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在这里陪你，不去看了。”郑欣歪头看着索吉。

    “嗯，谢谢姐姐。”索吉好像不怎么孤单了。

    “我也陪你。”吴莉坐到了索吉的另一边。

    “太好了，也谢谢你。”索吉更放松下来。

    金亮他们一阵无语，看来萌娃对女生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这么难得的事情都不去看了。其实，金亮还是不懂，女生实际上非常抗拒去火化现场，有这么好的理由，及时把握住了。

    “你这么小，现在学什么呀？”郑欣开始和索吉闲聊。

    “我已经学了《楞严经》、《金刚经》、《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法华经》的续，现在开始学习经，……”索吉一边说着，一边弯着手指数着，一讲到这个，小家伙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往往郑欣或者吴莉问一句，他回答老半天。

    几个男的听得兴趣索然，徐志峰已经在打坐吐纳，林伟在东张西望，金亮偶尔听一句，主要侧耳在听外面的动静。只有郑欣和吴莉两个人，一直笑眯眯地听着、看着。真不知道她们听进去了什么，还是只是看着索吉圆嘟嘟的小脸好玩。

    整个波米寺的氛围突然一点点凝重起来，金亮似乎听到了有梵唱的乐声缥缈在空中。金亮看了看其他人，她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用意念去感知了一下中间的院子，信徒们依旧在虔诚地诵经，木柴堆的上面，好像已经有热空气在流动。金亮越来越期待。

    不久，静沉再次来到厢房，请大家去观礼。金亮三人跟在他的后面，索吉不去，静沉就由得他陪着两位女施主。外面，金亮正好看到，另一个老和尚，也是手脚粗大之人，慈眉善目，打扮和静沉一样，带着两个身材矮小，但是气度轩昂的卷发僧人，走在对面的走廊上。金亮发现，那两个人也是气机流转生生不息，和静沉一样，那就是顿悟期，难怪到处游历。跑到大峡谷来，这里木属性的生机充沛，显然是来感悟生机的。卷发僧人也朝这边看了下，金亮发现果然功力深厚，目光如电。

    中间的院子里，还有几个和尚在忙着准备仪式用的物品，比较简单，看来真正修行的人，都不是很在意外在的东西。站在院子的回廊上，金亮似乎又听到了梵唱阵阵，整个院子被香火映衬的红光满天。

    金亮仔细看了下躺着的高僧，马上让金亮想起李逵，这是个慈眉善目的李逵。看来“神”真的比“形”更有感染力，这张肤色黝黑、胡子拉渣、长满横肉的脸，因为常年的修行，愣是给人一种慈祥的感觉，金亮对他更加敬佩起来。

    当静沉和他的师兄弟一起下到院子里时，整个院子内的诵经声一下子大了起来，连成嗡嗡的一片。所有的香火也似乎更明亮了一点，院子里的亮度不像是在晚上，如同傍晚。那红光不是由灯火照着夜空，倒是夜空发着红光照亮了整个院子的感觉。金亮他们三人都感到惊奇，四处察看，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其他人还在诵经中，似乎习以为常。

    金亮以为总有谁要讲几句什么，结果发现静沉和他的师兄弟一人拿一个火把，在高烛上点燃后，直接引燃那堆木柴。弯着腰，专心致志，信徒们的诵经声又大了一些。金亮一句也没有听清，反而看着静沉他们的动作，给人很安静，节奏很慢的感觉，如同在干一件非常平凡的小事。

    火光映天中，大家的脸上都没有悲切，只有信徒们狂热的虔诚。金亮他们看着，整个柴堆都快烧起来了，高僧的袈裟也已经有火苗窜出来，他的胡子也已经卷曲，但是脸上没有变化，安详依旧。

    突然，院子中央热流涌动，景物看上去扭扭曲曲，梵唱声似乎就回响在院子上头。然后高僧躺的位置红光满天，转而五彩斑斓，如烟花般绚烂，冲上去有两三丈高。在大家抬头看时，金亮盯着柴堆上面，果然人已经不见了，有七颗晶莹的白光在红炭中闪耀。虹化！

    大家一下子跪了下去，只有金亮三人站着，如在梦中。

    回到旅店，几个人还有些不太真实。郑欣要求大家讲给她听，吴莉也是一脸期待。林伟绘声绘色地说着，比划着。讲到虹化的一瞬间，林伟看到了满目红光冉冉上升，有些像一个大香炉的模样。徐志峰说不对，他看到的是金光闪耀，似乎一尊盘腿坐着的大佛，升上天去。金亮看两个都不像逗郑欣她们的样子，还互相奚落对方眼花。郑欣和吴莉看过来，金亮耸耸肩，“我说我看到的是五彩斑斓，像烟花，你们信吗？”

    郑欣做了个鬼脸，拉着吴莉走进房间去，“我们也不告诉你们什么是金刚护法体，太神奇了，吴莉是吧？”嘭地关上门，才听到吴莉糯糯的声音，“是的。”

    金亮他们面面相觑，问“没看错吧？”另外两人摇摇头。

    第二天，几个人早早地出发，一直往东。太阳出来时，他们已经走出了县城所在的山谷。回头看了下，小小的县城已经热闹起来了，反而是波米寺，还是静悄悄地守护在县城的西面，也是这个山谷中地势最高的建筑。背后的高山顶上，有白雪皑皑。

    林伟看着前面的峡谷，以及峡谷底下湍急的江水，大喝一声，“老夫来也。”吓了大家一跳。他自觉地背着背包往前跑去，把两个短棍组装成一根哨棒。几个人都跟上，也开始大声叫喊，就像一个旅游团，除了各种武器。

    大家对著名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都有所耳闻，各种美照多少看过一些。但是当你真正站在山脊上，看着七八十度的陡坡，落差两三千米，下面翻腾着浪花的湍急江水，你肯定是另外一种感觉，最起码这时候的林伟，看着看着就蹲了下来，哨棒支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豪情。金亮提醒了一句，注意气机流转。

    “我想下去看看，雅鲁藏布江的江边可能更有一番风景。”吴莉建议道。郑欣已经开始向下走了，金亮看向林伟，只见他右手哨棒，左手皮鞭，站了起来，也往下走，“老夫这点高都怕，以后如何飞行？”小心翼翼地也开始往下攀爬。

    几个人一排往下，不时等等最慢的林伟，怕他着急了有什么闪失。这个坡度确实难度很大，也就是修行人员，可以这么直下，估计除了动物，还没有人这么走过。他们攀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过了以岩石，苔衣为主的高山植被带，进入了灌木丛为主的地带，可以看到有动物活动的痕迹。

    五个人坐在一块山岩的底部休息一下，林伟用哨棒拨了拨地上的草，“怎么每块大山岩的下面，这里的土反而平整一些？”金亮看了看，还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说，“山岩是垂直插在山上，那么为了和边上的坡度最终一致，只有底下这块平整一点，整体才会协调。”金亮自我觉得估计的很对，接着说，“下次我们在高山上露宿，可以选择这种地形。”

    “不对，因为山里有鸾鸟，她们会在山岩前照镜子。这是昨天索吉说的。”郑欣说完，站起来在山石前比划了一下，恍如在商场里试衣，“咦，他们也来了。”

    果然看到山脊上，远远地走过来一群人，中间有一个小不点，走在队伍的中间，真的来游历了。金亮仔细数了一下，六个人，四个光头，两个卷毛。金亮有些奇怪，“怎么两个外国和尚也在一起？”

    “嗯，在一起的，这两个和尚传给了波米寺一部什么苏悉地经的‘续’，好像正好是他们缺的。索吉说，他们提出要一个向导，静深师叔就让他们一起参加游历了。”郑欣得意地说。

    “哦，原来还有一个大师傅叫做静深，那索吉的师傅叫什么？”徐志峰问。

    郑欣和吴莉哈哈大笑，金亮都担心她们两个笑翻了滚下去，赶紧站在她们的下方。徐志峰被笑的脸都快红了，还以为他怎么了。半晌，吴莉喘着气说，“叫静静。”接着又笑了起来。金亮他们一愣，接着也哈哈大笑起来，快乐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

    金亮看到索吉向他们挥手，他们的响动被索吉发现了，金亮也朝他们挥挥手。

    再往下爬了一个小时，已经能够听到江水的奔流声，四周都是大树，又高又直。已经是十月了，但是这里的湿气还是很足，各种各样的菌类长在树底下，金亮也不知道哪些可以吃。

    他试着摘下一朵，放到鼻子下面，突然，他感知到，自己的胃部变成浅红。他一下大喜，不断地摘着蘑菇，放到鼻子下嗅着，有的感知中是白色，有的是青色，有的是鲜红色，金亮有点明白了。他直起身来，“我们有口福了。”却发现四个同伴也在摘着蘑菇闻，还各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