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 关于某些人物
- 2 推荐好友的作品
- 3 第一章 心忧入宫门
- 4 第二章 无过失分寸
- 5 第三章 依稀旧人怨
- 6 第四章 危机暗浮动
- 7 第五章 处心求自保
- 8 第六章 疑云重重现
- 9 第七章 又失故人踪
- 10 第八章 再见似初见
- 11 第九章 风起乌云来
- 12 第十章 受审得庇护
- 13 第十一章 周氏出东山
- 14 第十二章 脱罪却引疑
- 15 第十三章 结怨与惠嫔
- 16 第十四章 杀机渐起伏
- 17 第十五章 逢凶宫后苑
- 18 第十六章 化吉绛雪轩
- 19 第十七章 他乡遇故知
- 20 第十八章 情起尚不知
- 21 第十九章 左钰现端倪
- 22 第二十章 真假总不识
- 23 第廿一章 惊见南天竹
- 24 第廿二章 泪眼付君心
- 25 第廿三章 险食夺命药
- 26 第廿四章 恍知淑尤计
- 27 第廿五章 始入长阳宫
- 28 第廿六章 扶乩询孤魂
- 29 第廿七章 姊妹情不复
- 30 第廿八章 攸宁死因揭
- 31 第廿九章 有卉携父逃
- 32 第三十章 笄失情未断
- 33 第卅一章 避之邀约夜
- 34 第卅二章 北斗指姻缘
- 35 第卅三章 怎忍别离去
- 36 第卅四章 凝眉相视语
- 37 第卅五章 归里待嫁期
- 38 第卅六章 决然断旧情
- 39 第卅七章 险失处子身
- 40 第卅八章 怒责林氏过
- 41 第卅九章 家破人离散
- 42 第四十章 竟无语凝噎
- 43 第卌一章 多心疑南絮
- 44 第卌二章 相望总无言
- 45 第卌三章 风云暗涌动
- 46 第卌四章 万氏谋易储
- 47 第卌五章 血引泰山震
- 48 第卌六章 使计推波澜
- 49 第卌七章 王后催人去
- 50 第卌八章 旧仇终得报
- 51 第一章 仿若纪淑妃
- 52 第二章 怀子得后位
- 53 第三章 私遣线人去
- 54 第四章 斩草须除根
- 55 第五章 素手沾殷血
- 56 第六章 心死如情灭
- 57 第七章 重生未归去
- 58 第八章 久别将重逢
- 59 第九章 对面不相识
- 60 第十章 全然无温语
- 61 第十一章 狠心拂之意
- 62 第十二章 茫知上元节
- 63 第十三章 莫念彼与此
- 64 第十四章 相拥六出景
- 65 第十五章 立使下马威
- 66 第十六章 人间欢不尽
- 67 第十七章 不速之贵客
- 68 第十八章 庶女谋上位
- 69 第十九章 无辜受掌掴
- 70 第二十章 咄咄紧相逼
- 71 第廿一章 游荔篡中宫
- 72 第廿二章 众怒一触溃
- 73 第廿三章 自寻死路去
- 74 第廿四章 鞑靼屡犯境
- 75 第廿五章 难消心头恨
- 76 第廿六章 商陆噬人命
- 77 第廿七章 一举溃王氏
- 78 第廿八章 荆王献佳人
- 79 第廿九章 帝御榻传药
- 80 第三十章 年关清门户
- 81 第卅一章 询问非质问
- 82 第卅二章 隆禧殿收奴
- 83 第卅三章 分歧误隔阂
- 84 第卅四章 都人计复仇
- 85 第卅五章 家宴尽不快
- 86 第卅六章 意灵姝侍寝
- 87 第卅七章 赐婚壮家势
- 88 第卅八章 夫妇险遇刺
- 89 第卅九章 娉婷羞入宫
- 90 第四十章 万事藏于心
- 91 第卌一章 子不与君和
- 92 第卌二章 笑与堂姊言
- 93 第卌三章 方幡然醒悟
- 94 第卌四章 好似旧爱归
- 95 第卌五章 和好且如初
- 96 第卌六 阴晴忽不定
- 97 第卌七章 欣喜染眉梢
- 98 第卌八章 世事皆难料
- 99 第卌九章 悲从喜中来
- 100 第五十章 步步惊弦心
- 101 第圩一章 四处险环生
- 102 第圩二章 两子命各异
- 103 第一章 得兵符为礼
- 104 第二章 郑氏苦算计
- 105 第三章 五月方赐名
- 106 第四章 奈何终立储
- 107 第五章 冷语出如注
- 108 第六章 樊山王密报
- 109 第七章 私查朱见潚
- 110 第八章 计引蛇出洞
- 111 第九章 瑾瑜由生恨
- 112 第十章 隐隐若痴昧
- 113 第十一章 红颜总薄命
- 114 第十二章 冥婚结姻缘
- 115 第十三章 四座惧且怒
- 116 第十四章 身世至迷惘
- 117 第十五章 金氏狠杀夫
- 118 第十六章 藏尸乾清宫
- 119 第十七章 凶指御街行
- 120 第十八章 南絮忠护主
- 121 第十九章 临别诉衷肠
- 122 第二十章 降罪黜荆王
- 123 第廿一章 比武试真凶
- 124 第廿二章 方知都人逝
- 125 第廿三章 主仆情至深
- 126 第廿四章 割发结同心
- 127 第廿五章 重创朱佑杬
- 128 第廿六章 婚宴削兵势
- 129 第廿七章 残羹置醋饮
- 130 第廿八章 一举网三人
- 131 第廿九章 不悦斥田氏
- 132 第三十章 歹心凶倪岳
- 133 第卅一章 直言荐徐琼
- 134 第卅二章 痴心妄寻嗣
- 135 第卅三章 奈何诛已心
- 136 第卅四章 折寿求子嗣
- 137 第卅五章 易储事不休
- 138 第卅六章 兴王现野心
- 139 第卅七章 受惊于陶韫
- 140 第卅八章 惜刘吉致仕
- 141 第卅九章 兄弟相盘算
- 142 第四十章 私心为保命
- 143 第卌一章 疾中闻病耗
- 144 第卌二章 不幸染天花
- 145 第卌三章 劳中辛侍疾
- 146 第卌四章 不忍心绞痛
- 147 第卌五章 帝留书辞别
- 148 第卌六章 思君望菩提
- 149 第卌七章 奉天殿逼宫
- 150 第卌八章 力与之周旋
- 151 第卌九章 难产弥留际
- 152 第五十章 回魂来续命
- 153 第圩一章 新仇与旧恨
- 154 第圩二章 终审知反心
- 155 第圩三章 望雨生怜意
- 156 第圩四章 解怨且释结
- 157 第圩五章 周张起忿争
- 158 第圩六章 火烧周家巷
- 159 第圩七章 诸事迎刃解
- 160 第圩八章 怒贬众言官
- 161 第圩九章 兄妹两相争
- 162 第六十章 十二年之喜
- 163 第一章 痴女若痴女
- 164 第二章 一怒狱何鼎
- 165 第三章 诬内外勾结
- 166 第四章 诫子实训夫
- 167 第五章 以礼视众臣
- 168 第六章 文华殿就学
- 169 第七章 毓秀亭之祸
- 170 第八章 制骨柄牙刷
- 171 第九章 新科舞弊案
- 172 第十章 访尚书救友
- 173 第十一章 力保唐伯虎
- 174 第十二章 微服下江南
- 175 第十三章 巧遇沈九娘
- 176 第十四章 吴中四才子
- 177 第十五章 莲生自莲生
- 178 第十六章 东宫伴侍读
- 179 第十七章 相爱苦相瞒
- 180 第十八章 情人相怨艾
- 181 第十九章 孝肃太后故
- 182 第二十章 郑旺妖言案
- 183 第廿一章 阴阳两相隔
- 184 第廿二章 新帝继大统
- 185 第廿三章 豹房传噩耗
- 186 第廿四章 花开花又落
- 187 番外因果
- 188 第廿四章 花开花又落
- 189 番外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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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风起乌云来
第九章 风起乌云来
睡梦中似乎听闻都人叩门声,张均枼恍恍惚惚坐起身来,怕是因昨夜受了凉,这会儿身子总有些不适,又惹得她一夜未能歇好。
彼时却不见顶头床榻上的那人,有卉起得当真是早,这会儿便已不见了人影,莫不是真如她所想,有卉是万贵妃的线人?!可攸宁向来浅眠,这几日都人来唤时,她都会立马坐起来咋咋呼呼的催促她们起身,而今日屋里却是死气沉沉的,回身见淑尤已急急忙忙的下了地,左钰亦是眼神迷离的将头靠在墙上,而攸宁那张床上,却仍无动静。
连打了两个呵欠,左钰侧首瞧见淑尤坐在梳妆台前精心打扮自己,似乎根本没有打算过来唤攸宁起身,一番腹诽后,她终于还是下地无精打采的走至攸宁床边,这才见被褥早已蒙过了攸宁的脸,怪不得还在熟睡,这样如何能听到外头的动静。
“攸宁,攸宁……”
淑尤在镜中见了此状,忙扑粉掩饰面色波澜,还佯装侃笑,“今日怎睡得这样死,莫不是昨儿夜里头做贼去了。”
听得这话时,张均枼紧跟着警觉起来,除了心虚,便是怀疑,昨儿那纸条,莫不就是淑尤留下的,此人表里不一,平日里虽与人和和气气的,可私下里却常与巧颜、尔音这等人打交道,人前还不忘对她们二人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可淑尤与攸宁在宫中并无势力,断不会知晓,她张均枼在礼部,还有一个官至左侍郎的姑父!
“攸宁,快起身了,再不起可就误了时辰了。”
左钰连唤了几声,攸宁仍无反应,淑尤见状不禁胆颤,垂眼不敢再看,似乎预先就已知道了什么一般。
左钰自然察觉异常,可她自小就前呼后拥,被人捧在手心里,忽然遇到这样的状况,竟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倏地站起身来,疾呼道:“张姐姐,你快过来瞧瞧,攸宁她…”
见左钰这副张皇无措的模样,张均枼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条理清晰,忙不迭下床阔步走至左钰身侧,凝着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攸宁,一丝不详感忽然略过心头,“攸宁,攸宁,”张均枼放低了声儿,身子亦是微微俯下,素手慢慢探向她的脉搏,惊的是她的脉象并非平稳,反倒是静如死水,毫无生气。淑尤见张均枼这般惶然的神情,非但没有担心,反倒是故作大惊,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至床前,而后将手指伸去试探攸宁的气息,惊叫一声便朝后退去。
“攸宁!攸宁!”左钰确是如何也不愿相信这番场景,卯足了劲推着攸宁的手臂,却是怎么也唤不醒。
都人自是闻见了淑尤那一声惊叫,慌得不打声招呼便闯进来,望着瘫坐在地上的淑尤,“姑娘怎么了!”
淑尤未答,只满面泪痕的凝着床榻,口中喃喃唤道:“攸宁……攸宁……”
都人将攸宁的尸体抬到正殿时,燕绥已将此事禀报了万贵妃,有卉亦不知是何时进了来,怔怔的倚在内殿的门边上,脸色依旧如冰一般清冷。
殿内已围了许多人,个中脸色有惊怕,有惶恐,有厌恶,只有少许神情稍微镇定的,侍立殿中的都人倒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似乎早已看惯了一般。
彼时殿中并不非常嘈杂,却是熙熙攘攘的叫人心烦,淑尤依旧是泪眼婆娑,见了攸宁那安详的模样,已更甚至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帘一般落下。
方才抚平左钰心中的恐惧,淑尤便已似泪人一般缓步靠来。
“张姐姐……”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过伤心。”
“攸宁怎好生生的就没了,昨儿还好好儿的,这要我回去如何与她父亲交待。”
张均枼微蹙眉心,想着昨夜她从回屋,不知是否那时攸宁就已遭暗害,那时都人在外头问候,敲门声那样大都未见攸宁惊醒,难道那时攸宁就已没了,莫不是那人恐算计她不成,还要将攸宁之死嫁祸于她!
若真是如此,那到时只怕她是百口莫辩了。
“这怪不得你,昨日还好端端的,那便该是今儿夜里头出的岔子,这也非你的疏忽,世事难料,谁又能知明日会有何不测。”
淑尤哽咽道:“我与攸宁自小一同长大,她小我两岁,便总是跟在我身后唤我淑尤姐姐。她虽非我姊妹,可我待她却胜过嫡亲妹妹,那时我执意求父亲准我去选淑女,怎知攸宁竟也要随我一起,我允了她父亲必将她照顾好,而今才进宫没几日,我便叫她丢了性命,我这个姐姐,做得当真太过惭愧。”
“好了好了,莫要再哭了,哭花脸便不好看了。”
抬眼忽见几个穿着打扮均似男子一般的都人,一身银灰色的衣着显得那几人灰头土脸,可实则面相却是凶煞。
那几人一进来便推推嚷嚷的,惊得殿内众人都不敢多言,只得退至两边,而后便见一枣色衣衫的中年妇人板着脸疾步走进。
“刘宫正,”一众都人均已躬身行礼。
“可召仵作来此验尸了?”刘宫正冷眼过顶前的都人。
“回禀刘宫正,陆司仪方才已命人去传唤,这会儿正将此事禀报贵妃娘娘。”
刘宫正当即变了脸色,“这么点小事儿也惊动贵妃娘娘?你们陆司仪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这样莽撞!”
见那都人垂首未语,刘宫正便只好给一侧的两个都人使了眼色,示意她们俩上前去验尸,想必是因刘宫正素来凶恶,那两人丝毫不敢怠慢。
咸阳宫离安喜宫算不得太远,燕绥出去一会儿便回来了,巧的是这时刘宫正的人方才在攸宁的尸体前站住脚。
“陆司仪,”刘宫正一见燕绥便拿起帕子遮着口鼻,一脸的不善,“近来在此照看这些淑女,可睡得安稳?”
燕绥走进来福了个身,强作悦色道:“托刘宫正的洪福,我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睡得自也是安稳,比起刘宫正整日处理后.宫诸事,可算得轻松多了。”
“贵妃娘娘既是将宫正司交给我,自也是对我的厚爱,我自然得尽心尽力的照看着,怎像陆司仪,整日里讨好主子竟还叫主子降职了。”
燕绥依旧撑着悦色,越过刘宫正便朝攸宁的尸体走去,随即侧首冷冰冰的呵斥,“快去催催仵作呀,都这会儿了还没到,莫不是还得我亲自去请!”
“是。”
张均枼见仵作验尸,心下自是紧张,许久才见一个仵作在攸宁的哑门穴处取下一根银针,原来攸宁竟是这样丧命的,此事果真还是冲着她来的。
不知为何,此事本与张均枼无干,她却仍是有几分心虚,而后又不自觉的侧首看了看淑尤,见着淑尤面色凝重,目光死死的盯着银针,便只得强作镇定,默默祈祷淑尤万不能怀疑她。
岂知淑尤已觉她面色僵硬,适才本就疑心,而今见她是这等反应,便已认定了是她。
“禀宫正大人,卑职在死者的哑门穴发现这阵银针,请大人过目。”
随侍在刘宫正身侧的女官接过银针,捻着竖在刘宫正眼前,轻唤了声,“大人。”
刘宫正凑近仔细的打量了眼,随即直起身,略带试探的口气询问道:“这可是医者针灸用的银针?”
“回禀大人,确是针灸银针。哑门穴难寻,凶手能如此精准的找到哑门穴,必是精通医术!”
“是不是你!”淑尤闻后当即站起身来指着张均枼,目中净是怨憎。
张均枼作不明状,缓缓站起身,“你在说什么,攸宁与我无冤无仇,我怎会害她?”
“就是你!”淑尤几乎嘶吼,恨不得将所有矛头都指向张均枼,“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有卉自始至终都不曾言语,可见张均枼如此,她的嘴角竟莫名浮起一丝笑意。
“奴婢想起来了,昨儿个晚上,奴婢与巧姐姐值夜,约莫子时,奴婢瞧见一只黑影进了张姑娘的屋子,奴婢恐怕进了刺客,便前去叩门,谁知张姑娘那时还没睡!”
都人突如其来的这一番说辞,无疑是叫张均枼如坠下深渊一般,而今人证物证俱在,当真是叫她百口莫辩了。
也怨她昨晚太过冲动,不明就里便跑出去,而今惹来这样的祸事,可怪淑尤已认定了凶手是她,竟将她通晓医术之事说了出来,张均枼无奈长吁,转身看向燕绥,轻唤道:“姑姑……”
“你竟会医术?”燕绥竟是这样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家中开了医馆,我仅是认得些药材,算不得通晓医理。”
燕绥未再言语,侧首凝着攸宁,继师父曾说‘悬壶济世之女,日后必母仪天下’,难道那个医女就是她张均枼!
“你既是懂些医术,便脱不了这嫌疑,刘宫正,”她忽然回首,“带走吧。”
张均枼不禁黯然,这股阴风,终于还是刮到她这儿来了……
只是这连环计,使得果真是精妙。
彼时却不见顶头床榻上的那人,有卉起得当真是早,这会儿便已不见了人影,莫不是真如她所想,有卉是万贵妃的线人?!可攸宁向来浅眠,这几日都人来唤时,她都会立马坐起来咋咋呼呼的催促她们起身,而今日屋里却是死气沉沉的,回身见淑尤已急急忙忙的下了地,左钰亦是眼神迷离的将头靠在墙上,而攸宁那张床上,却仍无动静。
连打了两个呵欠,左钰侧首瞧见淑尤坐在梳妆台前精心打扮自己,似乎根本没有打算过来唤攸宁起身,一番腹诽后,她终于还是下地无精打采的走至攸宁床边,这才见被褥早已蒙过了攸宁的脸,怪不得还在熟睡,这样如何能听到外头的动静。
“攸宁,攸宁……”
淑尤在镜中见了此状,忙扑粉掩饰面色波澜,还佯装侃笑,“今日怎睡得这样死,莫不是昨儿夜里头做贼去了。”
听得这话时,张均枼紧跟着警觉起来,除了心虚,便是怀疑,昨儿那纸条,莫不就是淑尤留下的,此人表里不一,平日里虽与人和和气气的,可私下里却常与巧颜、尔音这等人打交道,人前还不忘对她们二人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可淑尤与攸宁在宫中并无势力,断不会知晓,她张均枼在礼部,还有一个官至左侍郎的姑父!
“攸宁,快起身了,再不起可就误了时辰了。”
左钰连唤了几声,攸宁仍无反应,淑尤见状不禁胆颤,垂眼不敢再看,似乎预先就已知道了什么一般。
左钰自然察觉异常,可她自小就前呼后拥,被人捧在手心里,忽然遇到这样的状况,竟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倏地站起身来,疾呼道:“张姐姐,你快过来瞧瞧,攸宁她…”
见左钰这副张皇无措的模样,张均枼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条理清晰,忙不迭下床阔步走至左钰身侧,凝着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攸宁,一丝不详感忽然略过心头,“攸宁,攸宁,”张均枼放低了声儿,身子亦是微微俯下,素手慢慢探向她的脉搏,惊的是她的脉象并非平稳,反倒是静如死水,毫无生气。淑尤见张均枼这般惶然的神情,非但没有担心,反倒是故作大惊,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至床前,而后将手指伸去试探攸宁的气息,惊叫一声便朝后退去。
“攸宁!攸宁!”左钰确是如何也不愿相信这番场景,卯足了劲推着攸宁的手臂,却是怎么也唤不醒。
都人自是闻见了淑尤那一声惊叫,慌得不打声招呼便闯进来,望着瘫坐在地上的淑尤,“姑娘怎么了!”
淑尤未答,只满面泪痕的凝着床榻,口中喃喃唤道:“攸宁……攸宁……”
都人将攸宁的尸体抬到正殿时,燕绥已将此事禀报了万贵妃,有卉亦不知是何时进了来,怔怔的倚在内殿的门边上,脸色依旧如冰一般清冷。
殿内已围了许多人,个中脸色有惊怕,有惶恐,有厌恶,只有少许神情稍微镇定的,侍立殿中的都人倒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似乎早已看惯了一般。
彼时殿中并不非常嘈杂,却是熙熙攘攘的叫人心烦,淑尤依旧是泪眼婆娑,见了攸宁那安详的模样,已更甚至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帘一般落下。
方才抚平左钰心中的恐惧,淑尤便已似泪人一般缓步靠来。
“张姐姐……”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过伤心。”
“攸宁怎好生生的就没了,昨儿还好好儿的,这要我回去如何与她父亲交待。”
张均枼微蹙眉心,想着昨夜她从回屋,不知是否那时攸宁就已遭暗害,那时都人在外头问候,敲门声那样大都未见攸宁惊醒,难道那时攸宁就已没了,莫不是那人恐算计她不成,还要将攸宁之死嫁祸于她!
若真是如此,那到时只怕她是百口莫辩了。
“这怪不得你,昨日还好端端的,那便该是今儿夜里头出的岔子,这也非你的疏忽,世事难料,谁又能知明日会有何不测。”
淑尤哽咽道:“我与攸宁自小一同长大,她小我两岁,便总是跟在我身后唤我淑尤姐姐。她虽非我姊妹,可我待她却胜过嫡亲妹妹,那时我执意求父亲准我去选淑女,怎知攸宁竟也要随我一起,我允了她父亲必将她照顾好,而今才进宫没几日,我便叫她丢了性命,我这个姐姐,做得当真太过惭愧。”
“好了好了,莫要再哭了,哭花脸便不好看了。”
抬眼忽见几个穿着打扮均似男子一般的都人,一身银灰色的衣着显得那几人灰头土脸,可实则面相却是凶煞。
那几人一进来便推推嚷嚷的,惊得殿内众人都不敢多言,只得退至两边,而后便见一枣色衣衫的中年妇人板着脸疾步走进。
“刘宫正,”一众都人均已躬身行礼。
“可召仵作来此验尸了?”刘宫正冷眼过顶前的都人。
“回禀刘宫正,陆司仪方才已命人去传唤,这会儿正将此事禀报贵妃娘娘。”
刘宫正当即变了脸色,“这么点小事儿也惊动贵妃娘娘?你们陆司仪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这样莽撞!”
见那都人垂首未语,刘宫正便只好给一侧的两个都人使了眼色,示意她们俩上前去验尸,想必是因刘宫正素来凶恶,那两人丝毫不敢怠慢。
咸阳宫离安喜宫算不得太远,燕绥出去一会儿便回来了,巧的是这时刘宫正的人方才在攸宁的尸体前站住脚。
“陆司仪,”刘宫正一见燕绥便拿起帕子遮着口鼻,一脸的不善,“近来在此照看这些淑女,可睡得安稳?”
燕绥走进来福了个身,强作悦色道:“托刘宫正的洪福,我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睡得自也是安稳,比起刘宫正整日处理后.宫诸事,可算得轻松多了。”
“贵妃娘娘既是将宫正司交给我,自也是对我的厚爱,我自然得尽心尽力的照看着,怎像陆司仪,整日里讨好主子竟还叫主子降职了。”
燕绥依旧撑着悦色,越过刘宫正便朝攸宁的尸体走去,随即侧首冷冰冰的呵斥,“快去催催仵作呀,都这会儿了还没到,莫不是还得我亲自去请!”
“是。”
张均枼见仵作验尸,心下自是紧张,许久才见一个仵作在攸宁的哑门穴处取下一根银针,原来攸宁竟是这样丧命的,此事果真还是冲着她来的。
不知为何,此事本与张均枼无干,她却仍是有几分心虚,而后又不自觉的侧首看了看淑尤,见着淑尤面色凝重,目光死死的盯着银针,便只得强作镇定,默默祈祷淑尤万不能怀疑她。
岂知淑尤已觉她面色僵硬,适才本就疑心,而今见她是这等反应,便已认定了是她。
“禀宫正大人,卑职在死者的哑门穴发现这阵银针,请大人过目。”
随侍在刘宫正身侧的女官接过银针,捻着竖在刘宫正眼前,轻唤了声,“大人。”
刘宫正凑近仔细的打量了眼,随即直起身,略带试探的口气询问道:“这可是医者针灸用的银针?”
“回禀大人,确是针灸银针。哑门穴难寻,凶手能如此精准的找到哑门穴,必是精通医术!”
“是不是你!”淑尤闻后当即站起身来指着张均枼,目中净是怨憎。
张均枼作不明状,缓缓站起身,“你在说什么,攸宁与我无冤无仇,我怎会害她?”
“就是你!”淑尤几乎嘶吼,恨不得将所有矛头都指向张均枼,“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有卉自始至终都不曾言语,可见张均枼如此,她的嘴角竟莫名浮起一丝笑意。
“奴婢想起来了,昨儿个晚上,奴婢与巧姐姐值夜,约莫子时,奴婢瞧见一只黑影进了张姑娘的屋子,奴婢恐怕进了刺客,便前去叩门,谁知张姑娘那时还没睡!”
都人突如其来的这一番说辞,无疑是叫张均枼如坠下深渊一般,而今人证物证俱在,当真是叫她百口莫辩了。
也怨她昨晚太过冲动,不明就里便跑出去,而今惹来这样的祸事,可怪淑尤已认定了凶手是她,竟将她通晓医术之事说了出来,张均枼无奈长吁,转身看向燕绥,轻唤道:“姑姑……”
“你竟会医术?”燕绥竟是这样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家中开了医馆,我仅是认得些药材,算不得通晓医理。”
燕绥未再言语,侧首凝着攸宁,继师父曾说‘悬壶济世之女,日后必母仪天下’,难道那个医女就是她张均枼!
“你既是懂些医术,便脱不了这嫌疑,刘宫正,”她忽然回首,“带走吧。”
张均枼不禁黯然,这股阴风,终于还是刮到她这儿来了……
只是这连环计,使得果真是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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