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可以了……”

    斯隆扭来扭去，哭腔。

    “怎么？”宋亚抬头，抹了下嘴。

    “今天就到这吧。”斯隆拨弄了下他的头发，挣扎着伸手打开床头柜上的小钱包，“给你，不用找了。”

    宋亚目光瞬间在那绿油油的二十刀纸钞上凝固了，“真的？我……不用被可怜。”

    “谁可怜你啊！要不要？”

    斯隆夹着纸钞晃了晃，被宋亚一把攥过去。

    回来了！都回来了！尊严、自信……

    斯隆这方面评价是最中肯，最不屑于哄自己的，他握紧手里的钱，心中发出泣血呐喊，眼角不自觉竟有些湿润，“可医生说我只恢复了百分之八十。”语调也哽咽了。

    “百分之八十……我感觉也差不多，但你的技巧提高了不少。”

    斯隆拢拢湿漉漉的金发，半坐起来调笑：“也许是近一年来迫不得已的缘故？”

    “哼哼，这是好事，等恢复到满状态的我岂不是会更强大？”

    祸兮福所倚？看来人的潜力是逼出来的这句话一点没错，宋亚不由开始畅想。

    “说真的还是更原始的你有趣些，个人感觉。”

    “嘿嘿，不信。”宋亚把头重新埋下去。

    “嘿！停止服务！立刻！”

    “求我……”

    “其实不用太担心，小布朗夫曼不是摩图拉，他不会把全部精力花在事业上，富二代、三代们喜欢在玩乐之余做‘决定’，那种人只需要做决定就行。”

    时间已悄然来到九八年的四月份，斯隆已恢复成冷淡风的职业精英状态，大红唇啜饮着海妖咖啡，在利特曼传媒位于纽约州小镇的总裁办公室里，对宋亚说道：“他们生来就手握大笔财富，不再需要额外去为了什么而艰苦奋斗，在当前的经济形势下，只要决断力不太糟糕，钱滚钱很容易。”

    利特曼传媒的IPO路演已经进入最后冲刺阶段，因为阿美利加音乐网站受RIAA第二轮广告禁令的影响，很多投资人打起了退堂鼓，认购有些遇冷。

    虽然阿美利加音乐在受RIAA及NARAS影响的媒体投放广告次数极少，但它毕竟是细分行业网站? 比同在第二波禁令内的其他综合网站YAHOO、AOL等受到这一标志事件的负面影响大得多。

    目前仍处于法律灰色地带的用户上传、分享歌曲的行为开始被媒体频频提及，大多数新闻配图就用了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截图。

    一些财经研究开始计算这一行为给网站带去的访问量，资本市场也重新估算失去这部分访问量后的网站价值。

    “问题是小布朗夫曼在你说的富二代、三代里算勤快的? 甚至有点异类。”

    宋亚回道。

    小布朗夫曼确实没额外做太多针对自己的事? 除了让RIAA通过禁令外? 环球唱片还开始联系全音乐网站，洽谈收购事宜，他主要精力仍放在和宝丽金进行并购谈判? 频繁往返、滞留欧洲。

    全音乐网站是阿美利加音乐网站的主要竞争对手? 创始人对待网站的态度比较浪漫、纯粹，所以在阿美利加音乐网站陷入前总裁迪莱的丑闻暂缓上市时，他们拒绝了华尔街的诱惑? 但他们都是音乐人? 拒绝华尔街不意味着会拒绝环球唱片。

    这在音乐人心目中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他们看不起华尔街? 但环球唱片是自己人。

    而且随着新总裁威廉张按斯隆的命令也开始从头建立起自己的唱片资料库? 烧钱后来居上后? 全音乐网站创始人的危机感也自然而然的加深了，说不定他们已经开始后悔当初没接受华尔街的上市提议，没趁人病要人命，导致现在连资料库保留地都陷入了危险。

    “嗯。”

    斯隆也同意，她给宋亚看收集的一些报纸杂志? 小布朗夫曼在洛杉矶和现任大统领夫妇合影? 非常亲密? 身陷白宫实习生丑闻的现任大统领目前特别需要好莱坞巨头的支持和舆论帮助。

    “幸好他把米国电视网贱卖了。”

    如果政商关系顶级的布朗夫曼家族还拥有那个电视网? 宋亚简直不知道怎么抵抗小布朗夫曼的翻脸，不过贵公子好就好在总喜欢端着，他似乎没将自己那天对他耳语的狠话告诉他人? 大卫格芬和环球唱片总裁道格莫里斯都还未公开评论自己。

    马屁精环球影业总裁罗恩迈耶倒是积极的开始争夺冷山电影改编权，并且公开拐弯抹角讥讽APLUS一名黑人竟然要投拍南方视角的故事，本就被无限搁置舞出我人生第三部自然重启无望，已经进入特效预研的刀锋战士续集项目也陷入了彷徨，手握发行权的罗恩迈耶故意吊着不肯给痛快话，合作方凯瑟琳夫妻的KM影业和预定导演扎克施耐德现在成了没头苍蝇。

    “我们的利好消息不多。”

    斯隆将招股书递过来，“只能将法律风险加上去，而且向投资人预警数字千年法案通过后很可能不再纵容用户的这一行为，因为到时候就不再处于灰色地带，违法了。那么就意味着失去不少访问量。”

    “总之不要背上不实披露的嫌疑，辛苦你了。”

    宋亚随意翻阅了下，“这几天很难熬吧？斯隆。”

    “还好吧，就华尔街酒会上围在身边的人少了很多。”

    IPO估值少几千万是必然的，斯隆已经主动降低了发行价，这都是真金白银……

    但她仍云淡风轻的耸耸肩，“不过YAHOO和AOL愿意让我们加入参与制定数字千年法案的互联网业代表团，他们股价都受广告禁令影响小挫，对强行推动禁令的环球有所不满。”

    “别管他们的态度，这波对YAHOO和AOL来说等于利空出尽，股价随后反而涨得更高，受追捧的依然受追捧，这是个市场信心的问题，我们到哪说理去？算了，求人不如求己，等我去华国时说不定能带回来一个大利好，但不要抱太大希望。”

    只能这样了，还有个利特曼传媒芝加哥新总部如期启用的消息，那也算一点点利好了，“过几天芝加哥见？倒时候彼得弗洛克州长他们都会来参加启用典礼，你需要准备个精彩的演讲。”

    “OK。”

    离开斯隆这，宋亚心情反而极佳，走路都雄雄生风。

    “APLUS，什么时候回来？我们的新MV在全世界同步播放了，两首歌所在的拼盘专辑也被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发行，哇喔，反响极好，你的生命之杯风头甚至盖过了法国人的我踢球你介意吗。”

    夏奇拉经纪人埃斯特芬在电话里笑得合不拢嘴，在欧洲和球星们补拍了一些画面后，通过FIFA的全球影响力，世界杯主题曲必然被会员国主动播放、讨论。

    “是吗？哈哈，那就好。”

    这不就是自己辛苦争夺主题曲的目的吗？虽然暂时还没得到具体反馈，但怎么说对自己的全球曝光率必然有极大加成，而且这种加成还是免费的，从现在到六月世界杯闭幕这段时间，各国体育台、足球台少不了播放自己的MV，而且英语区西语区都有作品。

    “呃，我先去贝德福特山庄看看小雷加，然后回来同机去芝加哥。”

    摸着口袋里的二十刀，豪情万丈，感觉天下尽可去得，查莉丝放手了，米拉也决绝离去了，他内心愈发不安定。

    “是爹地哟。”

    玛丽亚凯莉正在家里陪快两岁的小雷加看电视，小雷加拍着手，跟画面里的自己扭屁股，啊嘞啊嘞啊嘞的唱。

    “他的嗓子继承了我。”宋亚进门后笑吟吟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绝不会的，那太糟糕了。”

    前妻翻了个白眼，她从来都看不上自己的唱功。

    小雷加有点怕生，看到自己反而不活泼了，躲到妈妈身后。

    “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雷加，是早教书噢。”

    宋亚从背后拿出礼物亮了亮，儿子小嘴一撇，要哭不哭。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玩了会儿，“桑迪对我透露了一点，他说小布朗夫曼先生现在特别讨厌你。”玛丽亚凯莉把儿子安顿好，带他上楼时关心地问道：“是因为那天在荷兰的事吗？”

    “知道还问！？”

    宋亚板起脸，瞬间变得非常冷酷。

    她嘟起嘴，“干嘛？真小心眼，都说了我只是想帮忙。”

    “哼！”宋亚狠狠推了她一把。

    “嗷！你……你想干嘛！？”踩着高跟鞋得前妻踉跄了几步，回头想骂人，但对上男人直勾勾的凶猛眼神立刻没什么底气了，语气软化为质问。

    宋亚继续推。

    “呜呜……”她身体也软了，呜咽着抓住门框，“我不！”

    宋亚单臂搂住她的腰，粗暴地拽进房间，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