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就在岸边载歌载舞，年轻的男女分成相对的两拨。年轻男子的歌声短促、浑厚，舞蹈古朴、狂野；年轻姑娘的歌声悠扬、清越，舞蹈多变、柔美。熊孩子们就在两队人的中间，学学这边，学学那边，自顾自欢乐着。憋了一整个长长的冬季，他们在挥洒着充沛的精力。年纪大的人站在一处，看看年轻人的歌舞，也看看养育他们的北海冰面。从今天开始，要着手准备渔具，等全部冰融，正好可以下海。

    余文跟在年轻姑娘的队伍里，学着她们的样子跳舞，很快就有模有样。她长发飘飘，轻盈灵动，如同一颗钻石，摆放在宝石中，熠熠生辉。金亮看得如此如醉，“你女朋友非常漂亮。”程法师在金亮边上赞叹。

    金亮一下回过神来，看着他笑笑，问：“你应该亲和水属性灵气，怎么可以召唤出火属性灵气，点燃木材堆？”

    “是他们先把火属性灵气填充进去的。”程法师指指远处两名外国魔法师。

    金亮还以为有灵气可以互相转换的方法，原来就和他灌注真元进来易的蓝穹弓一样，对方只是激发一下。他顺着程法师的手势，看到那两个北欧的魔法师，都是一头红发，简单地一扎在脑后，虽是大男人，也觉得很正常。

    “他们每年都来吗？”金亮问。

    “是的，每年都会过来，互相交流。”程法师好像明白金亮的意思，补充说：“他们不来，我们用火属性灵石镶嵌在法杖上，也可以激发。”他指了指天鹅的头部，最顶上正好有个脑袋下弯和脖颈之间形成大半圆空间，确实可以放进去灵石。

    “他们哪个家族的？”金亮不经意地问。

    “斯洛家族，就是那个称作‘红魔’的家族。其实是被后代的宣传丑化了，修行人员，一般不会参与到世俗事物中。”

    “他们喜欢飞禽，尤其是飞禽的妖兽？”金亮想到了金背海东青身上的封锁阵法，也正好他们是火属性的。

    “也许吧，他们最多的寄宿物种，好像是狼，其他的偶尔有，品种就多变。你看到金背海东青了？”程法师有点明白过来。

    “嗯，不过现在不知到哪里去了。”

    “我也见过一次，神秘的精灵。它修行的地方肯定有天材地宝，否者不会产生妖兽。”程法师讲到这里，心情却很平静。金亮不由得对萨满法师高看一眼，对外物的占有欲，几近无。

    聊着聊着，太阳已经照到岸边，年轻人都开始回走。余文乐呵呵地过来，自然地抱着金亮的手臂，轻声对他说，“这种舞蹈也有牵引的功效，下次回去准备传给郑欣她们。”

    他们赶到乌沉寨时，时间还早，也就九点左右。看着那里吓了一跳，这么静谧的一个寨子，这会儿人来人往，不知从哪里出现了这么多人。他们找到韦青的房子，发现房间里也待着十来个人，用本地的语言聊着什么。

    韦青看出了他们的惊讶，“周围寨子的，很多附近的人都会集中到这里，不像另外的两个点，只是本寨子的人为主。”他爽朗地笑着，“所以我会说这里是最正宗的，到中午你就知道了。”

    金亮硬拽着余文来到那三块大石头边，一幅幅图地看过去。一开始余文还东念念西念念地打扰，听着金亮一点点地讲解，慢慢安静下来，有时候看得比金亮还要仔细。他们看到了融冰祭的场景，还看到了唯一流出北海的那条河流，连着的三幅画，描述了当年的那次爆炸，以及萨满法师第一现场的发现。绘图中表达的意思太笼统，但基本意思是和天外有关，余文看到这里，大眼亮晶晶，又伸出手去虚抓一把。

    时间很快，金亮的神识中，一个个有法力波动的人出现。他站了起来，三个萨满法师，三个穿着长袍的年轻人，两女一男。还有那两个斯洛家族的魔法师，他们也赶了过来。

    韦青向他们走来，轻声地对他们说，能不能一起参加中午的“破冰祭”，余文大眼圆睁，一幅很感兴趣的样子。“到时候你们就站在我的身后，我们一起用灵气将冰面变薄，然后由普通人将冰面打破，就算完成了破冰祭，今年的修行人员多，可划出一大块区域来举办破冰祭。”

    “好的好的，我们肯定参加。”余文脑袋像鸡啄米。

    韦青笑了，轻声说了声谢谢！转身向岸边走去。金亮注意到，寨民们拿的东西五花八门，有用绳索绑着条凳的，也有拿着长杆的，还有小孩用细绳拴着棒槌的，看来拿的都是远距离“土武器”，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如同参加六一活动的小朋友，大人也年轻好动了。金亮突然觉得，一个民族的节日真的必不可少，比所谓的各种节日店庆，不知有意义多少。

    不到十一点钟，大家已经围成一个大圈，中心就是一早开出来的圆洞。这里的冰层还有三四十公分厚，一般人根本就打不动。

    韦青的师傅身后，站着三个魔法师，就是哈佩家族的琼克斯三人。另一个萨满法师身后站着两个红发魔法师，他们似乎和哈佩家族的人不太对付，互相对眼的时候，警惕性很高，远远高于看向金亮他们的眼神。三个萨满法师站在三个角上，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每条边不到百米的距离。在他们外围，大家围成一个圆圈，安静地等着萨满法师们施法。

    韦青的师傅首先举起左手的法杖，一抹蓝光在杖头亮起，手一挥，他面前的冰面上，泛起一层淡淡的蓝光，与法杖的蓝光遥相呼应。他身后的琼克斯三人，也都举起左手，她们手上戴着的那只戒指，发出幽幽白光，与此呼应的，她们面前冰面上的蓝光范围扩大，一直覆盖了三分之一的圆形面积。

    金亮终于看清楚了召唤，她们可以通过自身法器，在远离自己的地方，直接凝聚出灵气团。在金亮的意念感知中，她们和召唤出来的灵气团之间，没有像道修这样的通过神识相连。也许是能量级别很高，也许就是她们的特色，从召唤的名字上看，金亮更认可后者。

    然后看到她们四人手上法器的灵气团开始转动，冰面上的灵气也分成一小团一小团地开始转动。如同磨盘一样，冰面可见地缓慢变薄，灵气团反而逐渐浓郁，似乎吸收了更多的水属性灵气。

    另一个萨满法师和两个斯洛家族的魔法师，也一样举起了左手，他们的做法与前面的一样，一篮两红三块灵气团，覆盖了三分之一，然后各自开始旋转，也开始慢慢地融化冰层。

    韦青的法器上，蓝光弥漫，他的面前也有一块冰层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蓝光。余文不失时机的举起了左手，不过她正牵着金亮的右手，一下子将两人的手都举了起来。她想松开金亮的手，看到大家都看过来，见机极快，居然若无其事地在她的左手凝聚出宝蓝色的光芒，越来越大，越来越浓郁，在中午的太阳照射下，如梦似幻。大家都看呆了，余文还在若无其事的凝聚着，一直到半丈大小，差不多把她和金亮都笼罩在灵气球里了。

    韦青不知所以，只有自己的那块先启动，冰面上的灵气随同法杖上的灵气一起转动，然后他回头看过来。

    只听得余文清脆的声音，“去！”那一大团灵气球，慢悠悠地掉向冰面，碰到冰面后如水一样蔓延开去，正好占据了三分之一圆的地方，可以看到薄薄的一层犹如实质，比其他地方的蓝色更加深邃。然后她看向金亮，笑眯眯地，好像没有她的事了。

    金亮无法，右手上一下金光大盛，映的周围的人都好像镀了一层金粉，大家还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金亮已经控制火属性灵气贴上了余文的水属性灵气。只见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金亮的几个手指不时伸出弹动，冰面上一下子开始熊熊燃烧。四周的人员呼啦一声往后退，发现火势没有蔓延开，就在那三分之一圆的地方燃烧，冰面很快地变薄。

    金亮手势一变，火属性灵气呼啸着回来，隐入他的身中，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余文也是一样，蓝光倒回，停留在她的手上，被她不断压缩，只剩排球大小，她就这样托着。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啾~”，海东青一头扎进去，舒服地享受着。

    哈佩家族琼克斯手上的雕塑，发出一道青光；斯洛家族的人，一人拿出似盾似罗盘的法器，发出一道红光；都直奔海东青而来。金亮正好一直用意念覆盖着，他们的每个动作都非常清楚，用意念一下包裹住海东青，两件法宝的攻击突然失去了目标，缩回了法器里面。

    余文的碧青弓浮现，神识锁定着他们五人。两拨魔法师如被巨兽盯着，警惕地防着余文。他们之间因渊源也互相暗暗提防，三组人开始对峙。三个萨满法师也急忙收回法杖，望向各自的队友。

    老百姓看到法术收回，各种土制破冰器陆续出手，冰面不断破裂，欢笑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