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以我的生命起誓

    “别过来……不要！”

    利刃在灯光下泛着骇人的光，刺痛她的眼，她战栗着往后缩，却对上戴承天狂躁暴戾的双眼。

    他又来了，又来折磨她了。别，别过来！

    “啊！”辛清灵猛地睁开眼。

    “别怕，别怕，你很安全。”

    她慢慢回过神，发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胸膛拥抱着，鼻间充斥着她眷恋的清淡香味，她急切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她思念已久的俊脸。真的是霍启睿！她没有在做梦，她真的获救了，她真的回到了霍启睿的身边。

    她扁嘴，眼泪委屈地掉下来。“启睿……”

    霍启睿紧紧地抱着她，不断吻着她的头顶，轻声安抚：“我知道，你做了噩梦，别怕，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安全。”

    耳边是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多么的真实，多么的踏实。辛清灵慢慢从噩梦中回过神，身子感到一阵虚空般的难受。

    “你现在烧得很厉害，先让护士给你打针，嗯？”

    霍启睿嗓音低得不能再低，小心翼翼的语气，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眼中的心疼和珍视，缠绕着她，安抚着她劫后余生的惶然。

    辛清灵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右手手背上插着枕头，往上看的，吊着一瓶生理盐水。看来，她刚刚是真的睡着了，连自己什么时候进了医院，又什么时候打了吊针都无知无觉。

    她温顺地点点头。

    护士取下已经滴完的生理盐水，给她换上药，温和地笑着用英文说：“您有哪里感到不舒服的，请随时按服务铃找我们。”

    “谢谢。”辛清灵颔首。

    腿脚隐隐传来不正常的酥麻和刺痛感，她动了动，霍启睿立即紧张地轻轻按住她的腿。

    “你脚上的伤很严重，医生说三天不可以下地，不可以沾水，三天后换药看伤口的恢复情况。”

    啊，是了，她差点都忘了，她脚底板全是伤，难怪觉得有点痒痒又疼疼的。

    她抬眸，依恋地看向霍启睿。

    霍启睿也在看她。

    天知道他刚带她到医院，医生在给她检查伤口的时候，他的心有多痛。

    她的脚底，血肉模糊，不正常地红肿着，像一颗膨胀的萝卜。她的身上，多处的刀伤和外伤，双臂有不同程度的黑紫瘀伤。他给她换病号服的时候，甚至不敢去看她的伤，心脏被疼痛撕扯着，他花费了很大的努力，才遏制住心中的怒火和恨意。

    他的妻子，怎么就被人折腾成这样了。

    “乖，闭上眼睛，再好好休息一会。”

    霍启睿心头抽搐着发疼，不敢去正视她的眼睛，她流露出来的每一丝委屈，都像鞭子抽打在他身上，让他痛，让他恨。

    辛清灵摇头，瓮声瓮气的：“我怕睡着，你就不在了。”

    不过是几天而已，她却总觉得隔了一个世纪。

    霍启睿心痛得几乎难以呼吸，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倾身，往她额头上亲了亲，“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保证。”

    她还是不太愿意。

    她以前也曾经很没有安全感，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黏人，可见是真的害怕了，有了心理阴影。

    霍启睿掀开被子，小心地躺在她身边，右臂枕在她头下，左手轻轻握住她吊着点滴的手。“我抱着你，你再睡一会。”

    辛清灵眷恋地往他怀里钻，头埋在他的胸口，轻声道：“那我睡醒睁开眼，你还会在吗？”

    她以前从不问这种话。

    他拼命忍住想要把她狠狠揉进怀里的冲动，亲亲她的头发，“我保证，你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

    辛清灵这才安了心，闭上眼睛在他怀里找舒服的位置。

    霍启睿给她掖好被子，把她吊着点滴的手也放进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抱着，时不时亲吻她的额发安抚她。辛清灵睡得不是很安稳，眉间轻轻蹙着，半梦半醒的时候总是急切地伸手去够什么，霍启睿便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低声哄着，让她别害怕。

    点滴一共吊了两个小时，中途他的手机有响，是陈学之，他没接，此时此刻，除了陪伴在辛清灵身边，他什么都不想做。

    “清灵……”

    他用唇摩挲着她的脸，哑着嗓子低喃，“你知不知道，我多庆幸你没事。”

    他的人生，第一次有了失控的事情，是因为她。

    她的出现，她的入侵，她的爱意，让他原本冰冷的心变得火热。

    他总以为在他们的关系中，她依附他的时候更多一些。他有着完美的出身，享受着高等教育，无论智商与眼界，皆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上的。他享受过她一步步踏进他编织的情网中，他以为他们的感觉是他在掌控着方向。

    但是在她被戴承天掳走的那一刻，他发现，不是的。

    这段关系里，其实是他在依附她。

    他离不开她的灿烂笑容，离不开她的缠绵爱恋，他生命中从未体会过的情感在她的身上得到满足，他享受着在她身上发觉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情。

    当她被带到南亚，他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头脑，凭借着自己的势力和手段，把人救回来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是他错了。

    原来人生会有他无法掌控的意外。那天他明明闯进来戴承天的阵地，牵住了她的手，最后却被迫松开，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如他认为的那样，无所不能。

    不是的。

    原来，他也会挫败，会沮丧，会在愧疚和心痛中辗转不能眠。

    辛清灵被困住的那几天，对他来说如同地狱般的煎熬，表面的冷静自持都是假的，他恨不得炸平这个世界，把她重新纳入怀抱。

    他不是没有想过，辛清灵那几天里，可能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

    他曾经以为自己也许会介意，会因为洁癖产生心理障碍。

    然而，在重遇她的刹那，他才知道，只要是她，什么都可以无所谓。

    他抚平辛清灵眉头的褶皱，痴痴地看着她的脸。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以我的生命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