕的反应时间，这是我们必须承受的代价。就看到底是谁能守住温泉关了……对面的波斯大军远没有他想象中的强大。”

    “道格！请进！”

    纽约的另一间办公室，华尔街警长，纽约州检察长斯皮策热情地将安德伍德的幕僚长道格迎进门。

    同样在纽约，大卫格芬笑吟吟地向第一夫人张开双臂，两人热情拥抱，“戴维……”他又向曼哈顿帮的政治明星，纽约州议会参议员，盲人政客戴维帕特森打招呼。

    “格芬先生。”戴维帕特森眯着眼睛向面前模模糊糊的人影伸出手。

    “所以我们谈妥了？”

    三藩市，A+服饰并未挑中沃尔玛或者GAP等跨国公司作为买家，总裁斯各特的老东家西尔斯百货也早早出局，宋亚和斯各特选中了八七年才起步的服装连锁品牌Aeropostale，因为他们目前正受年轻人的追捧，处在大肆扩张展店的时期，愿意为宋亚保留一条独立的产品线，并且并购开价也最慷慨。

    “是的，我们迫不及待了。”Aeropostale创始人兴奋的和斯各特握手，他们早就对A+服饰在华国早早布局的制造供应链流口水了，“什么时候正式签协议？或者等APLUS回来我们再聊一次？”

    “老板在国外跑刀锋战士2的宣发，我问问吧，可能需要再等等，我觉得正式协议在六月底签订更好，或者更早一点？我需要时间处理一些内部事务。”斯各特回答。

    “噢？”

    这个时间点……有点不能不令人联想到传说中APLUS和布朗夫曼家族的战斗噢。

    “也许到时候他会需要现金急用吧斯各特？”

    Aeropostale创始人消息很灵通，含笑和身边的商业伙伴以及律师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不至于，他的财务状况比外界传说的好很多，只是艺术家……你们懂的，耐不下性子做服装这类实业。太遗憾了……”斯各特心情复杂的打哈哈。

    离二十号已经不远了，所有居中人都开始释放所有能量，玩这场心跳游戏。

    “给莱尔科恩放个假，让他能躲多远躲多远！”

    巴黎，处境远不如新闻画面中和谐轻松的小布朗夫曼结束交际，喝得满面通红的他揉着心口，醉醺醺给人仍在米国的环球音乐总裁道格莫里斯打电话，“你没事也尽快回来吧，我和梅西尔、巴里迪勒擦屁股也擦得差不多了。”

    “呃，老板，梅西尔先生觉得我留在米国也许更好。”道格莫里斯打定主意滞留在洛杉矶了，他回答：“我要继续盯着这边的舆论。”

    “是的，我们现在的处境需要他留在那边。”梅西尔从身后走来。

    “我是西格拉姆环球的董事长，也许你做决定前该和我商量一下！”

    小布朗夫曼没声好气的收起手机，“下半年我就打算让道格莫里斯那家伙滚蛋，麻烦是他带来的，你没意见吧？”

    “别往心里去小埃德加。”

    梅西尔微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总之我们先渡过这道难关再说，道格莫里斯这种级别的高级经理人去留，到时候大家一起商量就行。”

    “呼！”

    小布朗夫曼对手中的权力警惕性很高，但形势比人强，他深呼吸，决定先忍下这遭不搞内讧。

    “看新闻吧……”梅西尔让手下打开电视机。

    ‘今日纳斯达克和道琼斯指数继续收复失地……’

    ‘YAHOO、微软、思科等科技公司市值回暖，在刚刚免于分拆的微软发布点NET战略和新游戏主机XBOX计划后，SUN、世嘉、日立、NEC等相关公司股价应声大跌……而XBOX的首批合作伙伴，3DFX等公司股价大涨……’

    ‘Def Jam唱片被老虎基金爆料财务造假丑闻继续延烧……环球音乐集团实际价值备受市场质疑，在年初该集团的母公司西格拉姆环球刚刚以三百多亿刀被法国维旺迪并购……’

    ‘Def Jam总裁莱尔科恩拒绝回应本台记者，他斥责那份报告为‘没一句事实的华尔街垃圾’……’

    ‘环球音乐集团……’

    ‘西格拉姆环球集团……’

    ‘维旺迪环球……’

    “全米媒体在微软免于分拆以及纽约股市反弹后，又开始关注起了我们……特别是ACN。”手下在一条条他们挑选剪辑的财经新闻播放期间解说。

    “APLUS当然会落井下石，不过他的ACN财经类别影响力不大吧？”梅西尔问。

    “是的，不大，财经类影响力是他们台最弱的环节之一。”手下点头。

    “你们的恩怨很无聊小埃德加。”梅西尔看向富三代说。

    “不管他二十号来不来参与，我要打爆他和老虎基金！”小布朗夫曼霸气地回答。

    “我查过刀锋战士2的宣发行程，他二十三号应该会到巴黎来参加这边的首映式。”手下提醒。

    “这该死的N……”小布朗夫曼听到这话突然心脏狂跳不止，“我不会输！”他困兽般低吼。

    洛杉矶环球音乐总部，道格莫里斯也在心事重重的看新闻，他这里倒十分清净，选择已经做了年纪也大了，也就懒得再多管旗下分公司那堆烂摊子，甚至暂时能偷得一些日子的空闲时光……

    “你是……康纳利小姐！？”

    洛杉矶比弗利山庄附近的商业街，某家电子产品连锁店的推销员盯着面前一位女性顾客的脸辨认了半天，然后惊喜万分的喊道。

    “呃，我不想被打扰。”

    詹妮弗康纳利最近的状态不好，在刀锋战士2首映时被宋亚翻脸无情的威胁后，她便再也没和对方联系过，也脱离了雪琳芬那帮人的小圈子，今天亲自带着儿子凯出来购物，顺便散散心。

    经过这家店门口想起来家里的电脑坏了，有点影响她上网吃瓜，于是走了进去。

    “当然，当然，要买什么？”在比弗利山庄附近开业，明星也经常见，推销员立刻调整好心情，搓着手很热情的将她引导进门。

    “个人电脑。”

    詹妮弗康纳利牵着儿子，跟着对方穿过门口由施乐、爱普生等品牌组成的打印机区。

    “哈，我想这款苹果的IMAC很适合你。”对女性顾客的喜好推销员很了解，那些有着可爱彩壳的IMAC电脑是她们的首选，于是把对方带到苹果的Logo下，“粉色的怎么样？”

    “呃……有其他品牌的吗？”

    詹妮弗康纳利记忆力很好，在宋亚身边好像听到过他疯狂吐槽过苹果电脑的性能，于是摇头拒绝。

    “呃，那这款惠普的高端型号？”推销员又把他带到惠普区。

    “哦？”她注意到了这款PC主机前脸的Intel、ATI贴标，伸手抚摸了下。

    “哈，你很懂哟康纳利小姐，这款电脑搭载了Intel公司和ATI公司最新的高性能CPU和显卡……”推销员立刻恭维。

    “是不是3DFX的更好？”詹妮弗康纳利问。

    “呃……”

    竟然还真懂？这在好莱坞女星中可算独一份了，推销员抹了把汗，“当然，当然，那么这款……”另一台惠普PC主机前脸有3DFX标志，“3DFX公司的Voodoo5显卡。”

    “Voodoo5什么？”詹妮弗康纳利又问。

    “什么什么？”

    “后面还有具体型号吧？”

    “呃……就是Voodoo5。”

    詹妮弗康纳利抬起眼皮回忆了下，“有搭载Voodoo5Sli的型号吗？”

    “那个性能有点过剩吧？这些明星真有钱，什么都挑最好的……”

    推销员心中吐槽，不过生意上门，算了，“当然有，Sli就是机箱里有两张3DFX的顶级卡……很贵，买的人不多，这里没有现货，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稍晚会送货上门。”

    “好的，我就要这个。”

    “那请跟我来。”

    詹妮弗康纳利去收银台付款填地址，这时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你们还卖唱片？”收银台侧面有个小唱片架，上面摆着宋亚的三专以及菲姬等人的唱片，大部分都是自己的熟人。

    “是的，好像是哪家公司放在我们这寄售的。”收银小姐回答，“请随意挑选……”

    “算了。”詹妮弗康纳利对CD盒上的那张脸感觉复杂，而且家里早已有对方全套CD了，一张不漏。

    这时一群完全对女明星视若无睹，专心致志仰头围在店内电视机前的宅男们发出欢呼。

    她循声看过去，宋亚正一手拿麦克风，另一边用肘部架在膝盖上，身体前倾，霸气的坐着训斥台下的本子记者‘我不便回答XBOX的规格问题，但3DFX会继续和微软合作的！’

    这句她听起来没什么感觉的话对那些宅男来说如获纶音，再次激动的鼓掌欢呼，吹口哨，“XBOX！XBOX！XBOX！”集体整齐的鬼吼鬼叫，像有什么节日一样庆祝。

    “哎！”

    怎么哪里都有他，存在感这么强？詹妮弗康纳利摸了下心跳加速的胸口，收回目光，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