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5 第十五章 免死金牌
- 16 第十六章 危险的王者
- 17 第十七章 琴音不止
- 18 第十八章 放下了的仇恨
- 19 第十九章 不省心的妃嫔
- 20 第二十章 棋子
- 21 第二十一章 提亲
- 22 第二十二章 一朵花凋谢的时间
- 23 第二十三章自己找罪
- 24 第二十四章 见不到的知己
- 25 第二十五章 谁系上的死扣
- 26 第二十六章 私刑
- 27 第二十七章 软肋
- 28 第二十八章 求死
- 29 第二十九章 君臣
- 30 第三十章 王的心结
- 31 第三十一章 推测与实罪
- 32 第三十二章 指婚
- 33 第三十三章 阴差阳错
- 34 第三十四章 宫规森严
- 35 第三十五章 红颜为谁妆
- 36 第三十六章 逃离
- 37 第三十七章 褚移监斩
- 38 第三十八章 你想不到的
- 39 第三十九章 如梦一场
- 40 第四十章 再见,再见
- 41 第四十一章 逃不开
- 42 第四十二章 半路遇袭
- 43 第四十三章 失忆这种事
- 44 第四十四章 战神的样子
- 45 第四十五章 相见不相识
- 46 第四十六章 小试锋芒
- 47 第四十七章 双簧
- 48 第四十八章 选错了对手
- 49 第四十九章 都由你
- 50 第五十章 他是谁
- 51 第五十一章你误会了
- 52 第五十二章 下手真狠
- 53 第五十三章往事如烟
- 54 第五十四章 我把这事给忘了
- 55 第五十五章 故人相见
- 56 第五十六章 谁也救不了你
- 57 第五十七章 你累不累
- 58 第五十八章 和你有关系
- 59 第五十九章 琦美人
- 60 第六十章 褚将军府
- 61 第六十一章 百炼钢
- 62 第六十二章 绕指柔
- 63 第六十三章 夜雨深帐
- 64 第六十四章 姑娘姓章
- 65 第六十五章 公主和亲
- 66 第六十六章墨琚之子
- 67 第六十七章 非嫁不可
- 68 第六十八章 夹竹桃
- 69 第六十九章 怎么可能
- 70 第七十章 解衷情
- 71 第七十一章 曲音生幻
- 72 第七十二章 未知的过往
- 73 第七十三章 云葱宫
- 74 第七十四章 你想干什么
- 75 第七十五章 都是天意
- 76 第七十六章 还是别去了
- 77 第七十七章 我跟你走
- 78 第七十八章 对峙
- 79 第七十九章 真假难辨
- 80 第八十章 终于还是成了祸水
- 81 第八十一章 那些过往
- 82 第八十二章 静好时光
- 83 第八十三章 将计就计
- 84 第八十四章 诛心战
- 85 第八十五章 水落石出
- 86 第八十六章 天衣有缝
- 87 第八十七章 审讯
- 88 第八十八章 冤冤相报
- 89 第八十九章 结拜
- 90 第九十章 无法化解的纠葛
- 91 第九十一章 注孤生
- 92 第九十二章 拾星之楼
- 93 第九十三章 俎上鱼肉
- 94 第九十四章 假公谋私
- 95 第九十五章 要大婚吗?
- 96 第九十六章 他这个人
- 97 第九十七章 也有紧张的时候
- 98 第九十八章 不速之客
- 99 第九十九章 祸水论
- 100 第一百章 双刃剑
- 101 第一百零一章 王上很闲?
- 102 第一百零二章 容安,容安
- 103 第一百零三章 生劫
- 104 第一百零四章 重生
- 105 第一百零五章 执念
- 106 第一百零六章 满月宴上的意外
- 107 第一百零七章 颠倒众生
- 108 第一百零八章 酒很烈
- 109 第一百零九章 容安的疑惑
- 110 第一百一十章 推理家上线?
- 111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地宫谜题
- 112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地宫惊魂
- 113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可能
- 114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意莫测
- 115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想醒来
- 116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逃避
- 117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宫闱秘辛
- 118 第一百一十八章 梨花落,谁人听
- 119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上人
- 120 第一百二十章 王尊也矫情
- 121 第一百二十一章 西风紧,北雁南归
- 122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相夫教子
- 123 第一百二十三章 废子?
- 124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各为其主
- 125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容安逼供
- 126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红颜祸水
- 127 第一百二十七章 拜师
- 128 第一百二十八章 病入膏肓
- 129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早逝
- 130 第一百三十章 一场戏
- 131 第一百三十一章 狭路相逢
- 132 第一百三十二章 跟你走
- 133 第一百三十三章 禁苑
- 134 第一百三十四章 风流雅士
- 135 第一百三十五章 赖皮
- 136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多疑本性
- 137 第一百三十七章 模糊的记忆
- 138 第一百三十八章 篡位
- 139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子的人
- 140 第一百四十章 若有来生
- 141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后的挣扎
- 142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将门虎女
- 143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变化
- 144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强者恒强
- 145 第一百四十五章 美人计
- 146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死无差
- 147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不为己
- 148 第一百四十八章 妙人
- 149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君怒
- 150 第一百五十章 议和
- 151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休书
- 152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旧疾
- 153 第一百五十三章 剧变
- 154 第一百五十四章 狼性?狐性?
- 155 第一百五十五章 墨琚的路
- 156 第一百五十六章 瓜葛
- 157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要走
- 158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夺权
- 159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可选择
- 160 第一百六十章 攻城略地
- 161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除夕
- 162 第一百六十二章 拖累
- 163 第一百六十三章 噩梦
- 164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刺杀
- 165 第一百六十五章 生疑
- 166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困顿
- 167 第一百六十七章 离别
- 168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托孤
- 169 第一百六十九章 混淆
- 170 第一百七十章 孤胆
- 171 第一百七十一章 苍鸾
- 172 第一百七十二章 鸾凤
- 173 第一百七十三章 自以为是
- 174 第一百七十四章 离间
- 175 第一百七十五章 混战
- 176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将死
- 177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卿卿为谁
- 178 第一百七十八章 如何逃出去
- 179 第一百七十九章 借兵
- 180 第一百八十章 释兵
- 181 第一百八十一章 挟天子,令诸侯
- 182 第一百八十二章 长长的路
- 183 第一百八十三章 相见欢
- 184 第一百八十四章 道不同
- 185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无望
- 186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受禅
- 187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迷茫
- 188 第一百八十八章 勇敢的心
- 189 第一章 世说战神
- 190 第二章 初遇战神
- 191 第三章 恩怨情仇
- 192 第四章 传说中的乌鸦嘴
- 193 第五章 所谓未见已钟情(1)
- 194 第六章 所谓一见钟情(1)
- 195 第七章 所谓一见钟情(2)
- 196 第八章 所谓一见钟情(3)
- 197 第九章 所谓一见钟情(4)
- 198 第十章 所谓一见钟情(5)
- 199 第十一章 所谓一见钟情(6)
- 200 第十二章 所谓一见钟情(7)
- 201 第十三章 所谓一见钟情(8)
- 202 第十四章 所谓一见钟情(9)
- 203 第十五章 所谓一见钟情(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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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谁系上的死扣
第二十五章 谁系上的死扣
小兮走的时候取笑容安:“先生这般在意将军,想来将军知道会很高兴的。”
小兮看的不错,说的也不错,容安确是在意他的。拷问过自己内心千万次以后,她十分确定,他是她搁在心里在意的人。她远离家园,身边没有了任何亲人,他就是她的亲人。
可她这般在意他,他知道后未必会高兴吧。可能还会平添一段忧虑,虑着她这个小幕僚会因高攀了他而心伤吧。
容安一方面想着既是亲人,就该为他操心,一方面却又不想别的姑娘染指他。如此矛盾之下,章如儿姑娘便成了她心头最大的一块病。
小兮言说小桑她去寻过一次,但那个小叛徒正与小白缠绵得紧,并没能把它带回家。这正好成了容安再赴章家的借口。
既然心里还不想让褚移这么快就成为别人家的女婿和丈夫,那打消章如儿小姐心里对他的非分之想就成了当务之急。老让人家惦念着得不到的,对人家的身心健康也是不好。
小桑烦章家照顾那么久,这么空手去总不太好,但能拿出手的礼物并没有几样,想来想去,容安想到了前几日墨琚赐给她的一支百年老参。
换了一身体面衣裳,腋下夹了老山参,选在一个日头不太强烈的下午,容安缓步来到章府。
之所以缓步,倒不是因为她从容,而是因为她的腿还不能利索的走路。
章氏母女正在后花园的榕树下纳凉,一人一张贵妃椅,半卧着小憩的慵懒身姿挺诱惑人。
榕树高大茂密,遮出一大片阴凉,时有凉风徐至。正是纳凉的好地方。春有满园花色,夏有一院清凉,四时景致宜人。章家的花园比墨琚的王宫人性化多了。
小丫鬟细声细语通报了,章夫人缓缓睁开眼,向容安这边瞧过来,未起身,只懒懒招招手:“容姑娘啊。听闻容姑娘在宫里受了伤,这是好了么?”
客气中见着疏离,和前次见时的态度略有不同。容安思来想去,并没有机会来得罪这位贵妇人,她今日为何这般疏离态度,就像上次为何那般亲热态度一般困扰着她,令她有些想不明白。
“小伤罢了,已然好了。”容安客气的回答,顺便将来意道明。
来意说的自然是她的小花狗小桑。四下张望,并没看见小桑的影子,它热恋的小哈巴狗小白也没有影子。
“小桑这些日子真是劳夫人小姐费心了。多谢。小小谢仪,不成敬意,请您笑纳。”容安诚挚的递上木盒装着的人参,心里晓得这在上卿家实在不算什么高档礼品,也没打算能一入上卿夫人的眼。
小丫鬟将木盒接了过去。章夫人只略点点头:“容姑娘有心了。”
小丫头离开时碰倒了椅子,惊醒了一旁小憩的章如儿。章家小姐抬眼见是容安,一张出水芙蓉般的小脸不晓得是因睡意未消还是怎么的,瞧上去不大高兴的样子。
“那只小狗?许久不见了。许是被哪个家仆捉去炖了吧。”慵懒的声音里透出不耐烦,甚而,甚而还有些怨毒……
这个情绪来的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容安想自己在王宫里困了这些日子,哪里有能耐出来得罪人。
还有小桑。她若是骗她还则罢了,若是讲真,若是讲真……容安向来平稳的声音急促起来:“章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骗……骗我的吧?”
小桑虽不过是只长相不出众性子也不讨喜的小狗,却是一路伴她至今,风里风里来,雨里雨里去,刀光剑影里也不曾离开过她的小忠狗。她视它极重。
容安想,自己有能力守护的东西并不多。若有那么三两样她可以守护的,她不想逃避。
章如儿极轻蔑的一笑,说道:“你丑陋也就罢了,养条狗也是丑陋无比,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章府张牙舞爪?”
她这副尊容确实丑陋骇人,但素日大家都忌惮褚移的威名,连带对她也有几分忌惮,并不敢在她面前言语有失,章如儿小姐今日令她刮目相看。
容安好笑道:“章小姐何出此言?若说小桑不过是个畜类,可能有不通管教之处也就罢了。小姐说容安张牙舞爪,恕容安难以接受。”轻笑一声:“不过也无所谓了,小姐请将小桑还于容安,容安以后不再踏足章府就是。”
“不是同你说了,小狗不见了。是死是活,我们也不知。怎的容安你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么?哼,那你这罪问的也忒无名了些,你自己不照顾好自己的畜生,倒来责问我们,是何道理?”
容安辨不出自己的情绪是愤怒还是心疼,只觉一口气堵在喉咙,不上不下,声音却稳当了许多:“容安并非是来问罪的。只是那日来访时,将它落在府上,今日来寻回罢了。章夫人,事情果如章小姐所说么?”
容安平静地直视着章夫人,等着她的回答。倘或她说不是,那么,她想,她可以不计较章如儿的态度。倘或她说是,很好,她将尽她之力,为小桑讨个公道。
章如儿插嘴道:“你那狗又不是死物,长腿儿的东西,谁还能见天看着它不让它乱跑?谁知道它跑哪去了?”
她说的确有道理。但这个道理摆明是强词夺理。容安并非来兴师问罪。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并不是。”章夫人缓缓开口,嘴角一抹似有若无深浅莫测的笑,吩咐一旁的小丫鬟:“容姑娘不用生气,如儿自小就是这副性子。秋雨,去将她的小狗抱来。”
容安松了一口气。幸好。
“你倒是很在意那条小狗。也是,小狗倒不讨厌,比主人识趣多了。”章夫人容色里淡淡的不屑。
果然是母女。这狗眼看人低的气势也是没谁了。
容安衔着一点笑意,道:“容安确是不识趣了。那日造访,实在冒昧,事后想想,很是后悔。容安自知不够资格与章府往来,这就抱了小桑离开。”
名叫秋雨的小丫鬟不知从哪里将小桑抱了来。
多日不见,它竟已落魄得比捡到它时还不如,一身黑白相间的皮毛压根儿看不出了原来的颜色,毛大片大片脱落,骨瘦如柴……若非它红着眼珠朝容安呜呜了两声,她恐认不出这是她的小桑。
容安愤恨地想,是不是该建议墨琚通过一项虐待动物罪,治一治这些草菅兽命的人。
颤抖着手从小丫鬟手中接过已无狗样的小桑,容安扭头便走。莫说谢字,没有拿根棍子将她母女二人棒打一顿,已算她修养好。至于让章如儿打消对褚移的心思,还是不必了。她愿意受罪,且由她受去吧。
章夫人却冷着声在容安身后道:“容姑娘,奉劝你一句,有些人,不是你这样卑贱丑陋的人可以肖想的。姑娘还是放明白些吧。”
容安转回头来,“章夫人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但请恕容安听不明白。章夫人还是明说的好。”
章夫人冷着一张妆容细致的脸,声音也极冷:“明说也好。褚移褚将军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将来要娶的人不说门当户对,也得是个大家闺秀,可不是你这样的无权无势且又丑陋之人能想的。劝你悬崖勒马的好。”
容安默了一瞬。这些年,她从不曾为自己的这副容颜自卑过。别人说女为悦己者容,她因从不曾打算找个悦己者,所以也就没有在乎容颜的必要。
章夫人的意思她也听出来了,但她的想法本身就很荒唐。她视褚移如兄长,从未想过要和他在一起,所以也不曾为这么丑陋觉得怎样过。
可现在被两个人这样鄙视着。心里蓦然腾起的滋味,不知道是嫉妒、是悔恨、是自卑、还是别的什么。
可她不能示弱。
翘起嘴角从容一笑:“其实,今日我来,也是想奉劝令爱章如儿小姐不要痴心妄想的。我虽配不上褚移,但褚移也不会看上令爱这种娇生惯养又不懂礼数的女子的。再者,我奉劝章夫人还是为自己的女儿多操操心,至于褚移要娶什么样的人,就不必章夫人操心了。”
章如儿气得娇容色变形也变,指着容安发怒:“你说谁痴心妄想?说谁不懂礼数?我看你才是不懂礼数痴心妄想!那个人说褚移看上的是你,我看纯属胡说八道!说,是不是你派的人,故意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好让我不要和你争?”
她的话叫容安心里一惊。
看来,在她来之前,已经有人来警告过她了。怪不得今日她一来这母女二人就对我夹枪带棒的。但她容安会使这样白痴的招数?
说褚移看上她。真是十分好笑。
是谁这么胡说八道?目的何在?和她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么要将她推到章家母女明晃晃的刀口上的?
纵使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可她不能问眼前这二位。
蔑然一笑,容安淡声道:“如儿小姐就这点水准吗?动不动就大发雷霆,一点气量没有,说话无根无据只靠胡说八道,这样可当不起大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呢。”
话点到即止,容安抱着可怜的小桑,再不理会这无理取闹的母女二人,抬头挺胸大步出了章家的院子。徒留章氏母女在毒日头底下错愕失神。
想她容安,不过是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胸无锦绣文章。若实在说有什么与众不同,也不过是生在了王侯之家,自幼略读过几本书,长期浸淫于权势名利的勾心斗角之中没有被淹没罢了。但泱泱九州三十七诸侯国,哪个王侯家没有几位出类拔萃的公主,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容安搞不懂墨琚为何会看她与众不同,将她牢牢控于他的掌心。也搞不懂为何总有人处心积虑要弄死她。譬如妙人,譬如左鸣,譬如章氏母女。
过去她的确是高高在上只在人们茶余饭后的时光消磨里被景仰赞叹艳羡,可现在除了祸水的骂名,所剩不过是比丫鬟奴婢还不如的糟糠之躯罢了。哪里值得人这样抬举。
盛夏,南方花事早已了,北方的花事也开始慢慢往衰败的方向走,绿意正悄无声息蔓延并侵占五彩花色。容安的腿伤已修养得七七八八,可以自如行走,可以在院子里逗一逗小桑,还能同小兮一起做点女红。
容安做这些活计的本事真是十分有限,好好一只鸳鸯戏水的荷包,小兮说她愣是绣成了鸭子捉鱼。她觉得小兮说的其实有些过了,其实还是可以入得了眼的。
容安将荷包仔细收好,准备等褚移凯旋送给他,作为打了胜仗的礼物。
褚移其实从不佩戴这些零碎,容安已想好了一大堆说辞来说服他。
夏至的头一天,容安觉得,大概是等不到褚移了。因这一天的一大早,她就在去王宫的路上被几名蒙面的壮汉给绑走了。
小兮看的不错,说的也不错,容安确是在意他的。拷问过自己内心千万次以后,她十分确定,他是她搁在心里在意的人。她远离家园,身边没有了任何亲人,他就是她的亲人。
可她这般在意他,他知道后未必会高兴吧。可能还会平添一段忧虑,虑着她这个小幕僚会因高攀了他而心伤吧。
容安一方面想着既是亲人,就该为他操心,一方面却又不想别的姑娘染指他。如此矛盾之下,章如儿姑娘便成了她心头最大的一块病。
小兮言说小桑她去寻过一次,但那个小叛徒正与小白缠绵得紧,并没能把它带回家。这正好成了容安再赴章家的借口。
既然心里还不想让褚移这么快就成为别人家的女婿和丈夫,那打消章如儿小姐心里对他的非分之想就成了当务之急。老让人家惦念着得不到的,对人家的身心健康也是不好。
小桑烦章家照顾那么久,这么空手去总不太好,但能拿出手的礼物并没有几样,想来想去,容安想到了前几日墨琚赐给她的一支百年老参。
换了一身体面衣裳,腋下夹了老山参,选在一个日头不太强烈的下午,容安缓步来到章府。
之所以缓步,倒不是因为她从容,而是因为她的腿还不能利索的走路。
章氏母女正在后花园的榕树下纳凉,一人一张贵妃椅,半卧着小憩的慵懒身姿挺诱惑人。
榕树高大茂密,遮出一大片阴凉,时有凉风徐至。正是纳凉的好地方。春有满园花色,夏有一院清凉,四时景致宜人。章家的花园比墨琚的王宫人性化多了。
小丫鬟细声细语通报了,章夫人缓缓睁开眼,向容安这边瞧过来,未起身,只懒懒招招手:“容姑娘啊。听闻容姑娘在宫里受了伤,这是好了么?”
客气中见着疏离,和前次见时的态度略有不同。容安思来想去,并没有机会来得罪这位贵妇人,她今日为何这般疏离态度,就像上次为何那般亲热态度一般困扰着她,令她有些想不明白。
“小伤罢了,已然好了。”容安客气的回答,顺便将来意道明。
来意说的自然是她的小花狗小桑。四下张望,并没看见小桑的影子,它热恋的小哈巴狗小白也没有影子。
“小桑这些日子真是劳夫人小姐费心了。多谢。小小谢仪,不成敬意,请您笑纳。”容安诚挚的递上木盒装着的人参,心里晓得这在上卿家实在不算什么高档礼品,也没打算能一入上卿夫人的眼。
小丫鬟将木盒接了过去。章夫人只略点点头:“容姑娘有心了。”
小丫头离开时碰倒了椅子,惊醒了一旁小憩的章如儿。章家小姐抬眼见是容安,一张出水芙蓉般的小脸不晓得是因睡意未消还是怎么的,瞧上去不大高兴的样子。
“那只小狗?许久不见了。许是被哪个家仆捉去炖了吧。”慵懒的声音里透出不耐烦,甚而,甚而还有些怨毒……
这个情绪来的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容安想自己在王宫里困了这些日子,哪里有能耐出来得罪人。
还有小桑。她若是骗她还则罢了,若是讲真,若是讲真……容安向来平稳的声音急促起来:“章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骗……骗我的吧?”
小桑虽不过是只长相不出众性子也不讨喜的小狗,却是一路伴她至今,风里风里来,雨里雨里去,刀光剑影里也不曾离开过她的小忠狗。她视它极重。
容安想,自己有能力守护的东西并不多。若有那么三两样她可以守护的,她不想逃避。
章如儿极轻蔑的一笑,说道:“你丑陋也就罢了,养条狗也是丑陋无比,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章府张牙舞爪?”
她这副尊容确实丑陋骇人,但素日大家都忌惮褚移的威名,连带对她也有几分忌惮,并不敢在她面前言语有失,章如儿小姐今日令她刮目相看。
容安好笑道:“章小姐何出此言?若说小桑不过是个畜类,可能有不通管教之处也就罢了。小姐说容安张牙舞爪,恕容安难以接受。”轻笑一声:“不过也无所谓了,小姐请将小桑还于容安,容安以后不再踏足章府就是。”
“不是同你说了,小狗不见了。是死是活,我们也不知。怎的容安你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么?哼,那你这罪问的也忒无名了些,你自己不照顾好自己的畜生,倒来责问我们,是何道理?”
容安辨不出自己的情绪是愤怒还是心疼,只觉一口气堵在喉咙,不上不下,声音却稳当了许多:“容安并非是来问罪的。只是那日来访时,将它落在府上,今日来寻回罢了。章夫人,事情果如章小姐所说么?”
容安平静地直视着章夫人,等着她的回答。倘或她说不是,那么,她想,她可以不计较章如儿的态度。倘或她说是,很好,她将尽她之力,为小桑讨个公道。
章如儿插嘴道:“你那狗又不是死物,长腿儿的东西,谁还能见天看着它不让它乱跑?谁知道它跑哪去了?”
她说的确有道理。但这个道理摆明是强词夺理。容安并非来兴师问罪。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并不是。”章夫人缓缓开口,嘴角一抹似有若无深浅莫测的笑,吩咐一旁的小丫鬟:“容姑娘不用生气,如儿自小就是这副性子。秋雨,去将她的小狗抱来。”
容安松了一口气。幸好。
“你倒是很在意那条小狗。也是,小狗倒不讨厌,比主人识趣多了。”章夫人容色里淡淡的不屑。
果然是母女。这狗眼看人低的气势也是没谁了。
容安衔着一点笑意,道:“容安确是不识趣了。那日造访,实在冒昧,事后想想,很是后悔。容安自知不够资格与章府往来,这就抱了小桑离开。”
名叫秋雨的小丫鬟不知从哪里将小桑抱了来。
多日不见,它竟已落魄得比捡到它时还不如,一身黑白相间的皮毛压根儿看不出了原来的颜色,毛大片大片脱落,骨瘦如柴……若非它红着眼珠朝容安呜呜了两声,她恐认不出这是她的小桑。
容安愤恨地想,是不是该建议墨琚通过一项虐待动物罪,治一治这些草菅兽命的人。
颤抖着手从小丫鬟手中接过已无狗样的小桑,容安扭头便走。莫说谢字,没有拿根棍子将她母女二人棒打一顿,已算她修养好。至于让章如儿打消对褚移的心思,还是不必了。她愿意受罪,且由她受去吧。
章夫人却冷着声在容安身后道:“容姑娘,奉劝你一句,有些人,不是你这样卑贱丑陋的人可以肖想的。姑娘还是放明白些吧。”
容安转回头来,“章夫人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但请恕容安听不明白。章夫人还是明说的好。”
章夫人冷着一张妆容细致的脸,声音也极冷:“明说也好。褚移褚将军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将来要娶的人不说门当户对,也得是个大家闺秀,可不是你这样的无权无势且又丑陋之人能想的。劝你悬崖勒马的好。”
容安默了一瞬。这些年,她从不曾为自己的这副容颜自卑过。别人说女为悦己者容,她因从不曾打算找个悦己者,所以也就没有在乎容颜的必要。
章夫人的意思她也听出来了,但她的想法本身就很荒唐。她视褚移如兄长,从未想过要和他在一起,所以也不曾为这么丑陋觉得怎样过。
可现在被两个人这样鄙视着。心里蓦然腾起的滋味,不知道是嫉妒、是悔恨、是自卑、还是别的什么。
可她不能示弱。
翘起嘴角从容一笑:“其实,今日我来,也是想奉劝令爱章如儿小姐不要痴心妄想的。我虽配不上褚移,但褚移也不会看上令爱这种娇生惯养又不懂礼数的女子的。再者,我奉劝章夫人还是为自己的女儿多操操心,至于褚移要娶什么样的人,就不必章夫人操心了。”
章如儿气得娇容色变形也变,指着容安发怒:“你说谁痴心妄想?说谁不懂礼数?我看你才是不懂礼数痴心妄想!那个人说褚移看上的是你,我看纯属胡说八道!说,是不是你派的人,故意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好让我不要和你争?”
她的话叫容安心里一惊。
看来,在她来之前,已经有人来警告过她了。怪不得今日她一来这母女二人就对我夹枪带棒的。但她容安会使这样白痴的招数?
说褚移看上她。真是十分好笑。
是谁这么胡说八道?目的何在?和她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么要将她推到章家母女明晃晃的刀口上的?
纵使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可她不能问眼前这二位。
蔑然一笑,容安淡声道:“如儿小姐就这点水准吗?动不动就大发雷霆,一点气量没有,说话无根无据只靠胡说八道,这样可当不起大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呢。”
话点到即止,容安抱着可怜的小桑,再不理会这无理取闹的母女二人,抬头挺胸大步出了章家的院子。徒留章氏母女在毒日头底下错愕失神。
想她容安,不过是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胸无锦绣文章。若实在说有什么与众不同,也不过是生在了王侯之家,自幼略读过几本书,长期浸淫于权势名利的勾心斗角之中没有被淹没罢了。但泱泱九州三十七诸侯国,哪个王侯家没有几位出类拔萃的公主,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容安搞不懂墨琚为何会看她与众不同,将她牢牢控于他的掌心。也搞不懂为何总有人处心积虑要弄死她。譬如妙人,譬如左鸣,譬如章氏母女。
过去她的确是高高在上只在人们茶余饭后的时光消磨里被景仰赞叹艳羡,可现在除了祸水的骂名,所剩不过是比丫鬟奴婢还不如的糟糠之躯罢了。哪里值得人这样抬举。
盛夏,南方花事早已了,北方的花事也开始慢慢往衰败的方向走,绿意正悄无声息蔓延并侵占五彩花色。容安的腿伤已修养得七七八八,可以自如行走,可以在院子里逗一逗小桑,还能同小兮一起做点女红。
容安做这些活计的本事真是十分有限,好好一只鸳鸯戏水的荷包,小兮说她愣是绣成了鸭子捉鱼。她觉得小兮说的其实有些过了,其实还是可以入得了眼的。
容安将荷包仔细收好,准备等褚移凯旋送给他,作为打了胜仗的礼物。
褚移其实从不佩戴这些零碎,容安已想好了一大堆说辞来说服他。
夏至的头一天,容安觉得,大概是等不到褚移了。因这一天的一大早,她就在去王宫的路上被几名蒙面的壮汉给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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