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469 四百六十九节 柯尔鸭
- 470 第四百七十节 赔偿
- 471 第四百七一节 衣服
- 472 第四百七二节 小社会
- 473 第四百七三节 态度
- 474 第四百七四节 吃瓜群众
- 475 第四百七五节 我喜欢大叔
- 476 第四百七六节 医闹
- 477 第四百七七节 听错了
- 478 第四百七八节 高空坠落
- 479 第四百七九节 断裂的安全绳
- 480 第四百八十节 老人爱情
- 481 第四百八一节 妄想中的英雄救美
- 482 第四百八二节 综合考虑
- 483 第四百八三节 柠檬茶
- 484 第四百八四节 妇女用品
- 485 第四百八五节 又是医院
- 486 第四百八六节 一声叹息
- 487 第四百八七节 哭声
- 488 第四百八八节 狠心
- 489 第四百八九节 奇葩同学
- 490 第四百九十节 找上门
- 491 第四百九一节 新人
- 492 第四百九二节 养儿防老
- 493 第四百九三节 核心
- 494 第四百九四节 妇产科
- 495 第四百九五节 男友
- 496 第四百九六节 人啊,形形色色
- 497 第四百九七节 一地鸡毛
- 498 第四百九八节 不就是报个警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 499 第四百九九节 偷车贼
- 500 第五百节 露馅
- 501 第五百节零一节 新的安排
- 502 第五百节零二节 昂贵的童鞋
- 503 第五百节零三节 解决方式
- 504 第五百节零四节 简单处理
- 505 第五百节零五节 热空调
- 506 第五百节零六节 吓唬
- 507 第五百节零七节 虐待
- 508 第五百节零八节 胶佬
- 509 第五百节零九节 生日蛋糕
- 510 第五百节一十节 一张臭嘴
- 511 第五百节一一节 受不了
- 512 第五百节一二节 鱼庄
- 513 第五百节一三节 辱骂
- 514 第五百节一四节 医患那点儿事
- 515 第五百一五节 小吃店
- 516 第五百节一六节 涨租
- 517 第五百节一七节 砸电脑
- 518 第五百节一八节 成年人
- 519 第五百节一九节 热水器
- 520 第五百节二十节 心思
- 521 第五百节二一节 教师
- 522 第五百节二二节 二维码
- 523 第五百节二三节 盗窃
- 524 第五百节二四节 案犯
- 525 第五百节二五节 政策
- 526 第五百节二六节 豪车
- 527 第五百节二七节 工地
- 528 第五百节二八节 内情
- 529 第五百二九节 摆平
- 530 第五百节三十节 陌生人
- 531 第五百三一节 我要还钱
- 532 第五百三二节 工作问题
- 533 第五百三三节 巧合
- 534 第五百三四节 失踪的钞票
- 535 第五百三五节 谁拿了钱?
- 536 第五百三六节 道歉
- 537 第五百三七节 艰难人生
- 538 第五百三八节 加油
- 539 第五百三九节 有钱人
- 540 第五百四十节 目的
- 541 第五百四一节 好女人
- 542 第五百四二节 手铐
- 543 第五百四三节 委托
- 544 第五百四四节 这事儿你别管了
- 545 第五百四五节 玛仁糖
- 546 第五百四七节 民政局
- 547 第五百四八节 内因
- 548 第五百四九节 外果
- 549 第五百五十节 老友
- 550 第五百五一节 夕阳红
- 551 第五百五二节 恶婆子
- 552 第五百五三节 充电器
- 553 第五百五四节 暴打
- 554 第五百五五节 血
- 555 第五百五六节 低头
- 556 第五百五七节 抢劫
- 557 第五百五八节 真的是开玩笑
- 558 第五百五九节 借钱
- 559 第五百六十节 攀扯
- 560 第五百六一节 过河拆桥
- 561 第五百六二节 就职
- 562 第五百六三节 历史问题
- 563 第五百六四节 谢安国
- 564 第五百六五节 奇葩女
- 565 第五百六六节 噩运
- 566 第五百六七节 我冤枉!
- 567 第五百七四节 打老婆的男人
- 568 第五百六八节 突破口
- 569 第五百六九节 深夜
- 570 第五百七十节 撇清
- 571 第五百七一节 中毒
- 572 第五百七二节 分析
- 573 第五百七三节 饺子
- 574 第五百七五节 女人
- 575 第五百七六节 成为闺蜜
- 576 第五百七七节 往事
- 577 第五百七八节 古怪
- 578 第五百七九节 磷中毒
- 579 第五百八十节 刘小娥
- 580 第五百八一节 前夫
- 581 第五百八二节 了解
- 582 第五百八三节 老熟人
- 583 第五百八四节 落实
- 584 第五百八五节 荒唐行为
- 585 第五百八六节 刘小娥的生活
- 586 第五百八七节 疑点
- 587 第五百八八节 毒气
- 588 第五百八九节 杀虫药
- 589 第五百九十节 水落石出
- 590 第五百九一节 停车
- 591 第五百九二节 发狠
- 592 第五百九三节 害怕
- 593 第五百九四节 六百万
- 594 第五百九五节 服输
- 595 第五百九六节 找到了
- 596 第五百九七节 内幕
- 597 第五百九八节 持刀杀人
- 598 第五百九九节 彩票
- 599 第六百节
- 600 第六百零一节
- 601 第六百零二节 说情
- 602 第六百零三节
- 603 第六百零四节
- 604 第六百零五节 讯问
- 605 第六百零六节 血样
- 606 第六百零七节 与我无关
- 607 第六百零八节 分析
- 608 第六百零九节 荣宣
- 609 第六百一十节 印象深刻
- 610 第六百一一节 心机
- 611 第六百一二节 浮出水面
- 612 第六百一三节 院长
- 613 第六百一四节 赵丽萍
- 614 第六百一五节 无所谓
- 615 第六百一六节 思想与抱负
- 616 第六百一七节 医院
- 617 第六百一八节 不堪
- 618 第六百一九节 真相
- 619 第六百二十节 水果摊
- 620 第六百二一节 家事
- 621 第六百二二节 大龄女
- 622 第六百二三节 约谈
- 623 第六百二四节 自强自立
- 624 第六百二五节 败家子
- 625 第六百二六节 报案
- 626 第六百二七节 内因
- 627 第六百二八节 私心
- 628 第六百二九节 搞钱新法
- 629 第六百三十节 原来如此
- 630 第六百三一节 学校与家长
- 631 第六百三二节 你讹诈我
- 632 第六百三三节 下狠手
- 633 第六百三四节 死者
- 634 第六百三五节 塑料袋
- 635 第六百三六节 睡衣
- 636 第六百三七节 不接电话
- 637 第六百三八节 二手车
- 638 第六百三九节 涉世未深
- 639 第六百四十节 调查方向
- 640 第六百四一节 抓捕
- 641 第六百四二节 顽抗到底
- 642 第六百四三节 折磨
- 643 第六百四四节 钱,理想
- 644 第六百四五节 谋财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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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九节 断裂的安全绳
第四百七九节 断裂的安全绳
“因为事情多,而且很杂,所以我在楼顶帮着包强熬沥青,王耀文自己可以操作起降,所以检查之后,就带着一桶防水材料,从六楼往下进行修补。”
“起初都还好好的,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我和包强还说照这速度,估计明天下午就能把活儿做完。后来就听见王耀文在叫,问谁在楼上摇晃绳子?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头,连忙跑到楼顶边缘往下看,刚跑到一半,就听见下面丁零当啷乱响,王耀文也在惨叫。等我跑过去,他已经掉下去了。”
虎平涛打断龚标珠,问:“也就是说,你没看见王耀文是怎么摔下去的?”
龚标珠摇摇头:“我只知道绳子断了。”
说着,他偏过头,指着旁边置物箱里的安全带:“就是这根。”
虎平涛又问:“你觉得绳子是怎么断的?”
龚标珠想也不想就张口回答:“肯定是被人弄断的啊!不是刀子就是剪子。那断口的痕迹太明显了,一看就很清楚。”
虎平涛问:“会不会是绳子拴在楼顶,上下升降,被楼层外面水泥平台边缘磨断的?”
龚标珠一听就笑了起来:“瞧您这话说的,一看就知道是跟我们这行接触不多。搞高空作业,安装楼顶的挂扣,这是个技术活儿,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这么说吧,安全绳在楼顶拴好以后,我们都要往外面做个挑出去的小滑轮。先用膨胀螺丝在墙体表面打进去,然后把绳子卡在滑轮里面,这样一来就和墙体之间有一小段距离。”
“不长,大概五公左右吧!所以您说的绳子在外墙边缘来回磨损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
“再说了,那么粗的绳子,就算有磨损,顶多就是表面线层断裂。王耀文之前做外墙检查,前后也才十分钟左右。六楼和五楼墙体没有裂缝,他从四楼才开始修补,前前后后连一个小时都不到,怎么可能把绳子给磨断?”
龚标珠说着说着话就多了:“我觉得吧,这事儿肯定是畅园小区里住户搞出来的。”
虎平涛注视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龚标珠解释:“我们做工程搞装修,类似情况见得多了。这做装修就肯定有噪音,无论用电钻打孔,还是用大锤砸墙都这样。外墙修补动静也大。你想想,从人家窗户外面降下去,如果有人在家,突然看见有个人从玻璃外边冒出来,被吓一跳……脾气好的就相互理解,要换了那脾气不好的,至少指着你骂个大半天。”
该问的都问完了,虎平涛一边做着记录,一边让于海河打电话把包强叫过来。
等到包强来了,这才放龚标珠离开。之所以这样,是为了防止两人有串供的可能。
包强的叙述与龚标珠差不多。
……
回到病房,王耀文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了一些。
于海河指着虎平涛介绍:“小王,这是派出所的虎警官。这事儿现在交给他负责。”
王耀文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只好躺在床上,挤出一丝笑,对虎平涛打了个招呼。
虎平涛安慰:“别起来,躺着吧!你现在感觉好点儿没有?”
“……浑身疼,哪儿都疼。”王耀文有气无力地回答:“主要是头晕……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我脑袋撞在绿化带里的树上。”
他的妻子在旁边接话:“刚才医生来过了,说是怀疑他有脑震荡。”
虎平涛皱起眉头:“意思是伤到了内脏?”
女人弱弱地说:“……还在查,结果没出来。”
说着,她低声抽泣。
“家里就靠着我男人挣钱,他这一病,我该怎么办啊!”
“两个孩子都在上学,正是花钱的时候。医院这边刚进来就交了一大笔钱,再这样下去……”
“这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
见状,虎平涛和于海河都分别劝着。
“想开点儿,困难总会过去的。”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医院这边的费用我先给你垫着,具体该怎么算,以后再说。”
女人抹掉眼角的泪水,感激地冲着他们点点头,连声道谢。
虎平涛看王耀文多少有了些精神,认真地问:“你好好回忆一下,说说当时的事发经过。”
王耀文的前半段叙述与龚标珠和包强相同。
“高工作业是很危险的,但只要做足了准备,其实也没什么。我和老龚,还有包强到了地方,仔细检查过安全绳,确定没有问题,我才开始绑带,先做墙体检查。”
“六楼和五楼没有裂缝,四楼有条小的,三楼的裂缝是从一楼分叉倒着上来。这种情况我见多了,主要是地基沉降引起的。修补起来很麻烦,要先做填充,然后才能刷上防水涂料。”
“我花了半个小时弄完四楼的墙体修补,然后继续往下降。到了三楼,我拿出材料做填充,忽然感觉怎么一下子摇摇晃晃的。当时我来不及往上看,因为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以为是老龚和包强在上面动了绳子,要不就是他们俩跟我开玩笑……我害怕极了,那可是三楼啊!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就大声叫起来,说别动绳子,千万不要动我的绳子。”
虎平涛疑惑地问:“既然你觉得危险,为什么不抬头往上面看一下?”
王耀文解释:“我们平时干活儿都戴着头盔,就是安全帽。今天早上起来就很热,太阳大,照在身上火辣辣的。我修补墙体的时候,太阳刚好照在这边。我被热得不行,浑身上下都是汗。低着头刷墙勉强还行,可只要一抬头,汗水就往眼睛里钻。我戴着帆布手套,腰上还挂着材料桶,汗水进了眼睛就辣得疼,还没法用手擦,所以没法抬头。”
虎平涛缓缓点头,继续问:“你觉得会不会是龚标珠和包强,其中某个人弄断了绳子?”
王耀文思考片刻,回答:“起初我以为是他们,可后来想想觉得不太可能。我跟他们没怨没仇的,他们干嘛要这样做?再说了,我们都是老乡,包强还是我远房亲戚,就算龚标珠想害我,有包强在旁边他也不敢这样做啊!”
虎平涛“嗯”了一声:“你接着说。”
王耀文继续回忆:“我刚喊了一声,就感觉绳子断了。直接从三楼掉下去,旁边是小区绿化带。我先掉在树上,然后落地……当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后来醒了,已经在医院了。”
女人在旁边补充:“他的手机也摔坏了。”
虎平涛凝神思考了几秒钟,问:“你确定,在楼顶安装绳子的时候,没有问题?”
王耀文点了下头:“我反复检查过好几遍。这种事情是要命的,我说什么都不敢马虎大意啊!”
该问的都问了。
虎平涛收起笔录本,安慰道:“你别多想,这几天就好好养伤,听医生的做好治疗。我们这边回去以后就进行调查。放心吧!一定会给你个说法。”
……
回到派出所,虎平涛召集谭涛和周昌浩,把案子说了一遍。
“这事儿应该不是意外。”谭涛刚听完就发表结论:“肯定是人为的。尼玛到底什么人这么恶心啊!好好的割人家绳子,这是多大的仇啊?”
周昌浩也神情严肃:“基本上可以定性为故意伤人,而且这事儿的性质非常恶劣。”
虎平涛补充:“不夸张地说,甚至可以裁定为谋杀。”
谭涛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头儿,那咱们先查畅园小区?”
虎平涛道:“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我回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咱们分头行动。谭涛你和老周分一下工,看看谁跟着我?谁留在所里?”
“我跟你过去。”谭涛想也不想就张口回答:“所里的事情交给老周。”
周昌浩苦笑道:“你小子……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只要来了案子,你兴趣比谁都大。”
谭涛笑嘻嘻的没有否认:“咱是干警察的好不好。”
周昌浩瞪了他一眼:“你搞清楚,你是户籍警,不是刑警。”
谭涛嬉皮笑脸:“做人要有想法,还要有随时向上的动力,否则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虎平涛从椅子上站起来:“别废话了,要跟案子就赶紧收拾东西。时间不等人。”
……
半小时后,畅园小区。
虎平涛直接把电动车开到一栋楼下。
于海河,还有龚标珠和包强也被叫了过来。
众人先上楼顶。
虎平涛先他们确定当时拴系安全绳的位置。龚标珠和包强现场演示了一遍,然后按照要求,将安全绳重新固定,卡上滑轮。
做这一切的时候,孟辉就在旁边用执法记录仪拍摄。
虎平涛把被割断的安全绳从楼顶缓缓放下,使其自由下垂。
谭涛带着人在楼下仰面观察安全绳到达的位置,实地测算。
十多分钟后,虎平涛从楼顶下来。
谭涛迎上去,压低声音:“我仔细看过,基本上可以判定,绳子断口垂下来的位置,应该是五楼和四楼之间。”
虎平涛“唔”了一声,他的判断与谭涛一致:“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是住在五楼或者四楼的居民。”
谭涛道:“范围小,好查。这人不难找。”
虎平涛思索片刻:“我觉得暂时不要轻易下结论。这样吧!咱们从六楼开始,包括三楼也别放过,三、四、五、六,所有楼层的居民全部排查一遍,重点是四楼和五楼。”
……
顺着敲门。
所有人都说自己没做过。
五楼是个老太太,六十多岁,保养的很不错,看起来显年轻,衣着也很得体。
“不知道啊!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之前小区物管就上门一家一家的问了。我算了下时间,当时我正在客厅里练瑜伽,开着音乐。因为怕妨碍别人,我戴着耳塞,什么也没听见。我是后来才知道有人从楼上掉下去。”
她虽然上了年纪,身材却保持得很好。都说“有钱难买老来瘦”,老太太却很苗条,穿着短裙和衬衫,前后凹凸。
面对虎平涛的询问,她回答得落落大方:“我以前是学舞蹈的,退休以后在一家幼教机构当舞蹈老师。”
虎平涛仔细查看阳台,这户人家是推拉式的窗户,伸手出去就能触及从楼顶垂下的安全绳。
四楼是个老头,年纪与楼上的老太太相仿。
“我不知道。”他的开场白与楼上住户一样:“我当时在家里睡觉呢!”
“这好好的人怎么会掉下去呢?”
“这事儿不是我干的。伤天害理,说什么我也不能做啊!”
“你们得往楼上查,好好查。”
虎平涛入户检查,发现这户人家的阳台有外挑的痕迹。老头在旁边解释:“早年的时候我装过防盗笼,后来被市里的人拆了,说是占用公共空间。尼玛的,这什么逻辑啊!老子装个防盗笼碍着谁啦?还踏马的挤占公共空间……照这么说,那些戴眼镜的人该怎么算?”
虎平涛没理会他,推开窗户,仔细查看。
从安全绳的断口位置来看,大概率是四楼,也就睡这个老头干的。
虽说五楼的住户也有嫌疑,但绳子的断口距离窗户超过一米,很难想象楼上的那位老太太弯下腰,以极其艰难的方式和角度,完成割绳子这样的高难度动作。
转过身,虎平涛心中已有定论。他直视着老头,问:“绳子是不是你弄断的?”
“不是!”老头矢口否认:“你别栽赃陷害啊!我可是好人,做不出那种下三滥的事情。”
“身份证给我看一下。”虎平涛语气严肃。
老头扭扭捏捏,满脸不情愿的样子:“都说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还看什么身份证啊!”
虎平涛毫不松口:“请出示你的身份证。警察办案,请配合。”
老头回屋里翻找了半天,拿出身份证,递给虎平涛。
张有田,今年六十八岁。
虎平涛看过身份证,递给旁边的谭涛记录,随后转向张有田。
“我再问你一次,绳子是不是你割的?”
“起初都还好好的,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我和包强还说照这速度,估计明天下午就能把活儿做完。后来就听见王耀文在叫,问谁在楼上摇晃绳子?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头,连忙跑到楼顶边缘往下看,刚跑到一半,就听见下面丁零当啷乱响,王耀文也在惨叫。等我跑过去,他已经掉下去了。”
虎平涛打断龚标珠,问:“也就是说,你没看见王耀文是怎么摔下去的?”
龚标珠摇摇头:“我只知道绳子断了。”
说着,他偏过头,指着旁边置物箱里的安全带:“就是这根。”
虎平涛又问:“你觉得绳子是怎么断的?”
龚标珠想也不想就张口回答:“肯定是被人弄断的啊!不是刀子就是剪子。那断口的痕迹太明显了,一看就很清楚。”
虎平涛问:“会不会是绳子拴在楼顶,上下升降,被楼层外面水泥平台边缘磨断的?”
龚标珠一听就笑了起来:“瞧您这话说的,一看就知道是跟我们这行接触不多。搞高空作业,安装楼顶的挂扣,这是个技术活儿,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这么说吧,安全绳在楼顶拴好以后,我们都要往外面做个挑出去的小滑轮。先用膨胀螺丝在墙体表面打进去,然后把绳子卡在滑轮里面,这样一来就和墙体之间有一小段距离。”
“不长,大概五公左右吧!所以您说的绳子在外墙边缘来回磨损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
“再说了,那么粗的绳子,就算有磨损,顶多就是表面线层断裂。王耀文之前做外墙检查,前后也才十分钟左右。六楼和五楼墙体没有裂缝,他从四楼才开始修补,前前后后连一个小时都不到,怎么可能把绳子给磨断?”
龚标珠说着说着话就多了:“我觉得吧,这事儿肯定是畅园小区里住户搞出来的。”
虎平涛注视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龚标珠解释:“我们做工程搞装修,类似情况见得多了。这做装修就肯定有噪音,无论用电钻打孔,还是用大锤砸墙都这样。外墙修补动静也大。你想想,从人家窗户外面降下去,如果有人在家,突然看见有个人从玻璃外边冒出来,被吓一跳……脾气好的就相互理解,要换了那脾气不好的,至少指着你骂个大半天。”
该问的都问完了,虎平涛一边做着记录,一边让于海河打电话把包强叫过来。
等到包强来了,这才放龚标珠离开。之所以这样,是为了防止两人有串供的可能。
包强的叙述与龚标珠差不多。
……
回到病房,王耀文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好了一些。
于海河指着虎平涛介绍:“小王,这是派出所的虎警官。这事儿现在交给他负责。”
王耀文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只好躺在床上,挤出一丝笑,对虎平涛打了个招呼。
虎平涛安慰:“别起来,躺着吧!你现在感觉好点儿没有?”
“……浑身疼,哪儿都疼。”王耀文有气无力地回答:“主要是头晕……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我脑袋撞在绿化带里的树上。”
他的妻子在旁边接话:“刚才医生来过了,说是怀疑他有脑震荡。”
虎平涛皱起眉头:“意思是伤到了内脏?”
女人弱弱地说:“……还在查,结果没出来。”
说着,她低声抽泣。
“家里就靠着我男人挣钱,他这一病,我该怎么办啊!”
“两个孩子都在上学,正是花钱的时候。医院这边刚进来就交了一大笔钱,再这样下去……”
“这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
见状,虎平涛和于海河都分别劝着。
“想开点儿,困难总会过去的。”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医院这边的费用我先给你垫着,具体该怎么算,以后再说。”
女人抹掉眼角的泪水,感激地冲着他们点点头,连声道谢。
虎平涛看王耀文多少有了些精神,认真地问:“你好好回忆一下,说说当时的事发经过。”
王耀文的前半段叙述与龚标珠和包强相同。
“高工作业是很危险的,但只要做足了准备,其实也没什么。我和老龚,还有包强到了地方,仔细检查过安全绳,确定没有问题,我才开始绑带,先做墙体检查。”
“六楼和五楼没有裂缝,四楼有条小的,三楼的裂缝是从一楼分叉倒着上来。这种情况我见多了,主要是地基沉降引起的。修补起来很麻烦,要先做填充,然后才能刷上防水涂料。”
“我花了半个小时弄完四楼的墙体修补,然后继续往下降。到了三楼,我拿出材料做填充,忽然感觉怎么一下子摇摇晃晃的。当时我来不及往上看,因为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以为是老龚和包强在上面动了绳子,要不就是他们俩跟我开玩笑……我害怕极了,那可是三楼啊!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就大声叫起来,说别动绳子,千万不要动我的绳子。”
虎平涛疑惑地问:“既然你觉得危险,为什么不抬头往上面看一下?”
王耀文解释:“我们平时干活儿都戴着头盔,就是安全帽。今天早上起来就很热,太阳大,照在身上火辣辣的。我修补墙体的时候,太阳刚好照在这边。我被热得不行,浑身上下都是汗。低着头刷墙勉强还行,可只要一抬头,汗水就往眼睛里钻。我戴着帆布手套,腰上还挂着材料桶,汗水进了眼睛就辣得疼,还没法用手擦,所以没法抬头。”
虎平涛缓缓点头,继续问:“你觉得会不会是龚标珠和包强,其中某个人弄断了绳子?”
王耀文思考片刻,回答:“起初我以为是他们,可后来想想觉得不太可能。我跟他们没怨没仇的,他们干嘛要这样做?再说了,我们都是老乡,包强还是我远房亲戚,就算龚标珠想害我,有包强在旁边他也不敢这样做啊!”
虎平涛“嗯”了一声:“你接着说。”
王耀文继续回忆:“我刚喊了一声,就感觉绳子断了。直接从三楼掉下去,旁边是小区绿化带。我先掉在树上,然后落地……当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后来醒了,已经在医院了。”
女人在旁边补充:“他的手机也摔坏了。”
虎平涛凝神思考了几秒钟,问:“你确定,在楼顶安装绳子的时候,没有问题?”
王耀文点了下头:“我反复检查过好几遍。这种事情是要命的,我说什么都不敢马虎大意啊!”
该问的都问了。
虎平涛收起笔录本,安慰道:“你别多想,这几天就好好养伤,听医生的做好治疗。我们这边回去以后就进行调查。放心吧!一定会给你个说法。”
……
回到派出所,虎平涛召集谭涛和周昌浩,把案子说了一遍。
“这事儿应该不是意外。”谭涛刚听完就发表结论:“肯定是人为的。尼玛到底什么人这么恶心啊!好好的割人家绳子,这是多大的仇啊?”
周昌浩也神情严肃:“基本上可以定性为故意伤人,而且这事儿的性质非常恶劣。”
虎平涛补充:“不夸张地说,甚至可以裁定为谋杀。”
谭涛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头儿,那咱们先查畅园小区?”
虎平涛道:“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我回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咱们分头行动。谭涛你和老周分一下工,看看谁跟着我?谁留在所里?”
“我跟你过去。”谭涛想也不想就张口回答:“所里的事情交给老周。”
周昌浩苦笑道:“你小子……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只要来了案子,你兴趣比谁都大。”
谭涛笑嘻嘻的没有否认:“咱是干警察的好不好。”
周昌浩瞪了他一眼:“你搞清楚,你是户籍警,不是刑警。”
谭涛嬉皮笑脸:“做人要有想法,还要有随时向上的动力,否则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虎平涛从椅子上站起来:“别废话了,要跟案子就赶紧收拾东西。时间不等人。”
……
半小时后,畅园小区。
虎平涛直接把电动车开到一栋楼下。
于海河,还有龚标珠和包强也被叫了过来。
众人先上楼顶。
虎平涛先他们确定当时拴系安全绳的位置。龚标珠和包强现场演示了一遍,然后按照要求,将安全绳重新固定,卡上滑轮。
做这一切的时候,孟辉就在旁边用执法记录仪拍摄。
虎平涛把被割断的安全绳从楼顶缓缓放下,使其自由下垂。
谭涛带着人在楼下仰面观察安全绳到达的位置,实地测算。
十多分钟后,虎平涛从楼顶下来。
谭涛迎上去,压低声音:“我仔细看过,基本上可以判定,绳子断口垂下来的位置,应该是五楼和四楼之间。”
虎平涛“唔”了一声,他的判断与谭涛一致:“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是住在五楼或者四楼的居民。”
谭涛道:“范围小,好查。这人不难找。”
虎平涛思索片刻:“我觉得暂时不要轻易下结论。这样吧!咱们从六楼开始,包括三楼也别放过,三、四、五、六,所有楼层的居民全部排查一遍,重点是四楼和五楼。”
……
顺着敲门。
所有人都说自己没做过。
五楼是个老太太,六十多岁,保养的很不错,看起来显年轻,衣着也很得体。
“不知道啊!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之前小区物管就上门一家一家的问了。我算了下时间,当时我正在客厅里练瑜伽,开着音乐。因为怕妨碍别人,我戴着耳塞,什么也没听见。我是后来才知道有人从楼上掉下去。”
她虽然上了年纪,身材却保持得很好。都说“有钱难买老来瘦”,老太太却很苗条,穿着短裙和衬衫,前后凹凸。
面对虎平涛的询问,她回答得落落大方:“我以前是学舞蹈的,退休以后在一家幼教机构当舞蹈老师。”
虎平涛仔细查看阳台,这户人家是推拉式的窗户,伸手出去就能触及从楼顶垂下的安全绳。
四楼是个老头,年纪与楼上的老太太相仿。
“我不知道。”他的开场白与楼上住户一样:“我当时在家里睡觉呢!”
“这好好的人怎么会掉下去呢?”
“这事儿不是我干的。伤天害理,说什么我也不能做啊!”
“你们得往楼上查,好好查。”
虎平涛入户检查,发现这户人家的阳台有外挑的痕迹。老头在旁边解释:“早年的时候我装过防盗笼,后来被市里的人拆了,说是占用公共空间。尼玛的,这什么逻辑啊!老子装个防盗笼碍着谁啦?还踏马的挤占公共空间……照这么说,那些戴眼镜的人该怎么算?”
虎平涛没理会他,推开窗户,仔细查看。
从安全绳的断口位置来看,大概率是四楼,也就睡这个老头干的。
虽说五楼的住户也有嫌疑,但绳子的断口距离窗户超过一米,很难想象楼上的那位老太太弯下腰,以极其艰难的方式和角度,完成割绳子这样的高难度动作。
转过身,虎平涛心中已有定论。他直视着老头,问:“绳子是不是你弄断的?”
“不是!”老头矢口否认:“你别栽赃陷害啊!我可是好人,做不出那种下三滥的事情。”
“身份证给我看一下。”虎平涛语气严肃。
老头扭扭捏捏,满脸不情愿的样子:“都说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还看什么身份证啊!”
虎平涛毫不松口:“请出示你的身份证。警察办案,请配合。”
老头回屋里翻找了半天,拿出身份证,递给虎平涛。
张有田,今年六十八岁。
虎平涛看过身份证,递给旁边的谭涛记录,随后转向张有田。
“我再问你一次,绳子是不是你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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