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一愣。

    金妍儿应该是不陌生的，但那都是在电视上看她比赛的时候，现实中乔羽和金妍儿并无交集。

    尴尬之余，乔羽脱口而出，“啊你啊撒哟。”

    “啥意思啊？”张丹小声问道。

    “好像是韩国人的你好吧，我也是韩剧看来的。”

    没想到金妍儿并没有被逗乐，而是用英语说道：“不会说就别说，给你这个。”

    金妍儿递给乔羽一张小纸条，然后就离开了。

    张丹用手肘拱了乔羽一下，“行啊，人家韩国小姑娘主动来泡你，看，电话号码都给你了，让我看看。”

    张丹抢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这是我的MSN，布莱恩·奥瑟。”

    “布莱恩·奥瑟？”张丹喃喃自语，突然想到了什么，“这难道是加拿大那个著名的花滑教练？”

    乔羽点点头。

    花滑是一个国际化的项目，中国运动员很早就开始出国训练了，对此张丹很清楚是什么意思。

    “哈哈，看来不是小姑娘看上你了，而是老头子想邀请你，乔羽这可是好机会啊，要抓住。”

    乔羽笑道：“我不会离开李指导的。”

    张丹一愣，笑着说：“你想到哪里去了，就是去学习啊，你还是国家队的人，这没什么的，又不是让你改换门庭。”

    “那也不行。”

    乔羽手中握着小纸条，不知道布莱恩想说什么，回到房间，他加上了布莱恩·奥瑟的MSN，这个后来销声匿迹的聊天软件此时还是主流。

    “嗨，布莱恩。”

    “哈哈，看来金的工作做的不错啊，我还怕你当场拒绝了。”

    乔羽发了一个笑脸。

    “那不是中国人的待客之道，就算拒绝，我也会当你面拒绝，不可能当着她的面。”

    波叔那边也发了笑脸，“看来让美女去当说客还是管用的，好吧，我也不废话了，我正式邀请你加入多伦多蟋蟀俱乐部，以后你的训练花销我包了。”

    乔羽的双手悬空在键盘上，久久没有落下，他心里很清楚一家高水平的俱乐部能给他带来什么，有些东西是国内暂时没有的，而更重要的是可以天天和高水平的选手一起训练。

    竞技体育最重要的就是对手和队友，而且从后来的历史看，波叔训练出来的运动员可是个个老戏骨，也都是冬奥常胜将军。

    金妍儿。

    埃尔南德斯。

    羽生结弦。

    这些都是波叔门下的弟子，作为一个职业运动员，面对布莱恩·奥瑟的邀请，不动心是不可能的，这就像篮球运动员面对NBA的邀请，足球运动员面对皇马的试训。

    愣了一下之后，乔羽打了几个字——我需要想想。

    “好的，3天之内给我答复，看完女单的比赛，我就准备离开都灵了。”

    “OK。”

    *****

    乔羽没有敢直接去找李明珠，而是先和大哥哥一般的李成江说了这件事。

    李成江这样的老将，应该懂得比自己多，和他聊聊没有坏处。

    当李成江把来龙去脉搞清楚之后也是沉默了，过了一会开口说道：“老实说，机会难得，加拿大是花滑强国，他们的训练有很多独到的地方，这些是外人学不到的，特别是艺术表现方面。”

    乔羽点点头。

    “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出国训练过一段时间，可以说受益匪浅吧。”

    “但是我的担心是……”

    李成江微微一笑，“你担心的是李指导那边，这个也是正常的，毕竟你是她带出来的，但是换个角度想一想，你是代表国家的，你的水平高了，那最后还是为国争光啊。”

    乔羽呵呵一笑，“其实道理我都明白，就是张不开嘴，别说走了，就是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和李指导说一遍，我都头皮发麻了。”

    李成江拍了拍乔羽的肩膀，“现在你这么单纯的年轻人可不多了，以后发达了，别忘了你乐哥啊。”

    “哈哈。”

    乔羽两手一拍，把笔记本电脑的电池卸了下来，“不管了，比赛结束之前，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干扰我，现在我就去马里奥冰场。”

    “嗯，我今天就在健身房练习了。”

    “怎么了？”

    李成江瞄了自己的右腿一眼，“跟腱发炎了。”

    乔羽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了前世看冬奥会，网上批评闫涵，说他不努力，成绩一落千丈，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伤病，做了一次大手术，比赛的时候膝盖组织还积水。

    这就是竞技体育的残酷，成功了，山呼海啸，失败了，没人问你理由。

    就像李成江，就算托着伤腿，他明天还是要把自由滑比完，乔羽上前拍了拍他，又把笔记本电脑的电池装好，然后开机，“给你玩了，好好休息。”

    “哈哈，臭小子，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乔羽笑道：“没有忘，拿了金牌借你摸一天。”

    *****

    乔羽的自由滑也是安排了两个四周跳，自由滑难度和普鲁申科不相上下的，这本来没什么，但是此时李明珠却有了新的担忧，而担心的原因竟然是短节目的成绩太好了。

    这就像长跑比赛，领跑的那个人往往比较难跑，短道速滑，领头的那位最后很可能撑不住，说到底就是选择太多了，而此时乔羽最少就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保守的去比赛，把短节目建立的优势保持住就可以了。

    另一种当然就是上高难度，彻底击垮普鲁申科，宣告花滑俄罗斯时代的结束，中国时代的到来。

    面对选择，李明珠也不知道怎么办，最终她还是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乔羽，把两个选择摆在乔羽的面前。

    乔羽本来就想脱口而出，“我选第二种。”

    但就在此时，乔羽的脑海中突然想走马灯一般，一幅幅画面闪过，自己的父母，林允，同学们，张丹姐姐，李成江，还有很多人。

    有时候作为旁观者，总是去责怪一个运动员，为什么不去拼，为什么那么保守。

    但其实当你自己处在这个境地的时候就明白了，到底是要潇洒霸气？还是那一块金牌？

    看到平时乐观豁达的乔羽也愣神了，李明珠却笑了，“看来金牌面前，大家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