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八章 疑惑

    不管上位者们用什么样的目光和态度去审视战争，对平民百姓来说，战争就意味着流离失所、意味着灾难、甚至意味着死亡！

    尼古拉在政治上倒是有一套，但在战争进行时当中，没有谁会耗费精力去管平民百姓的死活，而且尼古拉的军纪绝对谈不上什么严格，怎么样才能让国家的子民们热爱战争？很简单，利益与荣耀！胜利的一方往往拥有不容置疑的掠夺权、践踏权，所谓道义，在这种时候显得很苍白，一个将军斩下十几颗首级，在自己人眼中，他成了一个英雄，而在敌人眼中，他就是一个魔鬼。

    黑与白的色彩格外单调，实际上，这是恒古以来从没结束过的争端，每个人都说自己是白的，指责对方是黑的，至于事实真相到底如何，很难分清。

    尼古拉实行的是公民制，国家公民拥有和贵族一样的权利，免除所有赋税，公民以下是平民，最低等是奴隶，不论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还是低贱的奴隶，都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要能获得战功，奴隶可以变成平民，平民可以变成公民，公民可以升为贵族，这给了人们无法拒绝的希望。

    也许是人们大都喜乐不喜悲的缘故，雄光之国的国民只能看到谁谁变成公民了，谁谁升为贵族了，却看不到那皑皑的白骨，全国上下，很多人都渴望着战争。

    尼古拉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他是一个侵略者，可以把旧的既得利益阶级彻底推倒，而别人做不到，他们需要借用整个利益阶级的力量维持自己的统治，如果他们也想和尼古拉学，不用尼古拉的军队开过来，他自己就被人干掉了。

    在这几天里，韩进始终在保护着露易丝，当然，这种保护大多是心理上的，露易丝本身的实力并不弱，只是因为骤然离开了自己唯一的依赖，难免感到恐慌，韩进的出现，给了她一个很大的安慰，她隐隐明白，杰狄斯大主教为什么要委托眼前这个人了，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魔法，犀利而狠辣，杰狄斯会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和他的实力肯定脱不开关系。露易丝倒是很想和韩进聊聊，期盼韩进能自告奋勇，到明月之城去帮助她的姐姐，不过见韩进绝口不提明月之城，也就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人家毕竟是个信使，没有义务为明月之城抛洒热血。

    路上不时看到一群群难民，人性在失去了控制的时候总能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有胆小懦弱、逆来顺受的，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有四处偷窃的，有到处抢劫的，甚至还有一些体格强壮的农夫组成了盗贼团，看到这种事情，露易丝等人有时会上去干涉一下，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无视的，想管也管不过来，还拖累他们的行程。

    潘文已经恢复了清醒，他们前日本来是想求得一位城主的帮助，结果对方口蜜腹剑，带着人热情的迎到城外，转眼又对他们下了毒手，露易丝等人靠着自己灵活的反应幸免于难，潘文是最倒霉的一个，这很正常，如果魔法师的反应速度能不逊于战士，那么大陆上的战士早就绝迹了。

    韩进有点等不下去了，他急于回去，看到尼古拉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和势力，任谁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入夜，韩进和露易丝、潘文进行了一番长谈，一直谈到天色大亮，他的中心思想很明确，如果事不可为，希望露易丝和潘文他们到拜特盟去，等到尼古拉图穷匕见，转而向光明骑士团下手之后，他还希望露易丝他们转告所有的祭司和教徒，大主教杰狄斯就在拜特盟等着他们。

    之所以不提黑鸦城，是因为黑鸦城的名字太难听，而且他对郎宁有信心，就算郎宁不行，格瓦拉绝不是摆设！真的敌人并不是各自为政的拜特盟四位城主，而是扎古内德和迪斯马克，还有迪普城的卡萨和冷影城的切瑟姆，但后面两者应该只剩下一个，切瑟姆想继续南下，必须占领迪普城，卡萨当然不会放弃自己的领地，这两个人只能成为死敌。

    至于扎古内德和迪斯马克，就不那么容易对付了，拜特盟距离圣冠城太近，另一股势力的崛起必然引起迪斯马克的警觉，而韩进占领了黑鸦城，杀掉扎古内德的儿子，后来又杀了扎古内德两个老婆，这不止是滔天大恨，更是奇耻大辱！与之相比，扎古内德与迪斯马克之间的宿仇反而不那么重要了，毕竟是扎古内德一直压着迪斯马克打，他历来占据主动，痛的、恨的都是迪斯马克，所以扎古内德极有可能把目标对准远未成型的新势力。

    韩进还隐晦的表露了自己的身份，露易丝能不能听懂，他不知道，但潘文肯定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韩进归心似箭，简单道别几句，随后架起剑光，向着雅琳娜所在的方向激射而去。

    韩进走了近二十天，雅琳娜等人也一直没闲着，一百多只小雷鸟需要照顾，而杰狄斯还没有恢复过来，一样需要照顾。

    受到韩进‘神奇魔法’的洗礼，小雷鸟们的精神格外好，食量也大，活泼好斗，其实给它们打猎倒不算麻烦，在场的个顶个都是高阶职业者，随便出去逛一圈，就能拖着一只魔兽回来，问题在于小雷鸟们总是互相拼斗，必须由专人看着，及时制止，否则，肯定有小雷鸟受伤，甚至是死亡。

    这属于一种神秘的自然法则，如果小雷鸟诞生的群落中有雷鸟王，那么小雷鸟会保持安然无事，如果没有约束，小雷鸟们就会互相斗个你死我活，这也是雷鸟喜欢群居的原因。在大群落里，必然有雷鸟王的存在，就算要争，也轮不到那些刚刚诞生的小家伙，而落单的雷鸟就凄惨多了，小雷鸟诞生之后，往往会自相残杀，最后只剩下一个胜利者，不利于种族的繁衍生息。

    杰狄斯这一段时间也很忙，他有一个宏愿，把光明神的荣光洒遍世界每一个角落！雅琳娜对他很尊重，对教廷也不排斥，所以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顽固分子头上，纪伯伦！

    没人知道纪伯伦小时候遭遇过什么，他的心狠手辣是有目共睹的，但他又和温斯顿差不多，如果不是别人主动来欺负他、伤害他，他不会暴露出极端暴力的另一面，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能保持自己的底限，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当然，除了自己的朋友以外，他也不会去帮助谁，同样不会落井下石，始终在那里冷眼旁观。

    但杰狄斯认为这远远不够，人间的悲剧已太多，就因为缺少互相帮助的精神，想彻底改变这个世界，每个人都要从我做起，实际上纪伯伦对杰狄斯还是有好感的，但对他的教义，却敬谢不敏。纪伯伦经历的东西太多，观念早已定型，不是别人说上几句就能改变的。

    这一天，温斯顿和撒克逊等人正在挖坑，小雷鸟的体积越来越大了，原来那个坑太小也太浅，经常有小雷鸟从里面跳出来，欢快的四处乱跑乱跳，他们只能在后面追，力气不敢大了，怕小雷鸟受伤，速度也不能太快了，怕吓到小雷鸟，而小雷鸟现在的样子虽然和鸡崽子没多大区别，但已经能体现出凶悍的气息了，小嘴轻轻一啄，便能洞穿魔兽的皮革，尤其在受到惊吓的时候，攻击力更是凶狠，撒克逊就吃了个亏，一个不防，被一只小雷鸟在脚趾头上啄了一下，结果战靴被洞穿，大脚趾头也被啄出个血洞来。

    身为精灵射手的茱莉亚视力和听力都非常出众，她正在坐在一边笑着看杰狄斯折磨纪伯伦，突然愣了愣，纵起身几下窜上树梢，接着便发出惊喜的叫声：“拉斐尔！是拉斐尔回来了！”

    杰狄斯立即‘抛弃’了纪伯伦，猛地站起身看向天际，很快，他看到一道耀眼的青光从天际激射而来，没错了，能用这种方式在天空飞行的，整个大陆只有一个人。

    杰狄斯的眼神很复杂，喜悦中夹杂着几分恐慌，人这种动物确实有些奇怪，明明知道没多大希望，却又偏偏想看到奇迹，也许，这就是人需要信仰的根本原因。

    青芒越来越近，随后斜刺里射向地面，下一刻，韩进从青芒中显出身形，稳稳落在地面上，看着韩进的表情，杰狄斯的眼神陡然一黯：“你……”

    “我到那里的时候，尼古拉已经发动了。”韩进轻声解释道。他本不想直截了当的说出真相，不过，一个谎言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去解释，如果骗骗小孩子么，倒是没问题，但他是无法骗过杰狄斯的，追问下来肯定要露马脚。

    “我就知道是无法阻拦尼古拉的。”杰狄斯很勉强的笑了笑：“你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听到了不好的消息，杰狄斯还能考虑他韩进的安危，这点让韩进心里很缓和，他缓缓说道：“遇到了一个龙骑士，呵呵……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金龙，你知道他是谁吗？”

    “龙骑士？！”雅琳娜不由叫了起来。

    “拉斐尔，仔细给我们讲讲，你都遇到了什么！”温斯顿和撒克逊也凑了过来，对另一个区域的风土人情，他们是很感兴趣的，就连那些小雷鸟，也是叽叽喳喳疯叫起来，好似知道韩进回来了一样。

    “好。”韩进笑了笑，他正好有很多事情要问个清楚，比如说，湮魔弩！在这里，他从没听说过那么可怕的武器，竟然给一只巨龙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为了不让露易丝、潘文等人看轻他拥有的实力，只能回来问杰狄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