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83 第八十三章 将计就计
- 84 第八十四章 诛心战
- 85 第八十五章 水落石出
- 86 第八十六章 天衣有缝
- 87 第八十七章 审讯
- 88 第八十八章 冤冤相报
- 89 第八十九章 结拜
- 90 第九十章 无法化解的纠葛
- 91 第九十一章 注孤生
- 92 第九十二章 拾星之楼
- 93 第九十三章 俎上鱼肉
- 94 第九十四章 假公谋私
- 95 第九十五章 要大婚吗?
- 96 第九十六章 他这个人
- 97 第九十七章 也有紧张的时候
- 98 第九十八章 不速之客
- 99 第九十九章 祸水论
- 100 第一百章 双刃剑
- 101 第一百零一章 王上很闲?
- 102 第一百零二章 容安,容安
- 103 第一百零三章 生劫
- 104 第一百零四章 重生
- 105 第一百零五章 执念
- 106 第一百零六章 满月宴上的意外
- 107 第一百零七章 颠倒众生
- 108 第一百零八章 酒很烈
- 109 第一百零九章 容安的疑惑
- 110 第一百一十章 推理家上线?
- 111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地宫谜题
- 112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地宫惊魂
- 113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可能
- 114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意莫测
- 115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想醒来
- 116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逃避
- 117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宫闱秘辛
- 118 第一百一十八章 梨花落,谁人听
- 119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上人
- 120 第一百二十章 王尊也矫情
- 121 第一百二十一章 西风紧,北雁南归
- 122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相夫教子
- 123 第一百二十三章 废子?
- 124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各为其主
- 125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容安逼供
- 126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红颜祸水
- 127 第一百二十七章 拜师
- 128 第一百二十八章 病入膏肓
- 129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早逝
- 130 第一百三十章 一场戏
- 131 第一百三十一章 狭路相逢
- 132 第一百三十二章 跟你走
- 133 第一百三十三章 禁苑
- 134 第一百三十四章 风流雅士
- 135 第一百三十五章 赖皮
- 136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多疑本性
- 137 第一百三十七章 模糊的记忆
- 138 第一百三十八章 篡位
- 139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子的人
- 140 第一百四十章 若有来生
- 141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后的挣扎
- 142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将门虎女
- 143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变化
- 144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强者恒强
- 145 第一百四十五章 美人计
- 146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死无差
- 147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不为己
- 148 第一百四十八章 妙人
- 149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君怒
- 150 第一百五十章 议和
- 151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休书
- 152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旧疾
- 153 第一百五十三章 剧变
- 154 第一百五十四章 狼性?狐性?
- 155 第一百五十五章 墨琚的路
- 156 第一百五十六章 瓜葛
- 157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要走
- 158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夺权
- 159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可选择
- 160 第一百六十章 攻城略地
- 161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除夕
- 162 第一百六十二章 拖累
- 163 第一百六十三章 噩梦
- 164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刺杀
- 165 第一百六十五章 生疑
- 166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困顿
- 167 第一百六十七章 离别
- 168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托孤
- 169 第一百六十九章 混淆
- 170 第一百七十章 孤胆
- 171 第一百七十一章 苍鸾
- 172 第一百七十二章 鸾凤
- 173 第一百七十三章 自以为是
- 174 第一百七十四章 离间
- 175 第一百七十五章 混战
- 176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将死
- 177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卿卿为谁
- 178 第一百七十八章 如何逃出去
- 179 第一百七十九章 借兵
- 180 第一百八十章 释兵
- 181 第一百八十一章 挟天子,令诸侯
- 182 第一百八十二章 长长的路
- 183 第一百八十三章 相见欢
- 184 第一百八十四章 道不同
- 185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无望
- 186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受禅
- 187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迷茫
- 188 第一百八十八章 勇敢的心
- 189 第一章 世说战神
- 190 第二章 初遇战神
- 191 第三章 恩怨情仇
- 192 第四章 传说中的乌鸦嘴
- 193 第五章 所谓未见已钟情(1)
- 194 第六章 所谓一见钟情(1)
- 195 第七章 所谓一见钟情(2)
- 196 第八章 所谓一见钟情(3)
- 197 第九章 所谓一见钟情(4)
- 198 第十章 所谓一见钟情(5)
- 199 第十一章 所谓一见钟情(6)
- 200 第十二章 所谓一见钟情(7)
- 201 第十三章 所谓一见钟情(8)
- 202 第十四章 所谓一见钟情(9)
- 203 第十五章 所谓一见钟情(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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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俎上鱼肉
第九十三章 俎上鱼肉
虽然容安一时间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摆在那里,容不得她不信。拾星楼的作用,看来就是用来瞭望王宫的。
其实隔那么远,王宫应该是瞧不清楚的,只能瞧个大概的轮廓而已。
那么……若真是为瞭望王宫而建,这就只是个形而上的建筑罢了。根本瞧不出什么来。
真的是为了墨琚吗?
容安在心里拷问自己。若不是,那她以前闲得挺无聊的。若是……她觉得有些害怕。她是有多么爱墨琚,才这样日夜守望他的方向?
她替从前那个丑容安觉得心疼。
褚移有很长一段时间沉默不语。这种表现分明是印证了她的想法——这的确是为墨琚而建。
半晌,容安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哥哥。”
褚移被问得一怔,望着她的侧颜,片刻,才想通她问的是何意,深深呼吸一口气,道:“不久前。”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一向愚钝,当年未能明白你的深意。”继而又自嘲一笑:“大概我这样的人,就是不太讨女孩子喜欢吧。”
褚移面上虽瞧不出有一丝落寞之色,但他一向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主儿,容安自然晓得。因为晓得,所以猜得到他现在必是落寞伤怀得很。
这种时候却不宜相劝。这就好像一个丑姑娘,不愿意让人看见她的容貌,故蒙了面纱出来见人,但你却想要在这个时候揭下姑娘的面纱,姑娘怎会不又怒又气又伤心。
容安深谙此理,故没有做那个要揭人伤疤的坏人。岔开这个话题,道:“章府每天死于这个原因的,怕不在少数,看章如儿那个样子,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褚移道:“已有先例,若还是不能学乖,就只能怪他们自己蠢了。”生死面前,他仍是那个理智到冷漠的褚移。
容安道:“话虽如此没错,但……哥哥,人在等待未知的结局的时候,其实是最恐惧的,尤其这个结局可能是死亡。这就好像是钝刀子杀人,给人心理上的折磨反倒大于身体上的。所以,他们宁可选择铤而走险,也不愿意等待宣判,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褚移道:“战场上历练好几年,学会了许多,可你还是没能学会心肠硬起来。失忆前是,失忆后还是。”他劝她:“容安,不是非要你做个硬心肠的人,但现在非常时期,你得学会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么……未必一定要心肠硬起来。但褚移说得对,现下这个非常时期,容不得她心软。容安很乖顺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知道未必一定要做到,她承认自己是在敷衍褚移,必要的时候,如果想要搭救什么人或做什么事,她想,自己还是会去做的。
同袍将近五年,褚移堪称是最了解她的一个。瞧着她看似乖顺的模样,他却知道她心里一定不那么乖顺。因此在她搞出什么大动作来之前,就将她的路堵死了:“刚才执意上拾星楼,看见了章府的情况,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就这么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果然是他一贯的风采。
容安被突然的发问问了个怔然,“啊?我能有什么想法?”即便是有些慌乱无措,她还是能嘴硬地第一时间反问了回去。
褚移道:“有什么想法,还是说出来吧。如果想做什么,或许我能帮一帮你。但如果不说,你这些想法也就只能是想法。我奉命贴身保护你,是不会给你机会去做什么的。”
他果然就是贴身来保护她的。堂堂的一国大将军,赫赫威名的战神,却大材小用到去保护一个女人,这也亏得墨琚能干的出来。
简直暴殄天物。
可她知道,墨琚不会放心别人来做这件事。
容安想了想,道:“哥哥,你觉得墨琚会怎么处置章家的人?”
褚移道:“无论怎样处置,都不为过,不是吗?”
容安叹了一声,没有言语。褚移说的没错。如今这局势,各国混战,细作在战争中起到了尤为重要的作用。对于战俘,各国的政策各不相同,但都没有太严苛的政策,但对于细作,各国都不约而同地秉着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理念,一经发现有细作迹象尽皆处以严厉刑罚。
夜风温温,吹得院子里的风灯摇摆,荡碎一地花影。容安的脸上映出细碎的光影,迷如梦幻一般。
她美得亦不像真实的。
可她的性子还像从前一般无二,刚硬、善良,即便经历了那么多的伤害,也没有变得足够冷血。褚移只怕防她也防不住,只好先她一步将她想做的做了,遂问道:“容安,你想救章家那对母女?据我所知,你和那母子两个关系并不好,甚至,还因为我交恶过。”
容安道:“两码事。不能因为我们曾经交恶,我就要置人家于死地吧?”
她心思玲珑地想到,褚移应该是怕她做什么不该做的,笑了笑,道:“哥哥,我虽心软,但也不至于轻重不分。倘或章家母女或者章家其他人,也参与了变节,我自然不会对她们留情。明日把章如儿叫过来,审一审吧。”
褚移答应得很痛快:“你若是还撑得住,今晚亦可。”
容安倒没想到他这样痛快,愣了一下,点点头:“也好。”
褚移吩咐陈侍卫去提章如儿,他同容安在院子里稍逛了片刻,拐个弯,奔花厅去候着了。
将军府的花厅同别人家的花厅格局差别有些大。花厅乃是一府之门面,好歹也会摆点摆件,花瓶文玩之类,最不济也摆点花花草草的盆景,褚移家的花厅除了兵器架子,便只有桌椅板凳了。
容安进门,第一句话便是:“哥哥,你这里哪里是花厅,倒像是聚义厅。”
褚移抬眸,幽若寒星般的眸子有一瞬晃神,“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说的话同现在一模一样。”
他连她从前一句无意的话都记得这样清楚。她却再记不起来。世上最遗憾,莫过于此了吧。
容安愣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能劝慰他的话,只干巴巴道:“可终究回不去从前了。哥哥,我其实早不是容安了。现在的我,不过是那个在金丝笼中长大的公主,虽经历了灭国的痛,却没有什么阅历。”
言外之意,她同他一起的那些经历,如同晨起的雾,消散了,再也无踪,更不可能找回。
褚移淡淡笑了笑,道:“你不必有负担,有些事,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时间或许能改变一切,不急。”
真是个体贴又善解人意的青年,可惜这个青年骨子里太过执拗,并不似他面上表现出的那样随和。
这真是让人无计可施。容安也只能淡淡说一句:“嗯,不急。时间是一剂良药,能治愈太多的心伤。”
这骗人的话骗骗别人,也骗骗自己。
褚移拉过两把椅子,扶容安坐了,自己也坐下来,吩咐人去端茶水。等茶水的空当里,陈侍卫押来了章如儿。
仍是方才的素衣,没有换过,身形瘦削,容色憔悴苍白,眸子里也黯淡无光,对上褚移的眸子,眸光又黯了黯,福身一礼,道:“见过褚将军。”
一低头,泪珠子就滚珠似的滚了下来。
容安摸出一方帕子,递到她面前,淡声道:“褚将军戎马一生,最见不得的便是看人哭哭啼啼,章小姐还是赶紧将眼泪擦了吧。”
章如儿猛然抬起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望着容安手上的帕子,迟疑着没有去接。
容安又往前递了递,道:“不过是请你来聊几句,又不是要上堂听审,怎么就哭了?”
明晓得她为什么哭,却故意歪派她,其实不过是为了避开真相,免得她尴尬。
章如儿期期艾艾,接过帕子,抹了把脸上的泪痕,道:“褚将军,对不住,是我失礼了。”
褚移淡淡开口:“容安有几句话要问你,你如实答便好。”表情亦淡得似凉白开,一丝情绪也无。
褚移能允许她见章如儿,容安已经很知足了,至于褚移摆什么样的脸色给章如儿,容安打心眼儿里觉得,摆什么脸色都不为过。
章如儿瞥向容安,道:“若是问我爹爹的事情,我一概不知,若是别的事情……”她轻嘲一笑:“虽然我不觉得咱们之间有什么话好说,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问我答便是。”
恰家里的丫鬟端来了茶水点心,给褚移容安各倒了一杯茶,容安指指章如儿,道:“给章小姐也倒一杯,顺便,给章小姐搬把椅子,让章小姐坐下。”
小丫鬟倒了茶水,搁在客座桌上,又将椅子正了正,请章如儿坐,章如儿撇开脸,道:“容安,你有话便问,同我假惺惺,并没有什么用。”
容安道:“坐下吧。又不是审讯,不过是说说话,不至于搞得这样针锋相对。”她抿了一口茶,淡声道:“章小姐,你对我的怨恨我可以理解,但我其实不能苟同。古话说,是姻缘千里一线牵,不是拆就能拆的散的,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
容安说话未有丝毫客气。时而顾及章如儿感受,时而又将她踩在脚下,瞬息之间已变了好几回脸,令章如儿心情如荡秋千般悠悠荡荡无从着落无从适应。本就苍白憔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血色全无。
其实隔那么远,王宫应该是瞧不清楚的,只能瞧个大概的轮廓而已。
那么……若真是为瞭望王宫而建,这就只是个形而上的建筑罢了。根本瞧不出什么来。
真的是为了墨琚吗?
容安在心里拷问自己。若不是,那她以前闲得挺无聊的。若是……她觉得有些害怕。她是有多么爱墨琚,才这样日夜守望他的方向?
她替从前那个丑容安觉得心疼。
褚移有很长一段时间沉默不语。这种表现分明是印证了她的想法——这的确是为墨琚而建。
半晌,容安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哥哥。”
褚移被问得一怔,望着她的侧颜,片刻,才想通她问的是何意,深深呼吸一口气,道:“不久前。”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一向愚钝,当年未能明白你的深意。”继而又自嘲一笑:“大概我这样的人,就是不太讨女孩子喜欢吧。”
褚移面上虽瞧不出有一丝落寞之色,但他一向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主儿,容安自然晓得。因为晓得,所以猜得到他现在必是落寞伤怀得很。
这种时候却不宜相劝。这就好像一个丑姑娘,不愿意让人看见她的容貌,故蒙了面纱出来见人,但你却想要在这个时候揭下姑娘的面纱,姑娘怎会不又怒又气又伤心。
容安深谙此理,故没有做那个要揭人伤疤的坏人。岔开这个话题,道:“章府每天死于这个原因的,怕不在少数,看章如儿那个样子,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褚移道:“已有先例,若还是不能学乖,就只能怪他们自己蠢了。”生死面前,他仍是那个理智到冷漠的褚移。
容安道:“话虽如此没错,但……哥哥,人在等待未知的结局的时候,其实是最恐惧的,尤其这个结局可能是死亡。这就好像是钝刀子杀人,给人心理上的折磨反倒大于身体上的。所以,他们宁可选择铤而走险,也不愿意等待宣判,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褚移道:“战场上历练好几年,学会了许多,可你还是没能学会心肠硬起来。失忆前是,失忆后还是。”他劝她:“容安,不是非要你做个硬心肠的人,但现在非常时期,你得学会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么……未必一定要心肠硬起来。但褚移说得对,现下这个非常时期,容不得她心软。容安很乖顺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知道未必一定要做到,她承认自己是在敷衍褚移,必要的时候,如果想要搭救什么人或做什么事,她想,自己还是会去做的。
同袍将近五年,褚移堪称是最了解她的一个。瞧着她看似乖顺的模样,他却知道她心里一定不那么乖顺。因此在她搞出什么大动作来之前,就将她的路堵死了:“刚才执意上拾星楼,看见了章府的情况,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就这么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果然是他一贯的风采。
容安被突然的发问问了个怔然,“啊?我能有什么想法?”即便是有些慌乱无措,她还是能嘴硬地第一时间反问了回去。
褚移道:“有什么想法,还是说出来吧。如果想做什么,或许我能帮一帮你。但如果不说,你这些想法也就只能是想法。我奉命贴身保护你,是不会给你机会去做什么的。”
他果然就是贴身来保护她的。堂堂的一国大将军,赫赫威名的战神,却大材小用到去保护一个女人,这也亏得墨琚能干的出来。
简直暴殄天物。
可她知道,墨琚不会放心别人来做这件事。
容安想了想,道:“哥哥,你觉得墨琚会怎么处置章家的人?”
褚移道:“无论怎样处置,都不为过,不是吗?”
容安叹了一声,没有言语。褚移说的没错。如今这局势,各国混战,细作在战争中起到了尤为重要的作用。对于战俘,各国的政策各不相同,但都没有太严苛的政策,但对于细作,各国都不约而同地秉着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理念,一经发现有细作迹象尽皆处以严厉刑罚。
夜风温温,吹得院子里的风灯摇摆,荡碎一地花影。容安的脸上映出细碎的光影,迷如梦幻一般。
她美得亦不像真实的。
可她的性子还像从前一般无二,刚硬、善良,即便经历了那么多的伤害,也没有变得足够冷血。褚移只怕防她也防不住,只好先她一步将她想做的做了,遂问道:“容安,你想救章家那对母女?据我所知,你和那母子两个关系并不好,甚至,还因为我交恶过。”
容安道:“两码事。不能因为我们曾经交恶,我就要置人家于死地吧?”
她心思玲珑地想到,褚移应该是怕她做什么不该做的,笑了笑,道:“哥哥,我虽心软,但也不至于轻重不分。倘或章家母女或者章家其他人,也参与了变节,我自然不会对她们留情。明日把章如儿叫过来,审一审吧。”
褚移答应得很痛快:“你若是还撑得住,今晚亦可。”
容安倒没想到他这样痛快,愣了一下,点点头:“也好。”
褚移吩咐陈侍卫去提章如儿,他同容安在院子里稍逛了片刻,拐个弯,奔花厅去候着了。
将军府的花厅同别人家的花厅格局差别有些大。花厅乃是一府之门面,好歹也会摆点摆件,花瓶文玩之类,最不济也摆点花花草草的盆景,褚移家的花厅除了兵器架子,便只有桌椅板凳了。
容安进门,第一句话便是:“哥哥,你这里哪里是花厅,倒像是聚义厅。”
褚移抬眸,幽若寒星般的眸子有一瞬晃神,“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说的话同现在一模一样。”
他连她从前一句无意的话都记得这样清楚。她却再记不起来。世上最遗憾,莫过于此了吧。
容安愣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能劝慰他的话,只干巴巴道:“可终究回不去从前了。哥哥,我其实早不是容安了。现在的我,不过是那个在金丝笼中长大的公主,虽经历了灭国的痛,却没有什么阅历。”
言外之意,她同他一起的那些经历,如同晨起的雾,消散了,再也无踪,更不可能找回。
褚移淡淡笑了笑,道:“你不必有负担,有些事,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时间或许能改变一切,不急。”
真是个体贴又善解人意的青年,可惜这个青年骨子里太过执拗,并不似他面上表现出的那样随和。
这真是让人无计可施。容安也只能淡淡说一句:“嗯,不急。时间是一剂良药,能治愈太多的心伤。”
这骗人的话骗骗别人,也骗骗自己。
褚移拉过两把椅子,扶容安坐了,自己也坐下来,吩咐人去端茶水。等茶水的空当里,陈侍卫押来了章如儿。
仍是方才的素衣,没有换过,身形瘦削,容色憔悴苍白,眸子里也黯淡无光,对上褚移的眸子,眸光又黯了黯,福身一礼,道:“见过褚将军。”
一低头,泪珠子就滚珠似的滚了下来。
容安摸出一方帕子,递到她面前,淡声道:“褚将军戎马一生,最见不得的便是看人哭哭啼啼,章小姐还是赶紧将眼泪擦了吧。”
章如儿猛然抬起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望着容安手上的帕子,迟疑着没有去接。
容安又往前递了递,道:“不过是请你来聊几句,又不是要上堂听审,怎么就哭了?”
明晓得她为什么哭,却故意歪派她,其实不过是为了避开真相,免得她尴尬。
章如儿期期艾艾,接过帕子,抹了把脸上的泪痕,道:“褚将军,对不住,是我失礼了。”
褚移淡淡开口:“容安有几句话要问你,你如实答便好。”表情亦淡得似凉白开,一丝情绪也无。
褚移能允许她见章如儿,容安已经很知足了,至于褚移摆什么样的脸色给章如儿,容安打心眼儿里觉得,摆什么脸色都不为过。
章如儿瞥向容安,道:“若是问我爹爹的事情,我一概不知,若是别的事情……”她轻嘲一笑:“虽然我不觉得咱们之间有什么话好说,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问我答便是。”
恰家里的丫鬟端来了茶水点心,给褚移容安各倒了一杯茶,容安指指章如儿,道:“给章小姐也倒一杯,顺便,给章小姐搬把椅子,让章小姐坐下。”
小丫鬟倒了茶水,搁在客座桌上,又将椅子正了正,请章如儿坐,章如儿撇开脸,道:“容安,你有话便问,同我假惺惺,并没有什么用。”
容安道:“坐下吧。又不是审讯,不过是说说话,不至于搞得这样针锋相对。”她抿了一口茶,淡声道:“章小姐,你对我的怨恨我可以理解,但我其实不能苟同。古话说,是姻缘千里一线牵,不是拆就能拆的散的,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
容安说话未有丝毫客气。时而顾及章如儿感受,时而又将她踩在脚下,瞬息之间已变了好几回脸,令章如儿心情如荡秋千般悠悠荡荡无从着落无从适应。本就苍白憔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血色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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