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3 第一章 心忧入宫门
- 4 第二章 无过失分寸
- 5 第三章 依稀旧人怨
- 6 第四章 危机暗浮动
- 7 第五章 处心求自保
- 8 第六章 疑云重重现
- 9 第七章 又失故人踪
- 10 第八章 再见似初见
- 11 第九章 风起乌云来
- 12 第十章 受审得庇护
- 13 第十一章 周氏出东山
- 14 第十二章 脱罪却引疑
- 15 第十三章 结怨与惠嫔
- 16 第十四章 杀机渐起伏
- 17 第十五章 逢凶宫后苑
- 18 第十六章 化吉绛雪轩
- 19 第十七章 他乡遇故知
- 20 第十八章 情起尚不知
- 21 第十九章 左钰现端倪
- 22 第二十章 真假总不识
- 23 第廿一章 惊见南天竹
- 24 第廿二章 泪眼付君心
- 25 第廿三章 险食夺命药
- 26 第廿四章 恍知淑尤计
- 27 第廿五章 始入长阳宫
- 28 第廿六章 扶乩询孤魂
- 29 第廿七章 姊妹情不复
- 30 第廿八章 攸宁死因揭
- 31 第廿九章 有卉携父逃
- 32 第三十章 笄失情未断
- 33 第卅一章 避之邀约夜
- 34 第卅二章 北斗指姻缘
- 35 第卅三章 怎忍别离去
- 36 第卅四章 凝眉相视语
- 37 第卅五章 归里待嫁期
- 38 第卅六章 决然断旧情
- 39 第卅七章 险失处子身
- 40 第卅八章 怒责林氏过
- 41 第卅九章 家破人离散
- 42 第四十章 竟无语凝噎
- 43 第卌一章 多心疑南絮
- 44 第卌二章 相望总无言
- 45 第卌三章 风云暗涌动
- 46 第卌四章 万氏谋易储
- 47 第卌五章 血引泰山震
- 48 第卌六章 使计推波澜
- 49 第卌七章 王后催人去
- 50 第卌八章 旧仇终得报
- 51 第一章 仿若纪淑妃
- 52 第二章 怀子得后位
- 53 第三章 私遣线人去
- 54 第四章 斩草须除根
- 55 第五章 素手沾殷血
- 56 第六章 心死如情灭
- 57 第七章 重生未归去
- 58 第八章 久别将重逢
- 59 第九章 对面不相识
- 60 第十章 全然无温语
- 61 第十一章 狠心拂之意
- 62 第十二章 茫知上元节
- 63 第十三章 莫念彼与此
- 64 第十四章 相拥六出景
- 65 第十五章 立使下马威
- 66 第十六章 人间欢不尽
- 67 第十七章 不速之贵客
- 68 第十八章 庶女谋上位
- 69 第十九章 无辜受掌掴
- 70 第二十章 咄咄紧相逼
- 71 第廿一章 游荔篡中宫
- 72 第廿二章 众怒一触溃
- 73 第廿三章 自寻死路去
- 74 第廿四章 鞑靼屡犯境
- 75 第廿五章 难消心头恨
- 76 第廿六章 商陆噬人命
- 77 第廿七章 一举溃王氏
- 78 第廿八章 荆王献佳人
- 79 第廿九章 帝御榻传药
- 80 第三十章 年关清门户
- 81 第卅一章 询问非质问
- 82 第卅二章 隆禧殿收奴
- 83 第卅三章 分歧误隔阂
- 84 第卅四章 都人计复仇
- 85 第卅五章 家宴尽不快
- 86 第卅六章 意灵姝侍寝
- 87 第卅七章 赐婚壮家势
- 88 第卅八章 夫妇险遇刺
- 89 第卅九章 娉婷羞入宫
- 90 第四十章 万事藏于心
- 91 第卌一章 子不与君和
- 92 第卌二章 笑与堂姊言
- 93 第卌三章 方幡然醒悟
- 94 第卌四章 好似旧爱归
- 95 第卌五章 和好且如初
- 96 第卌六 阴晴忽不定
- 97 第卌七章 欣喜染眉梢
- 98 第卌八章 世事皆难料
- 99 第卌九章 悲从喜中来
- 100 第五十章 步步惊弦心
- 101 第圩一章 四处险环生
- 102 第圩二章 两子命各异
- 103 第一章 得兵符为礼
- 104 第二章 郑氏苦算计
- 105 第三章 五月方赐名
- 106 第四章 奈何终立储
- 107 第五章 冷语出如注
- 108 第六章 樊山王密报
- 109 第七章 私查朱见潚
- 110 第八章 计引蛇出洞
- 111 第九章 瑾瑜由生恨
- 112 第十章 隐隐若痴昧
- 113 第十一章 红颜总薄命
- 114 第十二章 冥婚结姻缘
- 115 第十三章 四座惧且怒
- 116 第十四章 身世至迷惘
- 117 第十五章 金氏狠杀夫
- 118 第十六章 藏尸乾清宫
- 119 第十七章 凶指御街行
- 120 第十八章 南絮忠护主
- 121 第十九章 临别诉衷肠
- 122 第二十章 降罪黜荆王
- 123 第廿一章 比武试真凶
- 124 第廿二章 方知都人逝
- 125 第廿三章 主仆情至深
- 126 第廿四章 割发结同心
- 127 第廿五章 重创朱佑杬
- 128 第廿六章 婚宴削兵势
- 129 第廿七章 残羹置醋饮
- 130 第廿八章 一举网三人
- 131 第廿九章 不悦斥田氏
- 132 第三十章 歹心凶倪岳
- 133 第卅一章 直言荐徐琼
- 134 第卅二章 痴心妄寻嗣
- 135 第卅三章 奈何诛已心
- 136 第卅四章 折寿求子嗣
- 137 第卅五章 易储事不休
- 138 第卅六章 兴王现野心
- 139 第卅七章 受惊于陶韫
- 140 第卅八章 惜刘吉致仕
- 141 第卅九章 兄弟相盘算
- 142 第四十章 私心为保命
- 143 第卌一章 疾中闻病耗
- 144 第卌二章 不幸染天花
- 145 第卌三章 劳中辛侍疾
- 146 第卌四章 不忍心绞痛
- 147 第卌五章 帝留书辞别
- 148 第卌六章 思君望菩提
- 149 第卌七章 奉天殿逼宫
- 150 第卌八章 力与之周旋
- 151 第卌九章 难产弥留际
- 152 第五十章 回魂来续命
- 153 第圩一章 新仇与旧恨
- 154 第圩二章 终审知反心
- 155 第圩三章 望雨生怜意
- 156 第圩四章 解怨且释结
- 157 第圩五章 周张起忿争
- 158 第圩六章 火烧周家巷
- 159 第圩七章 诸事迎刃解
- 160 第圩八章 怒贬众言官
- 161 第圩九章 兄妹两相争
- 162 第六十章 十二年之喜
- 163 第一章 痴女若痴女
- 164 第二章 一怒狱何鼎
- 165 第三章 诬内外勾结
- 166 第四章 诫子实训夫
- 167 第五章 以礼视众臣
- 168 第六章 文华殿就学
- 169 第七章 毓秀亭之祸
- 170 第八章 制骨柄牙刷
- 171 第九章 新科舞弊案
- 172 第十章 访尚书救友
- 173 第十一章 力保唐伯虎
- 174 第十二章 微服下江南
- 175 第十三章 巧遇沈九娘
- 176 第十四章 吴中四才子
- 177 第十五章 莲生自莲生
- 178 第十六章 东宫伴侍读
- 179 第十七章 相爱苦相瞒
- 180 第十八章 情人相怨艾
- 181 第十九章 孝肃太后故
- 182 第二十章 郑旺妖言案
- 183 第廿一章 阴阳两相隔
- 184 第廿二章 新帝继大统
- 185 第廿三章 豹房传噩耗
- 186 第廿四章 花开花又落
- 187 番外因果
- 188 第廿四章 花开花又落
- 189 番外因果
隐藏
显示工具栏
第十一章 周氏出东山
第十一章 周氏出东山
有周太后亲自主审此案,张均枼心下自然宽慰了许多,虽还未开审,就已足可保她性命无忧。
只是不曾想,太后竟来得这样及时,倒是稀奇。
“臣妾,拜见母后,母后万福,”王皇后从容而至,早晨倒也听闻此事,只是那时还想,前些日子已将主内大权暂时交予万氏,此事又与太后冲突,而今便只盼坐山观虎斗,不曾想千躲万躲,太后还是叫她掺和进来了。
周太后对王皇后让权之事早有耳闻,只是因自己近来身子不适,常居仁寿宫静养身心,实在无心过问,又想皇后向来识得大体,定然不会做出什么过分之事,便也没有插手,只是没想到而今咸阳宫出了命案,皇后竟仍是不闻不问,这便叫她又惊又愤,如今见了皇后亦只是淡淡的应了句,“起来吧。”
王皇后见太后如此,心知不妙,便端步走至张均枼跟前,佯作打量,随即朝着周太后垂首道柔声道:“臣妾适才听闻咸阳宫出了命案,方想过去瞧瞧,便得了母后的传召,没想到此事竟还惊动了母后,实在是臣妾的过失,还望母后降罪。”
“皇后是个明白人,哀家若仅因这么件小事便与你置气,岂不是太过小气了,”周太后仍是漠然。
王皇后微微抬眼瞧了瞧周太后的脸色,“臣妾心知母后所怨并非今日之事,只是臣妾近来身子确是不适,实不便主内。”
“哀家自是知道你用心良苦,可你要禅权,即便是交予柏贤妃,抑或邵宸妃,也无伤大雅,可你为何偏偏要给那个万氏,你可知她素来觊觎后位,而今可当真成了有实无名了!”
“母后,”王皇后微微蹙眉,瞥了眼跪在一侧的张均枼,而后便闻周太后轻叹,睨了眼右侧的座椅,“行了,你先坐吧。”
待王皇后坐下,周太后终于开口:“今日召你过来,是想你与哀家一同审理此案,可不是与你家长里短的。”
“母后要亲自审理此案?”王皇后甚是惊诧,太后自入冬以来,身子一直抱恙,鲜少过问后.宫之事,单单只是命皇上为太子天下大选,以备储后,而今竟拖着抱恙的身子管起这等小事来了,难道这个张均枼真的另有来头?!
“你可别以为哀家人老了便不中用了,此次太子选妃之事既是哀家提出来的,那这事儿哀家便管定了!”
“太后,”一个年逾四十的都人疾步走来,微微躬身将手中的状纸呈至周太后跟前,周太后只略看了眼,而后便勃然大怒,将状纸揉成一团猛然掷下,“真是岂有此理!”
刘宫正闻后忙对着周太后磕头,略带哭腔的求道:“太后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你说,”周太后满面怒色的指着地上的状纸,“这状纸是怎么一回事!”
刘宫正未敢抬头,垂首颤颤巍巍的捡起状纸,看后竟吓得面色苍白,这状纸上写下的桩桩件件,可都足以叫她丢了性命,为了自保,她竟也将万贵妃供了出来,“这状纸是贵妃娘娘命人塞给奴婢的,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贵妃娘娘还吩咐奴婢,今日无论是严刑逼供还是屈打成招,定要叫张淑女认罪,也好在日落前将她送去大理寺公审定罪,奴婢方才也只是奉命行事,此事真的与奴婢毫无干系啊太后。”
听及刘宫正将万氏供出来,王皇后亦是微扬唇角,终于还是将此事推到那只老狐狸身上了。
“哀家当你是哪儿来的狗胆将这些谋逆大罪嫁祸给张淑女,原来是听了那个狐媚坯子的教唆,”周太后言语间净是愤恨,口气亦是愈发低沉,“而今这后.宫,果真成她万贞儿的了?”
刘宫正闻后不免惊怕,额角渗出一丝汗迹,“奴婢不敢,奴婢实在是一时糊涂,对太后与皇后娘娘,并无轻视之意,求,”刘宫正稍稍抬眼,看了看周太后,“太后明察。”
“母后,”王皇后一副不怀好意的神情,“万妃妹妹既是有这等心思,何不将她召来询问一番。”
周太后睨了眼王皇后,随即冷冷的瞥了眼身侧的小都人,那小都人见后当即福身退下,而后万贵妃便一如往常那般坐着銮轿移驾至此,雍容之姿不下于王皇后,气派之尊不低于周太后,亦如王皇后一样,着了一身绯色立领袄裙。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姐姐,”万贵妃并未躬身行礼,单只是不屑的说了句,甚至连头都未曾低下。
万贵妃故作随意的坐在周太后另一侧的小座上,周太后对此也见怪不怪,这万氏一向如此恃宠而骄。
“万氏,你与皇后要了主内大权,哀家本不屑与你计较,可你竟擅自主张命案,怎么,你还真当自己是贵妃了,哀家可告诉你,哀家这心里头,可从来没有认你这贵妃的位分!”
“太后这是什么话,”万贵妃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臣妾如今这位分是皇上给的,也得了皇后姐姐金册一印,即便太后不认,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啊。再者说,臣妾前头是因皇后姐姐身子抱恙,自愿与她承下主内之事,而今咸阳宫出了命案,自也当由臣妾主管,这何错之有啊?”
“哼,”周太后轻哼了声,“咸阳宫当属哀家主管,岂有你一个外人来管的道理,且你竟还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你莫不是当真觉得,哀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放肆吗!”
万贵妃似笑非笑,“若说严刑逼供屈打成招,那太后可就是冤枉臣妾了,臣妾还未踏入咸阳宫半步,何来逼供之说,太后可是又从何处听来什么闲言碎语了?”
刘宫正暗暗看了眼万贵妃,心下正是惶恐,又见万贵妃随后与她瞪眼,更是不安。
“刘宫正,”周太后冷眼盯着刘宫正,“你说,这状纸,是从何处得来的?”
“是……是贵妃娘娘吩咐奴婢写下的,贵妃娘娘还说,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叫张淑女认罪。”
万贵妃也未站起身,只问道:“刘宫正,你可记清楚了,确是本宫如此吩咐你的?”
“是……”刘宫正说得愈发没了底气,而后吞吞吐吐道:“不……不是。”
“到底是不是?”万贵妃的口气愈发逼人。
“不是!”刘宫正几乎将额头贴在地上,“此事是奴婢一人操纵,与贵妃娘娘无关。”
周太后闻后转瞬间变了脸色,拂手道:“拖下去,杖责五十,贬浣衣局!”这个万贞儿老奸巨猾,初封贵妃那些年还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若不是因当年阻挠钱氏与先帝合葬裕陵之事相助于她,她又岂会任由这个老狐狸对自己这般无礼。
“奴婢知错了,太后!太后恕罪啊太后,奴婢知错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太后适才可当真是冤枉臣妾了,臣妾这心里头啊,可是委屈得很哪,”万贵妃正是洋洋得意,“张均枼,本宫问你,你昨儿个夜里头,去了何处啊?”
张均枼心下惊诧,万贵妃竟问她昨夜去了何处,原来那张纸条真的是万贵妃做下的手脚,也是,除了万贵妃,这宫里头,还有谁会如此诡计多端。
“民女昨晚自用过晚膳后便回房歇息了,直至今早,期间从未离开过屋子,只是夜里头听到巧儿疾唤,说是瞧见一只人影进了屋子,民女仔细瞧了无事,便歇下了。”
“人影?”周太后忽而瞥了瞥万贵妃,而后收回目光,“你当真没瞧见什么人影?”
“是,民女那时已开了门,巧儿与另一值夜都人也未瞧见,太后如若不信,可宣她们二人前来问话。”
周太后已半信半疑,反倒是万贵妃冷笑道:“两个都人都瞧见了,为何进了屋子便没了踪迹,那人影,莫不就是你自己吧。”
“谁不知皇宫大内把手严密,民女手无缚鸡之力,何来的本事能够避过禁卫军,若娘娘仍是不信,民女便也无话可说。”
“本宫再问你,为何旁人都怀疑你是凶手?此事也不可能凭空而论。”
“攸宁是因哑门穴遭银针暗刺丧命,哑门穴难寻,旁人都知民女略懂医术,便认定民女就是凶手。”
张均枼说及自己略懂医术时,王皇后猛然抬眼,周太后亦是讶然,“你还会医术?”
“民女的母亲继祖上衣钵,医术精湛,便在家中开了一间小医馆,民女便也跟着母亲识得些草药。”
万贵妃佯作得意,扬起唇角,周太后见了她这神色,心头猛然一震,继晓曾说‘悬壶济世之女,日后必母仪天下’,她因继晓是万氏一党,本不愿信此荒谬之说,可如今这沧州、兴济一带的医女确实出现了,看万氏这番神色,这莫不是计中计,可是万氏欲迎还拒,想借她之手保这张均枼坐稳东宫太子妃之位?
如此看来,这张均枼定是万氏一党,居心叵测,欲做储后,可孙儿之意着实难拒,又当如何!
既是如此,那她便来个欲擒故纵之计,“乜(niè)湄!”
方才那呈上状纸的都人微微垂首应道:“奴婢在。”
“此案哀家已审明,实与张均枼无关,你送她回去,”周太后朝着乜湄使了个眼色,和颜道:“吩咐咸阳宫好生伺候着,可莫要怠慢了。”
乜湄侍奉周太后几十载,自是明白她话中有话,福身道:“是。”
万贵妃暗暗乜(miē)笑,她要的可不就是这番结果,而今这个死老太婆子对张均枼已有猜忌,太子妃之位便也与这小贱人无缘了,即便真有继晓那一说,这个老太婆日后定也会想方设法除掉这小贱人,到时叫这小贱人腹背受敌又岂是难事。
“谢太后娘娘明察,”张均枼心下虽疑为何太后知了她懂些医术后待她便如此和蔼,可那都是后话,而今得证清白便是极好。
“张姑娘随奴婢走吧,”乜湄比起方才那番冷冰冰的脸色倒是和悦多了,一面扶起张均枼,一面轻声道:“姑娘受累了。”
“乜姑姑言重了。”
乜湄悦然一笑,“姑娘唤奴婢湄姑姑更亲切些,”而后回首,见已离了正殿好远,便故意靠近张均枼身边,轻声道:“姑娘好大的福气,竟能说动太子求情。”
“太子?”
“姑娘不知?”乜湄亦作不知,“太后本无心过问此事,可是太子殿下好一番求情,太后娘娘才移驾至此的。”
只是不曾想,太后竟来得这样及时,倒是稀奇。
“臣妾,拜见母后,母后万福,”王皇后从容而至,早晨倒也听闻此事,只是那时还想,前些日子已将主内大权暂时交予万氏,此事又与太后冲突,而今便只盼坐山观虎斗,不曾想千躲万躲,太后还是叫她掺和进来了。
周太后对王皇后让权之事早有耳闻,只是因自己近来身子不适,常居仁寿宫静养身心,实在无心过问,又想皇后向来识得大体,定然不会做出什么过分之事,便也没有插手,只是没想到而今咸阳宫出了命案,皇后竟仍是不闻不问,这便叫她又惊又愤,如今见了皇后亦只是淡淡的应了句,“起来吧。”
王皇后见太后如此,心知不妙,便端步走至张均枼跟前,佯作打量,随即朝着周太后垂首道柔声道:“臣妾适才听闻咸阳宫出了命案,方想过去瞧瞧,便得了母后的传召,没想到此事竟还惊动了母后,实在是臣妾的过失,还望母后降罪。”
“皇后是个明白人,哀家若仅因这么件小事便与你置气,岂不是太过小气了,”周太后仍是漠然。
王皇后微微抬眼瞧了瞧周太后的脸色,“臣妾心知母后所怨并非今日之事,只是臣妾近来身子确是不适,实不便主内。”
“哀家自是知道你用心良苦,可你要禅权,即便是交予柏贤妃,抑或邵宸妃,也无伤大雅,可你为何偏偏要给那个万氏,你可知她素来觊觎后位,而今可当真成了有实无名了!”
“母后,”王皇后微微蹙眉,瞥了眼跪在一侧的张均枼,而后便闻周太后轻叹,睨了眼右侧的座椅,“行了,你先坐吧。”
待王皇后坐下,周太后终于开口:“今日召你过来,是想你与哀家一同审理此案,可不是与你家长里短的。”
“母后要亲自审理此案?”王皇后甚是惊诧,太后自入冬以来,身子一直抱恙,鲜少过问后.宫之事,单单只是命皇上为太子天下大选,以备储后,而今竟拖着抱恙的身子管起这等小事来了,难道这个张均枼真的另有来头?!
“你可别以为哀家人老了便不中用了,此次太子选妃之事既是哀家提出来的,那这事儿哀家便管定了!”
“太后,”一个年逾四十的都人疾步走来,微微躬身将手中的状纸呈至周太后跟前,周太后只略看了眼,而后便勃然大怒,将状纸揉成一团猛然掷下,“真是岂有此理!”
刘宫正闻后忙对着周太后磕头,略带哭腔的求道:“太后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你说,”周太后满面怒色的指着地上的状纸,“这状纸是怎么一回事!”
刘宫正未敢抬头,垂首颤颤巍巍的捡起状纸,看后竟吓得面色苍白,这状纸上写下的桩桩件件,可都足以叫她丢了性命,为了自保,她竟也将万贵妃供了出来,“这状纸是贵妃娘娘命人塞给奴婢的,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贵妃娘娘还吩咐奴婢,今日无论是严刑逼供还是屈打成招,定要叫张淑女认罪,也好在日落前将她送去大理寺公审定罪,奴婢方才也只是奉命行事,此事真的与奴婢毫无干系啊太后。”
听及刘宫正将万氏供出来,王皇后亦是微扬唇角,终于还是将此事推到那只老狐狸身上了。
“哀家当你是哪儿来的狗胆将这些谋逆大罪嫁祸给张淑女,原来是听了那个狐媚坯子的教唆,”周太后言语间净是愤恨,口气亦是愈发低沉,“而今这后.宫,果真成她万贞儿的了?”
刘宫正闻后不免惊怕,额角渗出一丝汗迹,“奴婢不敢,奴婢实在是一时糊涂,对太后与皇后娘娘,并无轻视之意,求,”刘宫正稍稍抬眼,看了看周太后,“太后明察。”
“母后,”王皇后一副不怀好意的神情,“万妃妹妹既是有这等心思,何不将她召来询问一番。”
周太后睨了眼王皇后,随即冷冷的瞥了眼身侧的小都人,那小都人见后当即福身退下,而后万贵妃便一如往常那般坐着銮轿移驾至此,雍容之姿不下于王皇后,气派之尊不低于周太后,亦如王皇后一样,着了一身绯色立领袄裙。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姐姐,”万贵妃并未躬身行礼,单只是不屑的说了句,甚至连头都未曾低下。
万贵妃故作随意的坐在周太后另一侧的小座上,周太后对此也见怪不怪,这万氏一向如此恃宠而骄。
“万氏,你与皇后要了主内大权,哀家本不屑与你计较,可你竟擅自主张命案,怎么,你还真当自己是贵妃了,哀家可告诉你,哀家这心里头,可从来没有认你这贵妃的位分!”
“太后这是什么话,”万贵妃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臣妾如今这位分是皇上给的,也得了皇后姐姐金册一印,即便太后不认,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啊。再者说,臣妾前头是因皇后姐姐身子抱恙,自愿与她承下主内之事,而今咸阳宫出了命案,自也当由臣妾主管,这何错之有啊?”
“哼,”周太后轻哼了声,“咸阳宫当属哀家主管,岂有你一个外人来管的道理,且你竟还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你莫不是当真觉得,哀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放肆吗!”
万贵妃似笑非笑,“若说严刑逼供屈打成招,那太后可就是冤枉臣妾了,臣妾还未踏入咸阳宫半步,何来逼供之说,太后可是又从何处听来什么闲言碎语了?”
刘宫正暗暗看了眼万贵妃,心下正是惶恐,又见万贵妃随后与她瞪眼,更是不安。
“刘宫正,”周太后冷眼盯着刘宫正,“你说,这状纸,是从何处得来的?”
“是……是贵妃娘娘吩咐奴婢写下的,贵妃娘娘还说,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叫张淑女认罪。”
万贵妃也未站起身,只问道:“刘宫正,你可记清楚了,确是本宫如此吩咐你的?”
“是……”刘宫正说得愈发没了底气,而后吞吞吐吐道:“不……不是。”
“到底是不是?”万贵妃的口气愈发逼人。
“不是!”刘宫正几乎将额头贴在地上,“此事是奴婢一人操纵,与贵妃娘娘无关。”
周太后闻后转瞬间变了脸色,拂手道:“拖下去,杖责五十,贬浣衣局!”这个万贞儿老奸巨猾,初封贵妃那些年还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若不是因当年阻挠钱氏与先帝合葬裕陵之事相助于她,她又岂会任由这个老狐狸对自己这般无礼。
“奴婢知错了,太后!太后恕罪啊太后,奴婢知错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太后适才可当真是冤枉臣妾了,臣妾这心里头啊,可是委屈得很哪,”万贵妃正是洋洋得意,“张均枼,本宫问你,你昨儿个夜里头,去了何处啊?”
张均枼心下惊诧,万贵妃竟问她昨夜去了何处,原来那张纸条真的是万贵妃做下的手脚,也是,除了万贵妃,这宫里头,还有谁会如此诡计多端。
“民女昨晚自用过晚膳后便回房歇息了,直至今早,期间从未离开过屋子,只是夜里头听到巧儿疾唤,说是瞧见一只人影进了屋子,民女仔细瞧了无事,便歇下了。”
“人影?”周太后忽而瞥了瞥万贵妃,而后收回目光,“你当真没瞧见什么人影?”
“是,民女那时已开了门,巧儿与另一值夜都人也未瞧见,太后如若不信,可宣她们二人前来问话。”
周太后已半信半疑,反倒是万贵妃冷笑道:“两个都人都瞧见了,为何进了屋子便没了踪迹,那人影,莫不就是你自己吧。”
“谁不知皇宫大内把手严密,民女手无缚鸡之力,何来的本事能够避过禁卫军,若娘娘仍是不信,民女便也无话可说。”
“本宫再问你,为何旁人都怀疑你是凶手?此事也不可能凭空而论。”
“攸宁是因哑门穴遭银针暗刺丧命,哑门穴难寻,旁人都知民女略懂医术,便认定民女就是凶手。”
张均枼说及自己略懂医术时,王皇后猛然抬眼,周太后亦是讶然,“你还会医术?”
“民女的母亲继祖上衣钵,医术精湛,便在家中开了一间小医馆,民女便也跟着母亲识得些草药。”
万贵妃佯作得意,扬起唇角,周太后见了她这神色,心头猛然一震,继晓曾说‘悬壶济世之女,日后必母仪天下’,她因继晓是万氏一党,本不愿信此荒谬之说,可如今这沧州、兴济一带的医女确实出现了,看万氏这番神色,这莫不是计中计,可是万氏欲迎还拒,想借她之手保这张均枼坐稳东宫太子妃之位?
如此看来,这张均枼定是万氏一党,居心叵测,欲做储后,可孙儿之意着实难拒,又当如何!
既是如此,那她便来个欲擒故纵之计,“乜(niè)湄!”
方才那呈上状纸的都人微微垂首应道:“奴婢在。”
“此案哀家已审明,实与张均枼无关,你送她回去,”周太后朝着乜湄使了个眼色,和颜道:“吩咐咸阳宫好生伺候着,可莫要怠慢了。”
乜湄侍奉周太后几十载,自是明白她话中有话,福身道:“是。”
万贵妃暗暗乜(miē)笑,她要的可不就是这番结果,而今这个死老太婆子对张均枼已有猜忌,太子妃之位便也与这小贱人无缘了,即便真有继晓那一说,这个老太婆日后定也会想方设法除掉这小贱人,到时叫这小贱人腹背受敌又岂是难事。
“谢太后娘娘明察,”张均枼心下虽疑为何太后知了她懂些医术后待她便如此和蔼,可那都是后话,而今得证清白便是极好。
“张姑娘随奴婢走吧,”乜湄比起方才那番冷冰冰的脸色倒是和悦多了,一面扶起张均枼,一面轻声道:“姑娘受累了。”
“乜姑姑言重了。”
乜湄悦然一笑,“姑娘唤奴婢湄姑姑更亲切些,”而后回首,见已离了正殿好远,便故意靠近张均枼身边,轻声道:“姑娘好大的福气,竟能说动太子求情。”
“太子?”
“姑娘不知?”乜湄亦作不知,“太后本无心过问此事,可是太子殿下好一番求情,太后娘娘才移驾至此的。”
正在加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