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塞薇一时间不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回答。

    “到底是谁教给了他这些事情……现在没有定论，不过……我们已经排查过了，三都已经再没有他的力量，帝都那些也很快会被解决……剩下的，也只有，他的驻地。”西鲁这时手指敲了敲椅背，说道，“黑泽尔，他在那里驻扎了一支军队，我猜是防御用的。”

    “他可不像是个只会防御的人。”亚特伍德冷哼了一声，“他摧毁了那么多东西，却只有返回驻地这样的结局——真的会甘心？”

    令国王陷入沉睡，试图杀死自己的兄弟，获得了幻魔的力量，还试图召唤这个大陆最为禁忌的讨论对象——魔王加纳。

    都作到这个份上了，在这关头……只会防御？

    “因为……他现在的势力已经很难说再引起强势的反扑……不过，谁知道他会不会反咬谁一口呢。”希尔海这时笑了笑。

    他这笑容……

    海塞薇瞥了他一眼：“身为兄弟，你应该对他有点别的了解吧？”

    然而这话刚说完，她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了。

    还真有可能不了解。

    希尔海顿了顿，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大人——不好了！”就在这时，一个人族的联盟部下推开门，表情上带着些许震惊和迟疑混杂起来的情绪，“有一个……”

    “你们真的那么害怕魔族的吗？”还没说完，一个人影就慢悠悠地从门外走进来——

    海塞薇和阿白都是一愣。

    这不是前几天见到的那个……

    茶火家的阿糖吗？

    虽然……要把这个名字和这一张长得有些惊心动魄的脸相结合实在有点奇怪。

    “魔族……”NPC们都是眯起眼睛，不约而同地有一刻惊奇。

    说是害怕——不如说是不熟。

    帝都的加纳之影对玩家来说就是个boss，不过在魔王加纳被召唤出来的那一刻，他们还是有感觉到一股莫名压迫感的。

    NPC受到的影响比玩家大得多——拿帝都举例，联盟军最近都在忙着给普通的NPC做点类似于心理辅导之类的东西。

    不少NPC在那种巨大又陌生的压迫感中精神崩溃——于是乎，当得知这个带给他们如此大影响的东西是魔王加纳的影子后，他们对魔族有点什么恐惧情有可原。

    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们对魔族一无所知。

    “你倒是好运，魔族。”西鲁沉默了片刻后开口，看起来倒是没有其他NPC那么紧张，“如果这里有精灵族，你已经不在这里了。”

    精灵族们在加纳之影被封印后又离开了这里，悄无声息的，一时间连他们都没搞清楚是怎么个情况。

    阿糖笑了笑：“所以……这不是趁那些碍事的家伙不在时，先来和你们谈谈合作嘛。”

    海塞薇微怔，眉毛挑了挑，眸中有一丝微妙的光闪过。

    “魔族——你觉得我们为什么的相信你？”

    也没人在意这话到底谁问的——谁问都一样。

    海塞薇也一直好奇，一个魔族跑到这里来——要合作？

    “我想……在座的诸位都知道，魔族因为加纳的缘故，一直被大陆的其他种族所忌讳，担心我们会因为仇恨而报复大陆……”阿糖娓娓道来。

    “难道不是吗？”西鲁撇了撇嘴。

    不说当年流放魔族的是谁，出于什么目的，但梁子是结下了，过了那么久——他们只相信魔族对其他种族的仇恨会越来越重。

    “可能……当年的魔族是这么想的，但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千年，我们在千年中不断反思……这样为一个鲁莽的王而承担了如此多年的责任，到底值不值得？”阿糖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说实在的……我想各位都觉得魔族当初的选择几乎是愚蠢的。”

    “哦，所以你们是看腻龙山的景色了，想搬家吗？”西鲁眼皮抬了抬。

    阿糖：“……”

    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觉得和这个NPC说话那么不着调呢？

    “这其实也是……魔族族长的意思。”阿糖又咳嗽了一声。

    阿白忍不住转头看了海塞薇一眼——然而却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惊讶的情绪。

    “另外，她想让我转达一句话——‘有关于黑太子的话……他已孤立无援，尽管对你们那愚蠢的荣光高歌吧’。”

    海塞薇的表情这时才微变：“难道……”

    “你们想要什么？”希尔海忽然开口，打断了众人的思绪——这茶色发的男子不如黑太子那般充满威慑力，但却有股独特的气质——

    仿佛能够融入一切，人们一时间以为把他给忘了，但是他总能在某个时候出现。

    又不至于太突兀。

    “人族和精灵族的盟约……早已经结束了吧？”阿糖笑了笑。

    既然这个盟约已经没有了——

    那么和魔族结盟也没什么。

    “我们已经受够了被仇恨所笼罩的日子，而精灵族对我们的误解好像很大啊。”他继续说，桃花眼眨了眨，光芒流转，“当然，我们会提供足够的情报——比如，如何切断黑太子和幻魔的联系。”

    黑太子最令人生畏的——是他所掌握的两个幻魔的力量。

    不算那两个幻魔，他其实也只是一个法师而已。

    ……

    “啧。”其他人还没有回应，海塞薇忽然低声道。

    阿白不知道第几次扭头看向她——这一次正好迎上了她看过来的表情。

    “他在撒谎。”海塞薇在用私戳频道，一字一顿，“际遇所构筑的岁月会改变一个人类的想法，让他们对最初的自己忍无可忍……可魔族不一样，他们永远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

    也绝不会因为什么忍无可忍，而选择帮助人族。

    海塞薇说完，就垂下眸子没再说话了——阿白隐约觉得她还有什么话没说。

    但他没来得及问，西鲁的声音已经传来：“真是个充满诱惑力的选择——冒险者，不如你来做决定？”

    阿白：“……”

    选择？选什么？

    跟单机选项一样，选择可能会影响结局——不过在拟真里遇到这情况也算是头一遭了。

    选和魔族合作的话，打黑太子当然会简单点，但是……

    阿白思考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