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章】一把墩布战四方

    “嗨，也没什么好夸口的，正所谓六扇门里好修行，哥哥我这些年来，就练成了这么一双看人辨物的招子，不是哥哥跟你吹，但凡是个人从我眼前一过，来路出身就能给你估摸个八九不离十。”说着周林已经拉着我们俩回了饭馆。

    刚刚乱哄哄的，桌椅板凳东倒西歪，还碎了不少盘子碗的，刚才那个胖胖的小伙计正忙前忙后的收拾着，而老板娘肖姐则带着我们上了二楼。

    这二楼有雅间，再里面就是平常伙计们累了小憩的地方，有被褥，堆得乱七八糟，不过倒也干净，周林并不客气，拉着我直接坐到床上，嘱咐肖姐带着舒雪去收拾一下，再吃点东西，他有话要和我单独说。

    “周警官，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我还有事。”拉着舒的手紧了紧，如此情形，我绝对不可能让舒雪离开我视线半步，舒雪也紧紧靠着我，肖姐原本已经伸手准备拉着舒雪表示亲热，如此一来，也只能尴尬笑笑，把手收了回去。

    “兄弟，你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怎得如此戒备？”周林上下仔细打量了我两眼，在我看来怎么感觉都像是在看贼一样，把我看的浑身的不自在。

    “有话请讲，否则，恕不奉陪。”起身拉着舒雪就要离开。

    “你等等，”周林靠在被垛上，翘着二郎腿，脑袋枕在一双手上，一双眼睛眯了眯，目光冷冽如同一把碎玻璃碴子，看的人心里扎的慌，“你…可是张炀？”

    骤然听到周林叫出我的名字，我这心就揪了一下，将舒雪护在身后，冷冷看着不紧不慢，悠哉悠哉靠着被子的周林，“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也对是与不是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周林坐直了身子，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我，“我知道那个小保姆不是你杀得，不过你在凶杀现场出现过，而且现在东躲西藏，不得不说你的嫌疑最大，你现在要躲起来，而这里不正好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儿吗？”

    “你想让我们留在这里？为什么？”这听话听音儿，周林看意思是不打算抓我们去警局，自然也不会用什么稳君计，把我们稳在这里再回去叫人来抓，这又不是拍电影，这么老套的路数可是抓不住我们的，且不说这里四通八达，我们随时随地都能混进人群逃之夭夭，就是这饭馆儿里随便抓个人也能做人质保着我们俩平安离开。

    “你也看到了，刚才那帮小王八蛋，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我在这儿他们不敢动，我估计只要我一走，这里就得出事儿，可我又公务在身，不能老呆在这儿守着，所以还请兄弟你多多帮忙，只要我手头儿的事一忙完，抽出功夫来把这帮小子收拾了，兄弟你这份情分哥哥我一定会报的。”周林说着拱拱手，一个警察看起来居然有三分江湖气。

    “好。”和舒雪交换了个眼神，最后点头应了下来，周林听了大喜，站起来一把抓着我的手可劲儿的晃悠，我感觉周林这大手就跟老虎钳子一样，坚硬如铁石，生生往肉里勒。

    “姥姥的，还打算试试老子的功夫，还行，够劲儿啊…这周林手上绝对有‘鹰爪力’的功夫，也就是我，换二人估计手就给捏碎了。”心里吃惊，表面却还是笑的开怀，暗暗提气，舌尖顶住上牙膛，气灌右掌，顿时我这右手眼看着就肿了起来，硬生生把周林的大手给崩了出去。

    我和周林两人相视而笑，“好好好，真是后生可畏啊，兄弟你如此年轻就有如此手段，假以时日，何愁不纵横天下，睥睨群雄，做一代英杰人物？”

    “嘿嘿，下马威完了就要给爷刷色了，先来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儿，真是老油子，这六扇门里出来的人真是难对付啊。”我连忙推辞，“哪里敢当您这几句话，我这火候还差的远。”

    我和周林又客套了几句，看起来就如同相识多年的老友，其实都是各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罢了，周林嘱咐肖姐好好照顾我们后便匆匆离开了，而我则让舒雪在这里休息下，我就守在她边上盘膝而坐，开始我每天的功课，至于肖姐前面店面一大摊子事儿等着她处理，自然没时间留下来陪我们，我也乐的自在，只说如果有麻烦喊声就行了。

    “精神四达并流，无所不及，上及于天，下蟠于地，化育万物不可为相，此名为同帝，纯素之道，唯神是守，守而不失，与神合一，一则精通，合于天伦…”这是我那死鬼老爹生前教给我的一段口诀，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宝贝儿似的以为是什么盖世神的不传口诀，结果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这原来就是《庄子》里的一段话而已，根本就是烂大街的，不过也许是已经习惯了，每次我入定打坐的时候就要默诵这段，帮助我平心静气很有好处。

    而就在我四大皆空，物我两忘的功夫，我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了过来，绝不是舒雪。

    “什么人？！”猛的睁开双眼，眼眸中射出两道利芒如同两柄霜刃长剑，从地上一跃而起，劈手当胸抓住那人衣襟就给提了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胖乎乎长得挺讨人喜欢的小伙计，只是现在这幅模样实在是可怜，左眼弄了乌眼青，眼睛都让人打的封了，右边腮帮子肿的好像嘴里含了个包子，捂着腮帮子顺着嘴角流血，身上衣服都扯烂了，后腰、肚子的衣服上还有好几个大脚印子，走路一瘸一拐地。

    “那帮孙子回的好快。”不用说我也能猜到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肖姐一个女人本本分分做个小本儿买卖，就这么受欺负，实在让人气不过，再加上这一天一宿发生的事，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子邪火没地儿洒，这回好，有送上门儿来的，更何况还有周林兜着，估计只要我下手不太重，这帮小混混也不可能去报警抓我，“你就先在这帮我看着她，有事儿喊我。”

    我不太想让舒雪看到我打架的样子，就让小伙计在这一边歇着一边儿帮忙守着沉沉熟睡的舒雪，我从床角抄起把拖地用的墩布提着就冲下了楼，正好看到两个小混混一左一右架着肖姐就要硬拖出去，肖姐俩手搂着门框死活不撒手，手指甲都翻了，鲜血横流，披头散发的好不可怜，身上衣服也被撕了，胸前露出一大片，衣服一条一条的搭着根本遮不住，看的人眼花，期间还有几个小子趁机乱摸，吓得肖姐尖叫不听，听声音都哭出来了。

    门面里更是一片狼藉，桌子板凳东倒西歪，筷子碗碟洒了一地，还有两个后厨的小伙计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来回轱辘，显然是挨打的不轻，为首的小四川儿俩手抱着肩膀，正斜眼瞟着远远围在外面的吃瓜群众，嘴角挂着肆无忌惮的冷笑。

    冲到一楼店面，脚底下一踢，半拉碎盘子转着就飞了起来，朝着那个正伸手打算把肖姐胸前衣服彻底撕开的混蛋后脑勺上就拍了过去。

    “啪！”的一声，那叫一个脆，那叫一个准，半拉碎盘子正好给那孙子后脑勺开了，顿时血就下来，其他小混子也都吃惊停下了手，齐刷刷向我这边儿看了过来，见我就孤零零一个小伙子，顿时就翻儿了，捋胳膊挽袖子就扑了过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什么要把我剁吧剁吧喂狗，还有啥让我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外面围观的人也是议论纷纷，当然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都觉得我又是一个脑袋进水的热血青年，一顿胖揍是免不了了，我居然还看到人群中有人幸灾乐祸的怪笑，还有大老爷们举着个手机偷拍肖姐。

    “姥姥的，一群什么东西，以为老子泥儿捏的？大爷今儿就好好教练你们什么叫五讲四美，八荣八耻！”

    别看这帮小混混平常吆五喝六，动不动就杀七个宰八个的，其实在我眼里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有骆驼不吹牛的虚货，丫的欺负欺负善良淳朴的老百姓还行，今天撞在了我手里，那可就有意思了。

    手里墩布拖着地上一地的碎碗茬子就横挥了出去，满天而落，如暴雨打梨花，碎碗茬子边角锋锐不输刀剑，顿时就有好几个小混子俩手捂脸蹲了下去，嘴里叫的鬼哭狼嚎。

    右脚踩地如木桩，左腿如鞭横抡，整个人都被带着跃了起来，人在半空，双手捧着墩布如大棍披头盖顶就砸了下去。

    这正所谓庄家把式，泼风八打，十六棍棍棍惯力，打出去一道破风声，棍影一片，这不是武打特效，这是货真价实从小二五更苦功练出来的，这帮小混混连我平常练功用的木人桩都比不上，棍子挨上人就躺下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们是我打倒得，还是直接自己躺地上的。

    “哎呦，你个龟儿子的，还有个硬点子，今天爷爷就废了你！”转眼功夫小四川儿手底下一半儿的小弟就让我给撂在了地上，有的俩手捂脸鬼嚎，有的抱着胳膊腿儿疼的哭爹叫娘，剩下的一半也吓得不敢过来了，肖姐玩了命的挣开一左一右架着自己的两个小混混，俩手抱着胸就跑到了我身后，奈何肖姐这尺码太大了，俩手捂不过来，被胳膊一挤，白花花一片，颤巍巍的跟装满牛奶的两只大号气球一样，看得我鼻子一热，差点儿就流了鼻血，“姥姥的，啥时候小雪也能这么大啊，不行，回去得多叫她吃木瓜喝牛奶，哎，呸呸呸，老张你跑偏了啊，想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别过头去不再看肖姐这货真价实的乳娘，一横手中墩布，盯着手提棒球棍一步步走过来的小四川儿，手指紧了紧，墩布缓缓抬起，如长枪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