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40 140|尖牙利齿吞风碎箭
- 141 141|路与我孰为定夺者
- 142 142|路与我孰为定夺者 2
- 143 143|铜炉开山万鬼来朝
- 144 144|铜炉开山万鬼来朝 2
- 145 145|铜炉开山万鬼来朝 3
- 146 146|明将军可悔折恨剑
- 147 147|明将军可悔折恨剑 2
- 148 148|明将军可悔折恨剑 3
- 149 149|左右慌不择东西路
- 150 150|左右慌不择东西路 2
- 151 151|左右慌不择东西路 3
- 152 152|四天王暗黑墙中藏
- 153 153|何不须黎何不敬文
- 154 154|何不须黎何不敬文 2
- 155 155|山高路远狭路不通
- 156 156|山高路远狭路不通 2
- 157 157|山高路远狭路不通 3
- 158 158|生同穴入土不为安
- 159 159|本玉质哪甘作抛砖
- 160 160|本玉质哪甘作抛砖 2
- 161 161|本玉质哪甘作抛砖 3
- 162 162|本玉质哪甘作抛砖 4
- 163 163|迷国师迷语迷人心
- 164 164|迷国师迷语迷人心 2
- 165 165|荧惑守心圣人出世
- 166 166|荧惑守心圣人出世 2
- 167 167|醋鬼王三问何所依
- 168 168|鬼火罩顶锁命口令
- 169 169|鬼火罩顶锁命口令 2
- 170 170|怨女鬼妒火烧情心
- 171 171|末公主自刎宫门前
- 172 172|骑黑牛飞蹄登铜炉
- 173 173|万神窟万神真容藏
- 174 174|万神窟万神真容藏 2
- 175 175|万神窟万神真容现
- 176 176|万神窟万神真容现 2
- 177 177|万神窟万神真容现 3
- 178 178|万神窟万神真容现 4
- 179 179|万神窟万神真容现 5
- 180 180|合铜炉必有一绝出
- 181 181|花灯夜一钱买孤魂
- 182 182|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 183 183|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2
- 184 184|拦山路太子打败劫
- 185 185|三十三神官争福地
- 186 186|三十三神官争福地 2
- 187 187|冷白鬼温语惑迷童
- 188 188|冷白鬼温语惑迷童 2
- 189 189|冷白鬼温语惑迷童 3
- 190 190|百剑穿心厉鬼成形
- 191 191|无悲喜白衣祸此世
- 192 192|白衣鬼点将黑武者
- 193 193|白衣鬼点将黑武者 2
- 194 194|无名鬼供奉无名花
- 195 195|无名鬼供奉无名花 2
- 196 196|渊中人得一雨中笠
- 197 197|渊中人得一雨中笠 2
- 198 198|渊中人得一雨中笠 3
- 199 199|立天地神人破铜炉
- 200 200|立天地神人破铜炉 2
- 201 201|立天地神人破铜炉 3
- 202 202|四武神化剑执掌中
- 203 203|白帝君评断谜国师
- 204 204|寻五百人羁会故友
- 205 205|寻五百人羁会故友 2
- 206 206|淡两语鬼王激斗志
- 207 207|求情昵鬼王假作嗔
- 208 208|妖魔入镜无所遁形
- 209 209|乱仙京诡波撼天庭
- 210 210|乱仙京诡波撼天庭 2
- 211 211|分岔路魂惊仙京底
- 212 212|不能尽善问心有憾
- 213 213|破僵局及时送好礼
- 214 214|破僵局及时送好礼 2
- 215 215|道不可偏教等同可
- 216 216|上身不易脱身更难
- 217 217|百年水深千年火热
- 218 218|百年水深千年火热 2
- 219 219|百年水深千年火热 3
- 220 220|白帝君暗设送命题
- 221 221|会鬼王太子殿中藏
- 222 222|会鬼王太子殿中藏 2
- 223 223|银蝶萦绕明灯护身
- 224 224|翻天地空斗火魔城
- 225 225|翻天地空斗火魔城 2
- 226 226|燃业火鬼神降皇城
- 227 227|燃业火鬼神降皇城 2
- 228 228|燃业火鬼神降皇城 3
- 229 229|玲珑骰一点定心惊
- 230 230|玲珑骰一点定心惊 2
- 231 231|玲珑骰一点定心惊 3
- 232 232|玲珑骰一点定心惊 4
- 233 233|百丈高崖千倾炎瀑
- 234 234|百丈高崖千倾炎瀑 2
- 235 235|通天桥三傻还复昔
- 236 236|血探花恶斗白无相
- 237 237|血探花恶斗白无相 2
- 238 238|血探花恶斗白无相 3
- 239 239|破白甲奇法断咒枷
- 240 240|笑吟吟依稀淡红衣
- 241 241|笑吟吟渐渐淡红衣 2
- 242 242|太苍顶千般尘埃定
- 243 243|君怜花兮我怜君兮
- 244 244|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 245 245|花灯谜,元宵夜
- 246 246|太子殿下的奇妙记忆漂流
- 247 247|太子殿下的奇妙记忆漂流 2
- 248 248|太子殿下的奇妙记忆漂流 3
- 249 249|太子殿下的奇妙记忆漂流 4
- 250 250|鬼王的床边故事
- 251 251|哎呀!万神窟
- 252 252|鬼王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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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左右慌不择东西路 2
150|左右慌不择东西路 2
两千多只!
闻言, 众人皆是神色微凝。谢怜看了花城一眼, 道:“看来选西边果然是对的。”
那骷髅头牙齿打颤道:“唉!选哪边都是错的,根本没路可走!”
的确,对他们这种普通的小鬼而言,选哪边都是灭顶之灾。无论东边西边,都能轻而易举地碾压他们;无论走哪条路, 都是灰飞烟灭给人当成养分的下场。干嚎了几声后, 那骷髅头眼睛里的鬼火也渐渐熄灭了。
谢怜将它轻轻放到路边, 道:“三郎,你知道东边的是什么东西么?”
花城道:“暂且不能确定, 但它正在往此处来, 眼下情况,不建议正面交锋。西边这个, 稍微好应付一些。”
谢怜点头道:“好。那我们继续西行。”
一行人从满地尸体中穿过, 匆匆前行。走了一晚上,没遇到那骷髅头所说的黑衣男子, 也没看到雨师的踪迹,谢怜不由得担心起来。
一路走, 道路两侧的房屋建筑越来越多,已经成群, 甚至还能辨认出, 这是贫穷人家的民居,这是休闲玩耍的戏院,这是买卖杂货的铺子, 这是富贵人家的庭院……他们脚下走的这条路,也是一条人工修葺的路,隐约还能看见铺地花砖的花样,俨然一个富足小镇,只是空无一人,异常荒凉凄清。
路边看到一口古井,打水上来一看,水还算清澈,众人便在此歇息片刻。谢怜和裴宿喝了一点水,顺便洗了把脸,一抬头,便见半月走了过来。
半月一直抱着那只黑陶罐子,等候多时了,道:“花将军,裴宿哥哥,吃点东西吧。”
裴宿道:“好。辛苦你了。”
谢怜也道:“大家都辛苦了,都来试试吧。”
于是,众人都围了上去。然而,半月打开罐子的一刹那,许多人的神情都凝固了。
虽然“气味”这种东西是无色无形的,但是,当半月揭开罐盖子的一瞬间,仿佛有什么神秘物质使得罐口那一处的空气都扭曲了。
众人盯着那罐子里的景象看了许久,每个人的瞳孔里都倒映出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能把人拉进深渊一般,没有任何言语能表达出那眼神中蕴含的情感。半晌,谢怜拍了拍半月的肩,竖起了大拇指:“不错。第一次,可以了。”
裴茗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道:“她是第一次,太子殿下你也是第一次?没记错的话,你让她全部按着你教的来的,你动手比她更多。我就说怎么总觉得你们做的哪里不对劲,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花城却道:“是吗?既然是哥哥做的,那我倒是真要试试看了。”
闻言,裴茗和裴宿齐刷刷抬眼望他,目光糅合了惊叹、悚然、佩服等等种种情绪。花城道:“哥哥,这个叫什么?”
谢怜轻咳一声,道:“……‘颠鸾倒凤’。”
花城由衷地道:“好名字。”
说完,他便把手伸进了那个黑不见底的罐子里。裴茗和裴宿那眼神,仿佛担心他马上要被那罐子吞了一般紧张。而花城泰然自若地取出了一小截烧焦的碎尸块一样的东西,泰然自若地送进了口里。
裴茗道:“如何。”
花城道:“味如其名。”
裴茗对神色复杂的裴宿道:“做给你的。你看着办。”
裴宿:“……”
他从半月手中接过了罐子,面无表情地把一只手伸了进去。
谢怜又用冷水抹了把脸,理了理头发,转过身,不再去看他们,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问道:“为何在这与世隔绝之地,却有这么多人烟痕迹?难道铜炉山里还能住人吗?”
这个问题,他昨天就问过了,只是当时没人能回答他。现在有了。花城道:“能,不过,是很久以前了。铜炉山有七城之广,占地极大,曾是一个古国,这些房屋全都是那古国的城镇遗迹。越靠近中心的‘铜炉’,遗迹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繁华。”
谢怜毫不质疑,道:“原来如此。”
这时,身后传来了裴茗的声音:“小裴你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给我站起来!”
谢怜没有回头,道:“这个古国叫什么名字,三郎知道吗?”
花城也没有回头,负手道:“乌庸国。”
裴茗斥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有没有解药什么的?不能管杀不管埋吧。还有你,怎么做饭给他吃的?你这蛇怎么回事,煮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动?成精了?!”
半月似乎在不断地磕头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的确是成精了,我不知道成了精的要煮多久……对不起……”
谢怜一手托腮,思索一阵,道:“我孤陋寡闻,似乎从没听过这个国家的名字。有多古?”
然而,他刚刚说完,却又不确定了。乌庸、乌庸。乍一听,的确陌生。但细细想,却又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某个人口里听过。
花城道:“具体不清楚,但一定比仙乐国更古。少说也有两千年了。”
谢怜环顾四周,道:“但看这些建筑,不像是历经了千年之久。”
花城道:“那是自然,因为绝大多数时候,铜炉山是完不对外开放的,就像是被封进了一个巨大的陵墓之中,与外界隔离,自然保存完好。”
谢怜低头,陷入了沉思。那边,裴茗终于抛下裴宿过来了,道:“鬼王阁下果然是无所不知。不过,你这些情报未免也太玄奇了,可否问问来源是何处?裴某竟从来没有听过一丝半毫流传在外。”
花城没看他,道:“敢问裴将军,能在铜炉山里搜集到这种情报的,是什么样的人?”
裴茗道:“理论上来说,只要是鬼都行。但鉴于铜炉山的规则会令万鬼厮杀,要搜集到这么多有分量的情报,就要呆的比较久,那么,就一定很强。”
花城道:“搜集到这些情报后,能从铜炉山里出来的,又是什么样的人?”
裴茗道:“那肯定只有阁下这样的绝境鬼王了。”
花城道:“所以,这些情报是我自己搜集的。只要我不说出去,自然不会有任何流传在外。”
他总算回了头,微微揶揄地道:“保守秘密,对上天庭的神官而言,或许比渡天劫还难;对我而言,却不是。”
“……”
这话没错。要是有类似等级的情报被哪位上天庭的神官知道了,要不了一个时辰,你就会在每一个通灵阵都听到大家在激动地讨论它。分量如此之重的情报,花城居然能憋这么多年,没卖给别人,也没说出去炫耀,实在是很沉得住气。裴茗道:“懂了。看来,对太子殿下,花城主非但是无所不知,而且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怜忽然道:“不对。”
众人转首,道:“什么不对?”
谢怜方才一直在苦苦思索,这时,终于右手成拳,在左手掌心里轻轻一砸,道:“我方才说,似乎从没听过‘乌庸国’的名字,这句不对。这个名字,我是听过的!”
花城神色微凝,道:“哥哥在何处听过?”
谢怜回过头,道:“我少年时在仙乐国皇家道场皇极观修道,我授业恩师乃是仙乐国师。他刚收我为徒时,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其实也不算是一个故事,不如说,是给谢怜灌输了某个高大光辉的传奇形象——从前有一个古国,有一位太子殿下,天资过人,年少聪慧,文武双全,乃是一个举世无双的惊艳人物。他爱他的国民,他的国民也爱他。直到他死去很久,人们也没有忘记他。
国师语重心长、和蔼慈祥地对谢怜道:“孩子,希望你能够成为那样的人。”
当时年纪尚小的谢怜正襟危坐,不假思索地道:“我不要成为那样的人。我要成神。”
“……”
谢怜道:“如果您说的那位太子殿下当真如此举世无双,为什么他没有成神呢?”
“…………”
谢怜继续道:“如果人们真的没有忘记他,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有人提起这位太子殿下呢?”
“………………”
谢怜发誓,他提这些问题的时候不带半点挑衅和叛逆之心,是真心好奇,不解求教。但国师听到之后的表情,还是十分精彩。
为什么谢怜可以将道德经倒背如流?因为,就在这一天的晚上,国师让他抄了一百遍道德经,美其名曰,“修身养性”。谢怜十分怀疑,如果不是看在他是尊贵的太子殿下的份上,国师会让他跪在钉子板上抄。
总之,从此以后,道德经的每个字都深深地烙在了谢怜的脑海里。顺便,也对这位“乌庸国的太子殿下”,留下了一点点印象。
谢怜平素颇爱读书,并未在古籍上见过“乌庸国”的相关记载,因此觉得多半是国师随口杜撰出来想教育一下他,要不就是国师牌打太多记岔了。但他觉得没必要拆穿,也不想再抄一百遍道德经,便不较真,也没放在心上。
裴茗道:“太子殿下,听起来,你们仙乐这位国师,来头不小,知道的也不少?能问问他后来怎么样了吗?”
迟疑片刻,谢怜道:“不知。仙乐国破后,很多人后来如何,我都再没见过了。”
这时,他忽觉脚腕一紧,神情一凛,道:“什么东西!”
正欲一脚下去踩个分筋断骨,低头一看,松了口气,道:“小裴将军,你干什么用这样的方式出场?好险好险,差点废了你这只手。”
那只手正是裴宿的。他整个人趴在地上,脸埋在土里,两手一只抓裴茗,一只抓谢怜。二人蹲了下来,道:“你想说什么?”
半月抱着罐子道:“不知道,方才裴宿哥哥一直在地上爬来爬去,好像发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裴茗道:“哦?这样也能有所发现?不愧是小裴。所以你发现了什么?”
裴宿松开抓着他的那只手,指向一边。谢怜顺着他的指引望去,道:“这是……”
众人都围了过去,研究一阵,道:“牛蹄印?”
裴宿的脸终于从土里抬起来了,哑声道:“这,是……雨师大,人的护法坐,骑留下来的印,记。”
半月道:“裴宿哥哥,你的断句好像错了。”
裴宿道:“我没,事。雨师大人,人,人……”
他就卡在“人”这里转不下去了。谢怜怀疑道:“这……莫非是中了蝎尾蛇毒?”
半月道:“蝎尾蛇的毒性,不是这样的……”
花城道:“雨师已经遇到西边这个黑衣男子,并且打过一场了。”
闻言, 众人皆是神色微凝。谢怜看了花城一眼, 道:“看来选西边果然是对的。”
那骷髅头牙齿打颤道:“唉!选哪边都是错的,根本没路可走!”
的确,对他们这种普通的小鬼而言,选哪边都是灭顶之灾。无论东边西边,都能轻而易举地碾压他们;无论走哪条路, 都是灰飞烟灭给人当成养分的下场。干嚎了几声后, 那骷髅头眼睛里的鬼火也渐渐熄灭了。
谢怜将它轻轻放到路边, 道:“三郎,你知道东边的是什么东西么?”
花城道:“暂且不能确定, 但它正在往此处来, 眼下情况,不建议正面交锋。西边这个, 稍微好应付一些。”
谢怜点头道:“好。那我们继续西行。”
一行人从满地尸体中穿过, 匆匆前行。走了一晚上,没遇到那骷髅头所说的黑衣男子, 也没看到雨师的踪迹,谢怜不由得担心起来。
一路走, 道路两侧的房屋建筑越来越多,已经成群, 甚至还能辨认出, 这是贫穷人家的民居,这是休闲玩耍的戏院,这是买卖杂货的铺子, 这是富贵人家的庭院……他们脚下走的这条路,也是一条人工修葺的路,隐约还能看见铺地花砖的花样,俨然一个富足小镇,只是空无一人,异常荒凉凄清。
路边看到一口古井,打水上来一看,水还算清澈,众人便在此歇息片刻。谢怜和裴宿喝了一点水,顺便洗了把脸,一抬头,便见半月走了过来。
半月一直抱着那只黑陶罐子,等候多时了,道:“花将军,裴宿哥哥,吃点东西吧。”
裴宿道:“好。辛苦你了。”
谢怜也道:“大家都辛苦了,都来试试吧。”
于是,众人都围了上去。然而,半月打开罐子的一刹那,许多人的神情都凝固了。
虽然“气味”这种东西是无色无形的,但是,当半月揭开罐盖子的一瞬间,仿佛有什么神秘物质使得罐口那一处的空气都扭曲了。
众人盯着那罐子里的景象看了许久,每个人的瞳孔里都倒映出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能把人拉进深渊一般,没有任何言语能表达出那眼神中蕴含的情感。半晌,谢怜拍了拍半月的肩,竖起了大拇指:“不错。第一次,可以了。”
裴茗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道:“她是第一次,太子殿下你也是第一次?没记错的话,你让她全部按着你教的来的,你动手比她更多。我就说怎么总觉得你们做的哪里不对劲,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花城却道:“是吗?既然是哥哥做的,那我倒是真要试试看了。”
闻言,裴茗和裴宿齐刷刷抬眼望他,目光糅合了惊叹、悚然、佩服等等种种情绪。花城道:“哥哥,这个叫什么?”
谢怜轻咳一声,道:“……‘颠鸾倒凤’。”
花城由衷地道:“好名字。”
说完,他便把手伸进了那个黑不见底的罐子里。裴茗和裴宿那眼神,仿佛担心他马上要被那罐子吞了一般紧张。而花城泰然自若地取出了一小截烧焦的碎尸块一样的东西,泰然自若地送进了口里。
裴茗道:“如何。”
花城道:“味如其名。”
裴茗对神色复杂的裴宿道:“做给你的。你看着办。”
裴宿:“……”
他从半月手中接过了罐子,面无表情地把一只手伸了进去。
谢怜又用冷水抹了把脸,理了理头发,转过身,不再去看他们,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问道:“为何在这与世隔绝之地,却有这么多人烟痕迹?难道铜炉山里还能住人吗?”
这个问题,他昨天就问过了,只是当时没人能回答他。现在有了。花城道:“能,不过,是很久以前了。铜炉山有七城之广,占地极大,曾是一个古国,这些房屋全都是那古国的城镇遗迹。越靠近中心的‘铜炉’,遗迹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繁华。”
谢怜毫不质疑,道:“原来如此。”
这时,身后传来了裴茗的声音:“小裴你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给我站起来!”
谢怜没有回头,道:“这个古国叫什么名字,三郎知道吗?”
花城也没有回头,负手道:“乌庸国。”
裴茗斥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有没有解药什么的?不能管杀不管埋吧。还有你,怎么做饭给他吃的?你这蛇怎么回事,煮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动?成精了?!”
半月似乎在不断地磕头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的确是成精了,我不知道成了精的要煮多久……对不起……”
谢怜一手托腮,思索一阵,道:“我孤陋寡闻,似乎从没听过这个国家的名字。有多古?”
然而,他刚刚说完,却又不确定了。乌庸、乌庸。乍一听,的确陌生。但细细想,却又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某个人口里听过。
花城道:“具体不清楚,但一定比仙乐国更古。少说也有两千年了。”
谢怜环顾四周,道:“但看这些建筑,不像是历经了千年之久。”
花城道:“那是自然,因为绝大多数时候,铜炉山是完不对外开放的,就像是被封进了一个巨大的陵墓之中,与外界隔离,自然保存完好。”
谢怜低头,陷入了沉思。那边,裴茗终于抛下裴宿过来了,道:“鬼王阁下果然是无所不知。不过,你这些情报未免也太玄奇了,可否问问来源是何处?裴某竟从来没有听过一丝半毫流传在外。”
花城没看他,道:“敢问裴将军,能在铜炉山里搜集到这种情报的,是什么样的人?”
裴茗道:“理论上来说,只要是鬼都行。但鉴于铜炉山的规则会令万鬼厮杀,要搜集到这么多有分量的情报,就要呆的比较久,那么,就一定很强。”
花城道:“搜集到这些情报后,能从铜炉山里出来的,又是什么样的人?”
裴茗道:“那肯定只有阁下这样的绝境鬼王了。”
花城道:“所以,这些情报是我自己搜集的。只要我不说出去,自然不会有任何流传在外。”
他总算回了头,微微揶揄地道:“保守秘密,对上天庭的神官而言,或许比渡天劫还难;对我而言,却不是。”
“……”
这话没错。要是有类似等级的情报被哪位上天庭的神官知道了,要不了一个时辰,你就会在每一个通灵阵都听到大家在激动地讨论它。分量如此之重的情报,花城居然能憋这么多年,没卖给别人,也没说出去炫耀,实在是很沉得住气。裴茗道:“懂了。看来,对太子殿下,花城主非但是无所不知,而且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怜忽然道:“不对。”
众人转首,道:“什么不对?”
谢怜方才一直在苦苦思索,这时,终于右手成拳,在左手掌心里轻轻一砸,道:“我方才说,似乎从没听过‘乌庸国’的名字,这句不对。这个名字,我是听过的!”
花城神色微凝,道:“哥哥在何处听过?”
谢怜回过头,道:“我少年时在仙乐国皇家道场皇极观修道,我授业恩师乃是仙乐国师。他刚收我为徒时,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其实也不算是一个故事,不如说,是给谢怜灌输了某个高大光辉的传奇形象——从前有一个古国,有一位太子殿下,天资过人,年少聪慧,文武双全,乃是一个举世无双的惊艳人物。他爱他的国民,他的国民也爱他。直到他死去很久,人们也没有忘记他。
国师语重心长、和蔼慈祥地对谢怜道:“孩子,希望你能够成为那样的人。”
当时年纪尚小的谢怜正襟危坐,不假思索地道:“我不要成为那样的人。我要成神。”
“……”
谢怜道:“如果您说的那位太子殿下当真如此举世无双,为什么他没有成神呢?”
“…………”
谢怜继续道:“如果人们真的没有忘记他,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有人提起这位太子殿下呢?”
“………………”
谢怜发誓,他提这些问题的时候不带半点挑衅和叛逆之心,是真心好奇,不解求教。但国师听到之后的表情,还是十分精彩。
为什么谢怜可以将道德经倒背如流?因为,就在这一天的晚上,国师让他抄了一百遍道德经,美其名曰,“修身养性”。谢怜十分怀疑,如果不是看在他是尊贵的太子殿下的份上,国师会让他跪在钉子板上抄。
总之,从此以后,道德经的每个字都深深地烙在了谢怜的脑海里。顺便,也对这位“乌庸国的太子殿下”,留下了一点点印象。
谢怜平素颇爱读书,并未在古籍上见过“乌庸国”的相关记载,因此觉得多半是国师随口杜撰出来想教育一下他,要不就是国师牌打太多记岔了。但他觉得没必要拆穿,也不想再抄一百遍道德经,便不较真,也没放在心上。
裴茗道:“太子殿下,听起来,你们仙乐这位国师,来头不小,知道的也不少?能问问他后来怎么样了吗?”
迟疑片刻,谢怜道:“不知。仙乐国破后,很多人后来如何,我都再没见过了。”
这时,他忽觉脚腕一紧,神情一凛,道:“什么东西!”
正欲一脚下去踩个分筋断骨,低头一看,松了口气,道:“小裴将军,你干什么用这样的方式出场?好险好险,差点废了你这只手。”
那只手正是裴宿的。他整个人趴在地上,脸埋在土里,两手一只抓裴茗,一只抓谢怜。二人蹲了下来,道:“你想说什么?”
半月抱着罐子道:“不知道,方才裴宿哥哥一直在地上爬来爬去,好像发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裴茗道:“哦?这样也能有所发现?不愧是小裴。所以你发现了什么?”
裴宿松开抓着他的那只手,指向一边。谢怜顺着他的指引望去,道:“这是……”
众人都围了过去,研究一阵,道:“牛蹄印?”
裴宿的脸终于从土里抬起来了,哑声道:“这,是……雨师大,人的护法坐,骑留下来的印,记。”
半月道:“裴宿哥哥,你的断句好像错了。”
裴宿道:“我没,事。雨师大人,人,人……”
他就卡在“人”这里转不下去了。谢怜怀疑道:“这……莫非是中了蝎尾蛇毒?”
半月道:“蝎尾蛇的毒性,不是这样的……”
花城道:“雨师已经遇到西边这个黑衣男子,并且打过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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