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9 第七章 又失故人踪
- 10 第八章 再见似初见
- 11 第九章 风起乌云来
- 12 第十章 受审得庇护
- 13 第十一章 周氏出东山
- 14 第十二章 脱罪却引疑
- 15 第十三章 结怨与惠嫔
- 16 第十四章 杀机渐起伏
- 17 第十五章 逢凶宫后苑
- 18 第十六章 化吉绛雪轩
- 19 第十七章 他乡遇故知
- 20 第十八章 情起尚不知
- 21 第十九章 左钰现端倪
- 22 第二十章 真假总不识
- 23 第廿一章 惊见南天竹
- 24 第廿二章 泪眼付君心
- 25 第廿三章 险食夺命药
- 26 第廿四章 恍知淑尤计
- 27 第廿五章 始入长阳宫
- 28 第廿六章 扶乩询孤魂
- 29 第廿七章 姊妹情不复
- 30 第廿八章 攸宁死因揭
- 31 第廿九章 有卉携父逃
- 32 第三十章 笄失情未断
- 33 第卅一章 避之邀约夜
- 34 第卅二章 北斗指姻缘
- 35 第卅三章 怎忍别离去
- 36 第卅四章 凝眉相视语
- 37 第卅五章 归里待嫁期
- 38 第卅六章 决然断旧情
- 39 第卅七章 险失处子身
- 40 第卅八章 怒责林氏过
- 41 第卅九章 家破人离散
- 42 第四十章 竟无语凝噎
- 43 第卌一章 多心疑南絮
- 44 第卌二章 相望总无言
- 45 第卌三章 风云暗涌动
- 46 第卌四章 万氏谋易储
- 47 第卌五章 血引泰山震
- 48 第卌六章 使计推波澜
- 49 第卌七章 王后催人去
- 50 第卌八章 旧仇终得报
- 51 第一章 仿若纪淑妃
- 52 第二章 怀子得后位
- 53 第三章 私遣线人去
- 54 第四章 斩草须除根
- 55 第五章 素手沾殷血
- 56 第六章 心死如情灭
- 57 第七章 重生未归去
- 58 第八章 久别将重逢
- 59 第九章 对面不相识
- 60 第十章 全然无温语
- 61 第十一章 狠心拂之意
- 62 第十二章 茫知上元节
- 63 第十三章 莫念彼与此
- 64 第十四章 相拥六出景
- 65 第十五章 立使下马威
- 66 第十六章 人间欢不尽
- 67 第十七章 不速之贵客
- 68 第十八章 庶女谋上位
- 69 第十九章 无辜受掌掴
- 70 第二十章 咄咄紧相逼
- 71 第廿一章 游荔篡中宫
- 72 第廿二章 众怒一触溃
- 73 第廿三章 自寻死路去
- 74 第廿四章 鞑靼屡犯境
- 75 第廿五章 难消心头恨
- 76 第廿六章 商陆噬人命
- 77 第廿七章 一举溃王氏
- 78 第廿八章 荆王献佳人
- 79 第廿九章 帝御榻传药
- 80 第三十章 年关清门户
- 81 第卅一章 询问非质问
- 82 第卅二章 隆禧殿收奴
- 83 第卅三章 分歧误隔阂
- 84 第卅四章 都人计复仇
- 85 第卅五章 家宴尽不快
- 86 第卅六章 意灵姝侍寝
- 87 第卅七章 赐婚壮家势
- 88 第卅八章 夫妇险遇刺
- 89 第卅九章 娉婷羞入宫
- 90 第四十章 万事藏于心
- 91 第卌一章 子不与君和
- 92 第卌二章 笑与堂姊言
- 93 第卌三章 方幡然醒悟
- 94 第卌四章 好似旧爱归
- 95 第卌五章 和好且如初
- 96 第卌六 阴晴忽不定
- 97 第卌七章 欣喜染眉梢
- 98 第卌八章 世事皆难料
- 99 第卌九章 悲从喜中来
- 100 第五十章 步步惊弦心
- 101 第圩一章 四处险环生
- 102 第圩二章 两子命各异
- 103 第一章 得兵符为礼
- 104 第二章 郑氏苦算计
- 105 第三章 五月方赐名
- 106 第四章 奈何终立储
- 107 第五章 冷语出如注
- 108 第六章 樊山王密报
- 109 第七章 私查朱见潚
- 110 第八章 计引蛇出洞
- 111 第九章 瑾瑜由生恨
- 112 第十章 隐隐若痴昧
- 113 第十一章 红颜总薄命
- 114 第十二章 冥婚结姻缘
- 115 第十三章 四座惧且怒
- 116 第十四章 身世至迷惘
- 117 第十五章 金氏狠杀夫
- 118 第十六章 藏尸乾清宫
- 119 第十七章 凶指御街行
- 120 第十八章 南絮忠护主
- 121 第十九章 临别诉衷肠
- 122 第二十章 降罪黜荆王
- 123 第廿一章 比武试真凶
- 124 第廿二章 方知都人逝
- 125 第廿三章 主仆情至深
- 126 第廿四章 割发结同心
- 127 第廿五章 重创朱佑杬
- 128 第廿六章 婚宴削兵势
- 129 第廿七章 残羹置醋饮
- 130 第廿八章 一举网三人
- 131 第廿九章 不悦斥田氏
- 132 第三十章 歹心凶倪岳
- 133 第卅一章 直言荐徐琼
- 134 第卅二章 痴心妄寻嗣
- 135 第卅三章 奈何诛已心
- 136 第卅四章 折寿求子嗣
- 137 第卅五章 易储事不休
- 138 第卅六章 兴王现野心
- 139 第卅七章 受惊于陶韫
- 140 第卅八章 惜刘吉致仕
- 141 第卅九章 兄弟相盘算
- 142 第四十章 私心为保命
- 143 第卌一章 疾中闻病耗
- 144 第卌二章 不幸染天花
- 145 第卌三章 劳中辛侍疾
- 146 第卌四章 不忍心绞痛
- 147 第卌五章 帝留书辞别
- 148 第卌六章 思君望菩提
- 149 第卌七章 奉天殿逼宫
- 150 第卌八章 力与之周旋
- 151 第卌九章 难产弥留际
- 152 第五十章 回魂来续命
- 153 第圩一章 新仇与旧恨
- 154 第圩二章 终审知反心
- 155 第圩三章 望雨生怜意
- 156 第圩四章 解怨且释结
- 157 第圩五章 周张起忿争
- 158 第圩六章 火烧周家巷
- 159 第圩七章 诸事迎刃解
- 160 第圩八章 怒贬众言官
- 161 第圩九章 兄妹两相争
- 162 第六十章 十二年之喜
- 163 第一章 痴女若痴女
- 164 第二章 一怒狱何鼎
- 165 第三章 诬内外勾结
- 166 第四章 诫子实训夫
- 167 第五章 以礼视众臣
- 168 第六章 文华殿就学
- 169 第七章 毓秀亭之祸
- 170 第八章 制骨柄牙刷
- 171 第九章 新科舞弊案
- 172 第十章 访尚书救友
- 173 第十一章 力保唐伯虎
- 174 第十二章 微服下江南
- 175 第十三章 巧遇沈九娘
- 176 第十四章 吴中四才子
- 177 第十五章 莲生自莲生
- 178 第十六章 东宫伴侍读
- 179 第十七章 相爱苦相瞒
- 180 第十八章 情人相怨艾
- 181 第十九章 孝肃太后故
- 182 第二十章 郑旺妖言案
- 183 第廿一章 阴阳两相隔
- 184 第廿二章 新帝继大统
- 185 第廿三章 豹房传噩耗
- 186 第廿四章 花开花又落
- 187 番外因果
- 188 第廿四章 花开花又落
- 189 番外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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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他乡遇故知
第十七章 他乡遇故知
张均枼昏迷时只觉得有人在给她施针,总有一只熟悉的手在无比温柔的轻触她额头,睁眼后见到的是一个身着堇色碎花对襟褙子的年轻妇人,神色凝重的坐在床前看着她。
“谈姨?”张均枼言语间仍是虚弱无力,声音亦是极其细小。
那妇人方伸出手,欲要探张均枼的额头,闻声又收回,眉头亦是舒展了些,悦然道:“总算把你盼醒了,可叫我好一阵担心。”
“叫谈姨受累了,”张均枼脸上虽略带歉意,可心里头却是宽慰,他乡遇故知,如何不喜!如何不悦!
“无妨无妨,”妇人脸上的笑意愈发宠溺,“醒了便好。”
说话间一个身着浅靛色袄裙的女子领着一个都人缓步走进,那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可看她这番装扮,分明是司仪女官。
女子走至床前,毕恭毕敬的朝着张均枼屈膝作揖,“奴婢南絮,给张淑女请安,”随后又微微躬身与那妇人道:“见过谈医师。”
“殷司仪折煞了,”妇人颔首而笑,“唤我允贤便好。”
这妇人原来是名医茹氏女的后人谈允贤,张均枼的母亲早年曾随茹氏女学医,故而她与谈允贤素以师姐妹相称,谈允贤虽只比张均枼年长九岁,却也成了她的姨母。
“殷司仪?”张均枼见她眼生,也不曾听过这咸阳宫还有一个唤作殷南絮的姑姑。
“是,”南絮一如既往的谦卑恭顺,“陆司仪敛财受贿,被太后革职,奴婢代为司职。”
“哦,原来是这样。”
南絮回身看了看都人手中木托上的汤药,而后扶着张均枼坐起身,“奴婢应谈医师之命,为张淑女熬了汤药,良药虽苦口,却利于病体安康,张淑女趁热喝了,也好恢复身子。”
方及南絮扶起张均枼,谈允贤便拿过汤药,“我来吧。”
南絮看着有些怔然,但也知谈允贤话里的意思,便领着都人出了屋子,亦轻手轻脚的将门带上。
谈允贤直至亲眼见南絮离开才着手喂药,还不忘责怪,“你呀你,怎么好端端的病成这模样了,好在我今个来得及时,这么大的人了,竟也不知道吃药。”
“怎是我不愿吃药,”张均枼轻咳了声,“是原先那位陆司仪不待见我,便也不顾我死活了。”
谈允贤闻言放下汤药,“那如今那个陆司仪走了,你也该舒坦一阵子了。”
张均枼微拢眉心,“也不知新来的这个殷司仪到底是否善类,怕只怕,她比陆司仪更阴狠狡诈。”
“想是你杞人忧天了,早晨我在仁寿宫给太后请脉,可是亲眼见着她听封的,那时太子也在。”
“她在仁寿宫听封?”张均枼讶然,“那如此说来,她是太后的人?”
“这我便不清楚了,我今个到仁寿宫的时候,她正巧跪跪着,说升为哪个宫的掌衣,到咸阳宫任礼教司仪一职。你母亲书信于我,说你在宫里,我猜你住在咸阳宫,便叫殷司仪带我过来了。谁知一过来就见你染上风寒,还昏迷不醒,你说你,身子一向挺好,怎会染上风寒?”
张均枼浅浅一笑,却笑得僵硬,“谈姨不知有人要杀我,如今我染上风寒,全是因昨夜落水。我昨夜本想去玄武门,一路上总觉得有人跟着,见宫后苑有灯火,便急着赶过去,谁知那灯火竟是有人故意升起的,为的就是引我过去,好拉我下水。”
“你可见着了那人的模样?”
“没有,但我知道,那人肩窄,定是个太监,对了谈姨,”张均枼忽似想起什么一般,奋力够着床角的衣裳,“我这儿有盒胭脂,气味有些特别,我怕是有毒,可一时又辨不出,想叫你瞧瞧。”
任张均枼如何找寻都不见那盒胭脂,她皱起眉,昨夜在绛雪轩换衣服时还瞧见的,只怕是走得急,落在桌案上了!
“怎么了?”
张均枼强展笑颜,“无事了谈姨,午时将至,你还是快些出宫去吧,免得晚了又出不去。”
“当真无事?”
“嗯。”
谈允贤走至床前坐下,将药箱中的银针取出放在张均枼手中,面色凝重,“枼儿,你在这里,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记得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
“枼儿知道,谈姨莫再担心。”
“那我先走了,半月后再来看你。”
“嗯。”
张均枼凝着谈允贤渐渐步至门口的身影,忽然又将她唤住,谈允贤回过身,已大概猜到她要问些什么,嫣然一笑,“你要问我一凤的事?”
闻言张均枼竟湿了眼角,垂首低语,“谈大哥他知道么?”
谈允贤见她如此,也不免伤心,红着眼笑道:“如今父亲官复原职,一凤尚在金陵,想是不知道吧。”
张均枼抬眼已满面泪痕,“他若知道了,定会恨死我的。”
“枼儿,”谈允贤身子微微前倾,却又止步,“他不会怨你的,他只会念着你,”说罢头也不回的离了屋子。
张均枼自然知道,谈姨心里头到底还是怨她的,说来此事都是孙家人的错,若不是他们逼她与伯坚成婚,她又岂会进宫!
张均枼泪眼凝着空荡荡的屋门,忽见南絮伫立,手中捧着件斗篷,轻唤:“张淑女。”
一见南絮,张均枼慌忙转过头去拭了泪痕,而后才应道:“进来吧。”
她见南絮手中的斗篷,正是她昨夜出去时穿着的,如今竟在南絮手上,难道是他送来的?!
“方才尚服局送来一件斗篷,说是姑娘的,原先那件昨儿勾坏了,她们便照着连夜赶制了一件一模一样的。”
“连夜?”张均枼不免惊诧,住在绛雪轩的人当真有如此大的权势,竟能叫动尚服局的人,“姑姑可知,绛雪轩住的是何人?”
“绛雪轩?”南絮不禁怔忪,似乎在掩饰,“奴婢只知,从前主子们游宫后苑时偶尔会过去歇歇脚,如今可没有人还敢去那儿了,更别说,是住在那儿。”
张均枼半信半疑,“为何?”
“这个,奴婢便不得而知了。”
“姑姑,我想去宫后苑走走。”
南絮愕然,“姑娘的身子还未痊愈,若是吹了风,怕就更不见好了。”
“无妨,我也略懂医术,对自己的身子还是很清楚,这屋子里太闷了,不适合调养。”
“那也好,奴婢随姑娘同去,”说话间,南絮已将斗篷披在张均枼肩上。
彼时正是午时,宫后苑倒是清静,朱祐樘与张愉却是在池边徘徊了许久,尤是朱祐樘,循着岸边悉悉索索找寻了许久,忽而止住步子,凝着地上通向池边水淋淋的脚印,一深一浅,难道是个跛子?
朱祐樘紧拢眉心,略带迟疑的站起身,“小愉子,你去礼部查查,把这宫里头所有的跛子都查出来!”
“哦。”
张愉方转身要走,朱祐樘便见假山后有一只人影,而后大喝一声便追了去。
这一喝惊得张愉定住身子,只呆呆的望着朱祐樘的背影,见了那只人影才大唤:“来人哪!抓刺客!有刺客!快来人!”
张均枼才至此便见一个墨色身影疾步跑开,还未回过神,那小太监便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抓着南絮的手,“殷姐姐,那儿有个刺客,你快去追呀,主子一个人在那儿。”
南絮见张均枼在此,当即推开张愉的手,“张公公,奴婢不过一介女流,抓刺客倒还真不在行。”
张愉收回手,张口结舌,两手蹭了蹭,而后才阔步跑开,“抓刺客!快来人哪抓刺客!有刺客!”
“张公公?”张均枼细声呢喃,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
南絮闻后随口道:“是司苑局的一个小公公”,以往每每小愉子做错了事,殿下都会开他的玩笑,叫他去司苑局浇花,久而久之,她便总觉得,小愉子是司苑局调到东宫修剪花枝的。
张均枼仿若未闻,只是一眼便见着了地上左右深浅的脚印,她记得,昨夜就是在这儿被人拉下水的。
“我们回去吧,”张均枼回身莞尔一笑。
“谈姨?”张均枼言语间仍是虚弱无力,声音亦是极其细小。
那妇人方伸出手,欲要探张均枼的额头,闻声又收回,眉头亦是舒展了些,悦然道:“总算把你盼醒了,可叫我好一阵担心。”
“叫谈姨受累了,”张均枼脸上虽略带歉意,可心里头却是宽慰,他乡遇故知,如何不喜!如何不悦!
“无妨无妨,”妇人脸上的笑意愈发宠溺,“醒了便好。”
说话间一个身着浅靛色袄裙的女子领着一个都人缓步走进,那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可看她这番装扮,分明是司仪女官。
女子走至床前,毕恭毕敬的朝着张均枼屈膝作揖,“奴婢南絮,给张淑女请安,”随后又微微躬身与那妇人道:“见过谈医师。”
“殷司仪折煞了,”妇人颔首而笑,“唤我允贤便好。”
这妇人原来是名医茹氏女的后人谈允贤,张均枼的母亲早年曾随茹氏女学医,故而她与谈允贤素以师姐妹相称,谈允贤虽只比张均枼年长九岁,却也成了她的姨母。
“殷司仪?”张均枼见她眼生,也不曾听过这咸阳宫还有一个唤作殷南絮的姑姑。
“是,”南絮一如既往的谦卑恭顺,“陆司仪敛财受贿,被太后革职,奴婢代为司职。”
“哦,原来是这样。”
南絮回身看了看都人手中木托上的汤药,而后扶着张均枼坐起身,“奴婢应谈医师之命,为张淑女熬了汤药,良药虽苦口,却利于病体安康,张淑女趁热喝了,也好恢复身子。”
方及南絮扶起张均枼,谈允贤便拿过汤药,“我来吧。”
南絮看着有些怔然,但也知谈允贤话里的意思,便领着都人出了屋子,亦轻手轻脚的将门带上。
谈允贤直至亲眼见南絮离开才着手喂药,还不忘责怪,“你呀你,怎么好端端的病成这模样了,好在我今个来得及时,这么大的人了,竟也不知道吃药。”
“怎是我不愿吃药,”张均枼轻咳了声,“是原先那位陆司仪不待见我,便也不顾我死活了。”
谈允贤闻言放下汤药,“那如今那个陆司仪走了,你也该舒坦一阵子了。”
张均枼微拢眉心,“也不知新来的这个殷司仪到底是否善类,怕只怕,她比陆司仪更阴狠狡诈。”
“想是你杞人忧天了,早晨我在仁寿宫给太后请脉,可是亲眼见着她听封的,那时太子也在。”
“她在仁寿宫听封?”张均枼讶然,“那如此说来,她是太后的人?”
“这我便不清楚了,我今个到仁寿宫的时候,她正巧跪跪着,说升为哪个宫的掌衣,到咸阳宫任礼教司仪一职。你母亲书信于我,说你在宫里,我猜你住在咸阳宫,便叫殷司仪带我过来了。谁知一过来就见你染上风寒,还昏迷不醒,你说你,身子一向挺好,怎会染上风寒?”
张均枼浅浅一笑,却笑得僵硬,“谈姨不知有人要杀我,如今我染上风寒,全是因昨夜落水。我昨夜本想去玄武门,一路上总觉得有人跟着,见宫后苑有灯火,便急着赶过去,谁知那灯火竟是有人故意升起的,为的就是引我过去,好拉我下水。”
“你可见着了那人的模样?”
“没有,但我知道,那人肩窄,定是个太监,对了谈姨,”张均枼忽似想起什么一般,奋力够着床角的衣裳,“我这儿有盒胭脂,气味有些特别,我怕是有毒,可一时又辨不出,想叫你瞧瞧。”
任张均枼如何找寻都不见那盒胭脂,她皱起眉,昨夜在绛雪轩换衣服时还瞧见的,只怕是走得急,落在桌案上了!
“怎么了?”
张均枼强展笑颜,“无事了谈姨,午时将至,你还是快些出宫去吧,免得晚了又出不去。”
“当真无事?”
“嗯。”
谈允贤走至床前坐下,将药箱中的银针取出放在张均枼手中,面色凝重,“枼儿,你在这里,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记得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
“枼儿知道,谈姨莫再担心。”
“那我先走了,半月后再来看你。”
“嗯。”
张均枼凝着谈允贤渐渐步至门口的身影,忽然又将她唤住,谈允贤回过身,已大概猜到她要问些什么,嫣然一笑,“你要问我一凤的事?”
闻言张均枼竟湿了眼角,垂首低语,“谈大哥他知道么?”
谈允贤见她如此,也不免伤心,红着眼笑道:“如今父亲官复原职,一凤尚在金陵,想是不知道吧。”
张均枼抬眼已满面泪痕,“他若知道了,定会恨死我的。”
“枼儿,”谈允贤身子微微前倾,却又止步,“他不会怨你的,他只会念着你,”说罢头也不回的离了屋子。
张均枼自然知道,谈姨心里头到底还是怨她的,说来此事都是孙家人的错,若不是他们逼她与伯坚成婚,她又岂会进宫!
张均枼泪眼凝着空荡荡的屋门,忽见南絮伫立,手中捧着件斗篷,轻唤:“张淑女。”
一见南絮,张均枼慌忙转过头去拭了泪痕,而后才应道:“进来吧。”
她见南絮手中的斗篷,正是她昨夜出去时穿着的,如今竟在南絮手上,难道是他送来的?!
“方才尚服局送来一件斗篷,说是姑娘的,原先那件昨儿勾坏了,她们便照着连夜赶制了一件一模一样的。”
“连夜?”张均枼不免惊诧,住在绛雪轩的人当真有如此大的权势,竟能叫动尚服局的人,“姑姑可知,绛雪轩住的是何人?”
“绛雪轩?”南絮不禁怔忪,似乎在掩饰,“奴婢只知,从前主子们游宫后苑时偶尔会过去歇歇脚,如今可没有人还敢去那儿了,更别说,是住在那儿。”
张均枼半信半疑,“为何?”
“这个,奴婢便不得而知了。”
“姑姑,我想去宫后苑走走。”
南絮愕然,“姑娘的身子还未痊愈,若是吹了风,怕就更不见好了。”
“无妨,我也略懂医术,对自己的身子还是很清楚,这屋子里太闷了,不适合调养。”
“那也好,奴婢随姑娘同去,”说话间,南絮已将斗篷披在张均枼肩上。
彼时正是午时,宫后苑倒是清静,朱祐樘与张愉却是在池边徘徊了许久,尤是朱祐樘,循着岸边悉悉索索找寻了许久,忽而止住步子,凝着地上通向池边水淋淋的脚印,一深一浅,难道是个跛子?
朱祐樘紧拢眉心,略带迟疑的站起身,“小愉子,你去礼部查查,把这宫里头所有的跛子都查出来!”
“哦。”
张愉方转身要走,朱祐樘便见假山后有一只人影,而后大喝一声便追了去。
这一喝惊得张愉定住身子,只呆呆的望着朱祐樘的背影,见了那只人影才大唤:“来人哪!抓刺客!有刺客!快来人!”
张均枼才至此便见一个墨色身影疾步跑开,还未回过神,那小太监便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抓着南絮的手,“殷姐姐,那儿有个刺客,你快去追呀,主子一个人在那儿。”
南絮见张均枼在此,当即推开张愉的手,“张公公,奴婢不过一介女流,抓刺客倒还真不在行。”
张愉收回手,张口结舌,两手蹭了蹭,而后才阔步跑开,“抓刺客!快来人哪抓刺客!有刺客!”
“张公公?”张均枼细声呢喃,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
南絮闻后随口道:“是司苑局的一个小公公”,以往每每小愉子做错了事,殿下都会开他的玩笑,叫他去司苑局浇花,久而久之,她便总觉得,小愉子是司苑局调到东宫修剪花枝的。
张均枼仿若未闻,只是一眼便见着了地上左右深浅的脚印,她记得,昨夜就是在这儿被人拉下水的。
“我们回去吧,”张均枼回身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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