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246 00246 还是那个狗尾巴草
- 247 00247 意外之喜
- 248 00248
- 249 00249 手里只有一剑
- 250 00250 欺我大汉无人乎
- 251 00251 好多偃月刀
- 252 00256 忽有桂香来
- 253 00257 战术再变
- 254 00254 兄弟阋墙
- 255 00255 秦皇宝甲
- 256 00256 醇儒意气
- 257 00257 杀人当配好酒
- 258 00258 剑势大潮
- 259 00259 阎王要来
- 260 00260 选择
- 261 00261 风轻云淡
- 262 00262 南北有铁骑
- 263 00263 好多碗黄酷酒
- 264 00264 他还是那个他
- 265 00265 天象精髓
- 266 00266 武将养势
- 267 00267 一袭黄紫
- 268 00268 一捧冬雪,一汪春水
- 269 00269 老大离家何时归
- 270 00270 终南捷径
- 271 00271 明妃、玄女、女君
- 272 00272 养剑
- 273 00273 我还有一剑的一剑
- 274 00274 我只看天门一眼
- 275 00275 千剑孤坟
- 276 00276 薪火相传
- 277 00277 山上看山下,不看相厌
- 278 00278 六冕十二旒,又如何?
- 279 00279 君主,臣子
- 280 00280 阴山游骑
- 281 00281 入江湖时也出江湖
- 282 00282 对着山风在呢喃
- 283 00283 宿命啊,还是如期而至了
- 284 00284 在那炊烟的地方
- 285 00285 马儿快
- 286 00286 你卸甲,我覆甲
- 287 00287 压胜
- 288 00288 儿女情长最情殇
- 289 00289 名耀双评
- 290 00290 母壶,海壶
- 291 00291 谁负谁
- 292 00292 非是人错
- 293 00293 老子不窝囊
- 294 00294 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 295 00295 历经两座江湖
- 296 00296 谁人不丈夫
- 297 00297 有些人和事再难忘怀
- 298 00298 二十万人
- 299 00299 齐下马
- 300 00300 痴心人,痴心事
- 301 00301 庄周梦蝶
- 302 00302 黄粱春秋
- 303 00303 第二次青梅煮酒
- 304 00304 掬雪新窨茶
- 305 00305 大朝会
- 306 00306 地龙翻身在庙堂
- 307 00307 好面应该来两碗
- 308 00308 罄竹永书
- 309 00309 曹操的选择
- 310 00310 人人心里都有两杆秤
- 311 00311 草蛇灰线
- 312 00312 史记原稿
- 313 00313 那年夜读,你添油
- 314 00314 黄鹂先生
- 315 00315 上元争大马1
- 316 00316 上元争大马2
- 317 00317 上元争大马3
- 318 00318 三个字
- 319 00319 庙堂谁沉浮
- 320 00320 人畜营对阵锦帆锐士1
- 321 00321 家和国
- 322 00322 一座酒楼而已
- 323 00323 北冻梨,南糯米
- 324 00324 二十八
- 325 00325 一笔之间
- 326 00326 那杆熟悉的旌旗
- 327 00327 一袭白衣相思愁
- 328 00328 提前到来的赤壁一战
- 329 00329 湟中义羌
- 330 00330 五分骑军
- 331 00331 往昔岁月
- 332 00332 竹筏蓑笠翁
- 333 00333 一场雨纷纷
- 334 00334 掌间有青天
- 335 00335 微风不噪
- 336 00336 衣着破败,胸怀锦绣
- 337 00337 老王八和老怪物
- 338 00338 天下第一骁骑
- 339 00339 握住了那只蝉
- 340 00340 公孙在坟前
- 341 00341 那棵老桑树
- 342 00342 夫子山盛会
- 343 00343 那一袭朱袍的风姿绰约
- 344 00344 踏着七彩祥云
- 345 00345 五月桃花也灼灼
- 346 00346 一阵兵风吹战国
- 347 00347 仙子亦是女子
- 348 00348 文庙前的对弈
- 349 00349 四剑
- 350 00350 世子是士子
- 351 00351 大汉,曹平北
- 352 00352 曹家意气少年郎
- 353 00353 知行之争
- 354 00355 万里山河煮清茶
- 355 00356 秦国柱石
- 356 00357 树荫下的老卒
- 357 00358 谁言赤胆心
- 358 00359 却金亭
- 359 00360 有我无敌
- 360 00361 珍珠翡翠
- 361 00362 符将红甲之妖后
- 362 00363 大周魔头
- 363 00364 寻砂
- 364 00365 点穴
- 365 00366 又是一颗大好头颅
- 366 00367 何为骑战奇才
- 367 00368 战线铺开
- 368 00369 大金刚
- 369 00370 扎纸人
- 370 00371 马超
- 371 00372 攻城大利器
- 372 00373 白气青罡
- 373 00374 眼底有深井
- 374 00375 屡战屡败?
- 375 00376 桂华醪,酿桃,青莲酒
- 376 00377 鼻尖白气如蜿蜒
- 377 00378 红袍不红
- 378 00379 刘宏刘虞刘焉刘表,兄弟四人
- 379 00380 西凉形势
- 380 00381 秋来之声
- 381 00382 这片红叶由谁传
- 382 00383 西凉来的疯丫头
- 383 00384 哪里来的庄稼汉
- 384 00385 天人又如何?
- 385 00386 响彻云霄
- 386 00387 铁鹰锐士之锐
- 387 00388 一壶好酒
- 388 00389 偷得浮生在沙场
- 389 00390 你大爷我姓祖
- 390 00392 天要下雨
- 391 00393 持桂和纶巾
- 392 00394 一勾一划,天圆地方
- 393 00394 西北老字营一
- 394 00395 西北老字营二
- 395 00396 西北老字营三
- 396 00397 大江东去了
- 397 00398 大年之争
- 398 00399 云潮起磅礴
- 399 00400 三张一李
- 400 00401 霸皇王
- 401 00402 天下人,一杯酒
- 402 00403 胜了?还是败
- 403 00404 孟德家书
- 404 00405 轩辕丘
- 405 00406 西壁垒三战1
- 406 00407 西壁垒三战2
- 407 00408
- 408 00409 西壁垒三战4
- 409 00410 烽火狼烟有白衣
- 410 00411 裸衣战虎牢,西壁垒收官
- 411 00412 杀马
- 412 00413 大名
- 413 00414 二品可斩指玄?
- 414 00415 我辈熹平皆不如
- 415 00416 河北大戟士
- 416 00417 甲士拥京畿
- 417 00417 我以我血荐...
- 418 00418 沙场失,庙堂得
- 419 00419 结发授长生
- 420 00418 雒阳危局
- 421 00419 郭嘉再为世间添一风流
- 422 00420
- 423 00421 曹之一字
- 424 00422 落子参差
- 425 00423 不负圣贤书
- 426 00424 何须来生
- 427 00425 灯火辉煌处
- 428 00426 普天大醮
- 429 00467 何为鬼?何为神?
- 430 00468 和氏璧,气数,人
- 431 00429 哪有父亲不疼儿
- 432 00430 当时只道是寻常
- 433 00431 一颗人头一宰相
- 434 00432 有仙则名
- 435 00433 铜鲤绣袋
- 436 00434 君臣对奏
- 437 00435 佛门金刚,世间天象
- 438 00436 年号之争
- 439 00437 修为尽废
- 440 00438 武庙
- 441 00439 家有陋室
- 442 00440 江湖儿女有雅号
- 443 00441 伸手揽起水中月
- 444 00442 只愿杀一人
- 445 00443 建安大朝会
- 446 00444 建安大朝会2
- 447 00445 建安大朝会3
- 448 00446 建安大朝会4
- 449 00447 草原鹰儿和狼儿
- 450 00448 鸠虎之勇
- 451 00449 帝国双壁
- 452 00450 当豪饮一碗
- 453 00451 朝冠、朝服、朝剑
- 454 00452 当以国士报之
- 455 00453 孟德矫昭
- 456 00454 失之交臂
- 457 00455 大椿圭旨
- 458 00456 天下谁为师
- 459 00457 做官似坐关
- 460 00458 城关之上有关城
- 461 00459 城头处的大雪纷飞
- 462 00460 第一封诏书
- 463 00461 关东十八骑1
- 464 00462 关东十八骑2
- 465 00463 大秦,大汉
- 466 00464 西凉来的铁骑
- 467 00465 两军一线撑伞人
- 468 00466 世间有位撑伞人
- 469 00467 千年春秋谁是非
- 470 00468 山根水运夜明珠
- 471 00469 流言蜚语最伤人
- 472 00470 祭天大典
- 473 00471 三十年
- 474 00472 竹马稚童已少年
- 475 00473 天人需几箭
- 476 00474 天上五方旗
- 477 00475 吃俺一棒
- 478 00476 早有人间立上头
- 479 00477 人间意气长
- 480 00478 诸侯不值钱
- 481 00479 儒生与国门
- 482 00480 儒将意气,两辽雪
- 483 00481 武将死,桃符成
- 484 00482 骑驴看山河
- 485 00483 大汉文脉所在
- 486 00484 一人独醒
- 487 00485 大哥二哥
- 488 00486 真杀天人
- 489 00487 棺材船,又一白
- 490 00488
- 491 00489 压胜天人
- 492 00490 坟头青青草
- 493 00491 百样人
- 494 00492 雷部二十四
- 495 00493 收官天人
- 496 00494 垄间田地青葱葱
- 497 00495 千里之外
- 498 00496 拂去身上衣
- 499 00497 大汉有春
- 500 00498 脸上有春
- 501 00499 北方马蹄声如海
- 502 00500 二十四
- 503 00501 二十四2
- 504 00502 千古韵事1
- 505 00503 千古韵事2
- 506 00504 千古韵事3
- 507 00505 收官十八
- 508 00506 借兵
- 509 00507 貂蝉
- 510 00508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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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56 醇儒意气
00256 醇儒意气
胭脂楼一战,活泼可爱的唐婉儿穿戴一件符将红甲立即从只会王八拳的小少女变成了一位伪指玄大宗师,个中缘由便是借助了符将红甲的磅礴气数。
从三皇五帝年间到现在的大汉光和七年,数千年过去了,各领风骚数百年的意气风发人杰数不胜数,符将红甲按照几百年出现一件,起码也有个十来件了。
不过大多数要么随着主人埋葬在墓穴里面,要么被世家望族藏在由于某一位家主突然死亡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要么是被剑尊王越这等可开天门的举世无敌一剑捅的支离破碎,流通在世面的符将红甲少之又少,也就唐婉儿身上的一件而已。
刘辩披挂的这件青铜宝甲也不是,而是更高光景的符侯紫甲,一旦锋芒毕露,立刻便会跻身于伪天象。
跟随秦始皇一生的鸿图甲气数那是何等的浩荡,刘辩要是真的一口气借来了所有的大秦气数,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而是会被撑死。
山顶风景对于寻常武夫来说比起五石散对于士大夫文人的诱惑还大,何况是山巅的大袖飘摇。
自制力极强的刘辩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心底再怎么不舍,还是不敢多吃哪怕一口,只是暂借了一股让自己重回伪金刚的大秦气数。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太阿剑气再是灵犀终究是死物,碰见熟稔到整天穿一个开裆裤的鸿图甲,招呼都不打直接退了回去。
“噗——”受到反噬的二皇子刘协双目圆瞪的吐了一口血,与此同时,身上的卌湅鱼鳞宝甲被锟铻刀从左肩一直到腰间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喷出了大量鲜血。
“嘘。”刘辩轻佻的吹了一个口哨,捻起碰到大秦气数从一条疯狗变成一只温顺小猫的虎兕小剑,扔进了紫檀刀匣。
断了联系的二皇子刘协,再次吐了一大滩鲜血。
刘辩咂摸了几下嘴,恨铁不成钢的感慨道:“皇弟啊皇弟,打架不能单靠蛮力,还要靠脑子啊。”
此时,两人相距不过三丈。
嘴角紧抿的二皇子刘协,眼中突然闪过疯狂的神色,癫狂笑道:“不错,要用脑子!”
秋风起,蟹脚痒。
刘辩的眉心忽然有点痒。
秋风忽起,眼前的空气如同春风吹皱的莲塘,泛起了一层层涟漪。
剑鸣。
剑名,清明。
——————————————————————————————————————
博陵崔氏,春秋年间齐国储君季子之后,前汉东莱侯次子催仲牟出任博陵太守,衍生出了博陵崔氏这一支崔氏二房。
从前汉开始一直是东郡数一数二望族的博陵崔氏,当代家主崔烈坐上庙堂最炙手可热的位子太尉,长子崔均刚刚而立之年便一跃成为西河太守以后,博陵崔氏更是水涨船高,在整个兖州都排的上前十了。
荷叶枯败,只剩下一根根灰色节秆的听雨榭小亭内。
一位高冠灰袍的老者与一名佩玉鸣环的中年士子,凝视那道每走一步都要咳喘的稷下名士,目光闪烁不定。
西河太守崔均往摇曳着一根根干枯莲蓬的荷塘,扔了一把饵料。
一幅百鲤翻滚的壮丽画卷,油然而生。
碧波上的景象犹如早春的雒阳河畔,花团锦簇,富贵满堂,西河太守崔均心底却忍不住一阵阵发寒:“父亲,戏志才这次前来只是让弟弟州平成为庞先生的弟子。”
“并不是让博陵崔氏正儿八经的亮出旗号支持太子殿下,也没让博陵崔氏奉上大量的钱粮金帛,供养太子新招募的入不敷出的大军,于公于私对我们都有利,父亲为什么不答应。”
前任太尉崔烈这位士大夫党的老供奉,能够从一支快要跌出兖州望族圈的郡县望族,一步一步的排挤掉兖州望族甚至大汉十大世家望族就任太尉,中兴博陵崔氏。
眼光格局,心计权谋,远远不是才入而立之年的长子所能望其项背的。
蓦地叹息一声的前任太尉崔烈,同样洒了一把饵料,为长子答疑解惑道:“庞德公确实是海内硕儒,才学比起那个什么沽名钓誉的八顾八厨不知道高山仰止多少。”
“别说博陵崔氏,就是沛国曹氏汝南袁氏这些个世代簪缨了几乎千年的拔尖世家望族,族中子弟能够成为庞德公的门人弟子,那也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长子欲言又止。
士大夫党的老供奉崔烈再次叹息一声道:“别忘了庞德公的身份,一个为了大汉中兴孤注一掷到已经疯狂的偏执老儒生。”
“为了太子活命,以自己的寿命施展谶纬之术,逆改命格定数。”
“收下比扫把星还扫把星的戏志才为徒。”
“差点与升堂拜母的几位好友反目成仇,也要创立鹿门私学,这样大大小小的事还少吗。”
“在天下人眼里海内硕儒庞德公,就是一个死忠太子到迂腐的老顽固,鹿门私学也是太子的私学,他这是在为太子登基以后储备人才。”
“当然了,世道的人才总是自负的,至于会不会听从先生庞德公的意愿,还说不好。”
深秋,池塘里的锦鲤游的慢了吃的饵料也少了,很快潜入了深碧色水底。
花团锦簇。
转眼间,绿暗红稀。
西河太守崔均接过婢女手中的灰色裘子披在了脸上长出褐斑的老父亲身上,回过味来道:“依照父亲的意思,州平只要成为了鹿门私学的门人,可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皇帝陛下和宦党,博陵崔氏是太子的入幕之宾。”
“如果博陵崔氏是汝南袁氏这样的庞然大物还好,不论是不是有族人成为庞德公的弟子,换句话说就是不管是支持太子还是二皇子,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站队是对的还是错的,就像商贾做买卖,赔钱了或者赚了,动摇不了根本,而博陵崔氏就不同了,稍有不慎便会迎来灭门之祸。”
闭目养神的老供奉崔烈,面露欣慰,以均儿的才思好好打磨几年,扛得起博陵崔氏这杆大旗了:“为父曾经见过太子殿下。”
“以为父粗浅的相面之术看了太子一眼,便知道他是早夭之相,可想而知太子相由心生到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女人善妒,宦官更是善嫉,这群阉狗本就和我们这些士大夫不对付,一旦太子撑不到登基便死了,登基的人便是二皇子了。”
“二皇子这人...哎...臣不议君王家事,也算是为父给你的一个考验,你自己慢慢去悟。”
“到那时权柄更加煊赫的宦官,少不了要拿捏博陵崔氏,甚至有可能为了宗族的田产钱帛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博陵崔氏。”
父子二人刚要离开荷花枯败的听雨榭,回到温暖如春的温室交谈家国大事。
博陵崔氏祖宅突然燃起了一场大火。
这座历经两百多年风雨的簪缨府邸,半日之内,化成了一片焦土。
一辆牛车停在足足两三里外,火光依然映照的戏志才的脸庞艳丽如深秋红菊,双眸红光闪烁。
一旁卸任长安县令匆匆赶来的太史虢,觉得自己已经够心狠手辣了,余光瞥见戏志才闪烁火光的阴郁眸子,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咳…咳…该提气了。”
一队上百人的披甲铁骑,扬长而去。
只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便斩杀了正在烧杀劫掠的数百黄巾贼,这些投诚官府的黄巾贼,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官兵大人们会自相残杀。
戏志才从满身血污的太史虢怀里接过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阴郁眸子总算有了点光彩:“博陵崔氏的族谱和地契全部给我。”
本想暗自贪下一部分地契太史虢,讪讪一笑,慌忙拿出了所有的地契。
戏志才见到这些价值不知多少万万五铢钱的地契,眼皮没眨一下,随手扔给了一名恭候很久的老迈文人:“按照计划行事。”
老迈文人激动的连连扣头,随后慌不择路的离开了这里。
还没等老迈文人彻底消失,戏志才得嘴角忽然流出了一大滩血水,蜡黄脸容没有一点人色。
“先生!”自己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全在他身上,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大惊失色的太史虢,拿出一株从某个长安大商贾那坑蒙来的何首乌,纵身跃了过去。
戏志才拒绝了这株价值百金用来保命的珍惜药材,轻描淡写道:“只是违背了纲常,失去了醇儒意气而已。”
心中稍宽的太史虢,神情错愕,虽然自己是一介武夫,但也知道醇儒意气对于三教中人意味着什么。
没了醇儒意气,就是主动放弃了成就儒圣的机会,放弃了道教口中唾手可得的长生大道。
这可是长生天人啊,有了这个还要什么荣华富贵光宗耀祖的,这些身外之物连给长生大道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先生,值得吗。”
长生大道和忠于君主,孰轻孰重?
不言而喻。
戏志才却是缄默不言,理所应当的从一堆竹简书卷中抽出一份户籍策,理所应当的平静道:“汝南,孟公威。”
从三皇五帝年间到现在的大汉光和七年,数千年过去了,各领风骚数百年的意气风发人杰数不胜数,符将红甲按照几百年出现一件,起码也有个十来件了。
不过大多数要么随着主人埋葬在墓穴里面,要么被世家望族藏在由于某一位家主突然死亡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要么是被剑尊王越这等可开天门的举世无敌一剑捅的支离破碎,流通在世面的符将红甲少之又少,也就唐婉儿身上的一件而已。
刘辩披挂的这件青铜宝甲也不是,而是更高光景的符侯紫甲,一旦锋芒毕露,立刻便会跻身于伪天象。
跟随秦始皇一生的鸿图甲气数那是何等的浩荡,刘辩要是真的一口气借来了所有的大秦气数,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而是会被撑死。
山顶风景对于寻常武夫来说比起五石散对于士大夫文人的诱惑还大,何况是山巅的大袖飘摇。
自制力极强的刘辩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心底再怎么不舍,还是不敢多吃哪怕一口,只是暂借了一股让自己重回伪金刚的大秦气数。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太阿剑气再是灵犀终究是死物,碰见熟稔到整天穿一个开裆裤的鸿图甲,招呼都不打直接退了回去。
“噗——”受到反噬的二皇子刘协双目圆瞪的吐了一口血,与此同时,身上的卌湅鱼鳞宝甲被锟铻刀从左肩一直到腰间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喷出了大量鲜血。
“嘘。”刘辩轻佻的吹了一个口哨,捻起碰到大秦气数从一条疯狗变成一只温顺小猫的虎兕小剑,扔进了紫檀刀匣。
断了联系的二皇子刘协,再次吐了一大滩鲜血。
刘辩咂摸了几下嘴,恨铁不成钢的感慨道:“皇弟啊皇弟,打架不能单靠蛮力,还要靠脑子啊。”
此时,两人相距不过三丈。
嘴角紧抿的二皇子刘协,眼中突然闪过疯狂的神色,癫狂笑道:“不错,要用脑子!”
秋风起,蟹脚痒。
刘辩的眉心忽然有点痒。
秋风忽起,眼前的空气如同春风吹皱的莲塘,泛起了一层层涟漪。
剑鸣。
剑名,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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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陵崔氏,春秋年间齐国储君季子之后,前汉东莱侯次子催仲牟出任博陵太守,衍生出了博陵崔氏这一支崔氏二房。
从前汉开始一直是东郡数一数二望族的博陵崔氏,当代家主崔烈坐上庙堂最炙手可热的位子太尉,长子崔均刚刚而立之年便一跃成为西河太守以后,博陵崔氏更是水涨船高,在整个兖州都排的上前十了。
荷叶枯败,只剩下一根根灰色节秆的听雨榭小亭内。
一位高冠灰袍的老者与一名佩玉鸣环的中年士子,凝视那道每走一步都要咳喘的稷下名士,目光闪烁不定。
西河太守崔均往摇曳着一根根干枯莲蓬的荷塘,扔了一把饵料。
一幅百鲤翻滚的壮丽画卷,油然而生。
碧波上的景象犹如早春的雒阳河畔,花团锦簇,富贵满堂,西河太守崔均心底却忍不住一阵阵发寒:“父亲,戏志才这次前来只是让弟弟州平成为庞先生的弟子。”
“并不是让博陵崔氏正儿八经的亮出旗号支持太子殿下,也没让博陵崔氏奉上大量的钱粮金帛,供养太子新招募的入不敷出的大军,于公于私对我们都有利,父亲为什么不答应。”
前任太尉崔烈这位士大夫党的老供奉,能够从一支快要跌出兖州望族圈的郡县望族,一步一步的排挤掉兖州望族甚至大汉十大世家望族就任太尉,中兴博陵崔氏。
眼光格局,心计权谋,远远不是才入而立之年的长子所能望其项背的。
蓦地叹息一声的前任太尉崔烈,同样洒了一把饵料,为长子答疑解惑道:“庞德公确实是海内硕儒,才学比起那个什么沽名钓誉的八顾八厨不知道高山仰止多少。”
“别说博陵崔氏,就是沛国曹氏汝南袁氏这些个世代簪缨了几乎千年的拔尖世家望族,族中子弟能够成为庞德公的门人弟子,那也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长子欲言又止。
士大夫党的老供奉崔烈再次叹息一声道:“别忘了庞德公的身份,一个为了大汉中兴孤注一掷到已经疯狂的偏执老儒生。”
“为了太子活命,以自己的寿命施展谶纬之术,逆改命格定数。”
“收下比扫把星还扫把星的戏志才为徒。”
“差点与升堂拜母的几位好友反目成仇,也要创立鹿门私学,这样大大小小的事还少吗。”
“在天下人眼里海内硕儒庞德公,就是一个死忠太子到迂腐的老顽固,鹿门私学也是太子的私学,他这是在为太子登基以后储备人才。”
“当然了,世道的人才总是自负的,至于会不会听从先生庞德公的意愿,还说不好。”
深秋,池塘里的锦鲤游的慢了吃的饵料也少了,很快潜入了深碧色水底。
花团锦簇。
转眼间,绿暗红稀。
西河太守崔均接过婢女手中的灰色裘子披在了脸上长出褐斑的老父亲身上,回过味来道:“依照父亲的意思,州平只要成为了鹿门私学的门人,可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皇帝陛下和宦党,博陵崔氏是太子的入幕之宾。”
“如果博陵崔氏是汝南袁氏这样的庞然大物还好,不论是不是有族人成为庞德公的弟子,换句话说就是不管是支持太子还是二皇子,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站队是对的还是错的,就像商贾做买卖,赔钱了或者赚了,动摇不了根本,而博陵崔氏就不同了,稍有不慎便会迎来灭门之祸。”
闭目养神的老供奉崔烈,面露欣慰,以均儿的才思好好打磨几年,扛得起博陵崔氏这杆大旗了:“为父曾经见过太子殿下。”
“以为父粗浅的相面之术看了太子一眼,便知道他是早夭之相,可想而知太子相由心生到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女人善妒,宦官更是善嫉,这群阉狗本就和我们这些士大夫不对付,一旦太子撑不到登基便死了,登基的人便是二皇子了。”
“二皇子这人...哎...臣不议君王家事,也算是为父给你的一个考验,你自己慢慢去悟。”
“到那时权柄更加煊赫的宦官,少不了要拿捏博陵崔氏,甚至有可能为了宗族的田产钱帛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博陵崔氏。”
父子二人刚要离开荷花枯败的听雨榭,回到温暖如春的温室交谈家国大事。
博陵崔氏祖宅突然燃起了一场大火。
这座历经两百多年风雨的簪缨府邸,半日之内,化成了一片焦土。
一辆牛车停在足足两三里外,火光依然映照的戏志才的脸庞艳丽如深秋红菊,双眸红光闪烁。
一旁卸任长安县令匆匆赶来的太史虢,觉得自己已经够心狠手辣了,余光瞥见戏志才闪烁火光的阴郁眸子,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咳…咳…该提气了。”
一队上百人的披甲铁骑,扬长而去。
只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便斩杀了正在烧杀劫掠的数百黄巾贼,这些投诚官府的黄巾贼,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官兵大人们会自相残杀。
戏志才从满身血污的太史虢怀里接过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阴郁眸子总算有了点光彩:“博陵崔氏的族谱和地契全部给我。”
本想暗自贪下一部分地契太史虢,讪讪一笑,慌忙拿出了所有的地契。
戏志才见到这些价值不知多少万万五铢钱的地契,眼皮没眨一下,随手扔给了一名恭候很久的老迈文人:“按照计划行事。”
老迈文人激动的连连扣头,随后慌不择路的离开了这里。
还没等老迈文人彻底消失,戏志才得嘴角忽然流出了一大滩血水,蜡黄脸容没有一点人色。
“先生!”自己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全在他身上,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大惊失色的太史虢,拿出一株从某个长安大商贾那坑蒙来的何首乌,纵身跃了过去。
戏志才拒绝了这株价值百金用来保命的珍惜药材,轻描淡写道:“只是违背了纲常,失去了醇儒意气而已。”
心中稍宽的太史虢,神情错愕,虽然自己是一介武夫,但也知道醇儒意气对于三教中人意味着什么。
没了醇儒意气,就是主动放弃了成就儒圣的机会,放弃了道教口中唾手可得的长生大道。
这可是长生天人啊,有了这个还要什么荣华富贵光宗耀祖的,这些身外之物连给长生大道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先生,值得吗。”
长生大道和忠于君主,孰轻孰重?
不言而喻。
戏志才却是缄默不言,理所应当的从一堆竹简书卷中抽出一份户籍策,理所应当的平静道:“汝南,孟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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