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五章】火烧里的人命案（三）

    周林把掌心里托着的驴肉凑在鼻子下用力闻了闻，捻起一点儿端详半天，扭头看着背头男人，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你们这驴肉馆做的还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啊。”

    “怎么周警官，您看这火烧味不对还是肉太少，咱们这小本买卖的可经不起您这么吓唬，这话要是传到贾局长那里，不是影响咱们两家的情分吗？”背头聂三笑的那叫一个真诚，用手扯了下周林衣角，两人便转身进了雅间，周林刚进雅间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手上只咬了一口的火烧顿时就瘪了，肉汁横溅，吓得聂三赶紧把雅间的门关上，“人家是人肉叉烧包，你们这是人肉火烧，以为我吃不出来？疯子是越来越过分了，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有一天遭报应，天打五雷劈吗？”

    聂三全不在意，小心翼翼地把被周林拍瘪了的火烧扫进垃圾桶里，用餐巾纸盖在上面，斜眼看着周林微微一笑，轻叹一声，“我怎么不怕，我也怕啊，不过你我都明白这世上难道真有老天爷？真有公道？那不过是老百姓编出来安慰自己的屁话而已，就好像生前欺男霸女，死后就一定会下地狱进油锅一样，谁亲眼见过？伟大思想家马克思就说过，那都是唯心主义的幻想，是封建迷信，信不得的，从古至今都是弱肉强食，谁拳头大谁就制定游戏规则，其实你说说这人肉的和驴肉的有什么区别，外面的人还不是吃的满嘴流油？”

    “行，聂三儿，算你们狠，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又抓了个叫张炀的小子进来，他是我的人，你们快给我放了。”周林闯荡风浪多少年，轻重缓急分的清楚，这拿人肉当驴肉做火烧的事可不止一例，当初千禧年前后就有人疯传春都火腿肠其实使用死人肉做的，就是殡仪馆那种要火化的尸体，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把一家全国当时都数一数二的企业硬生生搞黄了，虽然最后证明是有人恶意中伤，可覆水难收，从此春都品牌除名，眼下也没办法立刻立案调查，倒不如借着这个由头让疯子他们放了我，省的赶回来我也变成了火烧里的驴肉了。

    “嘿嘿，周警官，这要是搁以前，别说是要个人，就算是十个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过这回可不一样，这个张炀是老大点名要的人，要么就留下，要么就做掉，不是兄弟我驳你面子，是实在不行，哎，正好，您可以看看，”聂三儿说着按了下左耳上的蓝牙耳机，走道墙边的电视屏幕上按了下，原本正播放有关驴肉火烧宣传片的内容突然变成了我所在的地下某房间内。

    我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面前升起的三个长条木柜，里面摆着有宝剑、单刀、甩棍，正中还有手枪、电棍，最左边是一套护具，就是那种很常见的散打护具。

    刚才戴着死神面具的疯子已经跟我说了，现在我面临的就只有两条路，第一条打败所有出现在我面前的生物，我最后留下可以活，第二条就是我被杀死，杀了我的可以继续活下去，我面前三个木柜里的东西我可以任选。

    “君子无剑不游，剑倒是不错，”从木柜里抽出那把长剑，不同于大妈们晨练的那种铁片儿太极剑，这剑可是开了刃的真家伙，入手分量很重，捏着剑身弯了下来，突然松开，剑身瞬间弹回，发出一阵剑吟声，十分好听，随手刺了两下，摇摇头，“不太顺手，分量不够。”

    把那把国产的大片刀抄在手里左右劈了两下试试，呜呜风声挂动，手指在刀身上用力弹了下，只听嗡的一声，“哈哈，好刀，是把好刀。”把大片刀放在身边，把那套护具拿出来套在身上，手里提着大片刀掂了掂，又伸手把那把大黑星别在后腰，感觉差不多了便喊声道来吧，那三个木柜缓缓缩回地下，而我背后的电梯门内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重物落地声，随即缓缓打开，一只全身黑毛，面孔呈现暗金色的狮头藏獒大步走了出来。

    铁包金的狮头公獒，皮毛油光锃亮，从头到尾估计差不多有一米八，站起来得和我差不多高，脑袋好像个麦斗，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嘴唇耷拉着，一身肥肉随着迈步乱颤，那爪子比我手还大两圈，看着就跟个肉轱辘一样。

    “姥姥的，这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真是做梦都梦不到这么离奇的事情。”提着大刀片豁然站起，迎着狮头藏獒就扑了上去。

    这打架除了手底下的真功夫，还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无论和人还是畜生，气势上碾压对方，自己就先占了三分胜算。

    狮头藏獒一声咆哮，大嘴张开如同血盆，白森森的獠牙交错如两排匕首刀，虽然体型庞大，可速度很快，眼看我掌中大刀劈落，竟然灵巧一扭身窜到一边，随即如好似一道旋风猛的冲到我身后，人立而起，大嘴直直朝着我后脖颈子就咬了下来。

    这货大嘴张开能塞进我大半个脑袋，一口如果咬上，估计脖子连带脑袋就得没喽，大刀翻转背在身后，一招“苏秦背剑”，刀刃冲外，狮头藏獒势头太猛根本收不住，一口就咬在刀刃上，顷刻间鲜血迸溅，喷了我一脖子，不过这藏獒的确凶猛，忍着疼反而激发了骨子里的凶性，如同雄狮的硕大头颅猛力甩动，犬牙咬的精钢锻造的大刀都咯吱乱响。

    “好畜生！”身子如陀螺滴溜溜一转，手中大刀在藏獒嘴里顺势一搅一带，就算是藏獒被人们捧上了三十三层天外天，什么神犬无敌，能力敌群狼，那也是血肉之躯，嘴里被搅得血肉横飞，舌头都断了一块，两颗獠牙崩开，嘴角都被割裂。

    藏獒吃疼不得不松开大口，同时两只前爪已经重重拍在我两肩上，就跟被两个大铁锤砸在后背上，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飞了出去，后背火辣辣的一片，反手一摸，也是一片鲜血，估计后背铁定的皮开肉绽，好在我身子骨结实，要是换了普通人这一爪子估计后背骨头就得断上好几根。

    还没等我转身，受伤的藏獒红了眼，跟疯了一样，满嘴喷血，喉咙里呜呜吼着又扑了上来，两只前爪抓向我两肩，竟是要把我扑倒在地。

    “姥姥的！”转身想跑那是来不及了，我再快还能快的过狗不成，人家常说猫窜狗闪，这都是它们的天性本能，无论人类再如何模仿也做不到它们这种娘胎里就满点的技能效果，只能向前一扑，一个就地十八滚翻了出去，掌中刀立起贴身而动，整个人如同刀桨，堪堪从藏獒嘴下逃了出来。

    “噗！”滚到墙边，背靠着墙脚站了起来，只感觉背后疼的撕心裂肺，五脏六腑也跟翻了个个儿一样，嗓子眼儿发甜，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姥姥的，我张炀还小处男一枚呢，不能就这么喂了狗吧？”看着又一步一步逼过来的狮头藏獒心里一阵苦笑。

    “妈巴子的，这小子是不是傻了？他那枪是拿来看的吗？”在监控录像里看的一清二楚的周林啪的一拍桌子，真恨不得自己进去替我拔枪毙了那一步一步逼过来的狮头藏獒。

    其实人都是如此，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面对危险人本能的会选择自己认为最可靠的方法去解决，对于我来说，枪远不如大刀片来的可靠，毕竟我没怎么学过开枪，打靶还是偶尔师傅心血来潮的时候才带我去过一两次。

    “呼哧…呼哧…”我的胸口里好像塞了个破风箱，突然想到自己真得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舒雪可能根本不知道我已经死了，还在等着我回去。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绝不能死在这里，我要活下去，为了舒雪，我必须要活着出去，杀啊！”人类求生的本能是无穷限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我过得还不赖，人如疯魔，双手握着刀柄，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人已经冲了出去，如彗星撞地球，我和狮头藏獒的第三次碰撞。

    大刀劈落如雪片满天，十几年的苦修在这瞬间爆发出来，闪闪刀光将我和狮头藏獒裹在一团，不是传出我和它的闷哼、怒吼，片刻的厮杀后，重重一声倒地声响起，我右手握刀撑在地上，左手里抓着半边被我生生劈下来的狗头，血肉沫子喷的到处都是，脑浆子流了一地，少了半边脑袋的狮头藏獒倒在地上爪子一抽一抽地还没彻底死绝，不过肯定是活不成了。

    低头看看胸腹前的爪子印儿，皮肉外翻，差一点儿就割破肚皮流肠子了，这是我身上最重的一处伤，也是有生以来为数不多的几次劫后余生，身上其他地方多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左腿大腿根上挨了一口，隐隐都能看到骨头，不过好在哥们那杆霸王枪没伤到，咬着牙把上身衣服扯开，这一用力，顿时鲜血汩汩从伤口中涌了出来，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儿一头栽在地上，用自己把胸腹上的伤口紧紧勒住，不然光是流血我就得死在这里。

    缓缓坐在地上，反手一刀将狗脖子上剩下的半颗脑袋也给剁了下来，彻底断了后患。

    “非夜小姐，您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张律师看着眼前屏幕，扭头询问正认真修理自己指甲的叶非夜。

    叶非夜抬头看了眼，满意的点点头，“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那头藏獒是小四川儿的话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人家光是想想都已经忍不住了…”一个嗲嗲的女声从叶非夜怀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