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娘见到三个孩子一点儿吃相也没有，不停劝她们慢点儿吃别噎着了。

    杨初月并没吃到多少鸡肉，只一个劲吃蘑菇和鸡汤。杨兴年里面夹到后一块鸡肉，见到杨初月不争也不抢，就把鸡肉夹到了她碗里。

    杨初月盯着那块鸡肉，这块鸡肉很大块，大概是长得像蘑菇，所以才没杨十三她们几个抢去。杨初月盯着鸡肉看同时，也有六道目光齐齐盯到她碗里。杨初月觉得这事不好办，就把鸡肉夹给柳四娘：“娘，你整天辛苦得很，这肉还是你吃吧。”

    柳四娘笑着看着碗里肉，她生这几个孩子里，也只有杨初月会自己得到东西时候分一半给别人吃，她话虽不多，但已经懂得体贴父母兄弟，懂得一家子苦处不吵也不闹。

    现家里鸡生鸡蛋有一部分会被送给杨老爹他们，为了多养鸡，柳四娘把这月鸡蛋拿来孵小鸡。检查篮子里鸡蛋时，柳四娘反复数了三次，少了几个。

    她家现有十只母鸡，差不多每天可以捡四个鸡蛋，按理说现该有一百个左右，但她数了三次只有九十一个。难不成被老鼠偷了？

    柳四娘现没多功夫想是谁偷了鸡蛋，先拿了蜡烛来照，用手将鸡蛋较小那部分半掩住，若有黑影，就能拿来孵小鸡。柳四娘选了二十个鸡蛋出来，放到那只老母*窝里。

    中午吃饭时候，柳四娘问四个小：“你们拿篮子里鸡蛋没有？”

    杨十三、杨十九和杨宝弟顿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异口同声说道：“没有！”杨初月只低着头吃饭，表示不知情。

    杨兴年扫了一圈那三个配合默契姐弟，又看了杨初月一眼，也沉不说话继续吃饭。家里事不归他管，他现做几乎都是田地里农活儿，每天早出晚归，除了中午吃饭就没家里待多久过。这户人家，确实太穷了。既然选了这户人家做依托，就只能老实待下去，或许长大了家境就会好上一些。

    柳四娘一直都为丢了九个鸡蛋而耿耿于怀，九个铜板，存起来也能买好多东西了。她怀疑过那些鸡蛋是老鼠偷了，但观察了四周，没一个地方有大洞，而且老鼠不可能一次偷走那么多。柳四娘决定把藏蛋地方挪一个位置。

    鸡蛋被偷这事一直没查出真相来，这事就那么过了。杨十三三姐弟松了口气，听到柳四娘对她说要多看着鸡蛋不能再丢了时候，她连忙点头。

    有了上次经验后，杨十三壮了胆子，也许以后都可以用那种方法偷鸡蛋吃，但绝不能让杨十九和杨宝弟那两个坏小孩发现。

    至于下次，不能再一次偷三个鸡蛋吃了，每次拿一个就好。可以到屋后竹林烧鸡蛋吃，那里人少，杨十九和杨宝弟也不会发现。

    接连做了几次，都没人发现。因为家里每天能捡四个到五个不等鸡蛋，偶尔少一个也不会被发现。杨十三这事做了好几次均未被发现，后来胆子也越发大了，因为烧蛋确实好吃，她每次看到鸡蛋肚里馋虫就开始往外钻。

    因为杨十三往屋后竹林走得次数多了，眼尖杨十九就看出了端倪。等着杨十三又往竹林走时，杨十九就跟了过去。等到杨十三费力把鸡蛋烤好后，杨十九把大脑袋伸到杨十三正吹火头前：“二姐，干什么呢这么神神秘秘。”

    杨十三被下了一大跳！“你怎么来了！？”

    杨十九直起瘦瘦小小身子，问道：“你先别管我怎么来了。二姐你先说你这里干啥？”

    杨十三盯着埋火堆里鸡蛋，有些紧张说：“我考红苕……”

    杨十九眼睛瞪得贼亮，说：“姐，分我一半呗。我正好也饿了。”说着摸了摸肚子。

    杨十三连忙挥手：“不成，这个红苕小。分你一半就没我了，下次烤一个大我再分给你。”

    杨十九失望看了火堆一眼，说：“那好吧，二姐下次烤红苕一定要叫我啊。”

    杨十三刚放松警惕，杨十九就一脚踢开火堆，露出一个烤得焦黄鸡蛋来。杨十九大叫一声：“二姐，你偷鸡蛋！”

    杨十三赶紧捂住杨十九嘴不让她大声嚷嚷：“你小声点儿行不行？被爹和娘晓得了我会被打死！”

    杨十九搬开捂住杨十三捂住她嘴手，说：“你把这个蛋给我吃，我就不告状。还有，二姐以后再烤蛋吃，一定要通知我，不然话，我就向爹娘告状！”

    杨十三被抓了个现行，只得同意杨十九做法。杨宝弟经常黏着杨十九，杨十九每隔两三天就会消失一阵，杨宝弟就经常找她。看到二姐偷偷摸摸从鸡舍里出来，就往屋后跑去，杨宝弟想起上次偷吃蛋情形，就迈着小短腿跟了上去。

    看到两个姐姐正烧蛋吃，就大声嚷嚷了起来：“你们坏，有蛋吃都不叫我！我要告状，告你们偷鸡蛋！”杨宝弟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我要吃鸡蛋，我要吃鸡蛋！”一边哭一边嚎叫。

    听到宝贝儿子哭声，从地里回来杨老三和柳四娘放下背篓和锄头就循着哭声去找杨宝弟。后屋后竹林里找到了姐弟三个。杨十三和杨十九一脸灰，地上还有一堆有火星柴火，一旁杨宝弟正扯着嗓子大声哭。

    杨老三看杨宝弟哭得一脸都是泪，忙把儿子拉过来问道：“宝弟你咋啦？是不是两个姐姐欺负你了？”

    见到有大人来，杨宝弟呜咽着对杨老三说：“爹，二姐和四姐这里烧蛋吃，她们坏，都不给我吃。”说完话，杨宝弟仰着头又大声哭了。

    柳四娘捡起地上木棍抛开火堆，里面果然有两个烧半生不熟鸡蛋。想起上次鸡蛋不见事，立刻大喝道：“你们两个败家子，晓不晓得鸡蛋一文钱一个啊！说，你俩偷了多少个了！”

    杨十三和杨十九被柳四娘这么一喝，站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眼眶里泪水直打转。柳四娘被两个女儿偷鸡蛋吃事气到了，操起手里棍子就往杨十三和杨十九身上打。柳四娘力气大，被打了几下杨十三和杨十九哇一声大哭起来。

    杨宝弟见了，把上次两个姐姐偷煮鸡蛋事也捅出来了。柳四娘听了心里气，拿起棍子不分轻重就往两个女儿身上打：“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你们两个什么不学，就学偷东西！长大了还怎么得了。我怎么生了两个不争气女儿啊！这两个败家子。你们晓不晓得现家里困难，那些鸡蛋要拿去卖钱修房子？叫你们偷！”

    杨十三大哭着辩解：“我是拿家里东西，我没有偷。”

    杨老三气了，夺过柳四娘手里棍子两个女儿身上一阵乱打：“偷就是偷，你还嘴硬！做错了事还乱说！这次非得给你们两个一次教训！”

    杨老三没个轻重往杨十三和杨十九身上打，两姑娘哭得厉害了。杨十九为了脱罪被少打一顿，忙说道：“爹，每次都是二姐偷，我是无意间看到了。她为了不让我告状，就让我一起。爹，我没有偷鸡蛋，都是二姐偷。”

    杨十三哭着捂住被杨老三打地方，认错说道：“爹，我错了，你不要打我了。我以后不敢了，爹，你不要打了，好痛。”

    杨老三气急败坏，又往杨十三身上狠狠打了一下：“晓得错了啊，你还晓得自己做错了啊！既然晓得错了还偷！把偷鸡蛋那只手伸出来。”

    杨十三见到杨老三怒意未消，畏畏缩缩伸出右手，眼见着棍子就要落下，赶忙缩了回来。杨老三气得她身上打了几下。杨十三哭哭啼啼伸出左手，再也不敢收回去。

    杨老三打了十来下手心，杨十三手一片血红，肿得很厉害。杨十三蹲下身子呜呜哭，不敢哭得太大声。

    教训完杨十三，杨老三对杨十九说道：“还有你！那时候晓得二姐做错了事，为啥还跟她一起错？早点跟爹娘说不就成了吗？”杨十九低着头，时不时抬头看柳四娘，向柳四娘求助。柳四娘只抱着儿子站一旁，根本无心搭理她。

    见到推脱没效果，杨十九就开始拼命认错，说了好大一席话，还没等杨老三棍子落下来，就跪到地上磕头，说：“爹，家里没吃，每天吃稀饭和野菜，根本吃不饱。我实太饿了就跟着二姐一起偷鸡蛋烧来吃。要是家里有饭吃，我就不会偷蛋吃了。我真饿啊。”

    听到杨十九声泪俱下哭诉，杨老三扬半空中棍子始终没打下去。看着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瘦。八·九岁娃娃，正是长身体时候，她们吃不饱穿不暖，说到底都是他这个当爹没用。

    杨老三愧疚收回了棍子，“啪”一声扔到地上。回到屋里，杨初月刚割了一大背篓猪草回来，正背着猪草进猪圈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