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化是什么。”

    海塞薇和一众玩家朝门内走去，路上，她的表情一直是微妙的，直到身边的阿白突然地来了那么一句。

    ……她就更微妙了。

    “……人类的寿命是确定的。”

    “然后呢？”

    “虚化是一种……至今无法定性的法术，它能够改变人类的这种特性，使人类变成幻灵族。”海塞薇轻声道。

    走在这有些阴暗的过道中，颇有一种凉风习习落叶萧萧的既视感——不过没什么叶，风倒是有那么几缕。

    莫名其妙地就让人心情有些怪异。

    “诶！那不就是什么长生不老的法术吗！”

    “感觉像是什么魔女什么的咒术……”

    “讲道理，幻灵族那么恐怖的吗！”

    玩家们在热烈地讨论，先是中二风格的脑洞大开——姜生一语惊人，抓住了最关键的点，人们于是回过神。

    哎嘿？

    “幻灵族……”海塞薇扶额，一脸痛苦，不愿面对。

    要她说，幻灵族这奇葩种族，简直让她一想到就满嘴的……不，其实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连她这样的存在都无法定性幻灵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理论上……幻灵族是没有‘思维’的。”海塞薇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很飘渺，没有信念，没有信仰，存在于不知名的夹缝之中——虽然永生，却也永无意识。”

    一说完——果不其然，玩家们看着海塞薇的眼神都怪异起来。

    开玩笑吗？

    绝对是开玩笑吧？

    海塞薇是个幻灵族，然而却思维活络，一口气能爬五楼不说，怼人的语气听起来就是个熟手什么的……

    怎么可能是那什么无思维的，除了永生便什么也没有的东西？

    “这就是代价啊……”海塞薇叹气，“这种法术只在人族流传，因为他们认为可以借此获得像是其他种族一样漫长的生命力，去探寻所谓的真知，有机会获得永恒的力量……或者说，仅仅是想要逃避死亡。”

    想了想，她又半带感慨地道：“短暂的生命有什么不好呢，有些愚蠢的事情一眨眼便结束了。”

    “……”

    这说着，就要到门口了。

    “和那小姑娘说得一样，杰罗莎已经在虚化下变成毫无意识的存在，至于她‘死前’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全看你们的造化。”芬格里这时道。

    刚一说完，便有一道亮光。

    玩家踏入，发现这是一个圆柱形的房间，装饰与之前并无差别，而在中心——有一个被锁链捆束的黑雾。

    “别和我说……那玩意就是boss啊？”艾诀迟疑着开口，指了指那团黑雾。

    “好像……是的。”海塞薇刚说完，天花板“动了”。

    ——这天花板准确而言是圆形的穹顶，各式的图案还未让人看清，其中的一块已经亮了起来。

    暗色的图案落在地面，倾洒了一片光影。

    猝不及防地，身处其中的玩家便得到了一个debuff。

    “……”

    “？？？”

    “你们boss开得那么随便的吗？！”

    玩家们惊了。

    最惊的要数那些被暗色光笼罩的玩家，一个debuff下来便是猝不及防掉血和掉蓝上限——说起来这个是真的有些恶心，蓝上限一掉，那特么还是回不来的！

    “看头顶。”眼尖的阿白眯起眼睛，提醒。

    海塞薇也猛地抬头，这一抬头还没什么，看清楚也惊了。

    “这画……”

    “大姐我求你别看画了！躲一躲啊！”

    海塞薇被提醒，有点囧，看着又一块画亮了起来。

    这一次是亮色。

    被亮色投射的玩家吃到了——一个buff。

    【心之光：传导过程中将出现路径显示，攻击增加1】

    “……”

    “……”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看过如此厚颜无耻的buff。”

    ……

    猝不及防便意味着混乱——让人惊讶的是处于中心的boss杰罗莎已经亮起了进入战斗状态的boss血条，然而却没有一点动静。

    不攻击？

    “能打掉血？我靠我觉得有鬼啊！”

    “呜呜呜你管你那么多，特么地打吧！”

    “亮光亮光亮光gogogogo！”

    海塞薇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视线开始在场上搜寻起来。

    结果在鲁鲁那边找到了芬格里——让人意外的是，芬格里似乎在追逐鲁鲁。

    鲁鲁一面叫一面逃，上蹿下跳，而芬格里也紧追不舍，这两个不受技能影响的妖精上上下下飞着，让海塞薇追着看差点没一脚踩在暗色光中。

    “喂你干什么？”最终她打了一个响指，逮住机会石化了芬格里，让它从空中直直坠下！

    那蛇皮妖精王想对鲁鲁干嘛？

    “鲁鲁！”鲁鲁心情叫那个激动——它终于感受到主人的爱了耶！

    然而才热泪盈眶地飞过去，海塞薇却伸出手，一把拎住它，眯着眼睛看它：“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鲁鲁！”

    “说人话！”

    “……”它说什么人话……

    嗡嗡……

    咦？海塞薇眉毛一跳，因为某个声音而看向boss的所在——却看到黑雾笼罩的boss身上，好像响起了什么声音？

    “你……”同时，她被猛地拽了一下，一个趔趄往旁边走的海塞薇才看到抓住自己手臂的一只手——阿白拉着她避开了暗色光。

    “那是……卧槽！”海塞薇有些恍惚，回过神发现手中拎着的鲁鲁不见了。

    芬格里……

    猛地扯住鲁鲁，将它往boss那里拽！

    什么……什么情况？！

    这会连阿白也想“卧槽”了。

    没一会儿，鲁鲁已经被芬格里带到了boss那儿——鲁鲁挣扎不能，眼看着就要被丢入黑雾中——

    哗啦啦——！

    落石疯狂跳动，自天而降，砸向芬格里，芬格里被砸开，猛地被砸在墙壁上！

    海塞薇立即挣开阿白，朝boss那里扑去——然而鲁鲁已经一只脚碰到了黑雾，正被那黑雾拽着，海塞薇跑得再快也没用，赶到时都没了半个身子，显然要凉了。

    “啧。”海塞薇蹙眉，二话不说将手伸向黑雾。

    “？？？”

    “！！！！”

    “壮士！”

    这等舍生取义的行为一下子震惊了玩家，然而海塞薇可没有什么机会说话了——在接触到黑雾时，冰冷的触感一下子让她的意识模糊了起来。

    这变化是突兀的。

    冰凉爬上手心，顺着手心钻入心中。

    霎那，眼前跳过了无数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