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跑，这就是你的理由吗？既然已经躲过去了，那为什么不再等等，也许他们不会再来了，你难道不懂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吗？”我的语气松了一些，但一想到这没知觉的腿，还有白天沈晴那些无情的话语，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想，我怎么没想过？”柳芸扔掉手机，大喊道:“如果只是这些的话我根本不会带你走，这些也都惊不到我！是那些人，他们根本就没走，车子也停在了楼下，而且我出去找人的时候，还听到他们在讲电话，是有人命令他们在医院里死守着，天天守天天找！”

    “听到这些我才真的慌了，出去找了几个人把你装死人给抬了出来，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而且不止这一家医院，所有的医院都是，甚至连小门诊都有这样的人，你说我到底怎么做？而且离开H市后，我带你去这边县里的门诊看过，是门诊里的医生说养养会好的，我才带你来了这里。就是这些，非得全说出来你才满意吗？”

    柳芸哭完喊完摔门出去了，我一个人坐在炕上发呆。回想起那天在医院最后碰到费强那一幕，天雷公司有奸细是肯定得了，不然那些人不可能卡那么准，偏偏在曹天雷出发后去杀金五。我隐隐觉得，柳芸说的不是糊弄，而且非常合乎情理，曹天雷带去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如果这个时候再把医院和小门诊守住的话，那相当于是斩草除根的做法。

    也就是说，如果她不带走我的话，或许我真的没有再睁眼的机会，更没有对着她大吼大叫的机会，或许早已经是个死人了。

    “喂，你进来，人呢？”

    想通这些，我气消了一些，其实也不是气消了，只是觉得不应该把气撒在她的身上。

    外面没有一丝动静，我以为她是出去干活了，就下地捡起屏幕裂纹的手机，不时肚子咕噜咕噜叫出了声，我抚了抚小腹:“这整的，自作孽，连饭都吃不上了！”

    就这样等着，一直等到天黑都没见柳芸回来，我心里有些发慌，想出门去找却有心无力。

    而且还打不了电话，我瞬间悬起一口气，心里慌乱到了极点。

    又坐着等了一个小时，将近晚上八点钟，我心慌的不行，直接从炕上挪下来穿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用一条腿蹦着往外走。

    也没蹦多远，刚到外面的屋子就见柳芸躺在门口，而且屋门半开着，她就夹在门边。

    “卧槽！”

    我一时情急整个人向前摔去，刚好摔到她旁边，探手摸了摸她鼻息，感觉不出来又摸她脖颈处的脉搏。

    这一把摸过去，我整个人都蒙了，她的脖颈、额头乃至是全身，火烫火烫的。

    其实也很好解释，大冷的天搁这躺下一午，不发烧才怪。

    啪！啪！

    “太蠢了！”

    我狠狠给了自己两耳光，其实应该早一点出来，也应该想到，她不是那种绝情的人，心软得很，再怎么吵也不可能不给我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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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吓我！”

    我靠着门把她拽进来，然后跪着将她抱起来，她身上的衣服冰凉，都是因为寒冷的天气所致。

    然而很快我就发现致命的一点，我一个人跪着用手和一条腿可以挪着走，但抱着她竟然挪不走一步。

    “你争把气行吗？”

    我狠狠捶了捶那条没有知觉的腿，咬着牙一丁点一丁点往里挪，每次都是先把柳芸往前面放一点，然后自己再往前挪，这样整了十多分钟，终于把她放到炕上了，放到我白天躺过的被窝里，还有热度，盖好被子打了热水，给她热敷之后，热度还是没有下降。

    “不行，我得出去！”

    我在炕边坐了一会儿，拿起烟和手机向外面挪去，她这不是普通的发烧，必须得找医生来看。

    打开手电筒在外面的屋子照了照，赫然看到墙角立着的一双拐杖，其中有一只上面缝了半截布套，还有些布料以及针线放在周围，这拐杖也是新的，她估计是想缝好布套不再硌人了再拿给我！

    我一想这样蹦肯定不是办法，点了支烟抄起拐杖蹦到屋外，然后拐杖往腋下一夹，这整个就是按照我的身高做的，非常合适。

    我撑着拐杖一点一点向外走去，走出院子，走到大街上却蒙了，非常陌生的一个地方，村子里也只有百十来户人家，看得我是无从下脚，不知该往哪里去。

    我拄着拐杖走出一段距离，然后挨个大门瞅，看看哪家亮着灯，也好去问问哪里有医生。

    “谁啊？干啥的？”

    有个中年妇女出来倒脏水，见我趴别人门缝瞅，大嗓门瞬间飙了起来。

    “大娘，我想问问咱村里哪有医生？”

    “谁是你大娘？咱村没医生！不是你谁啊，我咋没见过你？”

    “我不是这个村的人，咱村新搬来一家租房子的，你一定知道吧？”我也是抱着侥幸心理，毕竟村子小谁家有点新鲜事都能传开，所以我觉得这个说法也许可行。

    “知道，哦！”女人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靠女人养活的残废？”

    “……”我将嘴里的烟头吐出去，竟然不会接话了。

    “让我想想，你女人姓柳吧，小柳，在张二娘家干活的那个，长得挺俊，是吧？”

    “对对对！”我知道她形容的就是柳芸，连忙点头应着。

    “你找医生干嘛，小柳病了？”

    “嗯。”

    女人将水桶放下，琢磨片刻说:“这样吧，我带你去找李叔，这小村子真没医生。”

    “李叔是谁？”

    “就是租你们房子的李叔。”

    “找他干嘛？”我一寻思医生都没有，找别人还有用吗。

    “他家有辆三轮子，病得急的话让他带着去隔村，隔村有医生。”

    “行，你快带我过去。”

    “急啥急？”中年女人走过来，看了看我撑的拐杖，然后问:“小柳病得重吗？”

    “烧得很厉害！”

    “是啊，我见过小柳，手白白嫩嫩的，一看就不是个干粗活的人，而且长得还那么俊，咋就嫁给了一个残疾呢？不幸啊！”

    “大娘，我真不是残疾！”我极力为自己解释着吧。

    “行了啊，你不残疾，那这拐杖是给我准备的吗？还有，我不是你大娘！”

    “……”

    跟着女人走了有十多分钟，在一个院子门前停下，女人抬手就砸门:“老李，快出来！”

    “来了来了，着啥急，催丧呢？”

    院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没一会儿一个人跑过来把门打来，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其实也不算老，就是长得比较老罢了。

    “你醒了？”而老汉见到我后，张口就问道。

    “嗯。”我也没多意外，毕竟院子是租人家的，见过我也是应该的。

    “你来有事吗？”

    “李叔，我想借下你家三轮子，我媳妇儿发烧了，想带她去隔村看看。”

    “啥，发烧了？”李叔一听愣了，“那快走，还等啥呢，我带你们去！你自己估计连地方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