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93 第四十章 痴人
- 194 第四十一章 太岁妖
- 195 第四十二章 张二郎
- 196 第四十三章 厉变
- 197 第四十四章 祸斗
- 198 第四十五章 入伙
- 199 第四十六章 好汉
- 200 第四十七章 软饭
- 201 第四十八章 梦兆一
- 202 第四十九章 梦兆二
- 203 第五十章 梦兆三
- 204 第五十一章 梦兆四
- 205 第五十二章 梦兆五
- 206 第五十三章 梦兆六
- 207 第五十四章 梦兆七
- 208 第五十五章 梦兆八
- 209 第五十六章 梦兆九
- 210 第五十七章 剑试群妖
- 211 第五十八章 梦醒
- 212 第五十九章 蜂起
- 213 第六十章 勇夫
- 214 第六十一章 马骨
- 215 第六十二章 捉鼠
- 216 第六十三章 愚人
- 217 第六十四章 转机
- 218 第六十五章 惊疑
- 219 第六十六章 决意
- 220 第六十七章 孤坟
- 221 第六十八章 雨夜
- 222 第六十九章 幻毒
- 223 第七十章 病灶
- 224 第七十一章 真身
- 225 第七十二章 拨云见日
- 226 第七十三章 斗法
- 227 第七十四章 破幻
- 228 第七十五章 记忆
- 229 第七十六章 始末
- 230 第七十七章 再入潇水
- 231 第七十八章 邸店
- 232 第七十九章 无关主线的小故事
- 233 第八十章 故人
- 234 第八十一章 陷阱
- 235 第八十二章 虞眉
- 236 第八十三章 定计
- 237 第八十四章 李长安夜刺冯翀
- 238 第八十五章 无题
- 239 第八十六章 诱饵
- 240 第八十七章 陷阱
- 241 第八十八章 变乱
- 242 第八十九章 妖变
- 243 第九十章 夜探水月观
- 244 第九十一章 泡影
- 245 第九十二章 蛊酒
- 246 第九十三章 除魔务尽
- 247 第九十四章 是人是妖难辨己
- 248 第九十五章 铁石心肠
- 249 第九十六章 漩涡
- 250 第九十七章 神雷一震
- 251 第九十八章 归去
- 252 第一章 引子
- 253 第二章 孤村
- 254 第三章 青年之死
- 255 第四章 失踪
- 256 第五章 游犬
- 257 第六章 洞天
- 258 第七章 愿景
- 259 第八章 谢礼
- 260 第九章 生死
- 261 第十章 验鬼
- 262 第十一章 起尸
- 263 第十二章 搏杀
- 264 第十三章 火炼尸秽
- 265 第十四章 拔苦救生
- 266 第十五章 封邪镇魔
- 267 第十六章 困守孤村
- 268 第十七章 搏杀
- 269 第十八章 异变
- 270 第十九章 绝境
- 271 第二十章 收尾
- 272 第一章 茶棚
- 273 第二章 法严
- 274 第三章 龙王
- 275 第四章 走蛟
- 276 第五章 活和尚死道士
- 277 第六章 余杭
- 278 第七章 治鬼新方
- 279 第八章 奉公敲诈遵命偷钱
- 280 第九章 七分人三分鬼
- 281 第十章 鬼籍
- 282 第十一章 咸宜庵
- 283 第十二章 夜半
- 284 第十三章 猫与鬼
- 285 第十四章 鬼王宴
- 286 第十五章 看葬
- 287 第十六章 十钱神(一)
- 288 第十七章 十钱神(二)
- 289 第十八章 十钱神(三)
- 290 第十九章 十钱神(完)
- 291 第二十章 中元节(一)
- 292 第二十一章 中元节(二)
- 293 第二十二章 中元节(三)
- 294 第二十三章 医魂
- 295 第二十四章 中元夜
- 296 第二十五章 落漈
- 297 第二十六章 番客
- 298 第二十七章 飞来山:夜归
- 299 第二十八章 飞来山:激斗
- 300 第二十九章 飞来山:万年公
- 301 第三十章 斗狠
- 302 第三十一章 开煞
- 303 第三十二章 千金贴
- 304 第三十三章 失踪
- 305 第三十四章 众妙观
- 306 第三十五章 作法
- 307 第三十六章 新生意
- 308 第三十七章 入山符
- 309 第三十八章 急变
- 310 第三十九章 问路
- 311 第四十章 路途
- 312 第四十一章 鬼王宴
- 313 第四十二章 献礼
- 314 第四十三章 寿礼
- 315 第四十四章 素女
- 316 第四十五章 开腹
- 317 第四十六章 事了
- 318 第四十七章 鬼王立庙
- 319 第四十八章 轮转寺与黄尾与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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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梦兆三
第五十章 梦兆三
酉时将尽。
天色早已入夜,金府却仍灯火通明、喧闹如昼。
一个个衙役在各处庭院屋舍间风风火火、忙进忙出,那气势跟土匪抄家似的,只是搬出来的不光是财货,而是一个个大活人。
前院正堂上的酒席已经撤去,薄子瑜站在堂上,瞧着地上“睡”得整整齐齐的金府一家老小以及男女仆从,直蹙眉头。
张易那一刀砍得倒是痛快,可到最后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妖怪?又施放了怎样的妖法?让这金府上下都睡死过去,怎么遭都唤不醒。
“再加把劲儿!嘿、哈……”
三个衙役哼哧哧抬着个胖妇人进来“Duang”的放下,领头那个直捶腰杆。
“直贼娘,这母大虫怎么这般肥重?”
他抱怨了几声,才向薄子瑜报告。
“班头,这金府上下三十七口人全在这儿了。”
薄子瑜“嗯”了一声,扭头瞧了一眼,却是怪道:
“道长呢?”
衙役一愣。
“哪个?”
“两个!”
衙役连忙应道:
“冯道长早派人去水月观请了,大抵还在路上,估算着差不多该到了。李道长……”
他瞧向院子一角,但那里空荡荡不见人,脸上顿时露出迷茫。
“欸?怪了,方才明明还在那儿的。”
…………
悄悄消失的李长安独自钻进了金府的后院。
后院是典型的南方园林样式,花树繁茂、廊道回转。
他寻了个僻静地儿,倚在一面粉白的院墙上,墙上镶嵌着一扇偌大的漏花窗,透过朱漆的木格,瞧得见对面的院落中,大片大片的藤萝花在月华下生出浅浅的毫光。
“出来吧。”
他没头没脑说了声,可偏偏花窗那头立时有了回应。
听得衣袂翻飞,一席红裙翩翩落下。
虞眉依旧带着那张鬼面,倚在了墙的另一头。
“什么时候到的。”
“一直都在。”
“都瞧见了?”
“从头到尾。”
李长安有些牙酸。
这位虞官人平日里千呼万唤不出来,一有妖怪却保管能现身。总是一副秘密工作者的派头,轻易不会出现在人前,也不让道士透露她的存在。
可要说她这份故作神秘有多少效果,也不见得,至少冯翀隐隐有所察觉,不过碍于李长安的面子没有揭破而已。
纵使这副遮遮掩掩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喜,可有一说一,她确实帮到了不少忙,道士也无话可说。
李长安懒散,麻烦的事情就懒得去深究,也就不再纠结虞眉的行踪难测,开口提起正事,这人在辨识妖物方面一直别有门道。
“府中人一直昏睡不醒,你可知道缘由?”
“知道。”
虞眉的回答一向很快。
“因为这次的妖怪是‘魇’。”
“不可能!”
一听到这个字儿,李长安下意识就出口反驳。
魇,是一种诞生于梦中的精魅。
常有而又少见。
说其常有,是其常常随梦而生;说其少见,是因人的梦脆弱而又短暂,连带着魇也常常随梦而死,难以作祟于人前。
如此夜生而朝死的弱小妖物,成了气候也不过使人沉湎迷梦,汲取些许精气罢了,如何能把几十个人的神魂同时拖入梦中呢?
“人可以变成妖魔,魑魅可以出现在闹市,魇为何不可拖人神魂入梦?”
李长安哑口无言。
确实。
这潇水城中的妖物处处透着古怪,与之相比,‘魇’变个异厉害个千八百倍,反倒不显突兀了。
而且,如此一来,府中人昏睡不醒的症状反倒解释得通了。
‘魇’本来无形无质,可偏偏城中的妖怪都是由人化成,多了一副不应该有的躯壳。
张易那一刀,砍杀了妖魔肉身,也同样使其挣脱了桎梏,妖魂恐怕已然遁入府中人的梦境里。
怪不得他们醒不过来,原是‘魇’本就还活着!
李长安自认是个半路出家的道士,手段与经验都匮乏得很,唯有脸皮还算厚实,当下就老老实实抱起了大腿。
“虞大人可有降服妖魔、解救众人的法子?”
不料。
“不需要。”
虞眉却是这般回答。
她声音是一贯的冷清。
“我查探过了,被‘魇’控制的只金府一家,周遭人家并未遭到波及。只消将金府一干人等隔离并施下禁制,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将此妖困住。”
听起来倒是个惠而不费的法子,不过……
“金家上下又会如何?”
虞眉的回应一向很快,但现在却罕见的迟疑了许久。
“梦乃思之余,思乃魂之余……”
她语气急促了几分,似在解释:
“这只‘魇’的妖术很是难缠,被其拖入梦中之人难以通过外力唤醒,只能潜入他们梦中与‘魇’相斗。那‘魇’本就是梦中所生,凭你我或是那冯道人的修为,实在过于凶险,不若借机将其困住,以几个凡人换得妖祟平息,岂不是很合算?”
合算?
确实。
潇水城里有本事对抗妖魔的人很少,可潜藏的妖魔却很多,为区区一只“魇”涉险,确实不怎么理智。
道士点了点头。
却是。
“不合算。”
奈何李长安目光“短浅”,看不下全盘大局,更看不得无辜受难于眼前。所以虞眉的合算到了他这儿,就不怎么合算了。
虞眉被气了个够呛。
一时间。
院子里只听着她压抑的鼻息。
“随你。”
她硬邦邦抛下一句。
便又听见衣袂翻飞,人已杳然无踪。
“道长!”
却是薄子瑜提着灯笼急匆匆赶过来。
“找你半天了!”他抱怨着,“冯道长他们已经到了,就等你了。”
…………
“怪哉!”
大堂里。
冯翀蹲在金家老小旁直嘀咕。
“解寐法和破魅术都用遍了,这人怎么就是不醒。究竟是什么妖怪?这般难缠!”
“是魇。”
“不可能。”
冯翀脱口而出,一扭头,却是李长安慢悠悠走进来。
“人可以变成妖魔,魑魅可以出现在闹市,魇为何不可拖人神魂入梦?”
他用虞眉的话把冯翀同样驳了个哑口无言。
冯翀腾的起身,在堂子里踱步许久,又是掐指,又是独自念叨,瞧得人莫名其妙,正要开口询问,他却猛然回头。
“我有一个凶险的法子。”
“其实吧……”李长安摩挲着胡茬,“我也有一个凶险的法子。”
两人一合计,发现还是冯翀的法子更安全些。
“我等会儿开坛做法,以神魂入梦,主动寻那妖怪相斗。但我修为不精,那魇又古怪得紧,在梦中我不一定是它的对手。所以,还需得一人同时入梦,趁我与魇缠斗之际,将梦中人一一唤醒。只要梦境消失,魇自然手到擒来。”
说着,冯翀话锋一转,脸上透出沉重。
“不过这法子亦有凶险之处。我不一定能完全缠住那妖魔,要是让它腾出手来,必定会对后者下手,要是被其用梦境幻惑,恐怕也会同金家人一样沉沦不醒。”
“我来吧。”
冯翀才说完,薄子瑜就咬着牙揽了下来。
“这事儿成了,一切好说。要是不成,总不能把两位道长都给搭进去。”
李长安正要开口,旁边,沉默许久的张易却跨步而出。
“交给我。”
他的理由很简单。
“要分花红,就得派上用场。”
两人勇气可嘉,但冯翀却对他们一起说了“不”。
这两人的心智肯定足够坚毅,可平常人心智越坚毅,欲求往往愈强烈,反倒容易为魇所趁,只有李长安这种心思散淡的人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
半个时辰后。
大堂上立起法坛,周遭金家三十七口人人额头贴着黄符,正前方,李长安端坐在朱砂勾勒的八卦阵中。
冯翀再三叮嘱。
“切记,此后一切所见皆是虚妄。”
李长安横剑在膝,笑道:
“常应常静。”
…………
一开始,如坠深渊。
再然后,身子飘飘然,仿若腾云驾雾。
回过神来,自个儿已然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
脚下是坚实的青石砖地板,可踩上去却空落落的,没个实感。
也对。
毕竟是在梦中,要是感受到真实,恐怕已经被妖梦同化了。
李长安按向腰间。
长剑犹在。
随身一挥。
道袍已然加身。
便不再耽搁,径直推门而出。
立时,有耀眼的阳光扑面而来。
嚯!
道士虚起眼。
大晚上的,艳阳高照,好一个朗朗晴天。
“道兄,听得见了么?”
耳边突然响起冯翀的传音。
“听得到。”李长安晓得对方在与妖魔缠斗,不复赘言,直接询问,“要如何唤醒梦中人。”
冯翀的回应来得很快。
“妖魔是以美梦诱使人沉湎,要唤醒他们也很简单。”
“把美梦变成噩梦。”
欸?
李长安眉峰一挑。
有意思。
我喜欢!
天色早已入夜,金府却仍灯火通明、喧闹如昼。
一个个衙役在各处庭院屋舍间风风火火、忙进忙出,那气势跟土匪抄家似的,只是搬出来的不光是财货,而是一个个大活人。
前院正堂上的酒席已经撤去,薄子瑜站在堂上,瞧着地上“睡”得整整齐齐的金府一家老小以及男女仆从,直蹙眉头。
张易那一刀砍得倒是痛快,可到最后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妖怪?又施放了怎样的妖法?让这金府上下都睡死过去,怎么遭都唤不醒。
“再加把劲儿!嘿、哈……”
三个衙役哼哧哧抬着个胖妇人进来“Duang”的放下,领头那个直捶腰杆。
“直贼娘,这母大虫怎么这般肥重?”
他抱怨了几声,才向薄子瑜报告。
“班头,这金府上下三十七口人全在这儿了。”
薄子瑜“嗯”了一声,扭头瞧了一眼,却是怪道:
“道长呢?”
衙役一愣。
“哪个?”
“两个!”
衙役连忙应道:
“冯道长早派人去水月观请了,大抵还在路上,估算着差不多该到了。李道长……”
他瞧向院子一角,但那里空荡荡不见人,脸上顿时露出迷茫。
“欸?怪了,方才明明还在那儿的。”
…………
悄悄消失的李长安独自钻进了金府的后院。
后院是典型的南方园林样式,花树繁茂、廊道回转。
他寻了个僻静地儿,倚在一面粉白的院墙上,墙上镶嵌着一扇偌大的漏花窗,透过朱漆的木格,瞧得见对面的院落中,大片大片的藤萝花在月华下生出浅浅的毫光。
“出来吧。”
他没头没脑说了声,可偏偏花窗那头立时有了回应。
听得衣袂翻飞,一席红裙翩翩落下。
虞眉依旧带着那张鬼面,倚在了墙的另一头。
“什么时候到的。”
“一直都在。”
“都瞧见了?”
“从头到尾。”
李长安有些牙酸。
这位虞官人平日里千呼万唤不出来,一有妖怪却保管能现身。总是一副秘密工作者的派头,轻易不会出现在人前,也不让道士透露她的存在。
可要说她这份故作神秘有多少效果,也不见得,至少冯翀隐隐有所察觉,不过碍于李长安的面子没有揭破而已。
纵使这副遮遮掩掩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喜,可有一说一,她确实帮到了不少忙,道士也无话可说。
李长安懒散,麻烦的事情就懒得去深究,也就不再纠结虞眉的行踪难测,开口提起正事,这人在辨识妖物方面一直别有门道。
“府中人一直昏睡不醒,你可知道缘由?”
“知道。”
虞眉的回答一向很快。
“因为这次的妖怪是‘魇’。”
“不可能!”
一听到这个字儿,李长安下意识就出口反驳。
魇,是一种诞生于梦中的精魅。
常有而又少见。
说其常有,是其常常随梦而生;说其少见,是因人的梦脆弱而又短暂,连带着魇也常常随梦而死,难以作祟于人前。
如此夜生而朝死的弱小妖物,成了气候也不过使人沉湎迷梦,汲取些许精气罢了,如何能把几十个人的神魂同时拖入梦中呢?
“人可以变成妖魔,魑魅可以出现在闹市,魇为何不可拖人神魂入梦?”
李长安哑口无言。
确实。
这潇水城中的妖物处处透着古怪,与之相比,‘魇’变个异厉害个千八百倍,反倒不显突兀了。
而且,如此一来,府中人昏睡不醒的症状反倒解释得通了。
‘魇’本来无形无质,可偏偏城中的妖怪都是由人化成,多了一副不应该有的躯壳。
张易那一刀,砍杀了妖魔肉身,也同样使其挣脱了桎梏,妖魂恐怕已然遁入府中人的梦境里。
怪不得他们醒不过来,原是‘魇’本就还活着!
李长安自认是个半路出家的道士,手段与经验都匮乏得很,唯有脸皮还算厚实,当下就老老实实抱起了大腿。
“虞大人可有降服妖魔、解救众人的法子?”
不料。
“不需要。”
虞眉却是这般回答。
她声音是一贯的冷清。
“我查探过了,被‘魇’控制的只金府一家,周遭人家并未遭到波及。只消将金府一干人等隔离并施下禁制,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将此妖困住。”
听起来倒是个惠而不费的法子,不过……
“金家上下又会如何?”
虞眉的回应一向很快,但现在却罕见的迟疑了许久。
“梦乃思之余,思乃魂之余……”
她语气急促了几分,似在解释:
“这只‘魇’的妖术很是难缠,被其拖入梦中之人难以通过外力唤醒,只能潜入他们梦中与‘魇’相斗。那‘魇’本就是梦中所生,凭你我或是那冯道人的修为,实在过于凶险,不若借机将其困住,以几个凡人换得妖祟平息,岂不是很合算?”
合算?
确实。
潇水城里有本事对抗妖魔的人很少,可潜藏的妖魔却很多,为区区一只“魇”涉险,确实不怎么理智。
道士点了点头。
却是。
“不合算。”
奈何李长安目光“短浅”,看不下全盘大局,更看不得无辜受难于眼前。所以虞眉的合算到了他这儿,就不怎么合算了。
虞眉被气了个够呛。
一时间。
院子里只听着她压抑的鼻息。
“随你。”
她硬邦邦抛下一句。
便又听见衣袂翻飞,人已杳然无踪。
“道长!”
却是薄子瑜提着灯笼急匆匆赶过来。
“找你半天了!”他抱怨着,“冯道长他们已经到了,就等你了。”
…………
“怪哉!”
大堂里。
冯翀蹲在金家老小旁直嘀咕。
“解寐法和破魅术都用遍了,这人怎么就是不醒。究竟是什么妖怪?这般难缠!”
“是魇。”
“不可能。”
冯翀脱口而出,一扭头,却是李长安慢悠悠走进来。
“人可以变成妖魔,魑魅可以出现在闹市,魇为何不可拖人神魂入梦?”
他用虞眉的话把冯翀同样驳了个哑口无言。
冯翀腾的起身,在堂子里踱步许久,又是掐指,又是独自念叨,瞧得人莫名其妙,正要开口询问,他却猛然回头。
“我有一个凶险的法子。”
“其实吧……”李长安摩挲着胡茬,“我也有一个凶险的法子。”
两人一合计,发现还是冯翀的法子更安全些。
“我等会儿开坛做法,以神魂入梦,主动寻那妖怪相斗。但我修为不精,那魇又古怪得紧,在梦中我不一定是它的对手。所以,还需得一人同时入梦,趁我与魇缠斗之际,将梦中人一一唤醒。只要梦境消失,魇自然手到擒来。”
说着,冯翀话锋一转,脸上透出沉重。
“不过这法子亦有凶险之处。我不一定能完全缠住那妖魔,要是让它腾出手来,必定会对后者下手,要是被其用梦境幻惑,恐怕也会同金家人一样沉沦不醒。”
“我来吧。”
冯翀才说完,薄子瑜就咬着牙揽了下来。
“这事儿成了,一切好说。要是不成,总不能把两位道长都给搭进去。”
李长安正要开口,旁边,沉默许久的张易却跨步而出。
“交给我。”
他的理由很简单。
“要分花红,就得派上用场。”
两人勇气可嘉,但冯翀却对他们一起说了“不”。
这两人的心智肯定足够坚毅,可平常人心智越坚毅,欲求往往愈强烈,反倒容易为魇所趁,只有李长安这种心思散淡的人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
半个时辰后。
大堂上立起法坛,周遭金家三十七口人人额头贴着黄符,正前方,李长安端坐在朱砂勾勒的八卦阵中。
冯翀再三叮嘱。
“切记,此后一切所见皆是虚妄。”
李长安横剑在膝,笑道:
“常应常静。”
…………
一开始,如坠深渊。
再然后,身子飘飘然,仿若腾云驾雾。
回过神来,自个儿已然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
脚下是坚实的青石砖地板,可踩上去却空落落的,没个实感。
也对。
毕竟是在梦中,要是感受到真实,恐怕已经被妖梦同化了。
李长安按向腰间。
长剑犹在。
随身一挥。
道袍已然加身。
便不再耽搁,径直推门而出。
立时,有耀眼的阳光扑面而来。
嚯!
道士虚起眼。
大晚上的,艳阳高照,好一个朗朗晴天。
“道兄,听得见了么?”
耳边突然响起冯翀的传音。
“听得到。”李长安晓得对方在与妖魔缠斗,不复赘言,直接询问,“要如何唤醒梦中人。”
冯翀的回应来得很快。
“妖魔是以美梦诱使人沉湎,要唤醒他们也很简单。”
“把美梦变成噩梦。”
欸?
李长安眉峰一挑。
有意思。
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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