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36 136|我菩荠观为之绝倒 2
- 137 137|荒山岭大闹黑心店
- 138 138|荒山岭大闹黑心店 2
- 139 139|荒山岭大闹黑心店 3
- 140 140|尖牙利齿吞风碎箭
- 141 141|路与我孰为定夺者
- 142 142|路与我孰为定夺者 2
- 143 143|铜炉开山万鬼来朝
- 144 144|铜炉开山万鬼来朝 2
- 145 145|铜炉开山万鬼来朝 3
- 146 146|明将军可悔折恨剑
- 147 147|明将军可悔折恨剑 2
- 148 148|明将军可悔折恨剑 3
- 149 149|左右慌不择东西路
- 150 150|左右慌不择东西路 2
- 151 151|左右慌不择东西路 3
- 152 152|四天王暗黑墙中藏
- 153 153|何不须黎何不敬文
- 154 154|何不须黎何不敬文 2
- 155 155|山高路远狭路不通
- 156 156|山高路远狭路不通 2
- 157 157|山高路远狭路不通 3
- 158 158|生同穴入土不为安
- 159 159|本玉质哪甘作抛砖
- 160 160|本玉质哪甘作抛砖 2
- 161 161|本玉质哪甘作抛砖 3
- 162 162|本玉质哪甘作抛砖 4
- 163 163|迷国师迷语迷人心
- 164 164|迷国师迷语迷人心 2
- 165 165|荧惑守心圣人出世
- 166 166|荧惑守心圣人出世 2
- 167 167|醋鬼王三问何所依
- 168 168|鬼火罩顶锁命口令
- 169 169|鬼火罩顶锁命口令 2
- 170 170|怨女鬼妒火烧情心
- 171 171|末公主自刎宫门前
- 172 172|骑黑牛飞蹄登铜炉
- 173 173|万神窟万神真容藏
- 174 174|万神窟万神真容藏 2
- 175 175|万神窟万神真容现
- 176 176|万神窟万神真容现 2
- 177 177|万神窟万神真容现 3
- 178 178|万神窟万神真容现 4
- 179 179|万神窟万神真容现 5
- 180 180|合铜炉必有一绝出
- 181 181|花灯夜一钱买孤魂
- 182 182|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 183 183|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2
- 184 184|拦山路太子打败劫
- 185 185|三十三神官争福地
- 186 186|三十三神官争福地 2
- 187 187|冷白鬼温语惑迷童
- 188 188|冷白鬼温语惑迷童 2
- 189 189|冷白鬼温语惑迷童 3
- 190 190|百剑穿心厉鬼成形
- 191 191|无悲喜白衣祸此世
- 192 192|白衣鬼点将黑武者
- 193 193|白衣鬼点将黑武者 2
- 194 194|无名鬼供奉无名花
- 195 195|无名鬼供奉无名花 2
- 196 196|渊中人得一雨中笠
- 197 197|渊中人得一雨中笠 2
- 198 198|渊中人得一雨中笠 3
- 199 199|立天地神人破铜炉
- 200 200|立天地神人破铜炉 2
- 201 201|立天地神人破铜炉 3
- 202 202|四武神化剑执掌中
- 203 203|白帝君评断谜国师
- 204 204|寻五百人羁会故友
- 205 205|寻五百人羁会故友 2
- 206 206|淡两语鬼王激斗志
- 207 207|求情昵鬼王假作嗔
- 208 208|妖魔入镜无所遁形
- 209 209|乱仙京诡波撼天庭
- 210 210|乱仙京诡波撼天庭 2
- 211 211|分岔路魂惊仙京底
- 212 212|不能尽善问心有憾
- 213 213|破僵局及时送好礼
- 214 214|破僵局及时送好礼 2
- 215 215|道不可偏教等同可
- 216 216|上身不易脱身更难
- 217 217|百年水深千年火热
- 218 218|百年水深千年火热 2
- 219 219|百年水深千年火热 3
- 220 220|白帝君暗设送命题
- 221 221|会鬼王太子殿中藏
- 222 222|会鬼王太子殿中藏 2
- 223 223|银蝶萦绕明灯护身
- 224 224|翻天地空斗火魔城
- 225 225|翻天地空斗火魔城 2
- 226 226|燃业火鬼神降皇城
- 227 227|燃业火鬼神降皇城 2
- 228 228|燃业火鬼神降皇城 3
- 229 229|玲珑骰一点定心惊
- 230 230|玲珑骰一点定心惊 2
- 231 231|玲珑骰一点定心惊 3
- 232 232|玲珑骰一点定心惊 4
- 233 233|百丈高崖千倾炎瀑
- 234 234|百丈高崖千倾炎瀑 2
- 235 235|通天桥三傻还复昔
- 236 236|血探花恶斗白无相
- 237 237|血探花恶斗白无相 2
- 238 238|血探花恶斗白无相 3
- 239 239|破白甲奇法断咒枷
- 240 240|笑吟吟依稀淡红衣
- 241 241|笑吟吟渐渐淡红衣 2
- 242 242|太苍顶千般尘埃定
- 243 243|君怜花兮我怜君兮
- 244 244|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 245 245|花灯谜,元宵夜
- 246 246|太子殿下的奇妙记忆漂流
- 247 247|太子殿下的奇妙记忆漂流 2
- 248 248|太子殿下的奇妙记忆漂流 3
- 249 249|太子殿下的奇妙记忆漂流 4
- 250 250|鬼王的床边故事
- 251 251|哎呀!万神窟
- 252 252|鬼王的生辰
隐藏
显示工具栏
146|明将军可悔折恨剑
146|明将军可悔折恨剑
尸横满地、黑烟飘散中, 三人全神戒备。
那座高山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到他们身后之后, 前路终于展现出来。黑黢黢的密林层层叠叠,甚为可怖,不时传出几声老鸦怪鸣。谢怜一面调动全身感官提防着,一面无意去握花城的手。谁知,这一握, 竟发现了不妙的讯息。
花城分明是鬼, 此刻, 他的体温却是滚烫的,仿佛发了高烧。谢怜当即一怔, 立即低声道:“三郎, 你……是不是要变回来了?”
虽然花城从额头到指尖都烧得滚烫,他神色却仍不变, 道:“快了。”
花城要变回来了, 在眼下的情况里绝对是个大好消息。但他正式回归本相的前一刻,必然是最要紧、最危急的关头。谢怜当机立断, 道:“摆阵!我给你护法。”
说动手就动手,他令若邪围着花城绕了一个四丈大圈, 再将芳心插|在圈前,作为镇圈的“门锁”。花城在地上打了座, 道:“哥哥, 芳心你拿着防身。”
谢怜道:“不行,这个阵不能马虎,一定要有一件沾过人血的兵刃压阵才行……”
还没说完, 便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蹭了蹭,回头一看,登时无语。只见一把小小的银色弯刀立在他身后,眨巴着银色的大眼睛,正在用刀柄蹭他,似乎在毛遂自荐。
“……”谢怜蹲了下来,道:“厄命,怎么你也变成这样了?”
大名鼎鼎的弯刀厄命,刀身修长,邪魅轻狂,眼下,起码缩水了一半。那只银色的眼睛原先是狭长的,现在也仿佛变成了孩童的眼睛一般,又大又圆,扑闪扑闪着,听谢怜这么说,似乎有点委屈,但还在努力把刀柄往他手里送。裴茗也蹲下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弯刀厄命?”
说着似乎想伸手去摸摸看,厄命却瞬间翻脸,刀刃威胁地对准他,幸亏裴茗手抽的快,否则肯定当场见血。谢怜摸了摸厄命,道:“还是让芳心上吧。”
芳心岿然不动,主动献身却被|干脆拒绝的厄命哭哭啼啼跳回花城身边。花城看也不看它,反手就是一掌,道:“哭什么哭。还不都是你没用。废物!”
厄命像个没人要的破烂一样倒在地上,似乎被他一掌打得昏死过去。谢怜哭笑不得,连忙把厄命捡起来放在怀里撸|了两把,道:“没有没有。不要听他的,你不是废物,你很有用的!”
裴茗实在看不下圈里这氛围了,出去站到圈外,再次缓缓将剑拔出,道:“原本也不至于如此紧张,没想到一来就遇上个这么棘手的厉害角色,太子殿下运气还真好。”
他们一行人此来铜炉山,为的就是要把有可能成绝的非人之物率先剔除,找的就是厉害角色,谢怜也搞不清楚,这究竟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花城却道:“裴将军为何理所当然地觉得是太子殿下的运气问题?你就没想过,那夺命快刀魔有可能是冲你来的吗?”
裴茗哈哈笑道:“如果那是个女鬼,我就信是冲我来的。”
谁知,他还没笑多久,脸色倏然一变,向一侧跃去。再抬头时,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裴茗的脸上,竟是多出了一道血痕!
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脸,整个手掌都被鲜血染红了,这可不是一道小擦伤。二人方才都是凝神戒备,然而,谢怜安然无恙,没感觉到丝毫针对自己的杀气,诚实地道:“看上去……好像的确是冲裴将军你来的。”
裴茗正待开口,利刃割风之声再次袭来。这回他已有防备,挥剑而下。这一剑,果真斩中了什么东西,空中现出了一个身影,应击裂为两段,咚的落地,一半上身,一半下身,那上半身躺在地上,目光阴鸷地狠盯裴茗。正是那夺命快刀魔!
裴茗走过去一脚踩在他胸口上,剑尖抵住他喉咙,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之前说他是一把刽子手的刀所化的精怪,若果真如此,被裴茗斩为两段之后,应当就被打回原形没戏了。哪把刀被折成两段了还能作威作福的?
谁知,快刀魔突然双目圆睁,冷笑一声,徒手斩断了裴茗的剑!
“铛”的一下,裴茗双目猝然睁大。
不光是他,谢怜也差不多是一般的反应。
裴茗好歹是正式飞升的武神,即便是身处铜炉山,法力被压制到最低限度,他的法宝也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被斩断了!
夺命快刀魔哈哈道:“这么废物的剑,亏你拿得出手!”
剑已断,裴茗当即以拳代剑,那快刀魔却左手在地上一拍,腾空而起,右手并拢五指,一掌劈出。他掌风所到之处,分明闪着金属的寒光,竟是带着利刃之风。可见,他的真身,果然是一把锋利的兵器!
谢怜站在圈内,欲出去助阵,花城却拦住了他,沉声道:“哥哥,仔细看。”
裴茗也喝道:“不必插手!”他堂堂北方武神,如果连铜炉山最外层的一个刀妖都打不过,如何过得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可是,虽然那快刀魔只有一个上半身,却灵活至极,但无论裴茗打哪里,他都好像能先一步预料到,这就对裴茗很是不利。几百招下来,裴茗身上竟已多了几十道伤口。谢怜看不下去了,道:“裴将军,你先进圈来吧!”
裴茗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肯撤,谢怜也不能贸贸然就上去就帮他二打一。对有些武神而言,一对一时要人帮手,是一种侮辱。谢怜只得道:“裴将军,先回来吧!有古怪你没发现吗?这人对你的剑法身法,完全了如指掌!”
裴茗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只是一时不能相信。但连旁观的谢怜都看出来了,不信也得信了。谢怜拔出芳心,短暂地打开了一个缺口,他趁机跃回圈内,面色极为不好。谢怜重新将芳心插回,道:“裴将军,你断了的法宝不捡回来吗?”
裴茗抹去额上鲜血,沉声道:“那不是我的法宝。只是随手挑的一把还算顺手的。”
闻言,谢怜松了口气。虽然裴茗随手挑的一把剑应当也很名贵,但起码不能和法宝相提并论。他又道:“裴将军到这里来为什么不带法宝?”
裴茗道:“我没炼。”
谢怜更奇:“为何?”一般武神都会选择把自己最衬手的武器炼为法宝,如此在攻击之时自然如虎添翼。裴茗还未回答,那夺命快刀魔已冷哼一声,道:“那自然是因为,他用得最好的那把剑,早就没了!”
裴茗眉宇凝结,道:“你,究竟是谁?”
谢怜道:“你不问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吗?”
夺命快刀魔哼道:“我是谁?哈!裴茗,你当初一掌断了我,可曾料想到会有今日?”
谢怜微微睁眼,道:“裴将军,你认识他吗?”
裴茗想了许久,神色越来越凝肃,试探着道:“你是……明光?”
听到这个名字,夺命快刀魔收了笑。此时的他,看上去和一开始那个泯然众人的小鬼,已是截然不同。谢怜道:“他叫‘明光’?裴将军,不是你才是明光将军吗?”
一瞬间,他脑海里飞快涌现无数匪夷所思的故事,如冒名顶替、偷梁换柱等等,但因为上天庭屡有前科,也不算匪夷所思了。他情不自禁心想:“莫不是又一个地师仪?”
裴茗却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捂着伤口道:“太子殿下,你在想什么,都说了我是如假包换的裴将军。是本人!”
谢怜道:“那你干什么叫他明光?”
裴茗道:“因为他本来就叫明光。这是我起的名字。他是我的剑!”
谢怜“啊”了一声,道:“莫非——‘将军折剑’?”
裴茗道:“不错。‘明光’,是我为人时的佩剑,在好几百年前,就被我亲手折断了!”
难怪了!
难怪这“夺命快刀魔”对裴茗的剑法招法了如指掌,仿佛能看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难怪分明被斩为上下两半,依旧行动自如,腹部的伤口也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只因为,这把剑是跟随裴茗南征北战打过无数胜仗的,自然对裴茗出招习惯和套路一清二楚;因为,他本来早就被折成了上下两段!
谢怜道:“所以,之前那个剑伤,是他自己刺自己?那伤口上的灵光是?”
裴茗道:“我的。当年我折了他之后,立刻飞升,想来是那时候就沾上的,褪不掉了。”
夺命快刀魔——不,明光,开始以手为刀,一下一下地劈向芳心。他脸上神情阴鸷,仿佛在砍裴茗本人。谢怜不由道:“那个……裴将军,你的剑干什么对你这么大怨气?你对他做了什么?‘将军折剑’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茗一边在身上摸药瓶一边道:“几百年前的破事了,眼下还提他干什么?先想办法把他打退吧!”
虽然有若邪作圈,可一旦芳心被劈断,这个阵就破了一大半,就像砸了锁,只剩门。谢怜望望身后,花城已打坐入定,双目紧闭,似乎觉察不到外界的动静了,微微放心。裴茗的声音却把他拉了回来,道:“太子殿下,你的剑撑得住吗?”
谢怜回过头来,道:“不知道,毕竟芳心年纪很大了。”
裴茗道:“没关系,明光的年纪也很大。”
谢怜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只要没有别的助力,应该可以撑一段时间……”
谁知,话音未落,森林那头便传来一阵极为沉重的脚步声。不多时,一个身披残甲、相貌狰狞、皮肤黝黑的彪形大汉出现在几人面前。
那大汉身形奇高,一看到他,谢怜和裴茗都流下了一滴冷汗。
那大汉见这边有个人徒手在对着一把插在地上的剑狂劈不止,似乎有些惊奇,走了过来。谢怜和裴茗不约而同捂住了脸,转向一边。而明光见有个巨尸走了过来,看上去力气很大,对他喊道:“喂,大个子,帮个忙!帮我打掉这剑,破了这个阵,里面人头分你一半!”
然而,那大汉似乎生不是中原的人,死不是中原的鬼,言语不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也对着他喊。两边对着吼了半天都没搞懂对方在说什么,倒是青筋都越来越暴涨。裴茗尽量让自己捂脸的姿势更自然、更倜傥,低声道:“太子殿下,这蛮子在鬼叫什么?”
谢怜也低声道:“他以为你的剑在向他挑衅,生气了,说快跪下求饶,要不然就揍死他。”
裴茗道:“太好了。希望他们赶紧打起来。”
谁知,那彪形大汉却似乎听到了他们的低语,转过头来,盯着他们皱眉细看。谢怜和裴茗把脸捂得更严实了,假装自然也顾不上了。然而,那大汉还是认出了他们,一跺脚、简直整个地面都在颤抖。他吼道:“是你们!收破烂的道士!裴宿的老大!”
见被他认出,两人只得放下了手。斟酌片刻,谢怜用半月语温声道:“刻磨将军,你冷静一下。”
这诡异大汉,自然正是铜炉山万鬼躁动后逃出镇守地的刻磨。他是被谢怜捉上去的,后来也在审讯中见过站在裴宿一边的裴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话不说,一脚踢向芳心,那剑登时便歪了一寸!
明光一看,拍手叫好,道:“神勇!”也跟着一掌一掌继续劈。眼看着芳心在这两人的夹攻下颤动的越来越厉害,谢怜一探花城的额头,烫得瞬间缩回了手,道:“这可如何是好!”
那座高山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到他们身后之后, 前路终于展现出来。黑黢黢的密林层层叠叠,甚为可怖,不时传出几声老鸦怪鸣。谢怜一面调动全身感官提防着,一面无意去握花城的手。谁知,这一握, 竟发现了不妙的讯息。
花城分明是鬼, 此刻, 他的体温却是滚烫的,仿佛发了高烧。谢怜当即一怔, 立即低声道:“三郎, 你……是不是要变回来了?”
虽然花城从额头到指尖都烧得滚烫,他神色却仍不变, 道:“快了。”
花城要变回来了, 在眼下的情况里绝对是个大好消息。但他正式回归本相的前一刻,必然是最要紧、最危急的关头。谢怜当机立断, 道:“摆阵!我给你护法。”
说动手就动手,他令若邪围着花城绕了一个四丈大圈, 再将芳心插|在圈前,作为镇圈的“门锁”。花城在地上打了座, 道:“哥哥, 芳心你拿着防身。”
谢怜道:“不行,这个阵不能马虎,一定要有一件沾过人血的兵刃压阵才行……”
还没说完, 便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蹭了蹭,回头一看,登时无语。只见一把小小的银色弯刀立在他身后,眨巴着银色的大眼睛,正在用刀柄蹭他,似乎在毛遂自荐。
“……”谢怜蹲了下来,道:“厄命,怎么你也变成这样了?”
大名鼎鼎的弯刀厄命,刀身修长,邪魅轻狂,眼下,起码缩水了一半。那只银色的眼睛原先是狭长的,现在也仿佛变成了孩童的眼睛一般,又大又圆,扑闪扑闪着,听谢怜这么说,似乎有点委屈,但还在努力把刀柄往他手里送。裴茗也蹲下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弯刀厄命?”
说着似乎想伸手去摸摸看,厄命却瞬间翻脸,刀刃威胁地对准他,幸亏裴茗手抽的快,否则肯定当场见血。谢怜摸了摸厄命,道:“还是让芳心上吧。”
芳心岿然不动,主动献身却被|干脆拒绝的厄命哭哭啼啼跳回花城身边。花城看也不看它,反手就是一掌,道:“哭什么哭。还不都是你没用。废物!”
厄命像个没人要的破烂一样倒在地上,似乎被他一掌打得昏死过去。谢怜哭笑不得,连忙把厄命捡起来放在怀里撸|了两把,道:“没有没有。不要听他的,你不是废物,你很有用的!”
裴茗实在看不下圈里这氛围了,出去站到圈外,再次缓缓将剑拔出,道:“原本也不至于如此紧张,没想到一来就遇上个这么棘手的厉害角色,太子殿下运气还真好。”
他们一行人此来铜炉山,为的就是要把有可能成绝的非人之物率先剔除,找的就是厉害角色,谢怜也搞不清楚,这究竟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花城却道:“裴将军为何理所当然地觉得是太子殿下的运气问题?你就没想过,那夺命快刀魔有可能是冲你来的吗?”
裴茗哈哈笑道:“如果那是个女鬼,我就信是冲我来的。”
谁知,他还没笑多久,脸色倏然一变,向一侧跃去。再抬头时,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裴茗的脸上,竟是多出了一道血痕!
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脸,整个手掌都被鲜血染红了,这可不是一道小擦伤。二人方才都是凝神戒备,然而,谢怜安然无恙,没感觉到丝毫针对自己的杀气,诚实地道:“看上去……好像的确是冲裴将军你来的。”
裴茗正待开口,利刃割风之声再次袭来。这回他已有防备,挥剑而下。这一剑,果真斩中了什么东西,空中现出了一个身影,应击裂为两段,咚的落地,一半上身,一半下身,那上半身躺在地上,目光阴鸷地狠盯裴茗。正是那夺命快刀魔!
裴茗走过去一脚踩在他胸口上,剑尖抵住他喉咙,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之前说他是一把刽子手的刀所化的精怪,若果真如此,被裴茗斩为两段之后,应当就被打回原形没戏了。哪把刀被折成两段了还能作威作福的?
谁知,快刀魔突然双目圆睁,冷笑一声,徒手斩断了裴茗的剑!
“铛”的一下,裴茗双目猝然睁大。
不光是他,谢怜也差不多是一般的反应。
裴茗好歹是正式飞升的武神,即便是身处铜炉山,法力被压制到最低限度,他的法宝也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被斩断了!
夺命快刀魔哈哈道:“这么废物的剑,亏你拿得出手!”
剑已断,裴茗当即以拳代剑,那快刀魔却左手在地上一拍,腾空而起,右手并拢五指,一掌劈出。他掌风所到之处,分明闪着金属的寒光,竟是带着利刃之风。可见,他的真身,果然是一把锋利的兵器!
谢怜站在圈内,欲出去助阵,花城却拦住了他,沉声道:“哥哥,仔细看。”
裴茗也喝道:“不必插手!”他堂堂北方武神,如果连铜炉山最外层的一个刀妖都打不过,如何过得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可是,虽然那快刀魔只有一个上半身,却灵活至极,但无论裴茗打哪里,他都好像能先一步预料到,这就对裴茗很是不利。几百招下来,裴茗身上竟已多了几十道伤口。谢怜看不下去了,道:“裴将军,你先进圈来吧!”
裴茗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肯撤,谢怜也不能贸贸然就上去就帮他二打一。对有些武神而言,一对一时要人帮手,是一种侮辱。谢怜只得道:“裴将军,先回来吧!有古怪你没发现吗?这人对你的剑法身法,完全了如指掌!”
裴茗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只是一时不能相信。但连旁观的谢怜都看出来了,不信也得信了。谢怜拔出芳心,短暂地打开了一个缺口,他趁机跃回圈内,面色极为不好。谢怜重新将芳心插回,道:“裴将军,你断了的法宝不捡回来吗?”
裴茗抹去额上鲜血,沉声道:“那不是我的法宝。只是随手挑的一把还算顺手的。”
闻言,谢怜松了口气。虽然裴茗随手挑的一把剑应当也很名贵,但起码不能和法宝相提并论。他又道:“裴将军到这里来为什么不带法宝?”
裴茗道:“我没炼。”
谢怜更奇:“为何?”一般武神都会选择把自己最衬手的武器炼为法宝,如此在攻击之时自然如虎添翼。裴茗还未回答,那夺命快刀魔已冷哼一声,道:“那自然是因为,他用得最好的那把剑,早就没了!”
裴茗眉宇凝结,道:“你,究竟是谁?”
谢怜道:“你不问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吗?”
夺命快刀魔哼道:“我是谁?哈!裴茗,你当初一掌断了我,可曾料想到会有今日?”
谢怜微微睁眼,道:“裴将军,你认识他吗?”
裴茗想了许久,神色越来越凝肃,试探着道:“你是……明光?”
听到这个名字,夺命快刀魔收了笑。此时的他,看上去和一开始那个泯然众人的小鬼,已是截然不同。谢怜道:“他叫‘明光’?裴将军,不是你才是明光将军吗?”
一瞬间,他脑海里飞快涌现无数匪夷所思的故事,如冒名顶替、偷梁换柱等等,但因为上天庭屡有前科,也不算匪夷所思了。他情不自禁心想:“莫不是又一个地师仪?”
裴茗却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捂着伤口道:“太子殿下,你在想什么,都说了我是如假包换的裴将军。是本人!”
谢怜道:“那你干什么叫他明光?”
裴茗道:“因为他本来就叫明光。这是我起的名字。他是我的剑!”
谢怜“啊”了一声,道:“莫非——‘将军折剑’?”
裴茗道:“不错。‘明光’,是我为人时的佩剑,在好几百年前,就被我亲手折断了!”
难怪了!
难怪这“夺命快刀魔”对裴茗的剑法招法了如指掌,仿佛能看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难怪分明被斩为上下两半,依旧行动自如,腹部的伤口也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只因为,这把剑是跟随裴茗南征北战打过无数胜仗的,自然对裴茗出招习惯和套路一清二楚;因为,他本来早就被折成了上下两段!
谢怜道:“所以,之前那个剑伤,是他自己刺自己?那伤口上的灵光是?”
裴茗道:“我的。当年我折了他之后,立刻飞升,想来是那时候就沾上的,褪不掉了。”
夺命快刀魔——不,明光,开始以手为刀,一下一下地劈向芳心。他脸上神情阴鸷,仿佛在砍裴茗本人。谢怜不由道:“那个……裴将军,你的剑干什么对你这么大怨气?你对他做了什么?‘将军折剑’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茗一边在身上摸药瓶一边道:“几百年前的破事了,眼下还提他干什么?先想办法把他打退吧!”
虽然有若邪作圈,可一旦芳心被劈断,这个阵就破了一大半,就像砸了锁,只剩门。谢怜望望身后,花城已打坐入定,双目紧闭,似乎觉察不到外界的动静了,微微放心。裴茗的声音却把他拉了回来,道:“太子殿下,你的剑撑得住吗?”
谢怜回过头来,道:“不知道,毕竟芳心年纪很大了。”
裴茗道:“没关系,明光的年纪也很大。”
谢怜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只要没有别的助力,应该可以撑一段时间……”
谁知,话音未落,森林那头便传来一阵极为沉重的脚步声。不多时,一个身披残甲、相貌狰狞、皮肤黝黑的彪形大汉出现在几人面前。
那大汉身形奇高,一看到他,谢怜和裴茗都流下了一滴冷汗。
那大汉见这边有个人徒手在对着一把插在地上的剑狂劈不止,似乎有些惊奇,走了过来。谢怜和裴茗不约而同捂住了脸,转向一边。而明光见有个巨尸走了过来,看上去力气很大,对他喊道:“喂,大个子,帮个忙!帮我打掉这剑,破了这个阵,里面人头分你一半!”
然而,那大汉似乎生不是中原的人,死不是中原的鬼,言语不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也对着他喊。两边对着吼了半天都没搞懂对方在说什么,倒是青筋都越来越暴涨。裴茗尽量让自己捂脸的姿势更自然、更倜傥,低声道:“太子殿下,这蛮子在鬼叫什么?”
谢怜也低声道:“他以为你的剑在向他挑衅,生气了,说快跪下求饶,要不然就揍死他。”
裴茗道:“太好了。希望他们赶紧打起来。”
谁知,那彪形大汉却似乎听到了他们的低语,转过头来,盯着他们皱眉细看。谢怜和裴茗把脸捂得更严实了,假装自然也顾不上了。然而,那大汉还是认出了他们,一跺脚、简直整个地面都在颤抖。他吼道:“是你们!收破烂的道士!裴宿的老大!”
见被他认出,两人只得放下了手。斟酌片刻,谢怜用半月语温声道:“刻磨将军,你冷静一下。”
这诡异大汉,自然正是铜炉山万鬼躁动后逃出镇守地的刻磨。他是被谢怜捉上去的,后来也在审讯中见过站在裴宿一边的裴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话不说,一脚踢向芳心,那剑登时便歪了一寸!
明光一看,拍手叫好,道:“神勇!”也跟着一掌一掌继续劈。眼看着芳心在这两人的夹攻下颤动的越来越厉害,谢怜一探花城的额头,烫得瞬间缩回了手,道:“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加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