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即向金五承诺，一定会尽自己所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金五听了之后欣慰地笑笑，打趣说他这边刚还说不给任何形式的催促呢，可最后还是起到了催的效果，他顿了那么片刻，最后正色地提醒我，说我既然在他那边已经签了协议，就要做好所有的心理准备，去应对将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尽可能地服从铜雀台的一切调度。

    我说那是一定的，别说是白纸黑字签了协议，就算只是一个口诺，那大丈夫说话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既已做下的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这不是执念，而是一个人处世为人的态度。

    其实就算不和他签这个协议，我到后来也可能会走上这条路，从胖子到王贺、冯海、陆子豪以及现在的汪磊，先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慢慢悟出一个道理，像他们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多如过江之鲫，他们只不过是其中的代表罢了，我曾暗暗发誓，假如自己某一天有能力了，一定要改变这一切。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赵小龙和黑子，因为我知道只有自己足够强大，在这个社会上有了真正的话语权之后，我才有可能把他们解救出来。

    赵小龙和黑子入狱，原因千丝万缕，但多多少少都和我有一定的关系，像赵小龙，他一个人顶下所有兄弟的杀人罪，这当中也包括我，别人不知道内情，但我知道，赵小笙也知道，冯海的死是我一手造成，不说是不是失手所导致，但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

    可最后的罪名都被赵小龙一个人顶了，我倒成了一个没事人，整天在外面无拘无束，其实有时候静下心来想一想，觉得自己挺不爷们的，自己在外面享受，却导致他人深受囹圄之苦。

    这也是我至今不太敢面对赵小笙的原因，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害怕她心里把我当成一个懦夫，虽然我八成可以肯定赵小笙不会这么想，但只要一见面还是会没来由的觉得别扭。其实赵小笙心里根本没这么想过，她和我一样，当时都在现场亲眼目睹冯海断气，如果我选择留下，那结局无非是再多抓一个人，赵小龙是一定会被捕的，这么大一起杀人案不可能没有领头人，而且以赵小龙的性格，他是不会丢下自己的兄弟一个人走的，所以赵小笙的真实想法是，那天如果我和赵小龙一起留下，才是最蠢的做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她懂，所以她从来没那么想过我，我所想的一切，只是自己心里迈不过的一道坎罢了。

    如果说赵小龙入狱和我有直接原因，那黑子就是间接的了，虽然表面看起来他是为救晨晨情绪失控杀了付华，但实则还是与我脱不了关系，那天要是没有我，沈晴也不至于急着和陆子豪划清界限，场面也许就不会失控，也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

    而我对他们两个，除去每月的送烟和送钱之外，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归根结底，还是怪自己没有实力。

    在黑子的那起案件中，陆子豪即便没有打伤人，但他绝对处于主谋的地位，倒是付华，说白了的只是他请来的一个从犯，可在最后开庭的时候，陆子豪却未现身，金五曾经给我透露过，不是法院没有传唤陆子豪，而是人家的家里上下打点过，凭此规避掉了法院的传唤，把主谋之过归结在一个已死之人身上，死人是没办法为自己张口辩解的，不得不说，陆子豪家里这一招很高明，最关键是他们买通了一切，不管我们几个再如何作证，陆子豪依旧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那个时候我就想，他陆子豪凭什么可以规避掉法院的传唤，而被动反抗过失杀人的黑子却要在昏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待满两年，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公正的待遇？

    后来仔细想想，区别还是在实力方面，陆子豪家的实力和社会地位，都不是我们现阶段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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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可以改变这些，那就毫无遗留地去改变。

    金五语重心长地说，希望我心里面不要怪怨他，不要怨他如此逼迫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至于原因他没有明说，但我大致可以猜测的到，他是想让我提前了解到混社会的残酷，想让我有一个缓慢过渡期，而不是直接跳进坑里的手足无措。

    我说放心吧，我这辈子怪怨谁，都不会怪怨到他头上，否则都对不起他花的那些钱。

    金五说不怪怨就好，提醒我早点休息，最后给出了一个既定标准，如果我能在升入高二前称霸二中，那就属于考核合格，如果还能提前的话，那是再好不过，这样他将来向别人提及甚至是举荐我时，脸上也可以挂着满自豪的神情。

    铜雀台的水很深，我不知道拉你入坑对不对，但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我们只能沿着既定的路走下去，搏它一场。

    这是金五在挂断前对我说的一句话，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但由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无法考据他当时的神态和心情，所以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第二天拂晓时分，我缓缓睁开眼睛，这是我破天荒的没有依靠闹铃自然睡醒最早的一回，其实也没怎么睡，整夜都是心事连连，一方面是因为沈晴，另一方面是因为金五的那番话，对前者纠结对后者模棱两可，这是我度过的比较煎熬的一夜吧。

    起床洗漱收拾，见壮壮和高兵睡得香就没打扰，一个人去了学校，早早在女生公寓外面侯着。

    不确定沈晴有没有起床，也没敢打电话叫她，不知道她这一晚有没有休息好，可曾像我一样整夜辗转。

    高中勤劳的女生比较多，因为她们接受知识反应能力慢，很多人选择后天的努力，走的是勤能补拙路线，时不时都有拎着暖壶捧着课本的女生经过，这些人中，七成以上是高三年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