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何副官来找她，是要她去杜司令府上扮演一个叫文娘的人。

    凌霄听她讲完，很是震惊。他不明白杜蘅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这样正好，也好让白芷知道杜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接着，凌霄又同那老婆子分析了一下利弊。既能不得罪她的大官亲戚，也不用将钱还回去，还能得到菩萨的原谅。

    那老婆子很是信服，表示一定会按照凌霄说的去做。

    这件事儿办好之后，凌霄悄然回了客栈。躺在冰冷的床上，他觉得身子和着了火似的。他不是看不出来白芷对那个军阀的情义，如今正好。

    是时候该带白芷离开了。

    次日，杜府西园迎来了一位客人，她被卫兵领着，很是拘谨的打量着园内的事物。

    看这里布置的十分雅致清新，单单那温泉里的假山石看起来都和玉石似的，更别提廊间挂着的金鸟笼。

    老婆子双手插在袖子里，她有些发抖。如果今天出了错，菩萨还怪罪怎么办？他们家可不能遭到报应啊，她这大半辈子实在是太苦了。

    “敬礼！”

    老婆子在门口候着的时候，里面传来了整齐的命令。接着，何副官就在其他卫兵的跟随下走了出来。

    他看那老婆子一眼，让别人先退下去，之后悄声说道：“婶子，今天的事儿可不能出错！不然，不但你们一家，就连我，恐怕都人头不保！”

    “是是是，我晓得晓得！”老婆子哆哆嗦嗦的，花白的头发在风中凌乱飞着。

    “让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老婆子在小门外又都重复了一遍，这可是能换来儿媳妇的话，她就是把自己名字忘了也不会忘记这些话。

    何副官点了点头，扔下一句重话。“记住，你就是文娘！”

    此时的白芷在屋内坐立难安，杜蘅今天一大早就派人过来说，亲人来了。

    她不知道如何是好，蛊玉她一直佩戴在身上，这次更是被她放到了衣衫外，以便对方一眼就能看到。

    还有白家留下的那本册子，要不要今天就提出来？

    还有，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喜儿在旁收拾着东西心里很不是滋味，之前去大帅府小姐就没让她跟着，这让房里的其他婆子背后都在议论自己，说自己其实并不得小姐的欢心。

    可她自认为做的并没什么错...

    如今小姐的亲人又要来了，她怎么什么都有，自己无依无靠...

    喜儿忍下心中的不快，上前给白芷又整理了下头饰，白芷冲她苦涩的一笑，心里着实紧张的厉害。

    杜蘅掀帘进来了，他手里的帘子没放下，后面跟进来一个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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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婆子很是普通，一身半旧不新的棉衣，羸弱不堪的身子佝偻着。她看到白芷的那一刻，顿时双眼泛起了泪花。

    白芷不敢认，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婆子。

    那老婆子伸出双手往白芷这边走来，白芷竟然想要往后退几步。

    她稳住了自己的脚跟，为何自己对眼前这个人没有亲切感？

    这和她之前的期待是不一样的！不过她也没往下细想，毕竟素未蒙面，没有感情也很正常。

    “芷儿，你就是芷儿对不对？”

    老婆子握上白芷的手，她的手粗糙有力，容不得白芷拒绝。

    白芷犹豫了下，看着杜蘅鼓励的眼神，她呆呆的点了点头。

    然后那老婆子就声泪俱下的将白芷抱在怀里，口中喊着我苦命的儿。

    白芷有些恍惚，这段情景怎么如此熟悉？只是林黛玉是被自己的外祖母抱在怀里，她好像是被刘姥姥抱着。

    “你...是文娘？”

    对方掏出有些脏的帕子擦了擦眼，点头称是。

    那老婆子眼里都是关切，她不说话搞得现场很是尴尬。

    关键是白芷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杜蘅一看就让众人都退了下去，屋子里仅剩下他、白芷和那老婆子三人。

    “文娘，晚辈冒昧如此称呼您。只是祖父临终前并未交待您与白家的关系，所以我还不知道...”

    那老婆子拉着白芷的手往八仙桌上走去，她坐下来细细的端详着白芷的眉眼，自顾自的说道：“像啊！真像啊！”

    那老婆子说完之后说起自己的身份，她是白远道的妹妹，论辈分白芷该唤她一声姑奶奶。

    只是她嫁的远，如今又逢战乱，所以白芷从未见过她。

    “不过我见过你娘，你父母成亲的时候我在场。她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啊，你和她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

    老婆子细细摩挲着白芷的脸，白芷感觉心中一暖，原来是远方的亲戚啊。

    “姑奶奶！”

    白芷热络的叫上一声扑到对方怀里。看着老太太也不像是仙风道骨身怀绝技的人，想到白家女儿不学术法，这位姑奶奶恐怕是不会指导自己修习了。

    难怪祖父说让她不要报仇，因为他知道这婆子会给他带来安宁的生活，而不是让自己更强大。

    这倒是符合祖父这些年的心愿。

    老婆子拍着白芷的背，斜着眼看着杜蘅的眼色。杜蘅点点头，老婆子又继续说道，自己是被杜蘅派去的人找到的，才知道白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而后她又想去祭拜一下自己的亲哥哥，白芷勉强的点头。马上就是清明了，该去给祖父坟前烧些纸钱了。

    祖孙二人叙了半天旧，又聊了很多白家这些年的变化。主要是白芷在讲，那老婆子在听。

    杜蘅见她们话说的有些多，就让那老婆子先去休息一下，毕竟大老远来的舟车劳顿。

    白芷这才依依不舍的让人将老婆子领了下去。

    看着白芷有些失落的样子，杜蘅不知这是为何？她不是一直想要见到自己的亲人吗？他把亲人找来了...

    “怎么了？”

    白芷摇摇头，神态落寞。

    见到亲人，她自然是开心的。可她还是有些失望，祖父临终前托孤，就把自己托付给这个老太太吗？那白家的传世绝学就要毁在自己手里了吗？

    “没什么，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杜蘅从外面将门关上，他有些怀疑，难道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吗？

    他决定得让事情的进程加快，不然时间越长，出乱子的可能性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