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算了算，海塞薇觉得自己大抵上有五十多年没见过斯庇尔了。

    当初，位高权重的父亲为她安排了希兰维亚各类最好的导师，其中包括斯庇尔——她还奇怪过，他是怎么和那位神隐数百年，毫无音讯的黄金贤者联系上的。

    想到这里她就心情微妙。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艾西尔”，居然也是最初白银地的成员之一。

    现在想想……还真他妈的讽刺啊。

    “黄金贤者？”阿白看着她，并不太了解这个贤者对海塞薇的意义，于是反问了一句，“你研究过他？”

    “不好说。”海塞薇叹了口气，深色莫测，意味深长，溢于言表。

    阿白：“……”

    阿白：“那你记得，五分钟。”

    “……”

    说着这人又关上门走了。

    海塞薇简直想躺在床上睡死——

    这到底都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

    几分钟后，一扇门前。

    海塞薇站在门前，嘴角微抽，手指微曲，缓缓伸向门——然而一瞬停在了门前，稍许后收回手——接着又伸出，再停在门前，接着又伸出——

    站在门后的阿白：“……”

    接着不太客气地推了她一把——

    “我日？！”海塞薇目瞪口呆，不只是手，整个人砰地就砸在了门上——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堪称三无豆腐工程典范的门被她直接……

    撞倒了。

    倒了。

    了。

    阿白也没太想到这门质量那么感人，低下头看着带着门趴在地上的女子，手落在嘴边，咳嗽了一声，视线同时向上移——

    只见房间内，两个男人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摆着一张还在进行中的棋盘，一个黑发中掺着点白的，戴着金属眼镜的人，以及一个……灰发灰袍的老者。

    他们同时看向门口，和阿白的视线顺序呈相反方向移动，这会儿刚好落在趴在地上的海塞薇身上——

    就在这时，阿白看到，那个灰袍老者，手快得一批，把棋盘上某个棋子换了位置。

    阿白：“……”

    “啊呀，看看这是谁？我们伟大的冒险者啊！”灰袍老者做完这件事情，表情自然地摸了摸胡子，对两位表示热烈欢迎。

    阿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海塞薇现在才从门上爬起来，闭了闭眼睛，心里一片绝望，只想转身走人——

    “哦，你不是上次那个能力不太行的冒险者吗。”那个黑发中掺着丝白色的男人——语气一如既往的毒。

    显然是亚特伍德了。

    另外一位——自然是“享誉希兰维亚”的斯庇尔。

    嗯，还是刚刚做了个弊把棋子位置调换了的斯庇尔。

    “呵。”海塞薇缓缓抬起头，不知道是对亚特伍德，还是对阿白，亦或是对自己，冷冷地笑了一声。

    阿白默默向旁边看去。

    海塞薇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头：“好久不见，亚特伍德……贤者先生。”

    “你什么时候和冒险者那么熟了？”斯庇尔一脸好奇地看向亚特伍德，“为老不尊啊！”

    海塞薇：“……”

    阿白：“……”

    亚特伍德回过头，冷冷瞥了他一眼，接着不言语，一阵风拂过，棋子一跳，又变回了被斯庇尔变过前的样子。

    “嗨呀你改我棋盘？！”

    “呵。”

    “亚特伍德，你看看你把你能的——”

    “少说废话——丢人。”

    海塞薇：“……”

    阿白：“……”

    想了想，阿白试探性地转头看向海塞薇：“他一直这样？”

    海塞薇闭了闭眼睛，觉得更加心如死灰了，沉痛地点了点头：“……嗯。”

    她怎么忘了呢，这斯庇尔导师是个什么尿性……

    ……

    “总之——是去过幻灵族圣堂的冒险者啊。”几分钟后，棋也下不下去的两个NPC多摆了两张椅子在旁边，让他们坐下——斯庇尔还打了个响指，给两人倒了杯茶。

    “别喝。”海塞薇看阿白拿起了杯子，低声道。

    阿白：“？”

    “他泡的东西巨难喝。”海塞薇一脸沉重，“以前有一次，他招待一队矮人时给他们喝这个，如果不是他喝了看起来没问题，其他人都以为他们要被弄死——黄金贤者的名声差点毁于一旦。”

    “……”

    说着阿白默默地将杯子放在了一边。

    “去了圣堂……他们是看到杰罗莎了？”亚特伍德这会儿挑了挑眉，“白银帝国那边……科洛也动手了吧？”

    “唉。”斯庇尔闻言，叹了口气。

    人们静了静。

    阿白看着斯庇尔沉重的表情，觉得这位传奇的法师，虽然直到现在也没看出传奇在什么地方——但至少……对过去发生的事情还是很有感触的？

    感觉自己没办法发表什么看法。

    “人族一开打，我喜欢的那个在人族连载的法师小说可就没得看了，唉……这年头也就人族能写出那种无脑又狗血的东西了。”只听到斯庇尔继续道。

    阿白：“……”

    这就是您的重点吗？

    还有，您看的难道是什么重生流穿越种田后宫……？！

    “你不打算插手？”亚特伍德身为人族，年龄自然比斯庇尔小很多——可看起来却比这灰袍老者成熟了不知道几倍，这时他幽幽地看着斯庇尔，“黑太子的想法……倒是和希特如出一辙啊。”

    “如出一辙？”斯庇尔敲了敲桌子，“确实有点像。”

    “当初……希特想控制希兰维亚，而您……妥协了？”海塞薇盯着斯庇尔，来了一句。

    斯庇尔的手顿了顿：“那个情况……人族需要一个王来指引。”

    “他只是试图更换统治方式罢了——希特的统治，在我看来可不如魔神啊。”

    “可他到底是人族。”斯庇尔缓缓道，听不出什么情绪，“加纳的事情后，大家都累了——如何活下去，我一个糟老头子能够说什么呢？”

    海塞薇无语。

    白银防护建立起来后，这些人都是个什么心情——她当然不清楚。

    “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希特也好，黑太子也好……在他们有生之年可以做的事情……可不多啊。”斯庇尔叹气，“有些时候不干涉人族倒是个好办法呢。”

    “……”

    “但黑太子已经拿到了幻魔的力量。”阿白道，“那已经不一样了——按概率上说，他完全有可能超越当初的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