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号的实验并不完美。

    甚至凯恩也没能想到，针对搞事号的放逐，竟然只放逐了一部分。

    具体点说，是大约五分之二的搞事号舰体，随着连光都吸纳，需要特殊设备才能观测其轮廓的类黑洞漩涡，而被放逐去了亚空间。

    这其实不赖凯恩。他的超凡漩涡大炸炸，无论是科技部分，还是超凡部分，都没大问题，也就是细节数据不那么完美。

    毕竟是临时起意，准备仓促。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说明凯恩的那些大数据非常有用，他现在在战锤40K，虽然还略微显得有些水土不服，也已不影响大局。

    主要问题其实出在兽人们那边。

    当初为了给搞事号装超巨大的引擎系统，以毛迪生为首的兽人技师们，动了搞事号基胚hulk的结构。

    兽人们可不像凯恩那般想问题。哪怕是视若珍宝，玩弄起来也照样不懂得珍惜，而是粗手毛脚的。

    兽人们视鼻涕精为顽皮的宠物，加以调教，但鼻涕精宠物死伤了，兽人们也不怎么在乎，直到再一次的后背痒痒却够不着时，才会想起，且多半也是再出抓个鼻涕精就好。

    兽人就是这么大条，搞事号基胚在其手里，该拆拆、该锯锯、该补补，却因此有了结构性的隐患。

    这才是导致如今、只被放逐了一部分舰体的主因。

    被放逐了五分之二的搞事号，看起来有点惨，就像一牙被狠咬了一口的小号披萨饼。

    于此同时，在舰船内部，搞加索、德米吹和毛迪生，刚经历了一场险死还生的危难。

    缘由自然是凯恩的黑洞武器、其威能波及到了三人所在的区域。

    毛迪生的实验室，就在舰船的后部。

    当初这么安排主要是为了距离引擎区近，方便毛迪生指导。兽人们的‘俺琢磨着’科技虽有千般好，但故障率也是着实高了些。

    结果这次就别波及了。

    很难说搞事号的即时断裂，对三人究竟是福是祸。

    难以判断的主因，在于被放逐的那部分随机而去的所在，有什么亚空间生物。若是亚空间蛮荒还好说，若是邪神的花园……

    但没能被捎带着放逐，却是需要面对凯恩这一恐怖之敌。

    花费了十多分钟挣扎求生，惊魂稍定，却发现不周山号已经折返。同样是高速度，这次确实从兽人舰队的后方追杀而至。

    面对这种骑兵来回冲的战术，搞加索相当的憋屈。

    “仗着高攻、高机动，就这么欺负人咩？”若搞加索以人类的思路和风格吐槽，大约会是这一句。

    然而他毕竟是兽人。

    “哈，那艘船又回来了，这下我们不用担心不能报仇了！”搞加索说着看向毛迪生“有什么大炸炸没？我想要炸回去。”

    毛迪生看起来像是信奉人类机械神教的兽人老兵，相当一部分肢体被风格搞怪的机械所代替，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满是狰狞的伤疤，一只眼还是瞎的，装了个前凸的带伸缩功能的激光电子眼，搞的没谁能与之裸眼对视，以免受到永久伤害。

    毛迪生的个人风格也算另类，既不是逗比风格，也不是高冷风格，而是呆傻风格。就像是自闭症患者，时不时的神游外物，一副递不进人话的样子。

    搞加索是了解毛迪生的，所以知晓它刚才说的话，毛迪生都听进去了，看起来傻呆呆，其实在充分的考虑它的要求。

    “大炸炸有，可敌舰的速度是个问题。”

    搞加索露出了狡诈的一面，咧嘴嘿笑：“赢的太多，就会慢下来……”

    若是凯恩听到，怕是会点赞评价：是条歪理！

    而且凯恩此时此刻、的确有了让不周山号减速的念头。

    骑兵冲锋般杀个来回，已然将兽人们杀的人仰马翻，可谓战果不菲。而他始终没有忘记，将兽人们挡在恒星系之外，使之没有机会在宛如大工厂区的恒星系内肆虐这一初衷。

    虽然凯恩自忖他指挥的这场作战，已经堪称神速、紧凑、高效，但就目前情势看，想要达成目的，时间上还得抓点紧。

    主要是黑洞武器表现低于预期，搞事号即时断尾求存，主体不但未被放逐去亚空间，速度也没减多少。

    说着引擎区的消失，搞事号如今的确是成了漂流棺材，但固有的速度，仍旧能促使其在大约十小时候，闯入格雷迪厄斯恒星系。

    而让矮行星级的庞然大物刹车，无疑是费力的，光是加装陨石发动机，就得六小时左右。

    而就算能一切顺利，想要让其慢下来，仍旧需要一段时间。

    米兰达给出的估算是，就算一切都顺利，恐怕也只能令其止步于恒星日冕区，继而成为受恒星引力影响而若即若离的边缘星体。

    因此，不周山号现在的任务仍旧繁重，一个是清理搞事号正面舰体的外层的所有敌人，让陨石发动机能顺利安装并运作，再一个就是免除包括巨石舰在内、拱卫于搞事号周围的兽人舰船战艇，以免影响工程运作。

    于是凯恩考虑更换战术，由骑兵一个来回的冲锋，换成重步兵推进，稳步推进刚正面，将敌方舰艇，尽力荡空。

    凯恩觉得阶段性作战意图达成的还算顺遂，与之作战的兽人们一方，便是截然相反的感觉。

    兽人舰长们最想骂的一句脏话就是MMP。敌舰的高机动性颠覆了它们一贯对舰船的认知，让它们感觉自己像是被吊打的笨蛋。

    其实如果有机会仔细研究一下不周山号的真实外形，大部分人还是能明白为毛不周山号折返能力这么强的。

    不周山号的真实外在，更接近银河英雄传说帝国一方的高速战舰的外形，也就是手枪形。

    虽然这把‘枪’没有过于明显的握柄，但尾部仍旧显得肿大，有些像是横置的扫把。

    当然，舰身和舰尾的整体比例将之扫把好看的多。否则就不回说是枪型，而直接说扫把型了。

    这个大体形态，当年凯恩·赵在SC宇宙定型的星座级战舰，就用过。但同样的外观，不同的内核，不周山号的大屁股内容相对要讲究的多。

    星座级战舰设计成那般尾部，是为了布局更多大功率推进引擎，关键时刻有爆发性出力。

    而到了不周山号，爆发性出力早已不适合问题，且主要巡航引擎，已升格为非工质推进的反物质引擎，那些工质引擎，其实是超大型姿势制御喷嘴。

    也就是说，不周山号较之普通舰船，有着更强劲、更大摆动幅度的尾部姿势控制体系。

    这使得它可以在太空中麻利的玩‘前空翻’。

    当舰船做这个特别的机动动作时，是处于惯性航行状态下，然后尾部斜下50度猛烈喷进，这喷进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导致的推进力，甚至大于令舰船以三分之一光束行进的推力，从而完成前空翻。

    能做到这样的机动，除了舰船的各项技术性能，还需要舰船搭载者的配合。

    战锤40K宇宙的舰船的常规航行，都是靠着匀速加速提上去的，怕的就是爆发式的推进，那效果可比跑车在两三秒内提到时速两百多公里的推背感强大太多。

    而不周山号，有着专门的‘相对系统’来对抗载荷，因此能够在更短的时间和距离内，爆发式加速，而不令船员受影响。

    可亚光速下前空翻这样的机动动作，仍旧会造成足以彻底杀死普通舰船成员的恐怖载荷。

    索性此次出战，帝国各大机构的代表们并不在场，而只有凯恩和他的傀儡麾下，这才‘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而既然这样的高难度都被凯恩他们做到了，那么就活该不周山号冲锋来回秀这一把。

    兽人们的舰船，可没有这般的机动能力。

    尽管兽人舰队的整体速度，比不周山号的速度慢的多的多，但试图180度转身，仍旧像是战机般，需要一个巨大的回旋空间才能做到。

    以至于现在，只能用舰尾去迎接不周山号的又一波猛冲。

    毫无疑问，这回的结果，比当初面对面冲锋的下场更惨。

    不周山号基本上都没怎么用到邪神触须，并且是轻松的选择了一条能最大限度屠戮的航线，将一艘又一艘的兽人战舰，打爆成烟花。且这一次，光矛足足射击了11次！

    所以来回冲锋，不周山号总计歼灭20艘兽人大舰。

    这对于庞大的兽人舰队而言，也是非常的痛的。

    可以说，整个舰队超过四分之一的大舰，竟然在这不到五十分钟的时间里被抹掉！

    这已经是战锤40K宇宙，星舰大决战情况下的舰船损失速率，不周山号一舰便做到这般水平，严重刷新了一系列纪录，且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就将是纪录的保持着。说白了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恐怖纪录。

    至于那些数以万计的各色战艇。

    如果说不周山号是地球上的旗鱼，那么这些战艇就是水中的水虱；如果说不周山号是子弹，那么这些战艇就是空中飘浮的微尘。

    水虱在动，微尘也在动，可相较于旗鱼和子弹，它们近乎是静止的。

    兽人们的战艇，已然是出了名的疯狂，敢于像子弹发射般从弹射孔道出射出，为了高初速而近乎枉顾搭乘者的生命。

    可即便如此，加上战艇引擎所带来的加速度，相对于不周山号，仍旧远不够看。

    因此，当初的跳帮战术就是个闹剧，而现今，则只能当个观众，眼睁睁的看不周山号，对他们的舰队玩千年杀。

    那句脏话怎么说的来着？

    速度太慢，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这就是如今战艇兽人们的真实写照。

    它们的悲催将会继续下去，之前跳帮不成，现在只能观战，未来也只能看着不周山再次折返。

    然后再看四平八稳的发挥要塞舰的抗揍特性，像是死神点名般，毁掉更多的它们的舰船。

    等到最终太空中只剩它们这样的杂鱼时，还能见识不周山号大范围量杀伤的本事……

    这就是凯恩一直以来说致力于达到的效果——由高端技术打造的团队之力浓缩。在这样的磅礴之力面前，哪怕是英雄，也无足轻重，就像凡人面对自然灾害般乏力。

    以搞加索为首的兽人三传奇，便是妥妥的英雄。甚至，兽人的种群特性，使之很容易孕育英雄，尤其是与战争相关的英雄。

    可此时此刻，兽人英雄们是真的没有太好的办法应对不周山号的肆虐。它们甚至求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而不得。

    搞加索虽然秉承了兽人的乐观和豁达，或者说粗鲁和大条，面对这般惨重的损失，也没有太往心里去。但这并不表示它不清楚损失的份量。

    毕竟，这是它辛苦积攒的家业！

    或许有其他兽人会觉得，它这般形容，显得有些矫情，显得不兽人。

    它敢打包票，有这种认知的兽人，必然尚未达成它的高度。

    兽人在中前期发展时，的确是滚雪球一般迅猛。

    兽人大佬往往会有种一觉醒来，自己的队伍数量就多了个零的爽感。

    可这种滚雪球式的增长，其实只是兽人种群天赋带来的阶段性的红利。并且有着成员良莠不齐、权柄不稳固、命令打折扣等问题。

    在大混操之后，这种情况会有一定程度的改善。

    但兽人大佬很快就发现，一个世界（绿色星球）说能供养的兽人终究是有限的，而想要更进一步，不仅要冲出重力井，还要裁汰人员。

    这其实就是从数量转变为追求质量的开始。

    而等到真的成为星际兽人，还有一次无形的重质不重量的裁汰。那就是大佬们必须考虑，在漫长的随缘式星际旅行中，自己的队伍带多少人，以及怎样的成员结构比较合适。

    不懂？不会？没关系，现实会教做人。以兽人大军阀为代表的兽人大佬们终究会成长起来，认识到宇宙时代，自己的麾下不需要那么多砍砍，而对技霸，大技霸之类的人才，需求却是无止境的。

    然后兽人大佬们就会发现，大技霸是从足够多的技霸基床上诞生的，而足够多的技霸，则需要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技师小子才能孕育。

    技师小子们可不仅仅是大部分时间不战斗，吃白饭那么简单，还需要足够多的资源以及蕴含着技术的垃圾、尽情折腾，才能成长。

    且不说这些资源的来处，光是这个折腾，就需要足够大且安全的空间。而在星际旅行中，大且安全的空间，恰恰是比较奢侈的概念之一。

    再把维持生存所需的空间需求刨去，能够装载其他类型兽人的空间就更少了。

    不是没有兽人大佬想过疯狂扩大队伍规模来解决问题。

    可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数量多，丢失问题也严重，尤其是群体跃迁时，很多可能就此失散，再也找不回来了。

    毕竟目的地是随缘式的，光凭一帮舰长导航员们的直觉，就能做到所有舰船的随缘频率一致，从而抵达同一个目的地，幸运女神都不敢吹这种牛比。

    对于星际航行而言，丢失同伴的最大问题之一，就是可能把粮食船，或技师船丢失了。

    搞加索还是菜鸟级的星际兽人时，就吃过这方面的亏，专门种植粮食的史奎格补给舰丢了，舰队陷入饥荒，虽然它们的舰船有人造阳光，可宇宙深空没有物资，比如说水，只有阳光，是无法进行光合作用的。

    最后，是搞加索弄出个血腥角斗场模式，才吊住兽人们的士气，靠着吞吃失败者的尸骸，挺了过来。

    总而言之，进入星际舞台，兽人们，尤其是兽人大佬们发现，自己必须复杂起来，自己的团队也必须复杂起来，过于简单，将处处碰壁，又或死路一条。

    在这样的背景下，追求种群质量，追求技术，将成为必然。

    而一旦有了这样的思路，合格的兽人，其诞生难度就大大增加了（主要指兽人式的受教育问题），毕竟兽人的种群特性，决定了它们是很难在被强迫的情况下掌握知识的，往往得是它们自己觉得有必要，有趣，才有效率。

    怎样让它们觉得有必要，有趣呢？社会环境是个要点。

    所谓的社会环境，又是由一帮个体构建的整体特质。

    以兽人社会的相对简单原始，差不多每个个体的个人素质，融合起来，就是社会环境的整体风气。

    因此这是一个互相成全的情况。

    社会环境不会凭空提高，个人素养、三观、觉悟也同样是。

    正因为如此，高质量的兽人群体，其实远高质量的人类群体，更难养成。

    搞加索是隐约明白这些，毕竟它是掌控者、也是见证者，亲眼见证了自己这支兽人群体的成长变迁之路。

    知道难得，也就更能体会损失的疼。

    而此时此刻，也因此格外的无奈。

    敌人只有一艘船，却是强到夸张，超常速度，超常威能，像把神兵利刃，肆意斩杀己方……

    “慢下来吧，求求你慢下来吧！不然我的大炸炸炸不到你啊！”

    似乎是听到并响应了搞加索心中的祈祷，在煎熬了一个小时多一点之后，传奇导航员德米吹终于告诉它一个最新的消息，敌舰再次以超乎寻常的效率完成折返，但这次，速度却要慢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