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琳感受到了后者的战斗欲望，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异性，一个是陪自己维护了皮城安全数年的同事；一个是和自己毕业于同一所学院的学弟，她忽然带着甜甜笑意点头道：“很好。”

    这句“很好”来得未免有些突兀，而凯特琳这样从头到脚的打量倒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威廉下意识地转头看看杰斯，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凯特琳葫芦里又要卖出什么药来。

    凯特琳转身把桌上的那个运动背包拖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她打开拉链，把包里的一堆东西掏了出来，这些东西都是案发现场的遗留物，其中有运动服一套，黑色带檐绒帽一顶。

    衣帽上的物证信息已经由技术人员做了保留，不过除了死者林智的血迹之外，并未提取到犯罪嫌疑人的毛发等特征物。

    “来。”凯特琳冲杰斯招了招手，“你把这身衣服穿上试试。”

    杰斯茫然一愣，不过凯特琳已将衣服送到了他的面前，证明他并没有听错什么。虽然很不理解这么做的用意，但服从命令却是杰斯自从服役于战争学院就开始遵守的铁律！

    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将自己的外衣脱去之后，换上了凶手留下的那件运动外套。

    杰斯虽然个子挺高，但体形却很削瘦，所以这件外套穿在他的身上便显得有些松垮肥大。想到这衣服曾经是凶手所穿，再加上衣服上还残留着死者的大片血迹，杰斯不禁拧了拧身体，颇不自在。

    凯特琳却不顾及属下的感受，她又从桌上那起几片塑料泡沫递过来，说道：“把这些塞到衣服里面吧。”

    那几片泡沫正是先前拼接成“人偶”上半身胸、背以及两臂的材料。杰斯把上衣拉链拉开，将这些泡沫片一一塞到身体的相应部位，说来也巧，这些泡沫片竟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正好填住了他躯体和外套间那些宽松的缝隙，当他再次把上衣拉链拉好的时候，他的体型便在泡沫片的衬托下显得健硕了不少。

    凯特琳围着杰斯的身体转了两圈，一边看一边划拭着手腕，不知在琢磨些什么，末了她又拿起那顶黑绒帽戴在杰斯的脑袋上，并且还刻意压低了帽檐。

    做完这些事情后，凯特琳自己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然后她冲一旁威廉努努嘴问道：“你看看，感觉怎么样？”

    “感觉……”威廉搞不清楚凯特琳到底想问那方面，便很直白地说了一句，“……感觉挺像录像里那个杀手的。”

    这下杰斯终于按捺不住了，他一抬手把帽子摘了下来，像受了侮辱似地责问道：“学姐，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凯特琳的神色也变得严峻起来：“我有任务要交给你。”她看着杰斯郑重地说道。

    杰斯立刻精神一振，刚才的那点不快瞬间已烟消云散，而凯特琳对这任务的描述更是让他热血沸腾。

    “非常重要的、绝密的任务。”凯特琳一字一顿地说道，似乎这任务从此刻开始已经在耗费着她全身的力量！

    ------

    晚二十点二十一分。

    凯特琳来到了葛林餐厅的保安部，要求调阅泰隆口中的秃子意外死亡当晚就餐区域的监控录像。

    虽然已经明白了意中成大厦刺客行凶的手法，而且对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也有了针对性的安排，但凯特琳还需要掌握更多与意中成集团有关的背景资料，以便进一步分析昨夜那场血案发生的更深层次的原因，所以从下午开始，她便一个人出了皮城警局，根据手中既有的几条线索展开相应的调查。

    作为意中成集团另一个关键性的人物，秃子的意外死亡自然也引起了凯特琳的关注，凯特琳首先隐藏身份在意中成集团内部打探到一些民声，然后她又来到了郊区交警队，查询了导致秃子死亡的那起“意外事故”。

    这一查还真的发现了不少疑点，虽然还不能将这起交通事故转立为刑事案件，但这些疑点已让凯特琳产生了足够的兴趣追查下去。

    凯特琳还知道了自己并不是第一个对这起事故起疑心的人，据负责此案的交警介绍，在事故的第二天，泰隆就曾经非常详细地询问过与事故相关的诸多细节，并且还带走了死者的一件遗物：打火机。

    交警队留有那张打火机的照片，凯特琳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泰隆带走那只打火机的原因：在那只打火机的侧盖上，印着清清楚楚的四个大字：葛林餐厅。

    于是凯特琳便循着泰隆的足迹来到了这家位于闹市区的豪华餐厅，他们的思路也完全一致：首先便要调看事发当晚的餐厅监控。

    凯特琳很快就在录像中找到了目标：在餐厅最显眼的中心位置，秃子和另外二人觥筹交错，相谈甚欢，而这两人竟然就是昨夜血案的受害者：林智和道森。这幅场景令凯特琳颇感意外，同时也让意中成集团内部的关系显得愈发错综复杂。

    凯特琳在先前的走访中已经了解到：林蒙死后，因为权力冲突的问题，林智两位副总和忠于林家的泰隆、秃子等人似乎产生了些隔阂，秃子据说还在高层会议上直接冲撞过林智二人，因此凯特琳猜测秃子之死是不是这两人做的手脚？可从录像上三人同桌共饮的局面来看，林智二人和秃子的关系却非比寻常。尤其是酒过三巡之时，秃子更是频频举杯向两位老总表达敬意，道森也不时赞赏地拍拍秃子的肩膀，态度甚为亲密。

    凯特琳据此判断：秃子此刻应已被林智二人收买，在这场权力角逐中倒向了更具势力的一方。

    如果这样的话，秃子之死会不会是出于泰隆清理门户的行为呢？

    凯特琳很快也把这种可能性排除了，因为在秃子死后，泰隆曾积极调查过此事。从交警队中刨根问底般的细节搜寻，到后来顺藤摸瓜地查看餐厅录像，都足以证明泰隆个人在此事上并无牵连。

    那么秃子的死究竟又是何人所为？难道真的只是一场因醉酒引起的交通意外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凯特琳耐着性子继续把那段监控看完，期翼能有一些新的发现。

    录像中的饭局结束之后，林智二人先行离开了餐厅，而秃子继续留在桌边自斟自饮，而后不久，秃子似乎来了脾气，他先是冲服务生大喊大叫了一番，然后又站起身冲出了画面，像是要追什么人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因为监控录像没有声音，凯特琳只好询问身旁的餐厅保安部长。

    “当时这个客人喝多了酒，冲着我们的小提琴手撒酒疯。”保安部长解释道，“不过这事没闹起来——我们的人很快就把他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