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87 第二百三十三话 没脸没皮
- 88 第二百三十四话 红脸白脸
- 89 第二百三十五话 你给我吃下去
- 90 第二百三十六话 我好欢喜
- 91 第二百三十七话 安顿
- 92 第二百三十八话 跟老娘睡
- 93 第二百三十九话 大热天里的水煮鱼
- 94 第二百四十话 祸
- 95 强烈推荐好友新书~
- 96 第二百四十一话 镖局的危机
- 97 第二百四十二话 消息
- 98 第二百四十三话 脆弱与坚强
- 99 第二百四十四话 回家吧
- 100 第二百四十五话 都是白忙活
- 101 第二百四十六话 新鲜吃食
- 102 6月6日请假条
- 103 第二百四十七话 来人
- 104 第二百四十八话 亲戚
- 105 第二百四十九话 脑子很清楚
- 106 第二百五十话 住下了
- 107 第二百五十一话 独处也难
- 108 第二百五十二话 这是在盯梢吗
- 109 第二百五十三话 咱俩联手吧
- 110 第二百五十四话 棘手哇
- 111 第二百五十五话 招厨(一)
- 112 第二百五十六话 招厨(二)
- 113 第二百五十七话 锥心
- 114 第二百五十八话 发威
- 115 第二百五十九话 拔刺
- 116 第二百六十话 好开始
- 117 第二百六十一话 荷塘夜
- 118 第二百六十二话 怪人
- 119 第二百六十三话 精致的茶叶菜
- 120 第二百六十四话 喜事
- 121 第二百六十五话 和你没话说
- 122 第二百六十六话 要开张了
- 123 第二百六十七话 不请自来
- 124 第二百六十八话 来意
- 125 第二百六十九话 真够迂回的
- 126 第二百七十话 要审你
- 127 第二百七十一话 干脆拒绝
- 128 第二百七十二话 仲秋
- 129 第二百七十三话 利润的问题
- 130 第二百七十四话 派上用场
- 131 第二百七十五话 寿宴
- 132 第二百七十六话 不悦
- 133 第二百七十七话 盘中一尺银
- 134 第二百七十八话 哄
- 135 第二百七十九话 不是味儿
- 136 第二百八十话 可以躲懒了
- 137 第二百八十一话 醉鬼
- 138 第二百八十二话 头回挨踹
- 139 第二百八十三话 请客
- 140 第二百八十四话 生意经
- 141 第二百八十五话 姜辣鸭丝惹的祸
- 142 第二百八十六话 讹人
- 143 第二百八十七话 没完
- 144 第二百八十八话 自己试试
- 145 第二百八十九话 先卸条膀子
- 146 第二百九十话 逼供
- 147 第二百九十一话 动静越大越好
- 148 第二百九十二话 以礼相谢
- 149 第二百九十三话 新居
- 150 第二百九十四话 压不住火儿
- 151 第二百九十五话 吵起来了
- 152 第二百九十六话 名厨之后
- 153 第二百九十七话 男人解决
- 154 第二百九十八话 吃夜酒
- 155 第二百九十九话 选地
- 156 第三百话 礼云子
- 157 第三百零一话 帮工
- 158 第三百零二话 最好的农家菜
- 159 第三百零三话 又来了
- 160 第三百零四话 失望而归
- 161 第三百零五话 沾上了就甩不脱
- 162 第三百零六话 失踪
- 163 第三百零七话 争执
- 164 第三百零八话 惹恼了
- 165 第三百零九话 媳妇是要哄的
- 166 第三百一十话 被迷惑了
- 167 第三百一十一话 祭灶神
- 168 第三百一十二话 拜年
- 169 第三百一十三话 谢师
- 170 第三百一十四话 不舍
- 171 第三百一十五话 意气风发
- 172 第三百一十六话 双喜临门
- 173 第三百一十七话 小核桃
- 174 第三百一十八话 挪窝剃头
- 175 第三百一十九话 卖女
- 176 第三百二十话 叫人给打了
- 177 第三百二十一话 要罚站啊
- 178 第三百二十二话 你是什么路数
- 179 第三百二十三话 师从何人
- 180 第三百二十四话 学不学
- 181 第三百二十五话 赚到了
- 182 第三百二十六话 乔迁
- 183 稍晚更新
- 184 第三百二十七话 春风楼摆席
- 185 第三百二十八话 信
- 186 第三百二十九话 别扭
- 187 第三百三十话 真来了
- 188 第三百三十一话 不是冲着你
- 189 第三百三十二话 不是滋味
- 190 第三百三十三话 上汤逐客
- 191 第三百三十四话 对付谁
- 192 第三百三十五话 园中烧烤
- 193 第三百三十六话 去还是不去
- 194 第三百三十七话 怪异
- 195 第三百三十八话 将计就计
- 196 第三百三十九话 商议
- 197 第三百四十话 不对头
- 198 第三百四十一话 试探
- 199 第三百四十二话 病了
- 200 第三百四十三话 不必操心
- 201 第三百四十四话 欢聚
- 202 第三百四十五章 决定了
- 203 第三百四十六话 另一个他
- 204 第三百四十七话 相斗
- 205 第三百四十八话 准备
- 206 第三百四十九话 大阵仗
- 207 第三百五十话 提醒
- 208 第三百五十一话 刁钻
- 209 第三百五十二话 不平静
- 210 第三百五十三话 回去谢你
- 211 第三百五十四话 上山下海
- 212 第三百五十五话 胜负已分
- 213 第三百五十六话 魁首
- 214 第三百五十七话 选择
- 215 第三百五十八话 两人
- 216 第三百五十九话 回村
- 217 第三百六十话 生财之法
- 218 第三百六十一话 当坏人
- 219 第三百六十二话 心意(一)
- 220 第三百六十三话 心意(二)
- 221 第三百六十四话 尾声
- 222 番外一 挑嘴的娃
- 223 番外二 父母心
- 224 番外三 省城过年
- 225 番外四 最好的事
- 226 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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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话 消息
第二百四十二话 消息
云层厚的很,临近午时,那太阳仍是未能挣扎着冒出头来,室内光线晦暗不明。
柯震武一人面对前厅门口而坐,手中捧一盏茶,正不知垂首琢磨甚么,三五日不见而已,就好似又老了几分,白发更多。
孟郁槐在门外深吸一口气,不声不响走入去,径直来到他面前立住,半晌没说话。
老者抬起头来,面上居然是带着笑的,嘿然道:“罚站呀?这样绷得笔直,我光是瞧瞧都替你嫌累,还不快些坐下说话?我今儿带了些旁人送我的六安瓜片,记得旧年里你挺喜欢这清馥之味,眼下这闷热的天气喝着正合适,尝尝?”
说着也不理他答不答应,径直倾出一盏,推到他面前。
孟郁槐默默接了,随便拣张椅子坐下,却仍是不做声。
“这是干嘛?”柯震武往他脸上一瞟,“头先儿侯昌的那些混账话我都听见了,敢是为了那个心里不自在?”
“不曾。”孟郁槐晃晃脑袋,轻描淡写地答,“只不过一晚上就出了这样的事,我……”
“你怎么样?”柯震武偏过脸去咳嗽一声,气咻咻道,“你便满心里觉得愧疚,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哼,若真是如此,我平日里倒看错了你了!”
孟郁槐并不是糊涂人,不会胡乱就将错处往自己身上搂,但方才听了那侯昌的话,他也忍不住在心中思忖,如果昨晚负责护佑那库丁的人是他自己,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但这念头,可不是说压就能压得住的啊……
“别的都还犹可,至多不过是多花些力气找人,在陶知县面前陪着点小心,倘他大发雷霆骂个两句,我受了便是,左右我也不是那起气性大、忍不得的性子。我忖度着,大忠兄弟家里,丧葬事咱们合该帮着办妥当,再多给些钱钞——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一场兄弟,到头来除了给钱,却是甚么也做不了……”
“这是真话。”柯震武赞同地应了一声,见他仿佛没了心气儿似的,越说声音越低,便把脸一板,稍稍提高些声量,“我晓得你在琢磨什么,你是比他们强些不假,但昨夜那种情形,换了谁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倘若你有个闪失,你老娘媳妇又怎么办?”
说着又叹口气:“按说你家人口少,小麦如今有了,又是头胎,你该在家多照应着才是。可咱们镖局……自打吕斌他们走了之后,能用的得力之人就没两个,眼下又出了这档子事,一时半会儿你也闲不下来……”
“那倒不算什么。”孟郁槐抬起眼皮去看他,脸色稍缓,“我媳妇与我娘现下处的不错,她又暂且在家歇着不必张罗买卖,很不需要**心。”
柯震武闻言便是一笑:“小麦那性子与你母亲还能凑到一处去?挺难得。”然而紧接着,他却又立刻朝外张望一眼,压低声音正色道,“莫说我没提醒你,此番祸事,最要紧的便是要抢在衙门前头寻到那库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那伙贼人,也是越早有音讯越好。想那些衙役,不过都是吃干饭的,咱们镖局的人再不济,还能在他们面前落了下风不成?”
他忽地往椅背里一靠,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我年纪大了,许多事纵是想管也没心力,此事就全落在你肩头。办得妥当,有好处你领,若出了岔子,黑锅也唯有你来背,你可听明白了?”
孟郁槐蓦地抬头,就见那老者的眼睛似笑非笑眯缝着,内里透出一丝微光,精明之外,好似还透着深意。
然而有些事,他眼下却委实无心考虑,只略点了点头,将手中茶碗送到嘴边咂了咂,也不知是甜是苦。
柯震武低笑着站起身:“老头子不中用,派不上别的用场,挨骂倒是最有经验。走走走,我这就陪着你去陶知县面前走一遭,自动自觉送上门,由得他骂个臭头!”
明明是个**烦,他却说得仿佛去领赏一般,简直迫不及待,将孟郁槐胳膊一拉,大踏步出门去。
……
如此一晃,便是十来天。
夏日炎如火,将地上烤得又烫又硬,泥土的味道直翻上来,充斥在空气中,呼吸间皆是灼热。
午后没有一丝风,火刀村田坎上们照旧热闹忙碌,村间小路上却是一个人影儿也不见,大姑娘小媳妇,多数都躲在家中,只待日头没那么猛了,再将熬煮好的解暑汤水送去给男人们喝。
孟家院子里处处都是番椒,造就一片天然遮阴的红棚子,木架子上的香蕈给晒得香气四溢。
花小麦坐在靠墙根儿的阴凉处,手中捏着针,时不时胡乱戳个两下,心思却显然没在上头,每隔一阵,便要转脸望望另一头的孟老娘,好几回想说点什么,嘴唇嗫嚅两下,却到底是没出声。
厨房里倒是悉悉索索传来一阵响动,片刻,周芸儿捧着一个粗陶大盘径直来到她身畔,笑盈盈往前一递:“师傅,你瞧我这牛肉切得如何?可不可以用来做你前儿说的那种能透光的‘灯影牛肉’?”
“嗯,多练一两月再来问我这问题。”花小麦混没在意地看了一眼,语气极是敷衍。
周芸儿便把嘴角悄悄一扁:“师傅,我瞧你没甚精神头,可是中午歇的不够?”
“不曾。”花小麦仍是淡淡应一声,将手里那块布对着光一瞧,便蹙了眉,“啧,又错了针了……”
“嘿,娶你这么个媳妇我可真长见识,从前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你这么笨的!”孟老娘的大嗓门自院子那头响了起来,“幸亏我只给了你两块杂布,让你练练手哇,否则东西全给你糟践了!”
“噗!”周芸儿闻声便憋不住要笑,一抬眼发现花小麦脸色不善,忙死死憋了回去,“师傅,你这两天老也心不在焉……跟你说个高兴事儿吧,咱那小饭馆儿竹林子已拢好了,我去看过一回,又幽静又青翠,往里头一钻,暑气都消了两分,还有那鱼塘,也已经开始砌石头……”
“那边有春喜和腊梅两位嫂子替我盯着,自然进展飞快,我不担心。”花小麦勉强露出一星儿笑意,低头再看手里的针线活,立时发烦,索性一股脑丢到一旁。
“不是犯困,也不是想着小饭馆儿……那就是在担心郁槐哥了?”周芸儿小心翼翼地也将笑容收了去,另一侧,孟老娘却是抬眼望了过来。
“别多事。”花小麦低斥一句,继而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
如何不担心?那人已经十来天不曾归家,事非寻常,她又不敢贸贸然地跑去探望,就只能窝在家里等信儿,饶是百般告诉自己要镇定,却又怎能心如止水,半点涟漪不起?
再怎么说,那也是手上沾了血的贼人啊,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个,她家男人本领高强,她信,可……
孙大圣如今兼顾着珍味园的采买,每隔几日,便要去县城里置办一回,保证用来做酱料的食材,永远都是最新鲜的。
往来的频密,他便常常听说不少与镖局有关的消息,大抵是晓得花小麦牵挂,总不忘了来孟家院子告诉她一声儿。
三五天前,他就曾来过一回,说是那贼人当真谨慎小心,躲得极其隐秘,许多日不曾露头,绕了不知多少道弯子,才送了个消息来,说是要让那库丁的媳妇出一千两银,且只要碎银,否则,便不要想再见到自家男人。
寻常人家,谁能拿得出那么多银两?这钱分明就是管衙门讨的。那意思也很清楚了,区区一个小役性命,晓得你陶知县是不在乎的,但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是不是要任由贼人们草菅人命,您老看着办。
丝毫不出意外的,陶知县大发雷霆,加派人手在城内城外四处盘查,连顺镖局,自然而然也别想落个清静。
谁知道眼下又是何等境况?
想到这些,花小麦就觉无比头疼,使劲甩甩脑袋想要将那种不好的情绪赶开,回身对周芸儿道:“你莫要说闲话,昨儿我让你记熟各样食材选用须知,这会子背来我听听。”
“哦。”周芸儿应了一声,果真轻轻一叠声道,“小炒肉用后臀,煨肉用硬短肋,取鸡汁要用老鸡,莼菜用头……”
“啧,你怎么胡说?莼菜明明是……”花小麦压根儿没走心,听的迷迷瞪瞪就皱眉去骂她,话说了半截儿,忽然停了下来。
“莼菜……的确是用头端嫩叶啊,师傅……”周芸儿怯怯地觑着她脸色,“我背了好几遍呢。”
“你没错,是我错了,对不住。”花小麦点点头,又垂头丧气使劲在桌面上一敲,“我这脑子今儿怎地光是犯糊涂!”
“没精神头就索性去歇歇,强撑着有甚意思?”孟老娘没好气地再度遥遥嚷了一句。
周芸儿小心翼翼握住花小麦的胳膊晃了两晃:“师傅你别心慌,中午我去酱园子做饭的时候,听说今儿大圣哥又去了县城了,估摸着一会儿就该回来,他要是有消息,肯定会马上来告诉你的。”
“我知道,你接着背。”花小麦点一下头,深呼吸两口,想让自己镇定,只那颗心却始终砰砰砰跳个不住。
周芸儿犹豫了一下,正想再开口,三人却猛然听得院子外一阵急匆匆脚步声由远及近。
花小麦一个激灵,霍地站起身来。RS
柯震武一人面对前厅门口而坐,手中捧一盏茶,正不知垂首琢磨甚么,三五日不见而已,就好似又老了几分,白发更多。
孟郁槐在门外深吸一口气,不声不响走入去,径直来到他面前立住,半晌没说话。
老者抬起头来,面上居然是带着笑的,嘿然道:“罚站呀?这样绷得笔直,我光是瞧瞧都替你嫌累,还不快些坐下说话?我今儿带了些旁人送我的六安瓜片,记得旧年里你挺喜欢这清馥之味,眼下这闷热的天气喝着正合适,尝尝?”
说着也不理他答不答应,径直倾出一盏,推到他面前。
孟郁槐默默接了,随便拣张椅子坐下,却仍是不做声。
“这是干嘛?”柯震武往他脸上一瞟,“头先儿侯昌的那些混账话我都听见了,敢是为了那个心里不自在?”
“不曾。”孟郁槐晃晃脑袋,轻描淡写地答,“只不过一晚上就出了这样的事,我……”
“你怎么样?”柯震武偏过脸去咳嗽一声,气咻咻道,“你便满心里觉得愧疚,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哼,若真是如此,我平日里倒看错了你了!”
孟郁槐并不是糊涂人,不会胡乱就将错处往自己身上搂,但方才听了那侯昌的话,他也忍不住在心中思忖,如果昨晚负责护佑那库丁的人是他自己,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但这念头,可不是说压就能压得住的啊……
“别的都还犹可,至多不过是多花些力气找人,在陶知县面前陪着点小心,倘他大发雷霆骂个两句,我受了便是,左右我也不是那起气性大、忍不得的性子。我忖度着,大忠兄弟家里,丧葬事咱们合该帮着办妥当,再多给些钱钞——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一场兄弟,到头来除了给钱,却是甚么也做不了……”
“这是真话。”柯震武赞同地应了一声,见他仿佛没了心气儿似的,越说声音越低,便把脸一板,稍稍提高些声量,“我晓得你在琢磨什么,你是比他们强些不假,但昨夜那种情形,换了谁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倘若你有个闪失,你老娘媳妇又怎么办?”
说着又叹口气:“按说你家人口少,小麦如今有了,又是头胎,你该在家多照应着才是。可咱们镖局……自打吕斌他们走了之后,能用的得力之人就没两个,眼下又出了这档子事,一时半会儿你也闲不下来……”
“那倒不算什么。”孟郁槐抬起眼皮去看他,脸色稍缓,“我媳妇与我娘现下处的不错,她又暂且在家歇着不必张罗买卖,很不需要**心。”
柯震武闻言便是一笑:“小麦那性子与你母亲还能凑到一处去?挺难得。”然而紧接着,他却又立刻朝外张望一眼,压低声音正色道,“莫说我没提醒你,此番祸事,最要紧的便是要抢在衙门前头寻到那库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那伙贼人,也是越早有音讯越好。想那些衙役,不过都是吃干饭的,咱们镖局的人再不济,还能在他们面前落了下风不成?”
他忽地往椅背里一靠,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我年纪大了,许多事纵是想管也没心力,此事就全落在你肩头。办得妥当,有好处你领,若出了岔子,黑锅也唯有你来背,你可听明白了?”
孟郁槐蓦地抬头,就见那老者的眼睛似笑非笑眯缝着,内里透出一丝微光,精明之外,好似还透着深意。
然而有些事,他眼下却委实无心考虑,只略点了点头,将手中茶碗送到嘴边咂了咂,也不知是甜是苦。
柯震武低笑着站起身:“老头子不中用,派不上别的用场,挨骂倒是最有经验。走走走,我这就陪着你去陶知县面前走一遭,自动自觉送上门,由得他骂个臭头!”
明明是个**烦,他却说得仿佛去领赏一般,简直迫不及待,将孟郁槐胳膊一拉,大踏步出门去。
……
如此一晃,便是十来天。
夏日炎如火,将地上烤得又烫又硬,泥土的味道直翻上来,充斥在空气中,呼吸间皆是灼热。
午后没有一丝风,火刀村田坎上们照旧热闹忙碌,村间小路上却是一个人影儿也不见,大姑娘小媳妇,多数都躲在家中,只待日头没那么猛了,再将熬煮好的解暑汤水送去给男人们喝。
孟家院子里处处都是番椒,造就一片天然遮阴的红棚子,木架子上的香蕈给晒得香气四溢。
花小麦坐在靠墙根儿的阴凉处,手中捏着针,时不时胡乱戳个两下,心思却显然没在上头,每隔一阵,便要转脸望望另一头的孟老娘,好几回想说点什么,嘴唇嗫嚅两下,却到底是没出声。
厨房里倒是悉悉索索传来一阵响动,片刻,周芸儿捧着一个粗陶大盘径直来到她身畔,笑盈盈往前一递:“师傅,你瞧我这牛肉切得如何?可不可以用来做你前儿说的那种能透光的‘灯影牛肉’?”
“嗯,多练一两月再来问我这问题。”花小麦混没在意地看了一眼,语气极是敷衍。
周芸儿便把嘴角悄悄一扁:“师傅,我瞧你没甚精神头,可是中午歇的不够?”
“不曾。”花小麦仍是淡淡应一声,将手里那块布对着光一瞧,便蹙了眉,“啧,又错了针了……”
“嘿,娶你这么个媳妇我可真长见识,从前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你这么笨的!”孟老娘的大嗓门自院子那头响了起来,“幸亏我只给了你两块杂布,让你练练手哇,否则东西全给你糟践了!”
“噗!”周芸儿闻声便憋不住要笑,一抬眼发现花小麦脸色不善,忙死死憋了回去,“师傅,你这两天老也心不在焉……跟你说个高兴事儿吧,咱那小饭馆儿竹林子已拢好了,我去看过一回,又幽静又青翠,往里头一钻,暑气都消了两分,还有那鱼塘,也已经开始砌石头……”
“那边有春喜和腊梅两位嫂子替我盯着,自然进展飞快,我不担心。”花小麦勉强露出一星儿笑意,低头再看手里的针线活,立时发烦,索性一股脑丢到一旁。
“不是犯困,也不是想着小饭馆儿……那就是在担心郁槐哥了?”周芸儿小心翼翼地也将笑容收了去,另一侧,孟老娘却是抬眼望了过来。
“别多事。”花小麦低斥一句,继而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
如何不担心?那人已经十来天不曾归家,事非寻常,她又不敢贸贸然地跑去探望,就只能窝在家里等信儿,饶是百般告诉自己要镇定,却又怎能心如止水,半点涟漪不起?
再怎么说,那也是手上沾了血的贼人啊,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个,她家男人本领高强,她信,可……
孙大圣如今兼顾着珍味园的采买,每隔几日,便要去县城里置办一回,保证用来做酱料的食材,永远都是最新鲜的。
往来的频密,他便常常听说不少与镖局有关的消息,大抵是晓得花小麦牵挂,总不忘了来孟家院子告诉她一声儿。
三五天前,他就曾来过一回,说是那贼人当真谨慎小心,躲得极其隐秘,许多日不曾露头,绕了不知多少道弯子,才送了个消息来,说是要让那库丁的媳妇出一千两银,且只要碎银,否则,便不要想再见到自家男人。
寻常人家,谁能拿得出那么多银两?这钱分明就是管衙门讨的。那意思也很清楚了,区区一个小役性命,晓得你陶知县是不在乎的,但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是不是要任由贼人们草菅人命,您老看着办。
丝毫不出意外的,陶知县大发雷霆,加派人手在城内城外四处盘查,连顺镖局,自然而然也别想落个清静。
谁知道眼下又是何等境况?
想到这些,花小麦就觉无比头疼,使劲甩甩脑袋想要将那种不好的情绪赶开,回身对周芸儿道:“你莫要说闲话,昨儿我让你记熟各样食材选用须知,这会子背来我听听。”
“哦。”周芸儿应了一声,果真轻轻一叠声道,“小炒肉用后臀,煨肉用硬短肋,取鸡汁要用老鸡,莼菜用头……”
“啧,你怎么胡说?莼菜明明是……”花小麦压根儿没走心,听的迷迷瞪瞪就皱眉去骂她,话说了半截儿,忽然停了下来。
“莼菜……的确是用头端嫩叶啊,师傅……”周芸儿怯怯地觑着她脸色,“我背了好几遍呢。”
“你没错,是我错了,对不住。”花小麦点点头,又垂头丧气使劲在桌面上一敲,“我这脑子今儿怎地光是犯糊涂!”
“没精神头就索性去歇歇,强撑着有甚意思?”孟老娘没好气地再度遥遥嚷了一句。
周芸儿小心翼翼握住花小麦的胳膊晃了两晃:“师傅你别心慌,中午我去酱园子做饭的时候,听说今儿大圣哥又去了县城了,估摸着一会儿就该回来,他要是有消息,肯定会马上来告诉你的。”
“我知道,你接着背。”花小麦点一下头,深呼吸两口,想让自己镇定,只那颗心却始终砰砰砰跳个不住。
周芸儿犹豫了一下,正想再开口,三人却猛然听得院子外一阵急匆匆脚步声由远及近。
花小麦一个激灵,霍地站起身来。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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