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把酒更添英雄气夺火更起万里雪

    只听一声娇笑，一个粉红衣衫的女子飞了出来，捧着一篮子大约是牛肉的东西，只是所捧之姿态，委实太美，令人见而忘味，其体态之轻盈，眉目之清纯，如春山雾下，如瑶台染月，极尽西子淡然之姿，难喻初逢动魄之处，活脱脱便是从山水画里淡然走来一般，步履轻轻，如踏中秋之梦；色彩温婉，谁弄宫商之弦？

    飞天上前豪迈的拿起篮子里的一块大大的牛肉，捧起坛子里的酒，喝了几口，吃了口肉，似乎久旱逢甘霖一般大声道：“舒服！今天一天的坏心情都没了，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平生大幸！”

    黑月上前夺过坛子，也喝了几大口，寒江心头一怔，看来黑月也是个能喝酒之人，女的据说不喝则已，一喝则势必令男子自愧不如。黑月对寒江一扬眉，道：“寒兄，来点？”

    寒江急忙说：“算了，我酒量不好。”心想这酒到底是如现代的白酒一般的烈度，还是像米酒那样呢？应该不会太烈吧，四五十度的白酒，谁能像他们那样大口大口的喝？黑月一笑，道：“怎么你比我还低声细气的，又没有旁人，不放开了喝，一会怎么有力气和十二贱人对打!”

    寒江点头说：“姑娘说得是……”黑月一笑，道：“什么姑娘，叫我小月就行了。”寒江一愣，小月？她忽然想到了被困在北极的小月。飞天道：“她本来叫灵月，但是越来越黑，别人称她为黑月。”

    寒江心想：她倒没黑到什么程度，只能说不是洁白如玉，皮肤其实应该算是好的了，光滑整洁之处，十分入目，只是她接受这个名字，可见也是个坦荡之人。

    玉兰道：“也找到飞天大哥了，如果没什么事，为什么要在这荒山野岭的落脚？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回百花林吧。”

    寒江再次到了百花林，其实百花林并没有什么花草，只有他们有幻境里，传说中，才会出现花草。

    唐朝的幽州虽然谈不上落后，但和江南繁华的小镇比来，仍然显得苍凉，这种苍凉给寒江一种广袤的感觉，似乎更加看透人生。

    躺在小楼舒适的床上，寒江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回去面临的是他一直想要改变的生活，不回去那生活还在继续吗？他无法想像，太久没有回去了，那里的时间会变化吗？小精灵他们怎样，劲天尊又怎样？人生如梦，我的人生，则更像一场梦。

    琴声悠扬，黑月的声音似乎在告诉寒江什么，最终化成一场寂静的梦。

    梦如飞歌，婉转着往事，半是寂寞，半是烟火。

    为防自己功力不能调用，寒江早早的便起来打座，感觉体内真气盈荡，心情也随之舒展，说不清是小精灵的设备，还是白蛇和小月的法力，寒江感觉自己控制自然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但是他也能明显的感到内心深处那种对于自然的恐惧，他所有的法力，离开了自然也就无法施展，所以他现在是最能体会什么叫天人合一，什么叫万物同宗。

    只是这可恶的命运，奇怪的感觉，到底是因何而来，因何而去，科学的解释在他面前不但苍白，而且可笑，而他也得不到答案，也许天庭的神仙也一样得不到答案，也许本身就没有答案。

    每种生物都有自己的感觉，只是别的物种不知道罢了。

    飞天自然少不了在院中练功，黑月却是睡了个大天光才起身，等飞天和寒江用完饭，才开始练功，飞天摇头说：“你这样可不成，都是要起早贪黑，才能成大器。”黑月笑道：“我多贪点黑就成了，早上怎么都起不来，人要是不睡懒觉，活着有什么意思！”寒江心想：看她功夫也不错，当真世上什么人都有，还有武林中人不早起练功而功夫也不错的！

    马帮的大典因为人而显得隆重，换上北方紧致的衣服，寒江感觉整个人似乎轻快到要飞起来一般，汉族自己的服装是太休闲了，看来赵武陵王胡服骑射的决策的确是对的，寒江在每次和人对打的时候都觉得穿上那种宽袍大袖的衣服碍手碍脚的，不过好像天庭的人也穿着宽袍衣服，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身上法宝太多了，反正也不靠动手就可以打架的原因。

    黑月打扮成侍女的样子，居然混到了十二长老身边，寒江低声问：“怎么我不知道她已经接近了十二长老？”飞天轻声说：“以前参加大典的侍女，有一部分因为不赞成杀戳而被囚禁，马帮便对外找了些侍女。黑月又能说话，长得也不错，自然能够入选。”寒江问：“她不是一派掌门吗？怎么没人认识？”

    飞天说：“谁不是先敬罗衣再敬人，她穿成侍女的衣服去，当然也就没人想了，再说，天下长得像的人太多，何况十二长老也很少见过她，她平素也不喜欢炫耀。”寒江点点头，此时已经见着一个长老举着一匹马驹，放在当洁白的祭台上，用一条洁白的绢布，轻轻的擦拭着马驹。寒江低声说：“要是这个时候马驹忽然乱跳怎么办？”飞天一笑，低声道：“十二长老功力非同小可，就拿现在在上面的东方长老，号称‘圣手如风’，别说是区区马驹，就是烈马也能被他制服。他出手无影，既快且准，能封闭对手四周气流，你应该能够想像他的厉害程度。”

    寒江差点惊得跳起来了，一双手就可以形成隔断气流的墙，真的太厉害了，看来南方武林，是有点醉心于名利了，功夫的确因为浮躁而练得不高。不过十二长老现在投靠突厥，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人总是会被世俗的名利给毁掉呢？如果我们不去学习科学技术，就会受人奴役，可说到底科技不过旁门，给我们带来了幸福吗？一时想得太多。

    仪式进行完毕，便是十二长老的弟子比试马术，一个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跃跃欲试，带着挑衅而略显仇视的目光，寒江似乎想到了自己在公司里面时大家的面似和善，和此时的怒目相视形成严格的对比，是的，对手之间本来就无所谓友谊，何以如此虚伪？

    寒江忽然抬头问：“是点火的时候飞雪吗？”飞天点头道：“我也正想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但听得一声箭响，十二匹马如同电一般冲了出去，寒江心想这样平原，这样的宽广，岂不是一点障碍都没有？正想着，忽然一阵巨响传来，只见风雷滚滚，南方长老已经出动掌力，一时间马嘶人仰，似乎天地巨变。飞天见寒江不解，道：“十二长老都会竭尽所能，阻挡他们通往前面取火之处，只要不直接伤及人马，可以任意施为。”寒江见那十二个弟子或是紧贴马背，或是随入空中，直看得人惊心动魄，毕竟就算寒江现在已经有了很强的法力，对于马的掌控，还没到这么人马合一的程度，所以那时的战争，北方人多占优势，这么大的风都没有把马和人冲倒。

    西方长老笑道：“南方长老功力更见强悍，我也来助你一臂之力，手上一抬，泥沙飞滚，竟然卷动大片草地，向人马身上劈头盖脸的扑去。尘沙穿空，人马呼啸，卷起惊风如剑。

    十二长老频频出动掌力，一时间十二道劲气在场上穿梭来回，如利剑之穿空，如惊涛之拍岸，寒江暗叹这十二人功力之强，也惊佩这些弟子马术之精，如果用这样的马术，何愁不能杀敌沙场，所向披靡呢！

    十二个少年如劲风利箭，斩云破雾，却也在不多时便已经到了远山之下，只见一支火把烧得正旺，十二个弟子几乎是同时赶到，于是带着天马行空而互相厮斗的场面出现了，马鞭成了他们手上唯一的也是犀利的武器，鞭如霹雳马惊嘶，人如弓箭方离弦，一阵厮斗之后，一个年轻男子纵身而下，手上举的，赫然正是火把。寒江一时看得兴起，只见一下子似乎整个世界都宁静了，十二长老不再施力，剩下的十一个弟子也都远远的看着胜利者轻快的骑马奔来，马蹄轻快，万类如静，草原似乎原始般静谧。

    飞天低声道：“你真的能降雪？”寒江回过神来，只见东方长老已经将火把接住，他的弟子成了胜利者，他也就执掌点火的大权。寒江略一运功，天地忽然巨变，雪花纷飞，冷气四起，别说是火，就是这些练功多日的武林中人，也一时经受不住。

    黑月抬头看着天空，万里天空飘着鹅毛大雪，火把顿时凝为冰柱。黑月大声惊道：“神马降临了！”一时惊惶，别的侍女也跟着乱了起来。

    东方长老到底临危不乱，手上一抖，一道真力激出，火把登时又燃了起来。寒江心想我的冰力都已经这么厉害了，你还能点出火来，要是连凡人也对付不了，我还在七界混个屁！一念动处，冰力更甚，有的功力不高的弟子顷刻便被冻僵在原地。飞天急忙低声道：“不要太用力了，会死人的。”寒江一咬牙，火把一下子化为冰末，碎片点点散开，如灰飞烟灭。

    东方长老哈哈大笑起来，喝道：“飞天，我知道你回来了，你这逆贼，用此妖术，阻拦马帮盛会，其罪当诛！”寒江心头一愣，十二长老已经向二人飞身而来，寒江想也未想，便念动口诀，让自己隐身起来。

    十二长老如劲风般扑来，将飞天围在当中，寒江却已飞身向黑月飞去。

    飞天看着十二个长老，冷声道：“这是天遣，与我何干？你们行大逆之事，人神共愤，天谴责，无可避免，今日还有何说法！”西方长老喝道：“想不到你还会用此妖术，你已经害了不少人，现在还要害人不成！”

    飞天冷冷的说道：“是你们让马帮万劫不复，如今天意如此，还不自省！”

    黑月对寒江道：“继续下，只是冻死人。”说完飞身来到台后，迅速换上预先准备的行头，衣袂飘飘，来到十二长老身边，道：“听说马帮盛会，特来一见，怎么，帮主，你们在内讧？”

    东方长老看了看有些熟悉的黑月，问道：“你是何人？”南方长老道：“黑月仙子，这是我马帮的家事，与你无关。”

    黑月道：“咱们北方各派，同气连枝，我岂能坐视不理？何况传出去，别人不说我不管你们的家事，只说你们自己连家事都处理不好，既然这样，管与不管，其实对我都没什么，既然是你们的家事，那不会把我抓起来吧？”东方长老道：“黑月仙子，我们两派素来并无嫌隙，还望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