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在前面等的哈莉注意到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盯着宋亚背影那愤怒的眼神，“他眼睛里都快喷火了。”

    “没什么，走吧。”

    宋亚不是不尊敬伊斯特伍德老爷子，立场不同而已，但差点被打死的自己可不欠保守白人什么，嚷嚷政治正确冲个奖怎么了？没必要忍受对方刚才的那些指责。

    “谢谢你。”

    上车后，哈莉抱着第七十四届奥斯卡影后的小金人开心地主动送吻，

    然后一脸幸福的将脑袋靠在宋亚肩头。

    “你等下不去名利场晚宴了吗？”艾米嘟着嘴等了会儿，推哈莉，也许是今晚情绪太过于激动，她竟然秒睡着了。

    “让她睡吧……”

    宋亚张开双臂搂住她们，“麦克，先回家。”

    汽车驶出柯达剧院，他看向窗外的洛杉矶街景，脑海里回想起出发前和老麦克的密谈。

    “我们在纽约进展如何？”正巧临时想到了枪击案的事，他随口问。

    “进展不大。”

    老麦克摇头：“FBI已经在调查安德烈桑切斯的失踪，因为安德烈桑切斯是他们内部派在三人组头头史蒂夫海因斯身边的卧底，所以史蒂夫海因斯应该成了第一怀疑对象，史蒂夫海因斯最近非常小心，周围情况也过于复杂，我们没有机会。我让富兰克林在盯着三人组剩下那个比较不起眼的戴夫诺顿，史蒂夫海因斯不方便出马的事情现在应该归戴夫诺顿出面。”

    “应该，应该……”

    他忍不住抱怨：“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没能搞定这俩个小角色！离撬开他们的嘴巴揪出幕后人物更远！”

    “FBI纽约分局中层不算小角色了，我们不能轻易动史蒂夫海因斯！”

    老麦克对他的态度有些生气，加重语气：“无论如何史蒂夫海因斯离被FBI解职应该没多久了，我们查到了他的很多腐败证据，已经通过安德伍德的人转给了FBI内部纪律部门，就算找不到安德烈桑切斯的尸体，FBI对他也没多少耐心了。到那时候我们再针对他行动……”

    “抱歉麦克，我只是有些心急，好几年了……除了一个没参与多深的安德烈桑切斯。”

    宋亚向老头道歉，“我们现在的时机很好，在阿富汗打治安战的乔治王朝还需要安抚住黑人族群，但那边战事进展太顺利，等他们搞定军事行动，我对他们的价值可就没现在这么高了。他们归根结底还是讨厌我的……”

    “我知道，我们在努力，实在不行就找机会再把戴夫诺顿控制住。”老麦克回答。

    “不不不，我们动安德烈桑切斯就没达到目标，戴夫诺顿也不一定知道多少内幕，至少他肯定不知道史蒂夫海因斯背后是谁……暂时就这样吧。”

    两人结束交谈，宋亚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对面座位上塔拉吉的剪报本，如果不是和老麦克上述那番对话以及被剪报本上的往事勾起了回忆，自己今天也不会对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指责反应那么大……

    “我不能呼吸了！我不能呼吸了！”

    四月，他再度惊恐地求饶：“别闹！詹妮！你想闷死我啊！”

    “哼！”詹妮弗康纳利得意中带点微微佯怒地直起身体，“你不是喜欢这样吗？”

    “呼！”

    鼻孔从那对傲人中解脱，宋亚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淡淡体香的清新空气，“我当然喜欢嘿嘿……”又涎着脸迷恋不已的反手把玩。

    “都怪你，今年我本来该趁势再接一些好本子的。”

    最后，詹妮按住男人抚上自己小肚肚的手抱怨，“现在好了，刚拿到奥斯卡影后提名就要消失在大众视线下起码一年。”

    “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宋亚温柔的承诺：“我已经和斯隆女士还有霍顿米夫林出版社总裁说好了。”

    “我怕我干不来……”詹妮开始体现出高知女性的虚伪，但脸上的笑容出卖了她。

    于是宋亚故意说：“放心，孕期内霍顿米夫林不会给你太大压力，就当先熟悉熟悉教育出版行业。”

    “呃，要做就做好，我不想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果然，她立刻阻止。

    嘻嘻，耶鲁斯坦福高材生ah？宋亚按捺住吐槽的心思，“你希望这个是男孩还是女孩？”

    “凯想要一个弟弟。”

    她甜蜜地回答：“如果是男孩，名字我都想好了，叫拉姆斯，你觉得呢？”

    “Ramsay，嗯，不错。”自家孩子名字都是妈妈们取的，宋亚只管出力。

    “我去楼下看看，你别急出现。”

    这时外面似乎传来了喊叫声，或者说吼叫，男人们的吼叫，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詹妮匆匆穿好衣服，临出门前也把宋亚的外套丢给他，“好好打扮。”

    “遵命。”宋亚笑着比了个敬礼的手势。

    这里是波士顿詹妮名下的豪宅，今天她父母、她和前夫的儿子凯，以及包括那位哈佛大学教授等有头有脸的亲戚都来了，算家庭团聚，也算以家庭为单位集体招待贵客们，詹妮准备了隆重的晚餐。

    ‘客人’除了自己和斯隆，其他主要是霍顿米夫林出版社的高层。

    她父母应该知道自己和她的关系，但在亲戚们面前肯定不能曝光，宋亚听话地独自‘打扮’，也就是等会儿下楼别让人看出来自己刚在楼上和这间房子的女主人嬉闹过。

    “康纳利夫人。”

    拾掇好自己，宋亚慢悠悠等够了时间，才和老麦克下楼。

    “休息好了吗APLUS？”

    詹妮母亲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复杂，她是位犹太裔艺术品商，生意做得不大，由于以前居住在纽约皇冠高地街区，很早就和纽约的电影圈，特别是曾在小意大利街区生活过的犹太裔、意大利裔电影人马丁斯科塞斯、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认识。

    “当然，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飞来飞去太辛苦。”宋亚彬彬有礼的回答。在她家亲戚们眼中，这处豪宅是詹妮自己花钱买的，自己只是个客人。

    “跟我来，他们已经入座了。”在詹妮母亲的引导下，宋亚跟去餐厅，那种古典大长餐桌，正装的男女客人们都坐满了，大概一边都是詹妮亲戚，另一边是客人，詹妮的父亲坐在顶头。

    他们已经讨论得很热烈，宋亚不时听到时代华纳这个词。

    “噢！你刚错过了大新闻APLUS。”

    就住不远的霍顿米夫林总裁今天很兴奋，张开双臂欢迎大老板，“快来坐！”

    “怎么了？”宋亚和起身的詹妮贴面吻，和其他人握手或者拥抱，最后在他和斯隆中间坐下。

    “刚才AOL时代华纳释出了年报……”

    斯隆说话的同时悄悄将高跟鞋尖踩住宋亚脚面，“五百四十亿刀亏损，二百八十亿刀债务。”

    “多少？”宋亚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哈APLUS，明天开市可有好戏看了，纽交所、纳斯达克、评级机构，证券委员会，司法部……Hoho，那可是时代华纳！真不知道时代杂志、CUU会怎么粉饰自家的丑闻……”霍顿米夫林总裁幸灾乐祸的不停说着。

    “我听说他们有假账问题。”詹妮家亲戚都起码是中产以上阶级，参加这种上流餐会都非常得体，一名精英范很足的年轻男人加入话题。

    “当然，时代华纳说AOL在合并前造假，AOL反过来也指责时代华纳……总体上网络公司泡沫更大也爆得更早，那次合并算时代华纳亏了。”

    “谁叫他们在网络泡沫破裂前去和市值正高的AOL合并。”

    “谁又能想到呢？”

    “哈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宋亚也在努力消化这个消息，真意外，还以为第一个爆的会是安然安达信相关公司呢，安达信关联的世通公司反而近况还行，第一季度财报显示其盈利趋势和竞争对手ATandT大致相等，

    没想到反而是自己非常熟悉的AOL自爆了……

    AOL时代华纳自己市值才多少……股灾后跟着AOL这种网络股早就跌了波惨的，今年又这样，眼看也和安然一样奔着破产去了，真不知道一家传媒巨头的倒下对整个行业是好是坏……

    众人聊着聊着发现黑法老在发呆，这时才想起来他以前是网景股东来着，而网景被AOL并购，AOL又和时代华纳并购，难道他手里仍然持有？

    “呃……”

    霍顿米夫林总裁选择当即起身，用餐叉不停敲杯子，让全场安静下来，“各位，请容我非常荣幸的欢迎詹妮弗康纳利女士成为霍顿米夫林大家庭的一员，让我们大家为她举杯……”

    被打断思绪的宋亚跟着斯隆和大家一道站起来，举杯向詹妮祝酒。

    “谢谢，谢谢。”詹妮弗按着胸口，不停向说着祝酒词的总裁先生以及亲戚客人们道谢。

    她是在奥斯卡颁奖典礼前夕和哈莉的疯狂竞争期间怀上的，加上为了安抚影后桂冠旁落，宋亚加快了进度，把她安排到霍顿米夫林下属的School Division分公司当董事。

    那家公司负责小学教材和其他出版物，正好和他儿童基金大使对口，好莱坞女星突然跑到一家公司当董事，一般外界会认为是吉祥物式的，留给慈善组织的独立董事席，正好瞒天过海，实际上宋亚和她都计划以后会找机会更进一步接手那家分公司的高层副职，再看工作表现，或者她自己对那份新工作喜欢程度的情况决定下一步。

    吉祥物有吉祥物的职位，能干的女性精英有女性精英的职位，以后看她自己的实际工作表现了。

    “今年迪士尼也不好过，九一一事件他们是受损失最严重的，那些迪士尼乐园、电影公司……”

    霍顿米夫林总裁打岔掉的话题在祝酒后又回来了，詹妮家的男亲戚们应该有点在全米顶级富豪、传媒集团CEO、最大教育出版社总裁面前卖弄展示的心思。

    “对不起，失陪一下。”

    AOL时代华纳的暴雷也许意味着机会，宋亚和斯隆低声聊了几句后要过手机离席，打给了老友吉姆克拉克。

    “吉姆，我看新闻……”

    “哈！今天好多人来电关心我。”吉姆克拉克应该问题不大，嗓门依旧洪亮，中气十足，“我没事！APLUS，抱歉我不能透露AOL时代华纳的内部情况，但我要说：没事的OK？只是为了轻装上阵重新出发而已，我们又不是安然……”

    “但AOL和时代华纳的舆论战落在下风吉姆。”

    股灾撕破脸后，拥有大量传统媒体的时代华纳系在外部舆论上早将AOL系打得稀里哗啦，让董事长兼CEO史蒂夫凯斯、吉姆克拉克他们被营造成了做假账吹气球刷爆信用卡强娶时代华纳的网络业骗子，“照这种趋势，不破产你们AOL系也会按时代华纳集团的意志被重新分拆出去……”

    “哈哈哈！别想套我的话小机灵鬼！没事！OK？好了不聊了，我今晚会很忙……”

    可惜吉姆克拉克的硬气没保持到最后，“呃对了APLUS，你……现在对风帆航海感兴趣吗？”

    “董事长先生，华尔街之狼全部拍摄剪辑工作已经完成，定了今年暑期档……”

    曼哈顿，高盛董事长保尔森一看手下小心翼翼来汇报的样子，就知道黑法老坚持让暗讽自己的剧情公映了，怒火腾地一下子就起来了，“还有什么事吗？”

    “呃，维旺迪环球总裁梅西尔认为这周是他们释出年报的好机会。”手下回答。

    “呵呵，因为AOL时代华纳刚爆了？”保尔森气不打一处来，高盛在这波安然安达信的连环爆炸里损失惨重，现在又是AOL时代华纳，法国人憋到现在才找到机会推出年报，想也知道又打算趁着重磅新闻遮掩搞鬼神级别的操作，“今年他们亏损多少？”

    “应该在二百三十亿欧级别……”

    “噗！”

    波士顿，晚宴仍在进行，詹妮看向面前的空座位，向斯隆打眼色征询。

    刚也出去接电话的斯隆对她摇摇头，“康纳利夫人，能让安保人员开一下庄园大门吗？我有一位朋友过来。”

    “好的。”詹妮母亲离席去吩咐，“是谁？”她随口问道。

    “迪士尼副总裁林顿先生。”斯隆回答。

    席间的交谈声停了一瞬，“我们去一下门口。”詹妮父亲也起身，打算携妻女出去迎接。

    “不用，他要先和APLUS私下聊聊。”斯隆阻止。

    “好吧。”詹妮父母又坐下。

    “APLUS的电影基本都由迪士尼旗下的博伟影业发行吧？”有人问道。

    “是的，他和林顿先生认识很久了，以前林顿先生是好莱坞影业总裁，猫鼠游戏……有印象吗？”詹妮回答。

    “当然。”

    “就是他们联手制作推出的。”

    “原来如此。”

    “你怎么跑这来了？”宋亚在草坪等到林顿的车子驶入庄园，问匆匆下车的他。

    “找你，APLUS。”

    林顿这人一向嘻嘻哈哈的，还有大嘴巴的毛病，但今天非常严肃，下车就把宋亚拽到草坪边缘的一颗树下，“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

    “OK，我们的皇帝陛下打算逊位了。”林顿爆出个惊天大料。

    “WTF？”

    宋亚非常意外，“他舍得？”

    “他身体顶不住了，内部那些人和罗伊迪士尼又联手造反……”

    林顿简单解释了一下，“他打算明天出财报，非常糟糕的财报，然后宣布负责同时为迪士尼寻找接任者，开始料理后事！”

    “那么你……”

    宋亚指向他，林顿目前的职务是迪士尼集团副总裁兼版权公司总裁，应该还不太够格接艾斯纳的班。

    “是的！”

    但是林顿自己明显没那么想，“我为他做牛做马那么多年，拍马屁，干脏活累活，他应该将我考虑在内的！”

    他应该打探到了一些不利的消息，情绪既愤怒又激动，“那么多年……这次你得帮我APLUS！我必有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