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326 00326 那杆熟悉的旌旗
- 327 00327 一袭白衣相思愁
- 328 00328 提前到来的赤壁一战
- 329 00329 湟中义羌
- 330 00330 五分骑军
- 331 00331 往昔岁月
- 332 00332 竹筏蓑笠翁
- 333 00333 一场雨纷纷
- 334 00334 掌间有青天
- 335 00335 微风不噪
- 336 00336 衣着破败,胸怀锦绣
- 337 00337 老王八和老怪物
- 338 00338 天下第一骁骑
- 339 00339 握住了那只蝉
- 340 00340 公孙在坟前
- 341 00341 那棵老桑树
- 342 00342 夫子山盛会
- 343 00343 那一袭朱袍的风姿绰约
- 344 00344 踏着七彩祥云
- 345 00345 五月桃花也灼灼
- 346 00346 一阵兵风吹战国
- 347 00347 仙子亦是女子
- 348 00348 文庙前的对弈
- 349 00349 四剑
- 350 00350 世子是士子
- 351 00351 大汉,曹平北
- 352 00352 曹家意气少年郎
- 353 00353 知行之争
- 354 00355 万里山河煮清茶
- 355 00356 秦国柱石
- 356 00357 树荫下的老卒
- 357 00358 谁言赤胆心
- 358 00359 却金亭
- 359 00360 有我无敌
- 360 00361 珍珠翡翠
- 361 00362 符将红甲之妖后
- 362 00363 大周魔头
- 363 00364 寻砂
- 364 00365 点穴
- 365 00366 又是一颗大好头颅
- 366 00367 何为骑战奇才
- 367 00368 战线铺开
- 368 00369 大金刚
- 369 00370 扎纸人
- 370 00371 马超
- 371 00372 攻城大利器
- 372 00373 白气青罡
- 373 00374 眼底有深井
- 374 00375 屡战屡败?
- 375 00376 桂华醪,酿桃,青莲酒
- 376 00377 鼻尖白气如蜿蜒
- 377 00378 红袍不红
- 378 00379 刘宏刘虞刘焉刘表,兄弟四人
- 379 00380 西凉形势
- 380 00381 秋来之声
- 381 00382 这片红叶由谁传
- 382 00383 西凉来的疯丫头
- 383 00384 哪里来的庄稼汉
- 384 00385 天人又如何?
- 385 00386 响彻云霄
- 386 00387 铁鹰锐士之锐
- 387 00388 一壶好酒
- 388 00389 偷得浮生在沙场
- 389 00390 你大爷我姓祖
- 390 00392 天要下雨
- 391 00393 持桂和纶巾
- 392 00394 一勾一划,天圆地方
- 393 00394 西北老字营一
- 394 00395 西北老字营二
- 395 00396 西北老字营三
- 396 00397 大江东去了
- 397 00398 大年之争
- 398 00399 云潮起磅礴
- 399 00400 三张一李
- 400 00401 霸皇王
- 401 00402 天下人,一杯酒
- 402 00403 胜了?还是败
- 403 00404 孟德家书
- 404 00405 轩辕丘
- 405 00406 西壁垒三战1
- 406 00407 西壁垒三战2
- 407 00408
- 408 00409 西壁垒三战4
- 409 00410 烽火狼烟有白衣
- 410 00411 裸衣战虎牢,西壁垒收官
- 411 00412 杀马
- 412 00413 大名
- 413 00414 二品可斩指玄?
- 414 00415 我辈熹平皆不如
- 415 00416 河北大戟士
- 416 00417 甲士拥京畿
- 417 00417 我以我血荐...
- 418 00418 沙场失,庙堂得
- 419 00419 结发授长生
- 420 00418 雒阳危局
- 421 00419 郭嘉再为世间添一风流
- 422 00420
- 423 00421 曹之一字
- 424 00422 落子参差
- 425 00423 不负圣贤书
- 426 00424 何须来生
- 427 00425 灯火辉煌处
- 428 00426 普天大醮
- 429 00467 何为鬼?何为神?
- 430 00468 和氏璧,气数,人
- 431 00429 哪有父亲不疼儿
- 432 00430 当时只道是寻常
- 433 00431 一颗人头一宰相
- 434 00432 有仙则名
- 435 00433 铜鲤绣袋
- 436 00434 君臣对奏
- 437 00435 佛门金刚,世间天象
- 438 00436 年号之争
- 439 00437 修为尽废
- 440 00438 武庙
- 441 00439 家有陋室
- 442 00440 江湖儿女有雅号
- 443 00441 伸手揽起水中月
- 444 00442 只愿杀一人
- 445 00443 建安大朝会
- 446 00444 建安大朝会2
- 447 00445 建安大朝会3
- 448 00446 建安大朝会4
- 449 00447 草原鹰儿和狼儿
- 450 00448 鸠虎之勇
- 451 00449 帝国双壁
- 452 00450 当豪饮一碗
- 453 00451 朝冠、朝服、朝剑
- 454 00452 当以国士报之
- 455 00453 孟德矫昭
- 456 00454 失之交臂
- 457 00455 大椿圭旨
- 458 00456 天下谁为师
- 459 00457 做官似坐关
- 460 00458 城关之上有关城
- 461 00459 城头处的大雪纷飞
- 462 00460 第一封诏书
- 463 00461 关东十八骑1
- 464 00462 关东十八骑2
- 465 00463 大秦,大汉
- 466 00464 西凉来的铁骑
- 467 00465 两军一线撑伞人
- 468 00466 世间有位撑伞人
- 469 00467 千年春秋谁是非
- 470 00468 山根水运夜明珠
- 471 00469 流言蜚语最伤人
- 472 00470 祭天大典
- 473 00471 三十年
- 474 00472 竹马稚童已少年
- 475 00473 天人需几箭
- 476 00474 天上五方旗
- 477 00475 吃俺一棒
- 478 00476 早有人间立上头
- 479 00477 人间意气长
- 480 00478 诸侯不值钱
- 481 00479 儒生与国门
- 482 00480 儒将意气,两辽雪
- 483 00481 武将死,桃符成
- 484 00482 骑驴看山河
- 485 00483 大汉文脉所在
- 486 00484 一人独醒
- 487 00485 大哥二哥
- 488 00486 真杀天人
- 489 00487 棺材船,又一白
- 490 00488
- 491 00489 压胜天人
- 492 00490 坟头青青草
- 493 00491 百样人
- 494 00492 雷部二十四
- 495 00493 收官天人
- 496 00494 垄间田地青葱葱
- 497 00495 千里之外
- 498 00496 拂去身上衣
- 499 00497 大汉有春
- 500 00498 脸上有春
- 501 00499 北方马蹄声如海
- 502 00500 二十四
- 503 00501 二十四2
- 504 00502 千古韵事1
- 505 00503 千古韵事2
- 506 00504 千古韵事3
- 507 00505 收官十八
- 508 00506 借兵
- 509 00507 貂蝉
- 510 00508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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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36 衣着破败,胸怀锦绣
00336 衣着破败,胸怀锦绣
落魄士子听到少年郎的低语,不是文采斐然的汉赋,也不是辞藻华丽的诗歌,却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意境,更对这个约莫有些臭味相投的富贵公子心生好感:“在下董昭,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少年郎听闻这名字笑意更浓了,语调轻松,却炸的董昭差点没站稳:“刘辩。”
这个名字何止是如雷贯耳,是整个天下除了皇帝以外另一个不能直言名讳的名字,董昭再是风骨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听到这两个字还是不免后退了三步,眼底很快产生了一抹怒意,沉声道:“公子的父母应该是汉室宗亲,想必明白宗亲礼法四字是怎么书写,我等汉臣的名字怎么能僭越储君的名讳,还望公子回去以后请出家谱,更改姓名。”
神色有些玩味的少年郎,刻意拉近距离做出了一个令未来无数达官显贵嫉妒的发狂的举动,拍了拍董昭的肩膀:“只是音韵相同,字体不同。”
这个答复倒是让董昭宽心了不少,就如那个同音不同字的亭长刘弘,并不冲犯忌讳。
而这位不曾见面也没去过幽州瞻仰过的高风亮节亭长,多年来一直是董昭敬仰的清官能吏:“昭刚才有些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忠孝之人总是会让人心生好感,更何况是忠孝自己的人,刘辩怎么会芥蒂这点不痛不痒的小事:“先生说笑了,忠孝二字素来是我等汉人有别于那些父死子承母兄死弟承嫂的胡人蛮夷的重要气节,怎么会怪罪先生......”
这时,黄池外突然闯进来一支披甲率极高士卒雄壮的黄巾乱贼,在一名断臂黄巾渠帅的率领下围住了浇书雅集的数百士子。
这位黄巾渠帅赫然是补进列仙评的天下第十地公将军张宝,但以他日理万机的地位,要么坐镇西壁垒前线,要么镇守太平军中枢重地,没理由亲自来到这个太平安稳的西壁垒腹地。
就算是来,封丘城不是粮仓也不是兵仓,既不能运输大量的米粟粮秣,也不能招募大量乡勇补充进入黄巾军,难道?
道教有福临心至一说,辅以观星望气谶纬等等道教风水玄学秘术,大可以触及天地大势的流向,小可以推衍紫微帝星、真武转世、佛门灵童这些身负大气运之人的动向。
难不成是因为前段时间覆灭了一支五千人的黄巾贼,泄露了天机,从而觉察到了我的动向,还是说我的踪迹在黑冰台面前一览无遗,刘辩的处境已经十分凶险,脸上浓郁的笑容不见消减一分,反倒是如那难以化开的墨点,深沉异常。
地公将军张宝前来黄池并不是为了游览这处名胜古迹,只是为了护送一人,地府钦定的下一任接班人判官。
民心民意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在那一子落下以后按部就班的逐渐归拢在‘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旗号下,下一子是时候落在这盘风云变幻的大局上了。
清除兖、豫、青、徐四州所有关于汉室的祠堂庙宇功德碑,换成太平道的宝诰碑文神仙雕塑,逢年过节祭奠高祖刘邦汉武光武的祭拜活动,全部改成去给神仙烧香,从根上断绝四州臣民对于汉室的忠孝之心。
黄池恰好有一处香火鼎盛的祠堂,供奉的是高祖刘邦和封丘侯翟母,祠堂的来历还与一个典故翟母进饭有关。
楚汉大战时期,高祖被西楚逆贼项羽打败,落荒而逃,身边亲卫扈从纷纷走散,只有气机枯竭的樊哙跟随高祖,两人逃亡了三四天饥寒交迫,路过封丘遇到一位提着饭罐子去田地里除草的翟母,万般无奈之下便向这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贫苦老妪乞食。
那罐子野菜混杂树根的麦饭是老妪三日的吃食,得知面前两人是抗击暴秦的义士,想都没想立即把麦饭交给了两人,高祖刘邦和大将樊哙这才侥幸活命。
高祖刘邦称帝以后,不忘当初的恩情,正如当年那样只带着樊哙一人拜访瘦的皮包骨头的老妪,潸然泪下,随即封翟母为封丘侯,让这位心存善念的老妪在仅剩的日子里享受了一段时间人间繁华。
这件救助落难帝王的扶龙大功,向来是封丘人引以为豪的幸事,不论是长住在封丘城的达官显贵还是难得来一趟繁华城池的乡民,总要到这座祠堂祭拜一番,历经数百年不衰。
寻常人眼里被各种香烛熏得有些发黑的塑像,略微破败了些,落在判官眼里却是比一尊足赤黄金铸造的塑像还要金碧辉煌,积攒的香火浓郁到别说让那些天人重塑金身了,几乎触及了再修庙宇的边缘。
这处翟母进饭祠堂也就成了判官势在必得的香火鼎盛祠堂之一,不亚于徐州小沛的彭祖祠、青州的太公祠、豫州的白圭祠等等香火绵延祠堂。
对于这些香火气数的掬捧,当今天下除了已经作古的王老剑尊,也就江湖上的武帝童渊三教中人阎罗寥寥两人而已。
其他的不管是老一辈永寿之春国士庞德公黄承彦荀爽等人,佛门的莲池大师大孚住持,道门的几位掌教真人,还是熹平之春的这些后起之秀,全部都是借助一些特殊物件顺势而为。
判官恰好在那一小撮顺势而为的行列,这处诱人程度堪比边疆汉子见了胭脂评绝色的祠堂,怎能不让他以身犯险的亲自前来,再说了这里是西壁垒腹地,又有进入天下第十的地公将军张宝亲自压阵,能有什么意外。
好巧不巧的是,正好被另有图谋的刘辩撞见了,这才有了那抹化不开的笑意,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呐。
早已成惊弓之鸟的数百士大夫文人,刚才还在激昂慷慨的吟唱泰山大雪坪传出几首传世名作,什么一剑可当百万师挥袖还驱万万军的,本来是豪情万丈的旷世奇作,从他们口中吟出却有了一股子酸腐味道。
这不自诩为大汉忠贞之士的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一大帮虎背熊腰的黄巾力士冲进翟母进饭祠堂,大逆不道的论起石锤开始破坏打小便在这里玩耍留下无数少年回忆的流檐飞瓦建筑。
一锤又一锤,遍地都是碎裂的瓦砾散落的泥土,不少士大夫文人忍不住小声啜泣,因为这些黄巾乱贼敲碎的不仅仅是一座古意浓浓的祠堂,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青梅竹马,祠堂的榕树下与邻家妹妹许下了稚嫩的海誓山盟。
峥嵘少年,站在高祖神像前与儿时玩伴说出过豪言壮语。
衣锦还乡,父母宗族长辈在这里摆下一桌桌筵席,面对别家宗族子弟脸上露出极大的自豪和光荣。
有几位年少士子双眼一红,忍不住拔出腰间的八面汉剑,抬头望见四周披甲佩刀的黄巾精锐,霎时垂头丧气的偃旗息鼓。
半柱香以后,整座建于数百年前承载了封丘无数风光兴衰的翟母进饭祠堂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红漆斑驳圆柱,以及那两尊摆放在废墟正中央的塑像。
由于去年挡住了太子成为地公将军张宝面前大红人的李大目,嗤笑的看着周遭以前高不可攀士大夫文人的如丧考妣表情,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曾经被这些世家望族子弟欺压羞辱了不知多少次的他,一直想要亲手斩下几颗士大夫文人的头颅,看看他们的血是不是和自己这些贫苦庶民一样,苦于大良仙师的禁令不敢强行杀人,如今有了一个机会。
李大目在数百士大夫文人惊世骇俗的目光下,一脚踹翻了高祖刘邦的塑像,踩在塑像的肩膀上,环首刀搭在了塑像的后颈,耻笑道:“你们不是天天吹嘘自己有多么的忠于汉室,怎么现在成了哑巴了。”
拿刀拍了拍高祖刘邦的脑袋,磕飞几片碎渣道:“没人说话我就可就要把刘邦斩首了,斩了这个你们恨不得把心肝掏给他看的大汉王朝的老皇帝。”
判官不管不顾,面无表情的着手收拢即将溢散的香火气数。
地公将军张宝那张古井不波的脸容,闪过一抹极大的喜色,这一刀下去,斩断可不是一尊塑像的脑袋那么简单,斩断的是在场所有士大夫文人以及他们身后世家望族对于大汉的念想,到那时太平军内部稀缺的文官也就有了着落。
眼看心中的信仰即将被斩首,这些士大夫文人再是唯唯诺诺的胆小如鼠,不免窜出一股极大的火气和热血,刚要站起来拔剑相向,望见四周那一口口明晃晃的环首刀,只能牙齿‘咯咯’作响的闭上了双眼。
“竖子!”董昭对这座翟母进饭祠堂没什么感情,拆了也就拆了,可奉若神灵的高祖塑被踢到踩在脚下,触及了他心中的禁脔,不顾身边好友的强拉硬拽,愤然站了起来,捡起一块路边的石头冲了过去:“无君无父的狗贼,我董昭与你势不两立!”
鹤立鸡群。
围了三四圈的黄巾精锐瞅着这个瘦了吧唧衣衫破旧的文人,竟像个沙场猛将见了杀父仇人似的冲了过去,顿时引发了一阵哄堂大笑。
却没有一人觉的不伦不类。
少年郎听闻这名字笑意更浓了,语调轻松,却炸的董昭差点没站稳:“刘辩。”
这个名字何止是如雷贯耳,是整个天下除了皇帝以外另一个不能直言名讳的名字,董昭再是风骨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听到这两个字还是不免后退了三步,眼底很快产生了一抹怒意,沉声道:“公子的父母应该是汉室宗亲,想必明白宗亲礼法四字是怎么书写,我等汉臣的名字怎么能僭越储君的名讳,还望公子回去以后请出家谱,更改姓名。”
神色有些玩味的少年郎,刻意拉近距离做出了一个令未来无数达官显贵嫉妒的发狂的举动,拍了拍董昭的肩膀:“只是音韵相同,字体不同。”
这个答复倒是让董昭宽心了不少,就如那个同音不同字的亭长刘弘,并不冲犯忌讳。
而这位不曾见面也没去过幽州瞻仰过的高风亮节亭长,多年来一直是董昭敬仰的清官能吏:“昭刚才有些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忠孝之人总是会让人心生好感,更何况是忠孝自己的人,刘辩怎么会芥蒂这点不痛不痒的小事:“先生说笑了,忠孝二字素来是我等汉人有别于那些父死子承母兄死弟承嫂的胡人蛮夷的重要气节,怎么会怪罪先生......”
这时,黄池外突然闯进来一支披甲率极高士卒雄壮的黄巾乱贼,在一名断臂黄巾渠帅的率领下围住了浇书雅集的数百士子。
这位黄巾渠帅赫然是补进列仙评的天下第十地公将军张宝,但以他日理万机的地位,要么坐镇西壁垒前线,要么镇守太平军中枢重地,没理由亲自来到这个太平安稳的西壁垒腹地。
就算是来,封丘城不是粮仓也不是兵仓,既不能运输大量的米粟粮秣,也不能招募大量乡勇补充进入黄巾军,难道?
道教有福临心至一说,辅以观星望气谶纬等等道教风水玄学秘术,大可以触及天地大势的流向,小可以推衍紫微帝星、真武转世、佛门灵童这些身负大气运之人的动向。
难不成是因为前段时间覆灭了一支五千人的黄巾贼,泄露了天机,从而觉察到了我的动向,还是说我的踪迹在黑冰台面前一览无遗,刘辩的处境已经十分凶险,脸上浓郁的笑容不见消减一分,反倒是如那难以化开的墨点,深沉异常。
地公将军张宝前来黄池并不是为了游览这处名胜古迹,只是为了护送一人,地府钦定的下一任接班人判官。
民心民意这些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在那一子落下以后按部就班的逐渐归拢在‘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旗号下,下一子是时候落在这盘风云变幻的大局上了。
清除兖、豫、青、徐四州所有关于汉室的祠堂庙宇功德碑,换成太平道的宝诰碑文神仙雕塑,逢年过节祭奠高祖刘邦汉武光武的祭拜活动,全部改成去给神仙烧香,从根上断绝四州臣民对于汉室的忠孝之心。
黄池恰好有一处香火鼎盛的祠堂,供奉的是高祖刘邦和封丘侯翟母,祠堂的来历还与一个典故翟母进饭有关。
楚汉大战时期,高祖被西楚逆贼项羽打败,落荒而逃,身边亲卫扈从纷纷走散,只有气机枯竭的樊哙跟随高祖,两人逃亡了三四天饥寒交迫,路过封丘遇到一位提着饭罐子去田地里除草的翟母,万般无奈之下便向这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贫苦老妪乞食。
那罐子野菜混杂树根的麦饭是老妪三日的吃食,得知面前两人是抗击暴秦的义士,想都没想立即把麦饭交给了两人,高祖刘邦和大将樊哙这才侥幸活命。
高祖刘邦称帝以后,不忘当初的恩情,正如当年那样只带着樊哙一人拜访瘦的皮包骨头的老妪,潸然泪下,随即封翟母为封丘侯,让这位心存善念的老妪在仅剩的日子里享受了一段时间人间繁华。
这件救助落难帝王的扶龙大功,向来是封丘人引以为豪的幸事,不论是长住在封丘城的达官显贵还是难得来一趟繁华城池的乡民,总要到这座祠堂祭拜一番,历经数百年不衰。
寻常人眼里被各种香烛熏得有些发黑的塑像,略微破败了些,落在判官眼里却是比一尊足赤黄金铸造的塑像还要金碧辉煌,积攒的香火浓郁到别说让那些天人重塑金身了,几乎触及了再修庙宇的边缘。
这处翟母进饭祠堂也就成了判官势在必得的香火鼎盛祠堂之一,不亚于徐州小沛的彭祖祠、青州的太公祠、豫州的白圭祠等等香火绵延祠堂。
对于这些香火气数的掬捧,当今天下除了已经作古的王老剑尊,也就江湖上的武帝童渊三教中人阎罗寥寥两人而已。
其他的不管是老一辈永寿之春国士庞德公黄承彦荀爽等人,佛门的莲池大师大孚住持,道门的几位掌教真人,还是熹平之春的这些后起之秀,全部都是借助一些特殊物件顺势而为。
判官恰好在那一小撮顺势而为的行列,这处诱人程度堪比边疆汉子见了胭脂评绝色的祠堂,怎能不让他以身犯险的亲自前来,再说了这里是西壁垒腹地,又有进入天下第十的地公将军张宝亲自压阵,能有什么意外。
好巧不巧的是,正好被另有图谋的刘辩撞见了,这才有了那抹化不开的笑意,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呐。
早已成惊弓之鸟的数百士大夫文人,刚才还在激昂慷慨的吟唱泰山大雪坪传出几首传世名作,什么一剑可当百万师挥袖还驱万万军的,本来是豪情万丈的旷世奇作,从他们口中吟出却有了一股子酸腐味道。
这不自诩为大汉忠贞之士的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一大帮虎背熊腰的黄巾力士冲进翟母进饭祠堂,大逆不道的论起石锤开始破坏打小便在这里玩耍留下无数少年回忆的流檐飞瓦建筑。
一锤又一锤,遍地都是碎裂的瓦砾散落的泥土,不少士大夫文人忍不住小声啜泣,因为这些黄巾乱贼敲碎的不仅仅是一座古意浓浓的祠堂,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青梅竹马,祠堂的榕树下与邻家妹妹许下了稚嫩的海誓山盟。
峥嵘少年,站在高祖神像前与儿时玩伴说出过豪言壮语。
衣锦还乡,父母宗族长辈在这里摆下一桌桌筵席,面对别家宗族子弟脸上露出极大的自豪和光荣。
有几位年少士子双眼一红,忍不住拔出腰间的八面汉剑,抬头望见四周披甲佩刀的黄巾精锐,霎时垂头丧气的偃旗息鼓。
半柱香以后,整座建于数百年前承载了封丘无数风光兴衰的翟母进饭祠堂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红漆斑驳圆柱,以及那两尊摆放在废墟正中央的塑像。
由于去年挡住了太子成为地公将军张宝面前大红人的李大目,嗤笑的看着周遭以前高不可攀士大夫文人的如丧考妣表情,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曾经被这些世家望族子弟欺压羞辱了不知多少次的他,一直想要亲手斩下几颗士大夫文人的头颅,看看他们的血是不是和自己这些贫苦庶民一样,苦于大良仙师的禁令不敢强行杀人,如今有了一个机会。
李大目在数百士大夫文人惊世骇俗的目光下,一脚踹翻了高祖刘邦的塑像,踩在塑像的肩膀上,环首刀搭在了塑像的后颈,耻笑道:“你们不是天天吹嘘自己有多么的忠于汉室,怎么现在成了哑巴了。”
拿刀拍了拍高祖刘邦的脑袋,磕飞几片碎渣道:“没人说话我就可就要把刘邦斩首了,斩了这个你们恨不得把心肝掏给他看的大汉王朝的老皇帝。”
判官不管不顾,面无表情的着手收拢即将溢散的香火气数。
地公将军张宝那张古井不波的脸容,闪过一抹极大的喜色,这一刀下去,斩断可不是一尊塑像的脑袋那么简单,斩断的是在场所有士大夫文人以及他们身后世家望族对于大汉的念想,到那时太平军内部稀缺的文官也就有了着落。
眼看心中的信仰即将被斩首,这些士大夫文人再是唯唯诺诺的胆小如鼠,不免窜出一股极大的火气和热血,刚要站起来拔剑相向,望见四周那一口口明晃晃的环首刀,只能牙齿‘咯咯’作响的闭上了双眼。
“竖子!”董昭对这座翟母进饭祠堂没什么感情,拆了也就拆了,可奉若神灵的高祖塑被踢到踩在脚下,触及了他心中的禁脔,不顾身边好友的强拉硬拽,愤然站了起来,捡起一块路边的石头冲了过去:“无君无父的狗贼,我董昭与你势不两立!”
鹤立鸡群。
围了三四圈的黄巾精锐瞅着这个瘦了吧唧衣衫破旧的文人,竟像个沙场猛将见了杀父仇人似的冲了过去,顿时引发了一阵哄堂大笑。
却没有一人觉的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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