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455 第454章 故剑情深
- 456 第455章 佳人再难得
- 457 第456章 大司马
- 458 第457章 埋葬过去
- 459 第458章 霍氏孤儿
- 460 第459章 太子太傅
- 461 第460章 吾爱吾师
- 462 第461章 西园八校
- 463 第462章 提封万里积跬步
- 464 第463章 浑天
- 465 第464章 是圆不是方
- 466 第465章 阿贺
- 467 第466章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 468 第467章 昏
- 469 第468章 结大汉之欢心
- 470 第469章 攻守易形了
- 471 第470章 战忽
- 472 第471章 不教胡马度阴山
- 473 第472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 474 第473章 炼金术士刘更生
- 475 第474章 基建
- 476 第475章 此子断不可留
- 477 第476章 汉匈一家
- 478 第477章 大规模杀伤性
- 479 第478章 胡无百年之运
- 480 第479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 481 第480章 持节云中
- 482 第481章 谁寄锦书来
- 483 第482章 胡无人
- 484 第483章 绝幕
- 485 第484章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 486 第485章 曲线救匈奴
- 487 第486章 再封狼居胥
- 488 第487章 骆驼礨峞垂玄熊
- 489 第488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 490 第489章 甲光向日金鳞开
- 491 第490章 矛盾
- 492 第491章 铁在烧
- 493 第492章 汉家多英杰
- 494 第493章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 495 第494章 洪流
- 496 第495章 旌旗十万斩阎罗
- 497 第496章 过河卒
- 498 第497章 破阵子
- 499 第498章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 500 第499章 愿斩单于首!
- 501 第500章 壮士凯歌归
- 502 第501章 食尽鸟投林
- 503 第502章 二柄
- 504 第503章 郊迎
- 505 第504章 头悬北阙
- 506 第505章 骠骑
- 507 第506章 侠客行
- 508 第507章 洗足
- 509 第508章 出则无敌国外患者
- 510 第509章 天亮了(第八卷完)
- 511 第510章 五年后
- 512 第511章 南海使君今北海
- 513 第512章 汉罗
- 514 第513章 我的前半生
- 515 第514章 皇帝轮流做
- 516 第515章 但这一切值得吗?
- 517 第516章 正统
- 518 第517章 历史使命
- 519 第518章 我方刘更生请求出战
- 520 第519章 百花齐放
- 521 第520章 权变
- 522 第521章 标准答案
- 523 第522章 相互伤害啊
- 524 第523章 圣人
- 525 第524章 什么,我大秦亡了?
- 526 第525章 小心地滑
- 527 第526章 老子
- 528 第527章 等价交换
- 529 第528章 大吉大利
- 530 第529章 五星出东方
- 531 第530章 太白
- 532 第531章 萝卜
- 533 第532章 遗言
- 534 第533章 姑父
- 535 第534章 万里长征人未还
- 536 第535章 故乡
- 537 第536章 西出阳关
- 538 第537章 淘玉热
- 539 第538章 假虞灭虢
- 540 第539章 希腊人
- 541 第540章 纵横
- 542 第541章 这谁顶得住啊
- 543 第54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544 第543章 最遥远的亚历山大里亚
- 545 第544章 撒马尔罕的金桃
- 546 第545章 副王
- 547 第546章 楚主
- 548 第547章 打印
- 549 第548章 虽远必诛(第九卷完)
- 550 第549章 身毒都护府
- 551 第550章 武功爵(换回第三人称了)
- 552 第551章 金轮法王
- 553 第552章 海军马鹿
- 554 第553章 太师进京
- 555 第554章 女王
- 556 第555章 荷鲁斯之眼
- 557 第556章 不装了
- 558 第557章 胖虎
- 559 第558章 十年了,十年!
- 560 第559章 让学者和驴子走中间
- 561 第560章 埃及艳后
- 562 第561章 一个纯粹的人
- 563 第562章 交易
- 564 第563章 文明
- 565 第564章 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 566 第565章 宙斯之雷霆
- 567 第566章 为往圣继绝学
- 568 第567章 大秦摄政
- 569 第568章 凯撒
- 570 第569章 天将雄师
- 571 第570章 时代变了
- 572 第571章 还我军团!
- 573 第572章 征服者的终点
- 574 第573章 千百年后谁又会记得谁?
- 575 第574章 请君暂上麒麟阁
- 576 第575章 汉阙(大结局)
- 577 完本感言与答疑解惑
- 578 番外1:阿贺
- 579 新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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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是圆不是方
第464章 是圆不是方
“君侯所言极是,地为圆,不为方!”
浑天之说认为地似鸡蛋黄,自然是圆的,任大司马也说地是圆的,在耿寿昌想来,自然是支持浑天说而否定盖天说喽。
耿寿昌心满意足地告辞,其心情可以归结为:“和第一次见面的领导志趣相投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而任弘这边,暗道往后就日月运转,地圜九重等事,可以和耿寿昌好好聊聊了。隔壁的希腊人已经出了位“地理学之父”,早就在琢磨地球是圆的这些事,古典时代东西方交相辉映,数百年的百家争鸣后,终于在天文地理上结出了硕果。
任弘调任大司农的第三个人也于十月底时抵达他久违的长安,却是先前因反对皇帝给汉武帝立庙号,而惨遭流放,在楼兰做了五年“道长”的黄霸黄次公。
作为老部下,任弘对黄霸也算知根知底,见识过此人治理地方的精细手段,楼兰从边塞小邑变成繁荣县道,少不了他的功劳,即便按照政绩也该升官了。
一如惯例,任弘甩出了一个银印黑绶,但这对黄霸来说这不算什么,当年他已经做到了千石的“丞相长史”,亦是实权之职。如今就好比删号重练,慢慢再往上爬。对于一个两次充钱买官的人来说,黄霸的仕途确是好事多磨。
任弘道:“调次公来大司农,却是欲以均输令之事委之于君。”
均输是桑弘羊财政改革里又一重大革新,和平准政策在同一年执行,所谓平准就是由官府来吞吐物资、平抑物价,“置平准于京师,都受天下委输。”
至于均输,则是统筹全国物产贡品,尽笼天下之货物,贵即卖之,贱即买之,比方甲地有盐而无铁,乙地有铁而无盐,便将乙地的铁运往甲地,而将甲地的盐运往乙地。其它各项货物之给运,也是如此。
至于货物来源,多是地方盐铁和织室等“国有企业”。
平准和均输合起来,就是一个熟悉的词:国家宏观调控。
汉武帝时,将少府管辖的“山海”,也就是各郡国湖泊山林之泽也交给大司农来管,这使得大司农在地方上有大量附属机构,除了盐铁外,还能收获大量有地方特色的物产。
而之所以挑黄霸,除了知其能力外,还因为黄霸当年第二次捐官时,就捐了个钱粮佐吏,又迁东均输长,又在楼兰主持西域棉花入玉门之事,对均输驾轻就熟。
眼下黄霸便能对任弘侃侃而谈:“诸如陇蜀之丹、漆、旄羽;荆扬之皮、革、骨、象;江南之梓、竹、箭;燕齐之鱼、盐、裘;齐陶之缣、随唐之材、江湖之鱼、莱黄之鲐……如今还有岭南的金、银、珠、玑、犀、象、翡翠;西域的美玉、棉花、葡萄干、葡萄酒和名马。”
这些东西在本地平平无奇,卖不到高价,但运输到外地却是珍惜之物。汉武帝要打匈奴,但缺钱啊,于是吃相就难看了起来,国家抢了商人的生意,亲自下场做买卖。虽被儒者讥为与民争利,同时也有机构臃肿货物质量低下的毛病,但确实给国库带来了一大笔收入。
任弘一直致力于让每个地域都拥有自己的拳头产品,以此加强帝国各郡国的经济联系,如今手握均输之权,自然是要大力度。
等与黄霸交代完毕,任弘不免有些自得。
在他一通调令后,大司农有了氾胜之这个种地经验丰富的农技人员。
有耿寿昌这个精通数学和历法的准科学家。
再拉来黄霸这位能办事的实干循吏。
加上尹翁归留下的,朱邑这位能将钱库看好杜绝揩油的清官。
最后再有能定大方针,还会来事懂得秀政绩的任大司马。
大司农的领导班子便齐全了,任弘不由笑道:“我大司农,真是人才济济啊!”
而当日下班后,任弘在回尚冠里的路上,却遇上了另一位人才:大鸿胪杨恽。
“道远。”
杨恽沾了韩敢当的光,与他一起擒范明友后封了个平通侯,虽然任弘的户数比他不知高到哪里去,但在杨恽心里,两人已经平起平坐了,又开始喊任弘的字来了,还不顾九卿列侯的体面,毫不客气地钻到了任弘车里,任弘只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道远可听说了?”
杨恽一脸的幸灾乐祸:“张子高要回京述职了!”
任弘摇摇头,杨恽却取笑道:”可怜张子高,不但错过了倒霍的功劳,干了两年豫章相,才刚打好基础,将豫章经营得有声有色,就等着豫章王之国……”
“谁想豫章王,却成了太子!”
张敞肯定一脸懵,任弘摇头:“虽然如此,但大汉开拓南方的国策不会因此而改。”
杨恽赞同,又在炫耀小聪明了:“然也,陛下或许很快就会封二皇子、三皇子为豫章王,但对豫章不会如过去那般重视。而对子高而言,这应该是福,不是祸。此刻召他回京,县官必是另有大任!”
……
十月下旬,入宫向天子述职报政的张敞十分谦逊,一开口就是:
“臣治豫章两载有余,无甚业绩。”
“先时,巴蜀之荼制为茶饼、茶砖,均输送至金城、河西,颇受戎狄羌胡所喜,豫章本就多有野茶,然其味涩苦,移种不易。”
“又观南海郡引珠崖身毒棉花,至今已数年,南海棉布质胜于西域之棉,贝布乃是稀有之贡,故臣亦也在豫章偏南数县试种,确实能活,然欲大成,方需数年之功。”
这两样都是种植业,确实需要时间才能有成效。
“略有小成者,唯鄱阳县釉陶三彩也。”
这也是任弘从西域大老远给张敞出的主意,甚至还让已在洛阳附近经营此物的卢九舌派人去给张敞帮忙,在豫章东部辨土,最终在鄱阳县(江西景德镇市)偏东的地方找到了比洛阳邙山下更好的高岭土,于是豫章三彩便开始烧制。
这东西当然只能作为陪葬明器,最初走的是便宜路线,吸引江东淮南的中人之家,但因为后来在原先黄、赭、绿三色基础上,又加了汉人喜爱的黑色,讨人喜欢,富人也渐渐用之。均输官每个月都要将鄱阳县的三彩沿着鄱水运到广袤的彭蠡泽,再顺江而下销往淮南、江东。
东南方的六大诸侯,广陵王、楚王、六安王、泗水王、瓯越王、闽越王成了豫章三彩的大主顾,广陵王刘胥就花了数百金,在豫章定制了一全套三彩的汉兵马俑,楚王刘延寿也定了,但刚交钱就被以谋逆罪废国,那笔钱便被豫章给吞了。
都怪秦朝开了坏头,这年头诸侯墓陪葬,若没有几百个缩小版的兵马俑手办陪葬,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漆器虽好但不能用来做这个,三彩起码比普通的陶的好看。
这一新兴的行业给豫章创造了不少财政收入,移民、拓殖等事也渐渐步入正轨。但张敞才热火朝天地干了两年,就被召了回来,所以眼下言语看似谦虚,实际上是在对皇帝说:“陛下你若不召臣回,臣能在豫章做下更大的政绩。”
就像杨恽猜测的那样,皇帝没有撤销豫章国,眼下只是在犹豫,现在是否还有必要让次子、三子去南方受苦?
刘询出生不久就成了孤儿,纵不能像爱太子那样爱二子、三子,也想尽到父亲的职责。即便要封王于南方,之国也得等他们成年,在此之前让国相、内史管着就行,刘询不希望儿子们年纪小小又得离开父母。
至于张敞,刘询其实是存了补偿的心理,张敞也算太子豫章潜邸之臣了,他本就博学,又有能力,或可让其做“太子少傅”,协助苏武教育太子?
但又有一点不放心,因为扬州刺史曾弹劾张敞,说他“无威仪”,身为豫章国相,在南昌城里却因为嫌热,只穿着短衣办公,出门时使御吏驱迁,自己则一手拿着便扇拍马,有损大汉二千石形象。
眼下张敞述政完毕,刘询便笑着道:“朕听说,张卿在家中,会亲给汝妻画眉?长安中传张豫章眉怃,可有此事?”
这是公开的秘密,张敞一愣,旋即笑道:“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
陛下你开什么玩笑?夫妻在闺房里干的那些事,可比画个眉毛过分多了!
“好个张子高。”
话语诙谐,刘询听罢哈哈大笑起来,深以为然,虽爱张敞的机灵和能力,但若做太子少傅的话,又嫌他太轻佻。
人臣可以如此,人师不可,教出来的人君若也轻佻,那就糟了。
你看大司马卫将军任弘,就是个一脸正经的人,待君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跟轻佻完全沾不上边。外表方正,内心圆润,如此才能给皇太子做榜样,当个好老师。
被皇帝贴了标签后,张敞的人生也有了小小的偏差,没做成太子少傅,最后被天子除为“蜀郡太守”。
虽然和豫章相同等秩禄,但地位却要高出不少,一来不再是左官了,二来蜀郡乃是大郡。
等到张敞出了宫后,本打算去尚冠里与老友任弘、杨恽一聚,但没想到,人刚出金马门,就被中书令弘恭追了上来,塞给了张敞一道皇帝追加的手诏,也不宣读,只让他自己看。
“制诏蜀郡太守,其谨备盗贼,察往来过客,毋下所赐书!”
就是看完既毁,不准泄露的意思,这手诏很不寻常,张敞在车内读罢后,聪明的他想到被软禁在蜀郡严道的那一位,顿时明白刘询没说出来的言下之意。
“替朕,去看看废帝刘贺!”
……
PS:第二章在0点前,章节后面有汉俑图片和投票。
推荐下一袖乾坤的新书《南明第一狠人》,永历十二年末,穿桂王朱由榔。
浑天之说认为地似鸡蛋黄,自然是圆的,任大司马也说地是圆的,在耿寿昌想来,自然是支持浑天说而否定盖天说喽。
耿寿昌心满意足地告辞,其心情可以归结为:“和第一次见面的领导志趣相投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而任弘这边,暗道往后就日月运转,地圜九重等事,可以和耿寿昌好好聊聊了。隔壁的希腊人已经出了位“地理学之父”,早就在琢磨地球是圆的这些事,古典时代东西方交相辉映,数百年的百家争鸣后,终于在天文地理上结出了硕果。
任弘调任大司农的第三个人也于十月底时抵达他久违的长安,却是先前因反对皇帝给汉武帝立庙号,而惨遭流放,在楼兰做了五年“道长”的黄霸黄次公。
作为老部下,任弘对黄霸也算知根知底,见识过此人治理地方的精细手段,楼兰从边塞小邑变成繁荣县道,少不了他的功劳,即便按照政绩也该升官了。
一如惯例,任弘甩出了一个银印黑绶,但这对黄霸来说这不算什么,当年他已经做到了千石的“丞相长史”,亦是实权之职。如今就好比删号重练,慢慢再往上爬。对于一个两次充钱买官的人来说,黄霸的仕途确是好事多磨。
任弘道:“调次公来大司农,却是欲以均输令之事委之于君。”
均输是桑弘羊财政改革里又一重大革新,和平准政策在同一年执行,所谓平准就是由官府来吞吐物资、平抑物价,“置平准于京师,都受天下委输。”
至于均输,则是统筹全国物产贡品,尽笼天下之货物,贵即卖之,贱即买之,比方甲地有盐而无铁,乙地有铁而无盐,便将乙地的铁运往甲地,而将甲地的盐运往乙地。其它各项货物之给运,也是如此。
至于货物来源,多是地方盐铁和织室等“国有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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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时,将少府管辖的“山海”,也就是各郡国湖泊山林之泽也交给大司农来管,这使得大司农在地方上有大量附属机构,除了盐铁外,还能收获大量有地方特色的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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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日下班后,任弘在回尚冠里的路上,却遇上了另一位人才:大鸿胪杨恽。
“道远。”
杨恽沾了韩敢当的光,与他一起擒范明友后封了个平通侯,虽然任弘的户数比他不知高到哪里去,但在杨恽心里,两人已经平起平坐了,又开始喊任弘的字来了,还不顾九卿列侯的体面,毫不客气地钻到了任弘车里,任弘只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道远可听说了?”
杨恽一脸的幸灾乐祸:“张子高要回京述职了!”
任弘摇摇头,杨恽却取笑道:”可怜张子高,不但错过了倒霍的功劳,干了两年豫章相,才刚打好基础,将豫章经营得有声有色,就等着豫章王之国……”
“谁想豫章王,却成了太子!”
张敞肯定一脸懵,任弘摇头:“虽然如此,但大汉开拓南方的国策不会因此而改。”
杨恽赞同,又在炫耀小聪明了:“然也,陛下或许很快就会封二皇子、三皇子为豫章王,但对豫章不会如过去那般重视。而对子高而言,这应该是福,不是祸。此刻召他回京,县官必是另有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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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下旬,入宫向天子述职报政的张敞十分谦逊,一开口就是:
“臣治豫章两载有余,无甚业绩。”
“先时,巴蜀之荼制为茶饼、茶砖,均输送至金城、河西,颇受戎狄羌胡所喜,豫章本就多有野茶,然其味涩苦,移种不易。”
“又观南海郡引珠崖身毒棉花,至今已数年,南海棉布质胜于西域之棉,贝布乃是稀有之贡,故臣亦也在豫章偏南数县试种,确实能活,然欲大成,方需数年之功。”
这两样都是种植业,确实需要时间才能有成效。
“略有小成者,唯鄱阳县釉陶三彩也。”
这也是任弘从西域大老远给张敞出的主意,甚至还让已在洛阳附近经营此物的卢九舌派人去给张敞帮忙,在豫章东部辨土,最终在鄱阳县(江西景德镇市)偏东的地方找到了比洛阳邙山下更好的高岭土,于是豫章三彩便开始烧制。
这东西当然只能作为陪葬明器,最初走的是便宜路线,吸引江东淮南的中人之家,但因为后来在原先黄、赭、绿三色基础上,又加了汉人喜爱的黑色,讨人喜欢,富人也渐渐用之。均输官每个月都要将鄱阳县的三彩沿着鄱水运到广袤的彭蠡泽,再顺江而下销往淮南、江东。
东南方的六大诸侯,广陵王、楚王、六安王、泗水王、瓯越王、闽越王成了豫章三彩的大主顾,广陵王刘胥就花了数百金,在豫章定制了一全套三彩的汉兵马俑,楚王刘延寿也定了,但刚交钱就被以谋逆罪废国,那笔钱便被豫章给吞了。
都怪秦朝开了坏头,这年头诸侯墓陪葬,若没有几百个缩小版的兵马俑手办陪葬,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漆器虽好但不能用来做这个,三彩起码比普通的陶的好看。
这一新兴的行业给豫章创造了不少财政收入,移民、拓殖等事也渐渐步入正轨。但张敞才热火朝天地干了两年,就被召了回来,所以眼下言语看似谦虚,实际上是在对皇帝说:“陛下你若不召臣回,臣能在豫章做下更大的政绩。”
就像杨恽猜测的那样,皇帝没有撤销豫章国,眼下只是在犹豫,现在是否还有必要让次子、三子去南方受苦?
刘询出生不久就成了孤儿,纵不能像爱太子那样爱二子、三子,也想尽到父亲的职责。即便要封王于南方,之国也得等他们成年,在此之前让国相、内史管着就行,刘询不希望儿子们年纪小小又得离开父母。
至于张敞,刘询其实是存了补偿的心理,张敞也算太子豫章潜邸之臣了,他本就博学,又有能力,或可让其做“太子少傅”,协助苏武教育太子?
但又有一点不放心,因为扬州刺史曾弹劾张敞,说他“无威仪”,身为豫章国相,在南昌城里却因为嫌热,只穿着短衣办公,出门时使御吏驱迁,自己则一手拿着便扇拍马,有损大汉二千石形象。
眼下张敞述政完毕,刘询便笑着道:“朕听说,张卿在家中,会亲给汝妻画眉?长安中传张豫章眉怃,可有此事?”
这是公开的秘密,张敞一愣,旋即笑道:“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
陛下你开什么玩笑?夫妻在闺房里干的那些事,可比画个眉毛过分多了!
“好个张子高。”
话语诙谐,刘询听罢哈哈大笑起来,深以为然,虽爱张敞的机灵和能力,但若做太子少傅的话,又嫌他太轻佻。
人臣可以如此,人师不可,教出来的人君若也轻佻,那就糟了。
你看大司马卫将军任弘,就是个一脸正经的人,待君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跟轻佻完全沾不上边。外表方正,内心圆润,如此才能给皇太子做榜样,当个好老师。
被皇帝贴了标签后,张敞的人生也有了小小的偏差,没做成太子少傅,最后被天子除为“蜀郡太守”。
虽然和豫章相同等秩禄,但地位却要高出不少,一来不再是左官了,二来蜀郡乃是大郡。
等到张敞出了宫后,本打算去尚冠里与老友任弘、杨恽一聚,但没想到,人刚出金马门,就被中书令弘恭追了上来,塞给了张敞一道皇帝追加的手诏,也不宣读,只让他自己看。
“制诏蜀郡太守,其谨备盗贼,察往来过客,毋下所赐书!”
就是看完既毁,不准泄露的意思,这手诏很不寻常,张敞在车内读罢后,聪明的他想到被软禁在蜀郡严道的那一位,顿时明白刘询没说出来的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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