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二章】人心善恶非善恶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不远处别墅的窗帘被邬行云拉上，周川风有点儿疲惫地靠在车座靠背上，揉着自己有点僵硬发酸的脖子，“姥姥的，把窗帘拉上来，什么也看不见了。”

    “看不见就看不见呗，人家两口子床上干点儿什么你还要看？对了，小风，你打电话问问老柳那边儿查的怎么样了？受害人身份查清楚没有？”

    “嗯，我问问，”周川风掏手机正要打，恰巧柳俊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看的周川风一愣，随即会心一笑，“看来是案子有进展了，不然柳叔他不会这时候打电话的。”周川风跟周林说着的同时已经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嘈杂，似乎还有人在争吵，周川风微微皱眉问电话那头的柳俊国，“喂，柳叔，你那边怎么回事儿，出事儿了？”

    “喂，小风啊，你叔那个老不死的呢？打电话也不接，让他快点回来，我这出大事儿了。”电话那头柳俊国说的急促，而且那头传来的吵闹声也越来越大，还有类似打斗的动静。

    周林伸手接过手机，“喂，老柳，你那边怎么回事儿？有人闹事儿？”

    “哎，…不是，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快回来，那八颗人头没了！”

    “你说什么？”周林猛的坐直身子，差一差一头撞在车顶上，“小风，快去刑警大队，快！”

    “出什么事儿了到底？”周川风虽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不过他叔叔能如此失态可见这事情之大，二话没说，发动车子一阵轰鸣中就冲进了茫茫夜幕中。

    廖龙飙此时正在二楼卫生间的窗口前，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嘿嘿，盯梢？还是太嫩了，周川风、周林，不过如此而已，阿云，看来是小夜那边得手了，阿豹那里准备的怎么样？”

    “我去问问。”邬行云转身出了卫生间，廖龙飙手指用力掐灭了只剩烟屁股的白塔，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冲水马桶里，按了下，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水流打着旋儿将烟头冲的瞬间不见了踪影，他嘴角的笑更冷，冷的不像活人，“嘿嘿，不留痕迹，张炀，既然你也搅和了进来，就给我消失吧，疯子什么也别想得到，隋炀帝的宝藏，富可敌国的财宝？哈哈…”有些沙哑的低笑两声“敌国之富又如何？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是过眼云烟，谁威胁到阿云和红药，谁就得死…”

    周川风和周林一路风驰电掣的到了刑警大队所在，停下车后周林推开车门就冲了出去，而白芒则是爬出车子的，张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风哥，以后打死我也不坐你开的车了，我还没结婚没生儿子呢，犯不上跟你玩这命儿。”

    周川风笑着走过来，用力拍了拍白芒后背，拧开一瓶矿泉水让他漱嘴，“我说小白同志，你这也太怂了吧，就这么点儿速度就不行了？”

    “哇啦啦啦…噗！”把嘴里的清水吐掉，白芒抹着嘴角站直了身子，一脸哀怨的看着周川风，“风哥，您能告诉我什么叫这么点儿速度吗？二环路开一百八十迈叫这点儿速度？”

    “这一百八十迈…”

    “你们俩小子都给我进来，都什么时候了还逗咳嗽玩，火烧眉毛了知不知道？”周林脸色铁青的折返回来，一手揪着一个人的耳朵，把周川风和白芒两个大老爷们给扯进了刑警大队地下办公区。

    刑警大队地下办公区是证物间、档案室和法医办公室，此时的地下办公区已经被警戒线封住，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还没到跟前就冲了过来，白芒一捂鼻子，而周川风却是抽动两下鼻子，眉头皱了起来。

    “这血腥味如此之重，最起码死者在五人以上，而且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否则血腥味道就会挥发，不会这么重。。”周川风是海军陆战队的特种兵出身，就在特种兵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翘楚人物，上过战场、见过死人，对于目前的情况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却已经初步有了判断。

    “嗯，没错，小风看来你这几年海风没白吹啊，的确是死了不少人，还有重伤的不少。”周林脸色阴沉的跟锅底差不多。

    而这一切都是二十四分钟前从证物间那旅行箱里的八颗人头开始的。

    “这个人必须做掉，”廖龙飙手指轻轻敲击着手里的白瓷青花茶杯，杯里的淡青色茶汤荡起一圈圈涟漪，仰头一口饮尽杯中茶汤，扭头看向一旁正细心烹茶的邬行云，“阿豹那里怎么样，其他该处理的都处理了？”

    纤长白嫩如春葱的手指熟练而平稳的将紫砂小壶从红泥茶炉上取下来，冒着渺渺白色蒸汽的开水冲进茶杯里，顿时整间屋里茶叶的清香弥漫开来，邬行云白嫩的面庞都被水汽笼住模糊一片，“豹哥那里传回来消息说没问题，该处理的都处理了，没留下什么把柄给条子，只是五禽那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音，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五禽来历神秘，虽然为咱们出了不少力，可毕竟不知根底，不能和咱们一起打生打死白手起家的兄弟相比，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调查过他们，可都没有结果。”廖龙飙习惯性地接过邬行云递过来的茶杯捧在手里，手指轻轻转着杯子，嗅着茶香，眼神放空盯着不知名处出神，一时间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缓缓说，“阿云，你说是不是也该让小夜回来了？她在疯子那边我越来越不放心，疯子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一旦出了一丁点儿的纰漏疏忽，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这么几年了，该摸得也差不多都摸清楚了，我觉得眼前正好是个机会，索性就让小夜回来。”

    邬行云手持竹镊，小心细致的将一粒粒上等的毛峰从银瓶中夹起放进另一个空着的白瓷茶杯里，嘴角轻轻抿了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淡笑，“阿龙，目前看来黑白两道的各路人马都已经盯上了那份宝藏，局势错综复杂，咱们想过抓张文寿，可是却被他跑了，至今下落不明，据小夜传来的消息，说疯子那边已经控制了张文寿的侄子张炀，他手里也很有可能掌握着线索，白道官面儿上，虽然看起来波澜不惊，可私底下小动作也不少，不然为什么把周林和周川风叔侄俩都调过来，现在这局棋越来越大，越来越有意思，水也是越来越混，你说的不错，咱们倒不如来他个浑水摸鱼，那份宝藏能得到最好，如果抓不到索性就放了，只要能趁机做掉疯子，到时候整个帝都还不都是咱们的天下？至于小夜，你放心吧，我把她当成亲妹妹，她的安全我会不上心？只是现在还不是她回来的时候，尤其是如今情况不明，说不准反而会弄巧成拙。”

    廖龙飙摇摇头，将手中茶杯轻轻放回茶海里，站起身，手插着口袋来回走了两圈，缓缓开口说道，“咱们趁机搞一下疯子是可以的，不过绝不能把他做了，现在不同以前了，那个时候黑道称王称霸没人管，那是因为官面上力量不够，管不过来，可现在不行，自从严打之后，各方稍大的势力几乎都被铲平，留下的反而是当初最低调的咱们这帮人，你别看咱们现在和疯子两家斗得鸡犬不宁，恨不得杀了对方全家，可如果真的哪天少了哪一家还都不行，就好像山尖上的跷跷板，少了哪一头都是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你的意思是，一旦咱们干掉疯子，那白道官面就会插手？”

    “对，官方绝不允许地下世界一家独大称王称霸的，相互平衡、相互制约，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为官之道，权谋算计，我可以肯定地说，咱们干掉疯子之时就是自己灭亡之日。”廖龙飙说的严肃，神情异常阴沉，眉头皱成了个疙瘩，右手掐着眉心苦苦思索，半晌后才说，“现在咱们最好就是静观其变，等等看疯子有什么举动，至于小夜的事情，既然你有安排那我就不插手了，只是有一点，必须保住她的安全，当初白哥把小夜托付给我，小夜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怎有颜面去见九泉下的白哥？”

    “嗯，阿龙，小夜的事你就放心好了，我保证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丫头儿，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今天这事儿，药药可能还反而帮了咱们一个大忙，正好可以借着药药的事情来个按兵不动，也省的突然蛰伏起来引起疯子和官面上他们的注意。”

    廖龙飙听了邬行云的话点点头，说很有道理，“不过该处理的还得处理掉，既然五禽没有回音，那估计就是出事儿了，再派别的人去，这回得派咱们自己清楚根底的兄弟去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那个给我做掉，”廖龙飙说着，一双眸子眯起，凛冽杀机让人不寒而栗，“只要没了证人、证据，就算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就是药药做的，官面上也拿咱们没办法，至于黑道上，谁特么的敢挑事儿就灭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