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270 第270章 大骗子
- 271 第271章 来啊不服来辩啊
- 272 第272章 小骗子
- 273 第273章 一骗二哄再哭成狗
- 274 第274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 275 第275章 有人满血复活有人垂死病中
- 276 第276章 要啥给啥缺啥送啥
- 277 第277章 王爷不委屈
- 278 第278章 聪明人就爱多想
- 279 第279章 情分被狗血泼了
- 280 第280章 我成全你
- 281 第281章 怎么和设想的不太一样
- 282 第282章 再给她一次机会
- 283 第283章 那位姑娘有病啊
- 284 第284章 该滚的滚不该来的来
- 285 第285章 好大的口气
- 286 第286章 一盅酒水一池香汤
- 287 第287章 正经不过三秒
- 288 第288章 山长水远照样打脸
- 289 第289章 继续装痴卖傻呗
- 290 第290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 291 第291章 感情可真好啊
- 292 第292章 你的样子
- 293 第293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 294 第294章 这可不太好
- 295 第295章 好大的凶兆
- 296 第296章 就怕贼惦记
- 297 第297章 物是而人非
- 298 第298章 且走着瞧
- 299 第29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300 第300章 原来是你
- 301 第301章 去你大爷的
- 302 第302章 削你没商量
- 303 第303章 该瞧好戏了
- 304 第304章 来啊造作啊
- 305 第305章 花语
- 306 第306章 都是好人才
- 307 第307章 你到底想要什么
- 308 第308章 有人绕指柔有人藏心魔
- 309 第309章 吃什么补什么
- 310 第310章 你是谁
- 311 第311章 缘分啊缘分
- 312 第312章 她的执念他的执念
- 313 第313章 撒酒疯还是撒娇
- 314 第314章 我想为你生猴子
- 315 第315章 一喜二喜三喜
- 316 第316章 相见则欢
- 317 第317章 离别不苦
- 318 第318章 都是被你们惯的
- 319 第319章 来了一拨又一拨
- 320 第320章 粉墨来登场
- 321 第321章 扮猪吃老虎
- 322 第322章 我回来了
- 323 第323章 惊喜还在后头
- 324 第324章 有星星坠落
- 325 第325章 我帮你上药
- 326 第326章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 327 第327章 是铁锈味儿的
- 328 第328章 事急只能从权
- 329 第329章 自作孽不可活
- 330 第330章 他的诺言他的谏言
- 331 第331章 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 332 第332章 怼到你心服口服
- 333 第333章 一个美丽的误会
- 334 第334章 胃口被养叼了
- 335 第335章 送走一个迎来另一个
- 336 第336章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 337 第337章 各有各的心思
- 338 第338章 吞下去的统统吐出来
- 339 第339章 去你的真凭实据
- 340 第340章 高手总是最沉默的那一个
- 341 第341章 陪你下作一回
- 342 第342章 救命啊有刺客啊
- 343 第343章 坑的就是你
- 344 第344章 咒你将来不得好死
- 345 第345章 你不想出口恶气吗
- 346 第346章 暗中谋划夜半惊变
- 347 第347章 人去了哪里
- 348 第348章 故技重施就没意思了
- 349 第349章 她就是四季
- 350 第350章 这就是你想要的
- 351 第351章 一报还一报
- 352 第352章 一朝回到解放前
- 353 第353章 夜半远客来
- 354 第354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 355 第355章 我其实并不讨厌你
- 356 第356章 骨骼果然清奇
- 357 第357章 尘归尘土归土
- 358 第358章 我不知道
- 359 第359章 你母亲喊你回家吃饭
- 360 第360章 好有道理的样子
- 361 第361章 想哭的是他才对
- 362 第362章 来赌五文钱
- 363 第363章 听得见你的心跳声
- 364 第364章 要她死不如要他死
- 365 第365章 去你的奉诏入宫
- 366 第366章 骗你的
- 367 第367章 谁要跟你刀光剑影
- 368 第368章 回头未必是岸
- 369 第369章 大结局
- 370 第370章 番外之面瘫新帝脸很臭
- 371 第371章 番外之骨子里是昏君
- 372 第372章 番外之儿子和太子不同
- 373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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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我成全你
第280章 我成全你
“主子和奴才之间的情分,可不是这么个讲究法儿!”谢妈妈狠狠唾了一口,“我打头一回见她,就觉得她怪腔怪调的!我就没说错!老不修的东西,好好的清福不享,无意争权是不假,一心争宠也是真真儿的!”
王嬷嬷?
争宠?
绕是市井里磨砺出来的常一等人,听了谢妈妈这新鲜骂法儿,也不禁咋舌称奇。
常青抱手于胸,说了回机灵话儿,“不愿做他人妇,不愿冠他人姓?王环儿要是不想再死一次,又不想自梳或出家做姑子,那就只有做妾一条路,能成全她这’不愿’了!”
常福和常缘对视一眼,二人到底在内宅混迹多年,一人一句忿然道,“亲事毁了,名声毁了。又放出一辈子守着王嬷嬷、不离竹院的话来——不离竹院就是不离乾王府,做了这王府男主子的妾,可不正好成全她的孝心忠心?做干女儿的成了王府妾室,做干娘的是男主子的奶娘,这是想占去王府内宅半壁天?”
还真是实打实的要争宠。
谢妈妈鼻孔喷火,头顶冒青烟,呸一声放屁,“做她奶奶的春秋大梦!”
“把小包裹给阿姐送去。”李英歌将包好的小枕头塞给常青,淡淡然吩咐完,拉着怒喷口水的谢妈妈坐下,又淡淡然笑问,“妈妈别气,你自己想想,竹院事发后,寡虞哥哥是什么反应?”
谢妈妈头顶不冒青烟了,搓着拍疼的巴掌道,“昨晚得了信儿没去竹院,今儿一早陪你用过早膳后,就径直去了外院。”
王环儿死活好坏,萧寒潜的态度很明显。
谢妈妈恍然一挑眉,意有所指道,“英哥儿,你想怎么办?”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竹院的事是恶心,也是机会。
李英歌却没想怎么办。
情分最经不起消磨。
她很珍惜和萧寒潜的情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未到万全之时前,单凭自己对王嬷嬷的恶感,而主动挑事怼死王嬷嬷。
现在王嬷嬷自己作,上赶着要算计情分,消磨情分,她不觉得恶心,她只觉得开心。
助人为乐,反之亦然。
她不仅不想把王嬷嬷怎么办,还要帮王嬷嬷一把,“妈妈别气忘了,竹院一向水泼不进,这回倒先就从内里传出风言风语,传出的话哪样不是有鼻子有眼、巨细靡遗?她们想传,我们就帮她们传。”
谢妈妈心眼跟着眼珠一块转,击掌起身,“好!她们要造势,我们就帮她们煽风点火。势头大了,自有人收拾打压!”
说着老眼一瞥,擅于此道的常五、常六立即挺身出列,心领神会一点头,带着小伙伴们,簇拥着谢妈妈,一边嘀咕一边领命而去。
松院的动静隐在暗里。
竹院却是明里暗里都一片冷寂。
王嬷嬷的心腹婆子嘴角噏合,半晌才挤出声音,“王爷呢?环儿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只说嬷嬷又病倒了,王爷难道连句话也没有?”
被派去二门探消息的小丫鬟又茫然又怯懦,“守二门的妈妈只认对牌。奴婢没能见着汪公公或全公公。只打听到,王爷一早出了松院就去了外书房,召了容先生看额角的伤。”
萧寒潜隔一阵子,就要挨启阳帝一顿砸,府里的大夫闭着眼睛也能看伤,哪里用得上容怀出手。
怕是为王环儿的事,亲自出面安抚容怀吧!
心腹婆子五味杂陈,挥退小丫鬟,搓着脚步进了上房。
王嬷嬷本已大好的面色一夜灰败,正靠在炕头小口小口喝着汤药,王环儿斜签着身子坐在炕沿,一勺一勺的喂着王嬷嬷,听见动静偏过苍白的俏脸,声音有些嘶哑,“见着王爷了吗?”
她穿着交领夏裳,脖颈根部一圈半紫半青的勒痕,不遮不掩,十分刺眼。
心腹婆子忙垂眸,颓丧摇头,到底没忍住,压低声音呜咽道,“嬷嬷、环儿姑娘,再有什么顶天大的事儿,也不值当拿自己的身子和名声作贱啊!您、你们这又是何必呢……”
她之前不明真相,但遗书什么鬼的是她事后奉命放出的话风,前前后后一联系一咂摸,别人能想得到的,她也拼凑出了差不多的真相。
她即心痛又惶惑,更多的是惋惜,可惜了容怀这样好的佳婿人选!
王嬷嬷静静开口,声音弱却厉,“什么作贱?什么何必?你是急糊涂了不成,瞎说些什么?”
心腹婆子头垂得更低,抬起袖子用力抹了下眼角。
王嬷嬷叹气,示意王环儿扶着心腹婆子坐下,伸手按住心腹婆子的手拍了拍,“环儿这孩子的心思,你当看明白了。她暗自生了必死的决心,闹出这样的事,你难过,我若是早能察觉,难道愿意眼睁睁看她做出这样的事?
事到如今,为了这孩子,我也得撑着顶着,为她争出一条生路。别的人我都不放心,只有你。王爷那里你别瞎担心,这是生我教管不利的气呐。你只仔细留意着王爷,且等着吧,王爷总会见我的……”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
对着她这个心腹也不肯说句实在话,还要拿漂亮话做足戏吗?
心腹婆子默然点头,动作间有她自己都不自觉的木然。
王环儿舀汤药的动作也有些木然。
她有些不安,又有些恼。
竹院有什么事,王爷就是抽不出身,也会派身边亲信来探问,前几天才派张枫来探病,现在她和干娘都去了半条命,一夜一天过去,却不见王爷露面出声,定是松院那善妒不贤的小人从中作梗!
王环儿紧咬着唇,才没脱口咒骂李英歌,只无声滑落泪水,一滴滴砸入药碗,溅起琥珀色的水花,“干娘,王爷……王爷是不是因为我坏了亲事,落了容先生的脸面,生我的气,连带着不愿见您?”
她扬起嘴角,强撑起笑容。
王嬷嬷目露疼惜,擦去她不停落下的泪,“傻孩子,万事有我呢,别急,且再等等,啊?”
心腹婆子愣愣看着这副母慈女孝的画面,半晌起身离座,默然接过被泪水污了的药碗,旋身静静退了下去。
萧寒潜只得了三天“养伤”假,第一天没去竹院,第二天依旧不曾过问一句半句。
等到第三天,半下午天际乌云沉沉,竹院这些天的冷寂,比大雨将至的天还要阴沉。
王嬷嬷穿了身洗得发白的衣裙,不着首饰不带下人,按了按额角两侧贴着的四方小膏药贴,头也不回的淡声道,“回屋好好躺着,且等我回来。”
她意态如旧,等不到人就主动求见,不见慌乱不见担忧。
王环儿不安的心一下就落到了实处,浅笑着蹲身福礼,柔声应是。
一路畅通无阻。
王嬷嬷的裙摆掠过外书房的院门槛,打眼不见小福全儿,更不见院中服侍的下人,当下一抖裙摆,跪在了大院正中,扬声肃然道,“王爷,老奴晓得您是恼了老奴。老奴这两天躺在床上不成样子,不敢污了王爷的眼。今儿老奴迈得动老胳膊老腿,特来请罪。”
话音落,狂风啸。
外书房院中花木疏朗,随着雨前阵风呜呜婆娑。
几不可闻的吱呀声夹杂其中,书房门扇应声而开。
出来的却不是萧寒潜,而是容怀。
他高瘦的身形隐在摇曳的花叶下,一阵热风一层阴影,看不清面容,辨不清神情。
王嬷嬷微微一愣,没起身,反而一叩头,嗓子发紧,“容先生,是环儿心窄孤高,做出那样的糊涂事,也是我教管无方,我代环儿,给容先生赔罪了。”
容怀不答不动,只道,“王爷请嬷嬷进屋。”
王嬷嬷满面愧疚,扶着膝盖趔趄起身,再抬眼却觉得眼角一花,容怀已错身而过,径自出了院门。
王嬷嬷暗暗挑眉,转到嘴边的自白尽数卡在喉咙眼,卡得面色越发怅惘,抬脚进屋,且跪且看向书案后的端稳人影,眼角已红,声音已哽,“潜哥儿,潜哥儿……您这是真和老奴,真跟嬷嬷恼上了?
是老奴失察,只想着容先生多少人才多少难得,没问过环儿就替她应下了亲事。哪里想到她竟傻得自己跟自己较上了劲,一见老奴触景伤情,因早年丧女而郁结,竟越发打定了主意要……”
“嬷嬷。”书案后响起的醇厚嗓音似远似近,打断了王嬷嬷的呈情,“她想要什么,你又想要什么?”
王嬷嬷又是一愣,转到舌尖的千般话语尽数噎在嘴里,噎得面色忽而坚毅,隐忍着悔痛决然道,“环儿本心是为忠孝,老奴虽气她,却更放不下她。她不愿离开老奴,老奴也想着落叶归根,求潜哥儿恩典,赏环儿一条出路……”
“嬷嬷。”萧寒潜倾身靠上书案,半个身子笼在投进屋内的光线里,俊颜扬起慨叹的笑,语气懒懒的,“你有多久,没有在我面前这样红过眼睛了?”
自为早夭的独女报了仇后,王嬷嬷再不曾在萧寒潜面前哭过,如此悲恸过。
她再次被打算话茬,也再次一愣,愣怔中戚色更重,“有……十一二年了。”
“好。”萧寒潜眉梢微挑,轻声笑道,“你要落叶归根,想带干女儿一起回东北祁东州,我成全你。”
王嬷嬷喉头一哽,又似惊喜又似释然又似欣慰,重重一磕头,“潜哥儿,老奴叩谢潜哥儿恩典。”
她抵着冰凉的青砖地面,额头一片红,眼底却是一片清冷。
她的潜哥儿说了声“好”。
哪里好?
王嬷嬷?
争宠?
绕是市井里磨砺出来的常一等人,听了谢妈妈这新鲜骂法儿,也不禁咋舌称奇。
常青抱手于胸,说了回机灵话儿,“不愿做他人妇,不愿冠他人姓?王环儿要是不想再死一次,又不想自梳或出家做姑子,那就只有做妾一条路,能成全她这’不愿’了!”
常福和常缘对视一眼,二人到底在内宅混迹多年,一人一句忿然道,“亲事毁了,名声毁了。又放出一辈子守着王嬷嬷、不离竹院的话来——不离竹院就是不离乾王府,做了这王府男主子的妾,可不正好成全她的孝心忠心?做干女儿的成了王府妾室,做干娘的是男主子的奶娘,这是想占去王府内宅半壁天?”
还真是实打实的要争宠。
谢妈妈鼻孔喷火,头顶冒青烟,呸一声放屁,“做她奶奶的春秋大梦!”
“把小包裹给阿姐送去。”李英歌将包好的小枕头塞给常青,淡淡然吩咐完,拉着怒喷口水的谢妈妈坐下,又淡淡然笑问,“妈妈别气,你自己想想,竹院事发后,寡虞哥哥是什么反应?”
谢妈妈头顶不冒青烟了,搓着拍疼的巴掌道,“昨晚得了信儿没去竹院,今儿一早陪你用过早膳后,就径直去了外院。”
王环儿死活好坏,萧寒潜的态度很明显。
谢妈妈恍然一挑眉,意有所指道,“英哥儿,你想怎么办?”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竹院的事是恶心,也是机会。
李英歌却没想怎么办。
情分最经不起消磨。
她很珍惜和萧寒潜的情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未到万全之时前,单凭自己对王嬷嬷的恶感,而主动挑事怼死王嬷嬷。
现在王嬷嬷自己作,上赶着要算计情分,消磨情分,她不觉得恶心,她只觉得开心。
助人为乐,反之亦然。
她不仅不想把王嬷嬷怎么办,还要帮王嬷嬷一把,“妈妈别气忘了,竹院一向水泼不进,这回倒先就从内里传出风言风语,传出的话哪样不是有鼻子有眼、巨细靡遗?她们想传,我们就帮她们传。”
谢妈妈心眼跟着眼珠一块转,击掌起身,“好!她们要造势,我们就帮她们煽风点火。势头大了,自有人收拾打压!”
说着老眼一瞥,擅于此道的常五、常六立即挺身出列,心领神会一点头,带着小伙伴们,簇拥着谢妈妈,一边嘀咕一边领命而去。
松院的动静隐在暗里。
竹院却是明里暗里都一片冷寂。
王嬷嬷的心腹婆子嘴角噏合,半晌才挤出声音,“王爷呢?环儿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只说嬷嬷又病倒了,王爷难道连句话也没有?”
被派去二门探消息的小丫鬟又茫然又怯懦,“守二门的妈妈只认对牌。奴婢没能见着汪公公或全公公。只打听到,王爷一早出了松院就去了外书房,召了容先生看额角的伤。”
萧寒潜隔一阵子,就要挨启阳帝一顿砸,府里的大夫闭着眼睛也能看伤,哪里用得上容怀出手。
怕是为王环儿的事,亲自出面安抚容怀吧!
心腹婆子五味杂陈,挥退小丫鬟,搓着脚步进了上房。
王嬷嬷本已大好的面色一夜灰败,正靠在炕头小口小口喝着汤药,王环儿斜签着身子坐在炕沿,一勺一勺的喂着王嬷嬷,听见动静偏过苍白的俏脸,声音有些嘶哑,“见着王爷了吗?”
她穿着交领夏裳,脖颈根部一圈半紫半青的勒痕,不遮不掩,十分刺眼。
心腹婆子忙垂眸,颓丧摇头,到底没忍住,压低声音呜咽道,“嬷嬷、环儿姑娘,再有什么顶天大的事儿,也不值当拿自己的身子和名声作贱啊!您、你们这又是何必呢……”
她之前不明真相,但遗书什么鬼的是她事后奉命放出的话风,前前后后一联系一咂摸,别人能想得到的,她也拼凑出了差不多的真相。
她即心痛又惶惑,更多的是惋惜,可惜了容怀这样好的佳婿人选!
王嬷嬷静静开口,声音弱却厉,“什么作贱?什么何必?你是急糊涂了不成,瞎说些什么?”
心腹婆子头垂得更低,抬起袖子用力抹了下眼角。
王嬷嬷叹气,示意王环儿扶着心腹婆子坐下,伸手按住心腹婆子的手拍了拍,“环儿这孩子的心思,你当看明白了。她暗自生了必死的决心,闹出这样的事,你难过,我若是早能察觉,难道愿意眼睁睁看她做出这样的事?
事到如今,为了这孩子,我也得撑着顶着,为她争出一条生路。别的人我都不放心,只有你。王爷那里你别瞎担心,这是生我教管不利的气呐。你只仔细留意着王爷,且等着吧,王爷总会见我的……”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
对着她这个心腹也不肯说句实在话,还要拿漂亮话做足戏吗?
心腹婆子默然点头,动作间有她自己都不自觉的木然。
王环儿舀汤药的动作也有些木然。
她有些不安,又有些恼。
竹院有什么事,王爷就是抽不出身,也会派身边亲信来探问,前几天才派张枫来探病,现在她和干娘都去了半条命,一夜一天过去,却不见王爷露面出声,定是松院那善妒不贤的小人从中作梗!
王环儿紧咬着唇,才没脱口咒骂李英歌,只无声滑落泪水,一滴滴砸入药碗,溅起琥珀色的水花,“干娘,王爷……王爷是不是因为我坏了亲事,落了容先生的脸面,生我的气,连带着不愿见您?”
她扬起嘴角,强撑起笑容。
王嬷嬷目露疼惜,擦去她不停落下的泪,“傻孩子,万事有我呢,别急,且再等等,啊?”
心腹婆子愣愣看着这副母慈女孝的画面,半晌起身离座,默然接过被泪水污了的药碗,旋身静静退了下去。
萧寒潜只得了三天“养伤”假,第一天没去竹院,第二天依旧不曾过问一句半句。
等到第三天,半下午天际乌云沉沉,竹院这些天的冷寂,比大雨将至的天还要阴沉。
王嬷嬷穿了身洗得发白的衣裙,不着首饰不带下人,按了按额角两侧贴着的四方小膏药贴,头也不回的淡声道,“回屋好好躺着,且等我回来。”
她意态如旧,等不到人就主动求见,不见慌乱不见担忧。
王环儿不安的心一下就落到了实处,浅笑着蹲身福礼,柔声应是。
一路畅通无阻。
王嬷嬷的裙摆掠过外书房的院门槛,打眼不见小福全儿,更不见院中服侍的下人,当下一抖裙摆,跪在了大院正中,扬声肃然道,“王爷,老奴晓得您是恼了老奴。老奴这两天躺在床上不成样子,不敢污了王爷的眼。今儿老奴迈得动老胳膊老腿,特来请罪。”
话音落,狂风啸。
外书房院中花木疏朗,随着雨前阵风呜呜婆娑。
几不可闻的吱呀声夹杂其中,书房门扇应声而开。
出来的却不是萧寒潜,而是容怀。
他高瘦的身形隐在摇曳的花叶下,一阵热风一层阴影,看不清面容,辨不清神情。
王嬷嬷微微一愣,没起身,反而一叩头,嗓子发紧,“容先生,是环儿心窄孤高,做出那样的糊涂事,也是我教管无方,我代环儿,给容先生赔罪了。”
容怀不答不动,只道,“王爷请嬷嬷进屋。”
王嬷嬷满面愧疚,扶着膝盖趔趄起身,再抬眼却觉得眼角一花,容怀已错身而过,径自出了院门。
王嬷嬷暗暗挑眉,转到嘴边的自白尽数卡在喉咙眼,卡得面色越发怅惘,抬脚进屋,且跪且看向书案后的端稳人影,眼角已红,声音已哽,“潜哥儿,潜哥儿……您这是真和老奴,真跟嬷嬷恼上了?
是老奴失察,只想着容先生多少人才多少难得,没问过环儿就替她应下了亲事。哪里想到她竟傻得自己跟自己较上了劲,一见老奴触景伤情,因早年丧女而郁结,竟越发打定了主意要……”
“嬷嬷。”书案后响起的醇厚嗓音似远似近,打断了王嬷嬷的呈情,“她想要什么,你又想要什么?”
王嬷嬷又是一愣,转到舌尖的千般话语尽数噎在嘴里,噎得面色忽而坚毅,隐忍着悔痛决然道,“环儿本心是为忠孝,老奴虽气她,却更放不下她。她不愿离开老奴,老奴也想着落叶归根,求潜哥儿恩典,赏环儿一条出路……”
“嬷嬷。”萧寒潜倾身靠上书案,半个身子笼在投进屋内的光线里,俊颜扬起慨叹的笑,语气懒懒的,“你有多久,没有在我面前这样红过眼睛了?”
自为早夭的独女报了仇后,王嬷嬷再不曾在萧寒潜面前哭过,如此悲恸过。
她再次被打算话茬,也再次一愣,愣怔中戚色更重,“有……十一二年了。”
“好。”萧寒潜眉梢微挑,轻声笑道,“你要落叶归根,想带干女儿一起回东北祁东州,我成全你。”
王嬷嬷喉头一哽,又似惊喜又似释然又似欣慰,重重一磕头,“潜哥儿,老奴叩谢潜哥儿恩典。”
她抵着冰凉的青砖地面,额头一片红,眼底却是一片清冷。
她的潜哥儿说了声“好”。
哪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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