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塞薇……

    恍惚了一下？

    茅塞顿开？

    没明白？

    ——不，她什么没来得及做，就被甩甩手“送客”了。

    “说真的，你比这妖精女王有趣一点。”海塞薇跟着妖精们向盖瑞维拉防护的方向走，忍不住小声道。

    当然只有芬格里听得到。

    芬格尔一直没出现。

    这位妖精王还是懂国际法的——所谓妖精族只能有一位王，哪怕有人知道“可能存在另外一位”，但也得假装不知道。

    理由？

    “真是糟糕的统治水平！竟然并没有过多挣扎——仗着所谓无尽的生命而放任着人族的胡作非为吗？！”芬格里带着气愤的声音响起，还没怎么压低声音。

    欺负的就是那些妖精族压根听不懂“人话”。

    “若是你呢？”海塞薇撇了撇嘴。

    “当然要和他誓死斗争了！什么垃圾黑太子！”

    “幻魔的力量——你难道能够战胜这种力量？”

    “……不能。”

    “那你说个毛。”

    海塞薇翻了一个白眼，脸上并无什么多余的情绪——很快看到妖精们停了下来。

    盖瑞维拉防护……

    海塞薇眯起眼睛，踏入这所谓的妖精王地的圣堂内部。

    那块象征着盖瑞维拉的晶石瑰丽得无法形容，在水晶殿堂中浮着，起伏看起来不是很明显，可细细感受，却能感受到空气中有隐约的波纹，从那一处向往蔓延。

    这就是妖精王地的盖瑞维拉防护了。

    分明是静止的，可又像是“活着的”。

    “芬格里，你听说过盖瑞维拉的故事吗？”海塞薇深深吸了一口气，停在那块晶石前。

    “当然，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故事。”芬格里似乎有些不满，“不过意味着妖精族得以独立的，竟然是如此烂俗的……”

    “烂俗，却成为了永恒——往往烂俗的理由其实……遗臭千年？”海塞薇皱了皱眉，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个用词好像不是很对。

    她并没有认真那些引路妖精们叽叽喳喳的，繁复的讲解，缓缓地将手落在巨大的晶体上。

    冰凉的，平静的。

    “名为盖瑞维拉的精灵，其为生命魔神最忠诚的信仰者，却爱上了疯狂魔神——最可怕的是，疯狂魔神接受了这份爱。”海塞薇感觉那冰凉从指尖蔓延，很快，整只手臂都有些冰凉，可又有些……热？“执掌疯狂的魔神，做出什么事情都不意外，可这件事情却引起了魔神们的争执。”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风——而她起初似乎也只是为了说给自己听而已。

    “那是看似和谐的魔神们最初的争执——它们是创造世界的魔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观察，维护着由它们的构成秩序，怎么能够参与这荒唐无力的感情之中？”海塞薇闭了闭眼睛，“生命、公正、对立、傲慢……甚至禁忌魔神也被惊动了……创世女神最终将有着纯粹信仰的，痛苦的盖瑞维拉变作了水晶，化作妖精的守护者——这是她的意思，然而却使得疯狂魔神与女神兵戎相见。”

    “没有什么好争的。”芬格里不知道是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或者觉得这样的故事太过无聊，哼了一句，“疯狂魔神的行事从来奇怪，不停地带来麻烦。”

    “魔神的统治。”海塞薇叹气。

    “啥？”

    芬格里不知道海塞薇是没开口，还是光闪过的那一刹那它没听清——声音戛然而止。

    光满溢整个场地，海塞薇的身影最终消失。

    “我读过很多书，但是它们中的观点大多矛盾——从盖瑞维拉的事情之后，学者们开始反思，遵循着魔神的统治是不是必须的。”片刻后，白光中，海塞薇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们该坚持着魔神的统治吗——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它们是秩序的构成，本身就是秩序，而信仰魔神，为其付出一切也是艾伦大陆上所有人的传统。但疯狂魔神的轻率让人反感，女神的坚决也让一些人心寒。”

    “该有什么样的信仰——到底该做怎么样的思考。”

    “希兰维亚……似乎摆脱了这种挣扎，因为魔神不再统治这里的人，可是……名为‘魔神的恐惧’的东西，却如影随形。”

    ……

    “放屁吧，其实在乎这道防护的人不多哦？”

    ——

    这是一片幽蓝的世界——

    像是填充了星空的世界，从地面到天穹，解释深浅叠加的蓝，让人看了心情有些微妙。

    在这里找不到什么“地面”，整个人有点发虚。

    如果前方没有什么建筑的话，海塞薇有点怀疑自己会不会迷失。

    哦，除了那座隐约的建筑，还有另外一个参照物——那位金发的，立在不远处，表情幽幽的看着她的小正太——麦迪格。

    “你终于来了呀……”麦迪格正是打断了她刚才喃喃自语的人，一如既往的恶劣，而这时又是一副乖巧的样子。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过麦迪格这种先例，海塞薇竟然觉得银空弗莱顺眼得多。

    “你知道我会来？”海塞薇有些惊讶。

    “你顺走了白银残骸，还想知道我在做什么，那么总有一天会来到这里。”麦迪格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接着嘴角一钩，“说实话啊——大姐姐。”

    海塞薇挑了挑眉：“什么？”

    “从见面到现在你可一直在追着我跑——是不是爱上我了呢？”麦迪格脸上的笑意很浓。

    海塞薇面无表情：“你想多了。”

    这个面无表情直逼“表情真挚”，绝不会让人怀疑她在说谎。

    麦迪格见此笑了一声。

    “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麦迪格明知故问：“你问什么啊？”

    “在乎这道防护的人并不多——”

    “现在知道白银防护的人有多少呢？”麦迪格脸上的笑意不减，“魔神的阴影，其实只存在于长寿的种族中，或者说，那些承担着太多，喜欢多想的人当中罢了。像是人族这样的存在，他们对利益更感兴趣，那是因为早就忘记了由魔神阴影带来的恐惧了哦？”

    海塞薇沉默。

    “为了什么呢？希兰维亚摆脱了魔神，如果白银防护被破坏的话，很可能会重归被魔神统治的世界——那时候该怎么办呢？毁灭魔神会不会再度降临，那愚蠢的，自以为可以代表一个大陆的黑太子，凭什么掌控白银防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