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威尔森。

    乔羽在多伦多冰壶训练馆见到的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穿着西装，就像一个上班族，和波叔是完全不同的人，波叔平时爱穿运动服，而这位不是。

    “布莱恩，没想到你真的把奥运冠军带到多伦多来了，我一直以为你在吹牛。”

    此时的波叔还没那么有名，不是每个人都像乔羽那样知道他后来的事情，而在加拿大这个国家，花样滑冰教练多如牛毛，而布莱恩只不过是混的好一点的一位。

    “大卫，我不仅仅要帮助乔羽在温哥华再拿一次冬奥会男单冠军，我还要帮助kim获得女单冠军，在我的国家，作为教练我要拿到两块金牌。”

    大卫·威尔森笑道：“布莱恩，看来你对运动员生涯失去的金牌一直耿耿于怀。”

    “那是当然，短节目，自由滑我全部是第一，最后败给了坑爹的规定图形。”

    “哈哈哈，输了就是输了。”

    一旁的乔羽有点汗，那个历史离他有点远了，波叔叱咤风云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

    波叔愤愤不平一番之后说道：“好了，不要扯那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弟子，乔羽。”

    大卫·威尔森转向乔羽，“你有没有喜欢的音乐？”

    乔羽拿出MP3，“第一首，我想作为短节目的音乐。”

    接过耳机，大卫·威尔森带上左耳，把右耳的那只给波叔，随着音乐响起，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如果说看图说话是画家的基本功，那么对于懂音乐的人来说，通过音乐了解里面的故事就是基本功。

    听完之后，大卫·威尔森摘下耳机，“布莱恩，你先说一说。”

    波叔沉默一会之后说道：“我只听出来这是中国的音乐，和我以前听过的音乐形式迥然不同，但是具体的我说不上来。”

    大卫·威尔森笑道：“乔羽，那我说说我的理解。”

    “嗯。”

    “从音乐中，我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就好像被包围了，我在拼死突围的感觉。”

    突然，大卫·威尔森掐住波叔的脖子，“就是这种感觉。”

    乔羽震惊了，厉害！

    乔羽给大卫·威尔森听的正是电影《十面埋伏》里的配音。

    “大卫，你真厉害，这音乐来自一部中国电影，叫十面埋伏，我可以把电影也推荐给你。”

    大卫·威尔森点点头，“很好，请允许我思考几天，我需要慢慢在脑海中勾勒出短节目的画面。”

    “当然没问题了。”

    这时威尔森拿出自己的CD播放器。

    “哈哈，不要嫌弃我，我们那个年代的人还是习惯CD，而且我觉得CD的音质好像是要好一点。”

    乔羽微微一笑，接过耳机带上，很快就沉浸在音乐之中了，这就是音乐的魔力吧，怪不得孔夫子当年听到了好听的音乐之后，三月不知肉味。

    听完之后，乔羽摘下耳机，威尔森笑着问：“怎么样？”

    乔羽摇摇头，“不懂。”

    波叔扑哧一笑。

    威尔森瞟了他一眼，带着鄙视的眼神，笑着说：“乔羽，不懂是正常的，这是肖邦的音乐，如果第一次听就明白，那么岂不是人人都能成为肖邦了。”

    乔羽忽然想起出国之前姜海兰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乔羽，你对音乐的理解能力还很一般，这以后可能是你的短板。”

    威尔森继续说道：“这是《肖邦第一叙事曲》，我只告诉你这一点，剩下的都靠你自己，两天之后我想听一听你对这首曲子的解读。”

    乔羽点点头，然后问道：“大卫，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选择肖邦？”

    “因为你需要主题。”

    “主题？”

    乔羽此时才知道，花滑是需要主题的，当然也不是一定的。

    “是的，比如爱，再比如国家，民族文化……”

    乔羽明白了，原来自己的表演一直都是有主题的，只不过以前不知道而已。

    “大卫，你觉得我下赛季用什么主题比较好？这和肖邦有关吗？”

    威尔森点点头，“我看过你冬奥会的表演，我觉得你最合适的主题是——”

    “什么？”波叔率先没忍住，破口而出。

    “prince。”

    “王子？”乔羽默念了一遍。

    “对，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被称为冰王子，一个是普鲁申科，另一个就是你。”

    乔羽很汗，他遇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文化冲突。

    普鲁申科是俄罗斯文化，也就是西方文化，张扬是特色，而乔羽是内敛的文化。

    威尔森好像发现了乔羽很为难，“有什么为难的？可以直说。”

    乔羽实话实说，威尔森沉默了一下，多伦多和纽约一样，都是大杂烩，光不同民族就有100多个，所以他可以理解乔羽所说的。

    “乔羽，除了prince，我实在想不出更适合你的主题了，所以你需要妥协。”

    乔羽点点头，为了再次奥运封王，有些代价是必须的，这点乔羽很清楚。

    就在此时，波叔呵呵一笑，“大卫，要是你当年是我的编舞，那么你觉得什么主题适合我？”

    大卫·威尔森想了想之后说道：“如果当年我认识你，那么你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当你的编舞。”

    噗。

    这就是所谓的损友吧，乔羽看得出来两人的感情是很深的。

    这一晚，波叔家里多了一个客人，就是大卫·威尔森。饭桌上是乔羽、金妍儿、波叔和大卫。

    大卫喝了一点雪莉酒之后问道：“布莱恩，你老婆还没回来吗？”

    “她得陪孩子在纽约上学。”

    “我一直很奇怪，不能在加拿大上学吗？”

    波叔呵呵一笑，也喝了一点酒。

    “该不会是故意躲你吧，你们的感情……”

    “有小鬼在，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乔羽和金妍儿额头黑线泛滥，这个大卫·威尔森话确实多，而且和波叔关系很亲近，说话也肆无忌惮的。

    看着金妍儿，威尔森笑道：“kim，布莱恩是不是把你当佣人了？饭都是你做。”

    “没有啊，我愿意的，也可以抵一些学费。”

    乔羽在桌子下面踢了金妍儿一下，努努嘴，意思是我们还是吃完赶紧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