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海塞薇而言，打日常团本有点煎熬。

    ——已经被攻略无数次，人们都打烂的本有什么意义她是真的不了解。

    对她而言，第一次打这本的新鲜感有一半已经被攻略送的视频给打散了。

    重复性训练哪怕有价值，可她在这些玩家身上看不出什么“价值”的痕迹，甚至比起开荒更冲突不断。

    在海塞薇眼里，开荒时，打本=自带安静如鸡buff+至少注意周围+听得进去人话；

    而日常本时，这个等式就变成了：打本=自带聒噪buff+根据攻略瞎瘠薄打+一言不合无脑喷队友。

    ——而她也大概是从打这些团本的经历，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暴躁老哥和智商缺失的小伙计。

    暴躁老哥也是神奇，海塞薇所看到的便是团灭一次喷全团，奶错一次喷全部治疗，输出缺一点喷全输出，T的位置有问题就把T骂得狗血淋头……

    第一次看到这种壮观场面是在某次打炮台老二，同团的一个幻灵族奶妈不小心用错了技能，读了个群体石化，十分窒息地将场上扎堆的输出给石化了，导致下一个boss的追击技能没人躲——

    “妈的你们输出脑残啊？！”某暴躁老哥直接暴走。

    海塞薇：“……”

    “我被石化了好吧？”某输出十分耿直。

    “好笑了，幻灵族奶妈？”

    “很强，这波操作。”

    那暴躁老哥便道：“会不会玩幻灵族啊！￥#@……&”

    “……”

    海塞薇听了这火速转火的喷向，有些吃惊，先是看了一眼那个被喷得不敢说话的幻灵族奶妈，再看看阿白，表示对这种情况很不了解。

    阿白三字真言：“关频道。”

    海塞薇：“……”

    ——她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才真的没开频道。

    打完这一把后，海塞薇刚走出本就忍不住道：“哇，那个人真是太不讲道理了吧。”

    阿白以为她说的是暴躁老哥不够友好——作为早已见多的巨佬，他虽然理解海塞薇的想法，内心却没有什么感觉：“嗯……其实没什么……”

    “立场太奇怪了。自己也很有问题——那个反击位随时可以被boss当靶子打，明明在借着同伴的技能苟命，他到底是怎么理直气壮喷人的？”海塞薇接下来的话听着就很出乎意料，“他要表现自己能够谁都教训，就应该先开个英勇奋战和boss单挑啊？”

    阿白：“……”

    阿白：“啥？”

    敢情你是觉得那人还不够喷人的资格来着？

    海塞薇很认真地点头：“自身能力并没有到能够对弱者指手画脚的地步，当然没有这个资格。”

    阿白：“有个问题。”

    “？？”

    “英勇奋战对boss没用，那是对玩家技能。”

    海塞薇：“……”

    ……

    不过，虽然暴躁老哥很可怕，没看过机制假装来过的小伙计则更可怕——虽说那些“教育”的事情压根轮不到海塞薇，她就在一旁认真地看看。

    没开频道也听不到就是了。

    那些听说过她的名字，来搭讪的、盯着她看的、开其他频道对她评头论足的……海塞薇一如既往地选择站在阿白的身后，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尾巴。

    ——

    不幸中的万幸是，打完老三后海塞薇就能拿东西退团了，再觉得忍不了的玩家都能在三个小时内say goodbye。

    ——

    关于“日常”这个词汇，除了具有“进入无门槛”“很多任务需要打”的意义之外，还意味着“精神污染”。

    一回生二回熟，百回则吐到肝肠寸断。

    不是谁都能做肝帝的，打多了不管是谁都吐血——毕竟要重复面对一样的boss，采用一样的解决方式，走一样的路，看一样的怪。

    即使是阿白，也不会连续几天反反复复打同一个本，顶多会几天对数据进行统一的整理，以缓解这种很可能产生的恶心情绪。

    “哎，最近在打啥。”打机械城的第五天，阿白吃了个早餐，要回房间上游戏时，便听到艾诀的声音。

    阿白回头看了一眼穿着浅色毛衣，一手拎着豆浆，一手用手指操纵虚拟报纸板的男人，语气淡淡：“机械城。”

    “我靠，这第五天了吧？你数据还没收完？”艾诀庆幸自己没有在喝豆浆，满脸诧异。

    “样本差不多了，今天应该会处理一波。”阿白依旧冷静。

    “机械城这个团本挺精神污染的……开荒的时候难，但是打多了，机制处理熟悉起来就很无脑。”艾诀感慨了一声，“路还挺长，要经过中心区反复跑。”

    阿白默认。

    同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他昨天好像没和海塞薇说，自己今天要处理数据，打不了了。

    不过……这几天他们也把那个本打了不下几十次，按她那个样子，应该对毫无挑战性的副本没什么兴趣了，直接说应该不会怎么样？

    阿白想是这么想的，谁知道他一上线就收到了“很可能因为想吐而打不下去副本的”海塞薇的通讯：“你上线啦？！开打吗？！我还差几十个材料……”

    阿白：“……”

    阿白：“……打那么多次你不会想吐吗？”

    一上线就那么精神？

    殊不知，海塞薇那么精神是因为没事可做——阿白一下线，她就有好几个小时的无所事事期，自己去打吧，怕遇到疯狂的玩家没人给她挡着，

    这几个小时也完全够让她将所有生产日常摸一次，甚至跑几个酒馆体察风土人情。

    至于阿白所说的问题。

    海塞薇：“想吐？为什么？”

    阿白似乎是第一次有“惊了”这种情绪：“？！”

    “他们的处理方式很奇怪。”海塞薇老实说，“机械城以艾伦蒂亚统治时期的模样为雏形，是很古早的设计了，因此整体不会显得那么简单才对。”

    啥？

    不会那么简单？

    “虽然攻略里给了‘最优’处理，但我觉得似乎一直差一点什么东西。”海塞薇老实说，“毕竟，玩家不一向是挑最便捷的方式处理么。”

    “……什么意思。”

    “在法师的世界里，最便捷不等于最优，因为便捷会舍弃某些细节。”海塞薇道，“细节才是决定法师强弱的关键——而那些机械城的机制，其实也可以这样理解。”

    太简化的东西，可能会让他们忽略……

    本质？

    “不过多打可以练手感，打多是个好事。”海塞薇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