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34 第三十四章 被咱们家王爷承包了
- 35 第三十五章 祈晟,快!祈晟,乖!
- 36 第三十六章 哪里犯了错就罚哪里
- 37 第三十七章 如此不温柔
- 38 第三十八章 看我不咬死你
- 39 第三十九章 心动
- 40 第四十章 卑鄙无耻下流缺德
- 41 第四十一章 难得地主动起来
- 42 第四十二章 真是操碎了心啊
- 43 第四十三章 意乱情迷
- 44 第四十四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 45 第四十五章 有钱就是任性
- 46 第四十六章 如同一泓春水
- 47 第四十七章 王爷你这是在吃醋么
- 48 第四十八章 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 49 第四十九章 黑,太黑了……
- 50 第五十章 “皇帝的女人”的男人
- 51 第五十一章 为了他
- 52 第五十二章 她,你要不起
- 53 第五十三章 占了便宜
- 54 第五十四章 唇上的温度
- 55 第五十五章 不合时宜的绮念
- 56 第五十六章 足以要了他的命
- 57 第五十七章 想得到她
- 58 第五十八章 来自地狱的嗜血修罗
- 59 第五十九章 禁锢在自己怀里
- 60 第六十章 又不是没看过
- 61 第六十一章 “傲视群雄”的资本
- 62 第六十二章 居然被他调戏了
- 63 第六十三章 王爷身上都是宝
- 64 第六十四章 做本王的女人
- 65 第六十五章 今日竟是这样乖
- 66 第六十六章 痞子!无赖!不要脸!
- 67 第六十七章 配不上那个人
- 68 第六十八章 怕被我欺骗了感情?
- 69 第六十九章 对不起
- 70 第七十章 为她破了戒
- 71 第七十一章 一掌掴在她的脸上
- 72 第七十二章 人若犯我,百倍还之
- 73 第七十三章 爬墙翻窗的特殊嗜好
- 74 第七十四章 被那张脸蛊惑了
- 75 第七十五章 一定会得到他
- 76 第七十六章 她唯一的弱点
- 77 第七十七章 放纵
- 78 第七十八章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 79 第七十九章 兴风作浪的妖孽
- 80 第八十章 迷了心智
- 81 第八十一章 毁灭性的打击
- 82 第八十二章 打狗还得看主人
- 83 第八十三章 手怎么在抖
- 84 第八十四章 越发对你死心塌地
- 85 第八十五章 狐狸尾巴藏不住
- 86 第八十六章 翠花,上茶!
- 87 第八十七章 脑中一团乱麻
- 88 第八十八章 已有两月身孕
- 89 第八十九章 第几次拒绝我
- 90 第九十章 便是死,也值了
- 91 第九十一章 你怀疑我
- 92 第九十二章 别闹了
- 93 第九十三章 明天要去死一死
- 94 第九十四章 搅乱了所有神智
- 95 第九十五章 主动送上门
- 96 第九十六章 如何也不能留他
- 97 第九十七章 情之一字
- 98 第九十八章 王爷,你敢来么?
- 99 第九十九章 心,终究是乱了
- 100 第一百章 不行,不行
- 101 第一百零一章 落泪了
- 102 第一百零二章 昨夜,竟然是她
- 103 第一百零三章 一表爱意
- 104 第一百零四章 她报复的方式
- 105 第一百零五章 杀了她
- 106 第一百零六章 别逼我恨你
- 107 第一百零七章 主动求死
- 108 第一百零八章 其实,我骗了你
- 109 第一百零九章 耗尽最后一点心力
- 110 第一百一十章 最温柔的恶魔
- 111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失了控
- 112 第一百一十二章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 113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眼底的迷离
- 114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陷入崩溃
- 115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男子最重要的东西
- 116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最见不得人的秘密
- 117 第一百一十七章 答应朕一件事
- 118 第一百一十八章 贪恋
- 119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朋友,或者情人?
- 120 第一百二十章 真真切切的拥抱
- 121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几乎要将她揉碎
- 122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翻地覆的惨烈
- 123 第一百二十三章 长得像他妈
- 124 第一百二十四章 非同寻常的怒意
- 125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喜欢你,对你有私心
- 126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想要留住她
- 127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将她硬生生地夺回来
- 128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 129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太乱来了
- 130 第一百三十章 一秒钟怀孕变王妃
- 131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扑面而来的酒气
- 132 第一百三十二章 要你,悔恨终身
- 133 第一百三十三章 求娶
- 134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什么都不懂
- 135 第一百三十五章 看情敌的眼神
- 136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如跟了他算了
- 137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人生计划中的最大隐患
- 138 第一百三十八章 长久被压制在心底的记忆
- 139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得了的大事
- 140 第一百四十章 怎么都爱偷看她洗澡
- 141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发而不可收拾
- 142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不是什么好人
- 143 第一百四十三章 终于肯回来了么
- 144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有文章
- 145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婚之夜
- 146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是王爷的意思
- 147 第一百四十七章 务必替我保密
- 148 第一百四十八章 要回自己的女人
- 149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最接近于“软肋”的东西
- 150 第一百五十章 我会亲手杀了你
- 151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手起刀落
- 152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无可预料的灭顶之灾
- 153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交易关系
- 154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断指
- 155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又要再一次失去她了吗
- 156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戳中了他的心事
- 157 第一百五十七章 豁出一切,不死不休
- 158 第一百五十八章 那是他欠我的
- 159 第一百五十九章 软禁
- 160 第一百六十章 有些蹊跷
- 161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他的孩子
- 162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生,我也生
- 163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 164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太子萧誉
- 165 第一百六十五章 做个了断
- 166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切,是否太过顺利?
- 167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养精蓄锐太久
- 168 第一百六十八章 久违的出手
- 169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刀兵骤起
- 170 第一百七十章 一言不合就动手
- 171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曾谋面的交锋
- 172 第一百七十二章 攻心
- 173 第一百七十三章 娘娘,好久不见
- 174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只有一个条件
- 175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相上下,难舍难分
- 176 第一百七十六章 娘娘,请你救王爷一命!
- 177 第一百七十七章 自愿的
- 178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复国的代价
- 179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也不配做一个男人
- 180 第一百八十章 刚拍屁股,又脱衣服
- 181 第一百八十一章 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 182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悔,却又后悔
- 183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以命续命的赌注
- 184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入戏太深,情难自拔
- 185 第一百八十五章 祈晟心口的位置
- 186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我之间,恩怨两清
- 187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三日后,放火烧山
- 188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最严苛最残忍的惩罚
- 189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片血水模糊
- 190 第一百九十章 深入,再深入
- 191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就此沦陷进去
- 192 第一百九十二章 身败名裂
- 193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别碰我
- 194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以生换死
- 195 第一百九十五章 楚倾娆,再见了
- 196 第一百九十六章 府邸添一个世子
- 197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结局
- 198 番外 后来的事
- 199 特典一 毫无温柔可言
- 200 特典二 这是一场阴谋
- 201 特典三 让某人吃瘪
- 202 特典四 不是一般的没心没肺
- 203 特典五 柔软的触感
- 204 特典六 咱们结婚吧
- 205 特典七 躲在暗处的人
- 206 特典八 消失了
- 207 番外九 最后的放纵
- 208 特典十 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 209 特典十一 “陌生人”的温柔
- 210 特典十二 无比重要的线索
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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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第四十四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祈晟位高权重,在朝中又是一手遮天,故而任何一点动静,身后自然都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的。
而这一次,他之所以大张旗鼓地摆驾出了宫,一来也的确是为了请韬光养晦了太久的汝南王重新出山,二来,却也有着一重不为人知的隐藏目的。
当初先帝祁旸驾崩时,正是建国之初,鱼龙混杂,暗流涌动。
而在朝中诸事尚未稳固的情形下,为了稳固住小皇帝的地位,祈晟运用铁血手腕,做了三件事。
其一,以摄政王之身,代新皇理政。
其二,将朝中文武大臣的实权尽数削去大半,尽数握于自己手中,大权独揽。
其三,铲除异己,党同伐异,甚至将公然顶撞自己的大将军何子良枭首示众,并将其首级悬挂于城头三日,以示威慑。
简而言之,就是八个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半生跟随在祁旸身侧,作战时勇谋兼备,身先士卒,故而在军中也有着极高的威望。换而言之,大胤最主力的三十万人马,从兵到将,对他无不是百般信服,唯命是从。
这边是他独断专横的最好资本。
那一段,被称作是大殷王朝最黑暗无光的时日。朝野之中一派风声鹤唳,人人都见识到了这个过去并不显山露水的王爷,一旦大权在握,手段是怎样的雷霆万钧。
于是,原本各怀鬼胎的各种势力,灭的灭,亡的亡,剩下的也不敢再掀波澜,服服贴贴地认了命。
民间传言中,只道如今的摄政王凶残暴虐,铁血嗜杀,将整个大胤王朝尽数握于自己一人手中,为所欲为。却无人真正地想过,铁血或许并不是最好的手段,在某些必要的时候,却是最快而最有效的法子。
若没有他当年近乎残暴的血洗整个朝纲,彼时蠢蠢欲动的各派势力恐怕早就为了那并不稳固的皇位,自相残杀了起来,又怎会有大胤王朝今日的这般物阜民丰,四海升平?
对于朝野之中的误解,祈晟从不屑于去辩解,或者为自己正名。毕竟,让人对自己心怀畏惧,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与此同时他心中也很清楚。自己当年的极端手段,管的了一事,未必管得了长久。
有不少人,虽然那时候对自己表示了沉浮,可心中未必就当真再无别的肖想。
故而他此番出宫,着意逗留了格外长的时间,为的便是看一看,有哪些人趁着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开始按捺不住了。
看来,果真是有人上勾了。
唇角微微勾起弧度,他依旧看着手中的折子,淡声问:“谁?”
初一道:“前日影卫之中有人来报,说户部尚书钱与兴暗中地将他留在原属地麓州的女儿,接进了京城。”
“钱与兴?”祈晟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向他。
钱家当年也是跟着先帝打天下的,故而建国之后族中多人入朝为官,也算得上是个大家族了。钱与兴身为户部尚书,掌管财政大权,在家族中乃是官位最高的一个。
他若有所动静,牵扯的便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家族了。
想到此,祈晟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道,“说下去。”
“那钱与兴正妻早亡,膝下无子,仅有一个庶女。而据说他正妻亡逝一事,同那庶女颇有些关系,故而钱与兴有所迁怒,一直不甚待见那对母女,只远远地将其留在老宅之中,不管不顾。”初一想了想,道,“而此番他却破天荒地将自己的女儿接到了身边,此事……怕是并不简单。”
祈晟的影卫脉络极广,无处不在,不仅对朝中官员的大小事情一清二楚,就是有关其家眷的蛛丝马迹,也不曾放过。
不过他也很清楚,若非是掌握了更决定性的证据,初一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便来惊动自己的。
故而他闻言,只是低头重新看向面前的折子,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初一会意,不自觉地将声音稍稍压低几分,继续道:“据影卫来报,那他庶女入京之后,行事倒也分外低调,但却每隔几日,都要去往城中的普会寺上香。”
庶出的女儿好不容易翻身回到父亲身边,每日去寺庙中烧香拜佛,感恩或者还愿,这在旁人看来,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而祈晟闻言,正看着折子的双眸却是微微一凛,隐有寒光浮动。
普会寺……
那女子上香这件事,本身并不值得怀疑,只是这地点……
京中附近大小寺庙有十余座,这普会寺既不是最宏大的,也不是香客最多的,甚至地处还颇有些偏僻,为何……她独独要去往哪里?
除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他脑中,正好极快地就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的主人,早年在军中作战时,曾误中敌军埋伏,重伤独自流落山野。弹尽粮绝之际,却发现了一座破败的寺庙。仿佛是天意使然,那寺庙不仅帮他躲避了那一夜的狂风骤雨,门外更有许多可以果腹的野果。
于是他于庙中休养了两日后,终于熬过了那最难捱的时候。临行前,他对着庙中破败的观世音菩萨郑重地拜了三拜,只道若是能平安回到军中,定然回来还愿,出资将这破庙重新修缮一新。
而多年后,那人果然带人回到了此地,花了重资完成了自己当年的夙愿,并给寺庙命名为“普会寺”,并且每月都会抽上几日,来这庙中,与方丈坐而论道。
而那人,便是当今的殿前都点检,手握五万精锐禁军的统帅,赫连烽。
初一道:“得知此事后,我便吩咐影卫暗中查访。果然让我给发现,这二人在庙中‘偶遇’了!”
他虽然平时看起来不怎么着调,但办事却是极为周全可靠的。从得知最初的消息起,到一步一步的深入查证,印证自己的猜想,这期间的时日显然不短。他却是等到一切都明晰之后,才来回报给祈晟的。
祈晟生性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汇报的时机过早或是过晚了,恐怕都会招来杀身之祸。若非是对他的脾性极为了解之人,是无法将时机掌握得如此在恰到好处的。
正因如此,他才对初一格外满意,甚至有些偏纵。
毕竟……也曾是大哥身边的人,自然是无可指摘的。
听完初一的话,祈晟将方才看过的一本折子缓缓合上,道:“赫连烽是什么态度?”
事已至此,不难猜测,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偶遇。但那赫连烽,旧时在军中和他颇有些交情,为人谨慎严肃,不苟言笑,对他唯命是从。
正因如此,他手揽大权之后,才会将殿前都点检这样重要的位置,交给对方。
如若朝中真的有人想用美人计勾搭他手中的这个得力干将,祈晟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但这其中的区别在于,整治的是一个,还是一双。
“此事……暂且不好判断,毕竟二人只见了一面而已。”初一皱皱眉,道,“只不过,据说钱与兴那个名唤钱思妍的女儿,生得倒是花容月貌,冰肌玉骨。赫连将军都而立之年了,也未有妻房……”他顿了顿,不好将自己的担忧说得太过明显,便叹道,“毕竟古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只是,一个身后是朝中世代为官的世家大族,一个身后是事关京畿安危的五万禁卫军。盘根错节太多,牵一发就会动全身。
这两方,都不好动啊。
然而祈晟闻言,表情里却再没有任何波澜。淡然平静地,他将看过的折子放到一边,道:“此事我已知晓,你且继续让人盯着,有动静再来报。”
初一心里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得静观其变才行。便诺诺地领了命,正待退下,转眼看到外面天色晚,便忍不住道:“王爷,这折子早一日还是晚一日批阅,其实也不那么要紧。还是注意休息为上啊。”tqR1
祈晟淡淡地“嗯”了一声,手上却未有半分停歇,反而拿起了新的折子,展了开来。
初一推门而去,心中无奈叹息。
实则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劝没有什么用,毕竟自家王爷好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性子深沉,偏为多疑,朝中又鱼龙混杂,无人可信。
故而一直以来,这大胤朝中,事不论大小,都是他由一力支撑着。
却不知又能撑到那一天。
摇摇头,只希望那小龙椅上的皇帝,快些长大才好。
*****
初一觉得,自家王爷简直不是人。
昨夜批阅折子不知到了几更天,今天大清早的便起了床,叫自己陪着一道出门走走。
——虽说是让初一全天候贴身跟着楚倾娆,但祈晟心里也知道,对方现在那模样,连只鸡也抓不住,根本无需这么大材小用。再说了,自己身边也的确是找不到第二个人比初一用着更顺手了。
故而初一便光荣却一点也不开心地,拥有了两份差事。
亳州城虽然不比京中,却也是个极为富庶繁华的地方。一大早的,街道上便已然是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的模样,热闹非凡。
祈晟信步闲走,身边虽只带了初一一人,却也已然再足够不过。
他今日穿着一身紫金滚边百鸟争鸣玉锦长袍,身形颀长高大,形容风流蕴藉。虽习惯性地冷淡着一张脸,但那俊美无俦的眉眼,以及周身浑然自带的一种张扬的贵气,却已然惹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瞻顾。
初一打了个大大哈欠,只觉得自家王爷生得太招人,简直都算得上是祸国殃民了。
君不见,刚才路过醉仙楼时,门外花枝招展的拉客妓子,见了他都跟饿狼扑闻见血腥味似的,挥着帕子就要扑上来。还好他手脚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把人给隔离开来,远远地带走。
最可恨的人,当事人自己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对自己那张脸惹来的麻烦浑不在意。
正暗自一个劲儿地吐槽,却见面前的人忽地停下了面前的脚步。
抬起骨节分明,棱角有致的手,祈晟指了指前面,看着他道:“怎么回事?”
而这一次,他之所以大张旗鼓地摆驾出了宫,一来也的确是为了请韬光养晦了太久的汝南王重新出山,二来,却也有着一重不为人知的隐藏目的。
当初先帝祁旸驾崩时,正是建国之初,鱼龙混杂,暗流涌动。
而在朝中诸事尚未稳固的情形下,为了稳固住小皇帝的地位,祈晟运用铁血手腕,做了三件事。
其一,以摄政王之身,代新皇理政。
其二,将朝中文武大臣的实权尽数削去大半,尽数握于自己手中,大权独揽。
其三,铲除异己,党同伐异,甚至将公然顶撞自己的大将军何子良枭首示众,并将其首级悬挂于城头三日,以示威慑。
简而言之,就是八个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半生跟随在祁旸身侧,作战时勇谋兼备,身先士卒,故而在军中也有着极高的威望。换而言之,大胤最主力的三十万人马,从兵到将,对他无不是百般信服,唯命是从。
这边是他独断专横的最好资本。
那一段,被称作是大殷王朝最黑暗无光的时日。朝野之中一派风声鹤唳,人人都见识到了这个过去并不显山露水的王爷,一旦大权在握,手段是怎样的雷霆万钧。
于是,原本各怀鬼胎的各种势力,灭的灭,亡的亡,剩下的也不敢再掀波澜,服服贴贴地认了命。
民间传言中,只道如今的摄政王凶残暴虐,铁血嗜杀,将整个大胤王朝尽数握于自己一人手中,为所欲为。却无人真正地想过,铁血或许并不是最好的手段,在某些必要的时候,却是最快而最有效的法子。
若没有他当年近乎残暴的血洗整个朝纲,彼时蠢蠢欲动的各派势力恐怕早就为了那并不稳固的皇位,自相残杀了起来,又怎会有大胤王朝今日的这般物阜民丰,四海升平?
对于朝野之中的误解,祈晟从不屑于去辩解,或者为自己正名。毕竟,让人对自己心怀畏惧,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与此同时他心中也很清楚。自己当年的极端手段,管的了一事,未必管得了长久。
有不少人,虽然那时候对自己表示了沉浮,可心中未必就当真再无别的肖想。
故而他此番出宫,着意逗留了格外长的时间,为的便是看一看,有哪些人趁着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开始按捺不住了。
看来,果真是有人上勾了。
唇角微微勾起弧度,他依旧看着手中的折子,淡声问:“谁?”
初一道:“前日影卫之中有人来报,说户部尚书钱与兴暗中地将他留在原属地麓州的女儿,接进了京城。”
“钱与兴?”祈晟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向他。
钱家当年也是跟着先帝打天下的,故而建国之后族中多人入朝为官,也算得上是个大家族了。钱与兴身为户部尚书,掌管财政大权,在家族中乃是官位最高的一个。
他若有所动静,牵扯的便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家族了。
想到此,祈晟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道,“说下去。”
“那钱与兴正妻早亡,膝下无子,仅有一个庶女。而据说他正妻亡逝一事,同那庶女颇有些关系,故而钱与兴有所迁怒,一直不甚待见那对母女,只远远地将其留在老宅之中,不管不顾。”初一想了想,道,“而此番他却破天荒地将自己的女儿接到了身边,此事……怕是并不简单。”
祈晟的影卫脉络极广,无处不在,不仅对朝中官员的大小事情一清二楚,就是有关其家眷的蛛丝马迹,也不曾放过。
不过他也很清楚,若非是掌握了更决定性的证据,初一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便来惊动自己的。
故而他闻言,只是低头重新看向面前的折子,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初一会意,不自觉地将声音稍稍压低几分,继续道:“据影卫来报,那他庶女入京之后,行事倒也分外低调,但却每隔几日,都要去往城中的普会寺上香。”
庶出的女儿好不容易翻身回到父亲身边,每日去寺庙中烧香拜佛,感恩或者还愿,这在旁人看来,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而祈晟闻言,正看着折子的双眸却是微微一凛,隐有寒光浮动。
普会寺……
那女子上香这件事,本身并不值得怀疑,只是这地点……
京中附近大小寺庙有十余座,这普会寺既不是最宏大的,也不是香客最多的,甚至地处还颇有些偏僻,为何……她独独要去往哪里?
除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他脑中,正好极快地就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的主人,早年在军中作战时,曾误中敌军埋伏,重伤独自流落山野。弹尽粮绝之际,却发现了一座破败的寺庙。仿佛是天意使然,那寺庙不仅帮他躲避了那一夜的狂风骤雨,门外更有许多可以果腹的野果。
于是他于庙中休养了两日后,终于熬过了那最难捱的时候。临行前,他对着庙中破败的观世音菩萨郑重地拜了三拜,只道若是能平安回到军中,定然回来还愿,出资将这破庙重新修缮一新。
而多年后,那人果然带人回到了此地,花了重资完成了自己当年的夙愿,并给寺庙命名为“普会寺”,并且每月都会抽上几日,来这庙中,与方丈坐而论道。
而那人,便是当今的殿前都点检,手握五万精锐禁军的统帅,赫连烽。
初一道:“得知此事后,我便吩咐影卫暗中查访。果然让我给发现,这二人在庙中‘偶遇’了!”
他虽然平时看起来不怎么着调,但办事却是极为周全可靠的。从得知最初的消息起,到一步一步的深入查证,印证自己的猜想,这期间的时日显然不短。他却是等到一切都明晰之后,才来回报给祈晟的。
祈晟生性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汇报的时机过早或是过晚了,恐怕都会招来杀身之祸。若非是对他的脾性极为了解之人,是无法将时机掌握得如此在恰到好处的。
正因如此,他才对初一格外满意,甚至有些偏纵。
毕竟……也曾是大哥身边的人,自然是无可指摘的。
听完初一的话,祈晟将方才看过的一本折子缓缓合上,道:“赫连烽是什么态度?”
事已至此,不难猜测,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偶遇。但那赫连烽,旧时在军中和他颇有些交情,为人谨慎严肃,不苟言笑,对他唯命是从。
正因如此,他手揽大权之后,才会将殿前都点检这样重要的位置,交给对方。
如若朝中真的有人想用美人计勾搭他手中的这个得力干将,祈晟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但这其中的区别在于,整治的是一个,还是一双。
“此事……暂且不好判断,毕竟二人只见了一面而已。”初一皱皱眉,道,“只不过,据说钱与兴那个名唤钱思妍的女儿,生得倒是花容月貌,冰肌玉骨。赫连将军都而立之年了,也未有妻房……”他顿了顿,不好将自己的担忧说得太过明显,便叹道,“毕竟古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只是,一个身后是朝中世代为官的世家大族,一个身后是事关京畿安危的五万禁卫军。盘根错节太多,牵一发就会动全身。
这两方,都不好动啊。
然而祈晟闻言,表情里却再没有任何波澜。淡然平静地,他将看过的折子放到一边,道:“此事我已知晓,你且继续让人盯着,有动静再来报。”
初一心里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得静观其变才行。便诺诺地领了命,正待退下,转眼看到外面天色晚,便忍不住道:“王爷,这折子早一日还是晚一日批阅,其实也不那么要紧。还是注意休息为上啊。”tqR1
祈晟淡淡地“嗯”了一声,手上却未有半分停歇,反而拿起了新的折子,展了开来。
初一推门而去,心中无奈叹息。
实则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劝没有什么用,毕竟自家王爷好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性子深沉,偏为多疑,朝中又鱼龙混杂,无人可信。
故而一直以来,这大胤朝中,事不论大小,都是他由一力支撑着。
却不知又能撑到那一天。
摇摇头,只希望那小龙椅上的皇帝,快些长大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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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觉得,自家王爷简直不是人。
昨夜批阅折子不知到了几更天,今天大清早的便起了床,叫自己陪着一道出门走走。
——虽说是让初一全天候贴身跟着楚倾娆,但祈晟心里也知道,对方现在那模样,连只鸡也抓不住,根本无需这么大材小用。再说了,自己身边也的确是找不到第二个人比初一用着更顺手了。
故而初一便光荣却一点也不开心地,拥有了两份差事。
亳州城虽然不比京中,却也是个极为富庶繁华的地方。一大早的,街道上便已然是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的模样,热闹非凡。
祈晟信步闲走,身边虽只带了初一一人,却也已然再足够不过。
他今日穿着一身紫金滚边百鸟争鸣玉锦长袍,身形颀长高大,形容风流蕴藉。虽习惯性地冷淡着一张脸,但那俊美无俦的眉眼,以及周身浑然自带的一种张扬的贵气,却已然惹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瞻顾。
初一打了个大大哈欠,只觉得自家王爷生得太招人,简直都算得上是祸国殃民了。
君不见,刚才路过醉仙楼时,门外花枝招展的拉客妓子,见了他都跟饿狼扑闻见血腥味似的,挥着帕子就要扑上来。还好他手脚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把人给隔离开来,远远地带走。
最可恨的人,当事人自己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对自己那张脸惹来的麻烦浑不在意。
正暗自一个劲儿地吐槽,却见面前的人忽地停下了面前的脚步。
抬起骨节分明,棱角有致的手,祈晟指了指前面,看着他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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