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教育吗？”也许因为自己就是个从业者，蔚显得尤为忿忿不平：“连学校自身都不尊重老师，也难怪学生会这样放肆了！”

    “嗯，了解这个情况的人都很气愤，而且那几个学生也没有真心悔过，甚至还辱骂堵截他们的网友，并且在表面道歉的同时对科林进行讥讽，后来Nemesis在网上进行死刑征集时，就有网友跟贴控诉了他们的恶行。”

    “这个情况当时为什么没有引起警觉呢？”蔚指的自然是网络上的回帖，现在看来，那里面很可能便隐藏着Nemesis新的作案线索。

    古顿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留着这个帖子，本来也是存有要引出线索的目的，可自从安鑫出庭指证凯文峰开始，直到飞哥遇害，这个帖子的浏览和回复量便呈失控状态上升，目前的回帖已经达到了四万多条，其中检举其他人罪行的就有六千多条，要想从这里面分析出Nemesis的下一个作案目标，已经和大海捞针差不多了。”

    “即便如此，你也需要跟帖始终跟着Nemesis的下一个思路，人不够我会给你调！”蔚批评道，显然她对于古顿这种因为麻烦而疏忽的作为很是不满。

    古顿悻悻地咽了口唾沫，显然不太服气，不过他还是咧着嘴说道：“好吧好吧，是我疏忽了，谢谢蔚姐的批评。”

    蔚不再搭话撇过脸去，神色却已缓和了许多。

    凯特琳心中一动，似乎在蔚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同样的不服输，同样的盛气凌人，她对Nemesis作案心理的分析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眼见现场一片沉默，古顿挠了挠头，再次操控着投影仪，屏幕上出现了一副血腥的照片：两具尸体倒在装饰豪华的房间内，在他们身下，原本绿色的地毯被鲜血浸染，变成了墨黑的一团。

    “这是案发地瓦沙罗亚宾馆的现场照片，死者耶鲁、勾铿即为刚才辱师视频中出现过的那两个男生，其致命创口皆在脖颈部位，伤害手法与图尔斯被害时的情形一致，现场遗留三份‘死亡卡片’，其格式字体也均与以前的案件一致。”在古顿讲解的过程中，屏幕上的照片不时切换着，有多个角度的死者特写，最后则停在那几份“死亡卡片”上。

    “三张卡片，可是只有两个死者？”威廉抛出了这个疑问。

    “那个女孩接到了‘死亡卡片’，可却没有死，行凶者逼迫科林砍掉了自己的一只手，用来换取女孩的生命。”

    威廉把手伸进乱蓬蓬的头发里挠了挠：“这是什么路数？”

    “暂时还不清楚，因为在场的两个当事人都还无法接受警方的问询。”古顿回答说，“女孩因惊吓过度，现在情绪很不稳定，科林则刚刚接受了手术治疗，尚处在医院的观察期，根据我们侧面了解到的情况，这次Nemesis作案的过程大致如下：他通过网络和电话分别与三名学生及科林老师取得联系，自称是报社记者，希望安排双方作一次友好的访谈，他对三名学生许以丰厚的利益报酬，对科林老师则声称能通过关系帮助他恢复工作，正是这些条件使当事人动了心，昨天上午，Nemesis给科林的银行帐号内打了一万块钱，让后者到瓦沙罗亚宾馆开了房间，几个当事人都按照他的吩咐在下午聚集在了这个房间内，Nemesis也如约到达，完成了他的杀戮行为。”

    “完美的谋划。”威廉耸耸肩膀，遗憾又略带钦佩的感慨道：“没有任何环节给我们留下可供追踪的线索吧？”

    “不仅策划的环节没有，作案现场也同样一无所获。”古顿的语气颇有些无奈：“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当事人的容貌描述——他在进房间之前就戴好了手套、鞋套和头套，同时他完美地躲避了宾馆内的监控设施，在监控录像中最多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蔚对两个同事悲观的状态似乎有些不满，她用鼓舞士气的口吻说道：“可是这次我们有两个当事人，他们与Nemesis有过正面的接触，这很有可能成为我们侦破这一系列案件的重大突破口。”

    “不错，这就是重点所在！”说话的是凯特琳，她一开口，在场众人立刻都把目光齐齐地聚了过来。

    凯特琳则仍在看着蔚：“现在我们正需要你去啃这块骨头。”

    蔚微微一笑：“你是说那个女孩吧？”

    凯特琳点点头：“一边进行心理治疗，一边询问细节，这方面你是专家，我就不给什么具体的意见了，我只要你的分析报告。”

    蔚则回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科林那边……”凯特琳又转头看向古顿：“你和医院方面联系一下，只要他的身体状况允许了，立刻安排我和他见面。”

    “明白！”

    “那就没我什么事了？”威廉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忽然又自我推荐说：“要不我就和蔚姐一起吧？”

    凯特琳立刻否决了他的建议：“不，你有很重要的任务，我要你查找十年以内，皮城包括周边城市所有失踪儿童、孤儿以及流浪儿童的资料，年龄从七岁到十三岁，你怎么查我不管，同样我只要你的分析报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威廉慵懒的神情蓦地一振：“Nemesis，你是要我找他？”

    “是的。”凯特琳顿了一顿。

    “可是队长，之前据仙蒂所说（艾文森长期性侵的女人），Nemesis是个女的，可是安鑫事件和这一次瓦沙罗亚酒店的事，Nemesis又很明显是个男人，真的被搞糊涂了...”威廉无奈说道。

    凯特琳点了点头，将自己参与会议得出的结论分享道：“根据战争学院高层讨论的结果和皮城最高指挥室的埃文局长得到的可靠消息，可以确定为至少一男一女参与谋划Nemesis，而Nemesis这个代号形容的是某个组织，并不是单一的人，很多事情仅凭一个人很难做到的。”

    “好的，我明白了！”威廉拍了拍手：“这么大的时间跨度，真不是一个小工程呢，我会尽全力！”

    “恩，案件之间的联系还是要归总一下，排去出现在宾馆箱子里的十三张卡片和已经被施刑的十三个罪徒之外，从本月的十八日杰克尤里奔跑死亡案件开始，直到如今辱师事件的两名受害者，Nemesis共发出九张死亡卡片，致死的受害者有六位，当然凯文峰已经被宣判死刑，姑且算是Nemesis发出的卡片引起的蝴蝶效应，七位受害者和科林教师的一只手，每一桩案件Nemesis都做得滴水不漏，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凯特琳总结道。

    “恐怕不止七位，还有飞哥...”古顿悻悻道。

    “不要把杜飞跟其他死者混为一谈，那些都是身负罪孽的该死之人，只是执行者是不受律法委托的Nemesis，而杜飞...他是因公殉职，是皮城的英雄！”凯特琳沉声说道。

    一时间会议室内陷入寂静，看来大家还沉浸在杜飞离世的哀痛之中，凯特琳长叹一声：“关于杜飞的事，大家以后尽量少提，多做些为他报仇的事...”凯特琳沉声道，面容也涌上一丝愁色。

    “是，对不起队长...”古顿也知道自己有所失言，在场所有人都对杜飞的事情带着深深地自责，不想多提，可以说如今的卡片专案组、住在招待所的战争学院学生，有一半的目的是为杜飞报仇...

    “没事，以后注意就行了。”凯特琳继续命令道：“古顿，你还是需要继续跟进Nemesis发出的论坛，我们既然无法走在Nemesis的前面，至少在掌握到更多的线索和证据之前，不能被她落后太多，明白吗？”

    “明白！”古顿点头应是，一边将Nemesis所发的论坛网页作为一个快捷方式放在了自己的电脑桌面上，方便自己时时查看，并重命名为‘极其重要’。

    “好了，回到案件本身。”凯特琳清了清嗓子，不想在案件之外的事上多说什么：“杰克尤里和艾文森等人，Nemesis毫不留情，用了我们还并未查清的手法将受刑人致死，而那位拉蒙校长，Nemesis更是不惜以暴露自己的代价，也要用火箭弹将其击杀，可见Nemesis对这几个人所犯的罪孽不可饶恕，杀意已决。而之后的安鑫和凯文峰，Nemesis布下很大一个局，从另一种方向惩治凯文峰，而安鑫却被她放弃施刑，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救赎方式。”凯特琳详细解释道。

    “没错，包括刚刚发生的瓦沙罗亚酒店事件，三张卡片，仅仅收走两个人的性命，虽然还没有从当事人手上获得更多的资料，但我想当时发生的事一定有让Nemesis触动并且临时改变自己计划的方面，所以，那个女孩活了下来...”蔚补充道。

    蔚这番补充显然很合凯特琳之前的说明，从凯特琳眼中的赞许之色可以看出来。

    “所以，你一定要尽量多的，从女孩口中打探出当时的情况，越详细越好。”凯特琳嘱托道。

    “明白，交给我。”蔚点了点头。

    “能不能获得更多的线索来找到Nemesis，如今只能靠这两位当事人了，如果任由Nemesis把卡片分发下去，对皮城治安和群众安全以及警队的颜面造成的影响太大了。”

    “队长...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你看看这个。”古顿脸上带着些许挣扎之色，将电脑慢慢推到凯特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